妓女比肩工场

目录绪论1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7第一节妓女的来源和结局7第一目妓女的来源7第二目妓女的等级和种类9第三目妓女的从良10第四目妓女的结局13第二节妓女的活动环境14第一目妓院的等级14第二目妓院的规矩15第三目节日的妓院17第四目妓女的法律地位18第五目民间对妓女的看法19第三节妓女与老板的关系20第一目三种类型的身份关系20第二目对妓女的培训与控制21第三目老板对妓女的摧残23第四节妓女与嫖客的关系26第一目嫖妓的程序26第二目妓女对嫖客的称谓及态度28……………………第三目妓女的性意识29第四目妓女对于卖淫的看法30第五节人生舞台中的妓女33第一目妓女的自我包装33第二目妓女的登台演出35第三目妓女的广告意识37第四目妓女的迷信意识40第五目妓女的自我感受42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45第一节形形色色的嫖客45第一目皇帝45第二目皇亲国戚46第三目朝廷要员50第四目地方官员51第五目官僚子弟53第六目军人53第七目士人56第八目商人59第二节澳门香港地区的妓女60第一目澳门60第二目香港64第三目香港保良局73第三节闽浙两湖地区的妓女76第一目福建76第二目"江山船"77第三目两湖812中国近代妓女史第四节太平军占领区域的妓女82第一目太平天国的禁娼82第二目太平天国失败后的妓业84第五节上海妓院的变迁87第一目北里风月87第二目租界与妓女89第三目花烟间95第四目花榜与冶游96第五目妓女文学的兴起98第六目济良所101第六节京津地区的妓女105第一目北京105第二目天津107第三目赛金花其人其事109第四目义和团时期的妓女111第五目公娼制度的开始112第七节其他地区的妓女116第一目东三省116第二目两广119第三目云南、四川123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126第一节辛亥革命时期知识界对妓女的审视126……………第一目报刊舆论对妓女的关注126第二目西方女权思想的激荡129第二节辛亥革命前后的妓女131第一目革命党人与妓女的关系1313目录第二目妓女与辛亥革命136第三目刺宋案中的妓女138第四目妓女与逆境中的革命党人的交往140……………第三节妓女的爱国情怀143第一目青楼女子的心声143第二目小凤仙与护国将军蔡锷144第四节沉沦与救援146第一目南京146第二目江苏、安徽148第三目北京150第四目山西154第五目中国救济妇孺总会155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161第一节形形色色的嫖客161第一目政府要员161第二目南北军阀163第三目国会议员168第四目学生169第五目文人170第六目商人172第二节五四运动中的妓女173第一目上海妓女的爱国表现173第二目其他地区妓女的反应175第三目余波176第三节禁娼舆论的兴起176第一目中外人士的废娼言论1764中国近代妓女史第二目废娼社团的相继建立181第三目中外当政者的反应183第四目各媒体的社会舆论188第四节中国共产党的禁娼主张189第一目向警予的看法189第二目瞿秋白等人的论述191第三目中共外围组织的观点192第五节北国风尘女194第一目东三省194第二目陕西199第三目绥远201第四目山西202第五目天津203第六目山东205第七目河南207第八目两湖209第九目安徽212第六节南方青楼花213第一目沪上"花国"213第二目上海济良所217第三目浙江220第四目福建222第五目两广223第六目云南227第七目四川233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2365目录第一节形形色色的嫖客236第一目政府官员236第二目军事将领237第三目特务警察240第四目帮会流氓241第二节禁娼的呼声及反应242第一目禁娼的呼声242第二目南京国民政府的禁娼245第三目娼妓的回潮252第四目阻碍禁娼的症结255第五目救济妇孺总会与济良所268第三节长江流域的妓女270第一目江苏270第二目上海274第三目浙江279第四目安徽281第五目湖北281第六目湖南286第七目江西288第四节黄河流域的妓女292第一目河北、绥远292第二目山东、河南293第三目宁夏、陕西、甘肃295第五节平津地区的妓女297第一目北平297第二目天津304第六节其他地区的妓女3086中国近代妓女史第一目四川、云南、广西308第二目广东、香港311第三目厦门31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316第一节东北地区淫业大泛滥316第一目接客妇、艺酌妇与各国妓院316…………………第二目伪满的"料理店"与妓院组合319…………………第二节华北地区娼业的泛滥322第一目在河北买笑的日本人322第二目天津乐户公会与慰安妇的征集323………………第三目北平妓院生意的消长328第四目济南书寓业公会与青岛"陆军俱乐部"330………第五目"总力战"中的美人计331第三节汉奸与妓女335第一目汉奸苟且的伙伴335第二目不愿作奴隶的妓女339第四节华中地区的妓业340第一目慰安组合会与平康福利会340……………………第二目军妓院与慰安所343第三目向导社与歌女社348第四目变异的旅馆350第五目铁蹄下的神女352第五节国统区的妓女357第一目松散的后方妓女管理357第二目河南饥馑与妓女363第三目安徽走私与妓女3657目录第四目初见成效的赣南禁娼366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369第一节抗战胜利前后的美军与妓女369……………………第一目大后方369第二目接收区370第二节各地对妓女的管理措施与机构372…………………第一目妓女与接收372第二目各地的管理和禁娼措施375第三目上海济良所与爱育堂381第三节各地妓女的新变化387第一目变相妓女———舞女387第二目趋向萎缩388第三目暗流涌动390第四目涉娼案件395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398第一节东北地区的禁娼398第一目黑龙江解放妓女398第二目辽宁妓女走向劳动习艺399第三目吉林新生妇女习艺所402第二节华北地区的禁娼404第一目北京方式404第二目天津方式411第三目河北妓女的教养与改造416第三节华东地区的禁娼419第一目山东、安徽查封妓院4198中国近代妓女史第二目上海封闭妓院420第三目江苏取缔妓院426第四目厦门妇女生产教养所428第四节中南地区的禁娼429第一目河南生产教养院429第二目两湖的新生妇女教养院430第三目江西、广东、广西新生妇女的生产教养432………第五节西南地区的禁娼434第一目重庆妓女的集中收容434第二目云南妓女的收容改造434第三目贵州妓女的收容教育436第六节西北地区的禁娼436第一目陕西妓女走进生产教养院436……………………第二目甘肃、宁夏妓女的教育改造438…………………余论440后记4449目录绪论妓女是中国近代一个人数众多的弱势群体,同时又是一个涉及面很广的社会问题和历史现象.
美国学者道格拉斯认为:妓女是"将与己性交的权利出售给男人们以便为这种行动本身获取金钱报偿的妇女.
"①另外一个西方学者阿伯拉罕·福莱克斯奈则认为"任何为收费或其他任何钱财方面的原因而习惯地或偶然发生视若平常的性关系者,都是妓女".
②我们认为妓女是提供包括性交在内的性服务以换取现金的妇女.
她们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为谋生手段,为顾客提供性服务,使对方的性欲得到满足的女性.
只要对方付钱,她们就可以把自己的肉体交给对方玩弄.
事实上她们出卖的不仅仅是有形的肉体,还有无形的人格、尊严.
妓女的兴衰是中国近代社会转型时期的一个重要表征.
由于近代城市经济的崛起与发展,导致了城市娱乐业、休闲业及旅游业的空前发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消费市场.
有钱的公子哥儿、军政要员温饱思淫.
另一方面中国近代开始的城市化进程大大加速了人口的迁移.
农村人口纷纷涌入城市打工谋求生活,其中以身强力壮无家庭拖累的男子居多,这就造成了在一些①②转引自[法]劳尔·阿德勒著:《巴黎青楼》第7页,文化艺术出版社2003年版.
[美]杰克·D·道格拉斯等著:《越轨社会学概论》,第205页.
河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城市中严重的性别比例失调.
他们在整天紧张的打工劳作之余,也有正常的性欲问题需要解决,但是他们的收入及处境又一时很难娶妻,过上正常的夫妻生活;另外,虽然非处于青春期或婚配期的贫苦打工者、流动群体中的长期单身者如行商,也有释放性能量的生理和心理需求;对合法配偶面貌、性格、性生活不满的男性有时也会产生嫖妓的冲动,于是出现了商业性性交易的买方市场.
由于买方市场的出现,商业性性交易的卖方市场才得以存在和发展,也就是说,先有要求嫖妓的男人才有卖淫的妓女.
"笑贫不笑娼"在本质上是买方市场的理论.
卖方市场长期存在并得以持续发展的大背景,从总体上讲是贫穷所致.
中国近代社会是一个贫富分化、贫富悬殊的社会.
城市,特别是有外国租界的大城市的安宁与繁荣同饱受灾害战乱、天灾人祸的农村的衰败和破产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文化层次较低的青年妇女不论是出生在城市或是从农村中来,与同一年龄段的男性相比,在就业方面存在着明显的劣势,即使侥幸找到工作,一遇上经济不景气首先被裁员的就是她们.
因此就业不足、失业更多的女青年为卖方市场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庞大的后备力量.
中国近代妓女的发展主要与下列事情有关:通商口岸的开辟、铁路的兴建、商业的繁盛、军队的驻扎以及政治行政中心的变动等,总之是以人口的导入、集中为发生、发展前提的.
反过来,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娼妓业的发展和繁荣又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这些地区的经济发展,当然也随之带来相关的社会问题,如性病的蔓延、社会风气的败坏等等.
嫖娼卖淫作为一种社会越轨行为,其消长隐显是与社会整合、社会控制的强度和力度息息相关的.
禁娼一直是令旧中国历届政府头疼的一大问题.
经济的衰退和不景气固然将一批妇2中国近代妓女史女抛进妓女后备军的行列之中,扩大了卖方市场,然而经济的迅速发展和繁荣必然带来买方的兴奋和欲望的扩张,壮大了买方市场.
娼业作为一种完全消费性的产业是经济发展的寄生物,它的发展与经济的发展呈同步态势.
在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嫖客相对集中,妓女卖淫的收入也较多.
在遭到政府取缔时,妓女行当的风险猛增,因为这一时段她们更得不到任何法律的保障,受到顾客重大伤害时只能忍气吞声,自吞苦果,因此总体上会出现衰败迹象,但正因为敢冒风险的人大大减少,反而使敢于顶风接客的妓女收入增多.
相反,当政府管理松懈不闻不问时,虽然妓业总体上成泛滥趋势,但由于从事商业性性交易的女性增多,受供求关系制约,导致这一行业的平均收入降低,同时还出现了客源减少的现象.
一些各方面条件欠佳的妓女为了避免做不到生意,就频繁地跨地区流动,于是妓女就有一部分从大城市向中小城镇扩散的趋势.
总之,经济的发展水平、政府的相关政策以及社会的容忍度决定了妓女与主流社会之间的关系.
中国近代妓女的生存环境和经营环境是极为恶劣的.
她们大多因贫穷走投无路而卖淫,因此把自己部分或整个抵押给妓院,与妓院老板有很深的债务关系,在卖淫的对象、时间、方式等方面绝无自行选择的权利.
她们只是妓院老板用以赚钱牟利的性工具.
有些妓女原先是良家少女,被黑社会犯罪分子哄骗、胁迫卖给妓院后,更没有任何人身自由.
当政府严厉禁娼时,游离于法律之外的性交易具有高风险性,这就迫使妓女去寻求黑社会等另类的所谓"保护".
在贪得无厌惟利是图的妓院老板、黑社会犯罪分子的眼中,妓女只是一架为自己快速赚钱的人肉机器,有着巨大的现实和潜在的利润.
他们对妓女进行惨无人道的性剥削、性侵害,使得妓女的生存权受到严重的威胁.
妓女是旧社会的受害者,她们为了进行商业性的性交易,忍3绪论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身心创伤,牺牲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和尊严.
她们处在社会的最底层,饱受社会的冷眼和鄙夷.
一方面,她们的良知并未完全泯灭,回归正常妇女生活的愿望并没完全放弃,因此我们可以在社会、民族处于危难之际看到她们见义勇为的身影.
另一方面,妓女又时时刻刻在传播性病,腐蚀社会肌体,败坏社会风气,加剧社会腐败.
其中有些人为了一点金钱,甘心充当反动势力的工具.
中国近代的妓女名目繁多.
就国别而言,除了本国的妓女外还有俄国(含白俄)、日本、美国、朝鲜、法国、越南等国的妓女.
按照中国近代发展的历史进程,在中国卖淫的外国妓女首先是西洋妓女,随后是日本妓女和俄罗斯妓女.
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及朝鲜妓女逐渐在外国妓女中占据了主要地位.
就其存在的形态而言,有显有隐,具体表现为有公娼和私娼.
公娼即公开登记,纳入政府管理范围、交纳花捐、定期检查身体健康状况的妓女.
私娼则没有任何营业执照、自由卖淫的妓女.
各地对她们的叫法不一:半开门、半掩门、私窝子等等.
在私娼中还应包括一些变相的妓女,如女伶、歌女、舞女、女招待、女向导等等,这一类人的基本特点是以本业为主,兼营淫业,以本业为掩护暗操淫业,官方警察也奈何她们不得.
当一个女人所从事的职业的声誉已降到与妓女差不多,该职业的工作环境又与卖淫差不多时,卖淫的较高收入就更容易把职业女性吸引过去.
①事实上这些变相妓女的出现抢夺了原有的公娼私娼的部分生意,成了她们强有力的竞争者.
按与妓院的关系分,妓女有由掌班(后称为领家)从小养大后为娼的本班妓女和外来卖身给娼主的妓女.
本班妓女、外来妓女又称"有压账的",即由娼主代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参见潘绥明:《生存与体验》,第552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
为还债,约定几年后由妓女本人还清债务后走人.
还有一种非卖身"自混的",又称"玩票妓女",与娼主没有债务关系,仅是搭班性质,按事先与娼主的约定进行分账,留走自便.
对于中国近代妓女史,以前学术界很少有人顾及.
解放前仅有一本王书奴编著的《中国娼妓史》,该书的主体部分是古代史,近代部分分量很少.
解放后由于种种原因在一个很长的时间内,此方面的研究付之阙如.
直到1988年才有孙国群的《旧上海娼妓秘史》(河南人民出版社版)问世,该书顾名思义讨论的范围集中在上海一地.
1990年武舟推出了《中国妓女生活史》(湖南文艺出版社版),在全书的八章中近代部分只占了一章.
1995年单光鼎的《中国娼妓———过去与现在》(法律出版社版)洋洋60余万字,对中国娼妓问题作了历史和现状的考察,涉及内容广、历史跨度大.
但近代部分的内容还是偏少,在全书仅占约20%的篇幅,而且限于通史体例,对一些相关问题没有深入展开.
上世纪进入90年代以来,城市史、社会史、社会学、医学的研究有了长足的进展,出现了一批涉及妓女的优秀著作、论文和调查报告.
其中特别要指出的有罗苏文的《女性与近代中国社会》(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江沛的《20世纪上半叶天津娼业结构述论》.
(《近代史研究》2003年第1期)以及以潘绥明为代表的对于当代妓女的社会学调查.
海外学者研究成果中涉及中国近代妓女的主要有:1979年日本岩波书店出版的可儿弘明的《近代中国的苦力和"猪花"》,1990年由孙国群等人译为中文本,改名《"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由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1997年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贺萧的《Dan-gerousPleasures:ProstitutionandModernityinTwentieth-CenturyShanghai》,2003年由韩敏中等人译为中文本《危险的愉悦:20世纪上海的娼妓问题》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
2001年英国剑桥5绪论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法国学者安克强的《上海妇女———19~20世纪中国的爱情与性》,2004年由袁燮铭等译为中文本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上述所有研究成果或披露了宝贵的史料及其线索,或提出令人思索的观点和看法,或提供了研究方法上的借鉴,对笔者均大有启发.
笔者有志于近代社会史的研究,近二十年来在相继进行近代帮会、会道门、绿林、贩毒群体研究的同时,注意收集有关妓女问题的史料,关注这方面的学术动态.
2002年5月在上述专题的研究暂时告一段落后,终于能够腾出手来,正式动笔写作《中国近代妓女史》.
至2003年暑假进入了计算机录入的最后合成阶段,在经过了50年来上海最高气温的"烧烤"后,这本专著才得以新鲜出炉.
由于受到时间(与此同时还要编写初中、高中的历史新教材)、经费、学识诸多方面的限制,拙著可能存在着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敬请读者阅后提出宝贵的批评意见,以便将来有机会进行订正.
6中国近代妓女史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第一节妓女的来源和结局第一目妓女的来源中国近代的妓女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被拐卖到妓院中去的.
而在此之前她们的生活往往是极端贫困的.
在清代贩卖人口是法律明文禁止的犯罪行为.
《大清律例》明确规定,"凡夥众开窑诱取妇人子女,藏匿勒卖事发生,不分良人奴婢,已卖未卖,审系开窑实情,为首照光棍例,拟斩立决,为从改发云、贵、两广烟瘴地方充军".
①但是因为有厚利可图,这种违法行为从来没有真正停止过.
而每当大规模自然灾害爆发时,这种人口贩卖就更加难以禁止.
1883年直隶、山西、河南水旱大灾,"蚁棍水贩辈亦且挟持巨资,分道前往.
每到一处,与其地痞谋,辄以贱价购其幼男少女,挚带而归.
竟有一人而携至数十人,一船而载至十百人者.
"被卖之人"堕落蚁棍水贩之手,威逼势胁,辗转售卖,男不为优即为仆,女不为婢即为娼.
宦裔夷为贱役,良家流入烟花.
"②①②《字林沪报》,光绪十一年(1885年)八月十四日.
《大清律例例则》,转引自淑蕙:《禁婢的现阶段》,《东方杂志》第三十四卷第一号.
关于买卖人口的价格,杨光第后来在《山西放赈报灾惨行状公函》中,透露出一点信息.
他说"关外一带连年荒歉,农民疾苦已非一年".
"始而亢旱,继而霪雨雹灾,又于七月廿六七日严霜早降,禾稼尽萎,幅员数千里籽粒无收,……草根糠皮无处搜罗,甚至卖妻鬻女接踵于途,年轻妇女价仅大钱五六千文,十二三之女孩仅一二千文,中年妇女、十数岁之男孩,以至送人亦无受主.
"即使在正常年景下,被卖到妓院中去的妇女,"其初费身价几十元,即最美者亦不过百元.
"①从光绪到清末,"湖北囤卖妇女最为地方之害.
……近闻江皖一带常有抢拐妇女,载至上海,或卖为娼妓,或售与洋人,多有囤户为之藏匿,辗转售卖,此种囤户,名曰白蚂蚁,其凌虐之惨,不减于湖北.
"②至迟到19世纪70年代,"台基"骗术已在上海大行其道,"做牵头老妇租屋引诱良妇",骗子与其勾搭成奸后,诱其将家产拿出,事成之后再将这些良妇卖入妓院.
③由于种种原因,进入近代特别是民国以后也有一些女性是自愿为娼的.
在引诱女性为娼的诸多原因中,经济的原因是最主要的.
可以这样说,卖淫的单位时间收入比女性从事的任何工作都多,因此有些女性就有了靠此来快速脱贫致富的念头.
在某些地方,女孩长到十六七岁,凡容颜秀丽者,就要出门去跑码头作妓女,头三年卖淫收入的大部寄回老家,这种陋俗称之谓"报娘恩".
④8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7页,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
《申报》1879年6月19日.
卞宝第:《奏抢夺囤卖良家妇女请照强盗例拟斩立决片》,《卞制军奏议》卷六.
《禁娼探源先除白蚂蚁论》,《申报》1872年6月14日.
1912年昆明上等集园开张后,公娼们"席丰履厚"的表面现象引起了个别无知妇女的羡慕.
在集园中当杂役的陶素氏,不愿再充贱役,主动申请改做该园的妓女.
还有一个16岁的少女,母亲早逝,父亲以小贩为业,生活艰难,成天吵着要当公娼,一天和继母从公园出来,径直奔向对面的上等集园,幸为继母紧紧拉住.
但她却当街痛哭,成了新闻人物.
①在香港也有相似的情况.
被香港保良局收容的妓女中有不听劝告,继续坚持为娼的.
1902年陈转好、梁妹、黄贵金等三女"据称均自愿为妓,……志趣卑污,毫无羞耻,再三谕,难期顽石点头,胶固如斯".
次年又有陈带金、梁松、蔡苏、李玉四女,"均称甘愿为妓,……系恋烟花,殊无悔志,沉迷若此,实属难以挽回".
保良局只好将她们释放.
②第二目妓女的等级和种类妓女是分等级的.
一般来说,妓女的等级是以其所在的妓院的等级而定.
在上海,妓院中"善歌者曰书寓,较长三尤清贵焉.
其来自姑苏者最多,故声口皆作苏音,宁波、扬州皆能歌之.
""书寓、长三、幺二三者总名曰堂子,装潢陈设如王侯,床榻、几案、帘帏以外,洋镜、藤椅及玻璃灯、时辰钟色色皆备,以精粗为等差焉.
"③上海的妓女尚有"野鸡"、"咸肉庄"、"咸水妹"等各种名堂.
"野鸡"指夜间在马路上拉客,没有上捐的妓女.
上海的四马路、五马路(今福州路、广东路)的僻静角落是她们做生意的地方.
9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沪游记略》,《新增申江时下胜景图说》卷上.
[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海外的妓女》,第132页,河南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
《云南社会大观》,第141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年版.
她们拉客的口头禅是"到我们那里去玩玩吧!
"至于"咸肉庄"里的姑娘也是不挂牌不上税不领执照的,这些暗中卖淫的女人不一定是穷人,有些是赌博输了钱或想找些零用钱的小姐、姨太太.
每宿三五十元不等,最低等的"咸肉庄"每宿收费才三元.
"咸水妹"也是不挂牌的私娼,她们性服务的对象是来到上海码头的外轮水手和船员,也是自己去码头兜揽生意的.
①另据马寅初的考证:"上海之咸水妹,初不知其命名之意义,后闻熟悉上海掌故之某外国人云,当外人初至上海时,目睹此辈妓女,誉之曰handsome,积久,遂译音为咸水妹云.
"②第三目妓女的从良不同类型的妓女想要从良的难度是不一样的.
"玩票妓女"对妓院老板没有任何债务,当然有这一权利.
外来妓女要从良,只要将其欠老板债务还清即可.
"但本班妓女却很困难,休业是绝对没有希望的,从良还或许可能,但是她的身价是由娼主任意勒索的,所以本班妓女是最不容易摆脱的.
"③晚清时期,王韬致函盛宣怀介绍上海妓女时涉及从良问题:"自别后,申江花园情形颇多变态.
芙蓉城主下嫁于瘦腰郎,琴瑟尚称相得.
……彭瑞芳亦已从人去.
……他如吴新卿、许蕙珍、朱瑞卿皆已嫁而复出,择人而事.
"④晚清镇江有大乔、小乔二名妓,分别"从良"江防统领王之春和瓜洲镇总兵吴家邦.
⑤1913年云南测量局长冯家聪以多金从昆明集园中赎出一0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清代野史》第四卷,第2115页,巴蜀书社1998年版.
转引自《近代中国》第十二辑,第293页,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
天津市档案馆馆藏:《天津市妓户妓女调查报告》,第23页.
《民国世说》,第154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7年版.
董竹君:《我的一个世纪》,第31~32页,三联书店1997年版.
妓,纳作小妾,在当时被传为佳话.
1916年,安徽芜湖县城兰心院名妓张玉良①(1899~1977)被新上任的芜湖海关总督潘赞化赎出,娶为小妾,为了感激丈夫,张玉良改姓潘.
婚后潘玉良在上海拜师学画,1918年考上了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毕业后赴法留学,1929年学业完成后回国,先后在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任教授.
1935年潘玉良举办个人第五次美展,不料最后收展时赢得最高荣誉的《人力壮士头像》被恶意指责为"妓女对嫖客的赞歌",再次揭开她心底的伤疤,加上难以和来沪的潘赞化妻子相处,于是在1937年又赴法国定居.
②在清末民初,广西梧州抚河妓寨中常有辞别姐妹及客人的小启.
大意是:"某某栖止酒国,久厌纷繁,现决意从良,择人而事,从此收拾琵琶,卸却歌衫,归家事主,平日手帕知交,觥筹友好,未遑一一拜别,谨此告辞,希为鉴谅.
"其主要目的,恐客人不知,日后在街上邂逅,仍呼其艺名,引起误会.
③1922年初,21岁的香港水坑口东乐园琼州籍妓女黄雪花厌恶妓院生活,志愿从良,但鉴于嫖客大都是逢场作戏,没有怜香惜玉之真心,特登报招夫,寻觅知音.
"至被招年龄,以22至43岁为合格,身价220元,条件面订.
"其招夫文如下:"自维陋质,少堕烟花.
柳絮萍轻,长途浪逐.
茫茫恨海,谁是知音黯黯情天,未逢侠士.
孽缘已满,夙债堪偿.
无奈未遇知音,难奏求凤之曲.
每念红粉飘零之苦,同报天涯落拓之悲.
好景无多,名花易谢,雅不欲托报章而择配,11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67页,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
参见伊戈:《潘玉良传》第268~269页,成都时代出版社2003年版.
原名陈秀清,出生于江苏扬州,1岁丧父,8岁失母,14岁时被舅舅卖到芜湖妓院.
登告白以求凤.
翻考红粉颜羞,难免文人讥讽,奈何东风力薄,护花无方.
章台做客,大半征逐风尘.
惜玉怜香,花丛稀见.
叹年华之逝水,付夙恨何如.
若蒙君子如司马之多情,小妹具文君之慧眼,不弃花丛贱质,请速惠临.
"①在成都从良的妓女同样必须在《新新新闻》登报,其文为"我生不逢辰,误入烟花,幸得某君相助,救出火坑,以往一切新知旧好一概谢绝.
"②抗战时期,四川宜宾扬州妓院有个双喜姑娘跟宜丰钱庄职员从良,将此事在地方报纸上广而告之:"从良启事:双喜初年幼无知,误入青楼,今承某君接出火坑,今后新交旧好一概谢绝,特此登报申明.
中华民国卅某年某月某某日".
③但也有一些迷恋妓女生活的老资格妓女"往往遇到有钱的官僚资本家,就用手腕拉拢,假意跟人家从良,过些日子把钱搂足,就又藉故脱离,重当妓女,把钱挥霍完毕,就另找一个人.
这类人三番五次的出来进去.
"④在上海,人们将这种手段称之为"淴浴".
据《上海六十年花界史》称,1899年冬名妓林某"复适南浔邱某为妾,身价八千金.
邱之家资,不可胜计.
林之嫁也,利其多金.
既入门,旦夕私运所有至沪,备下堂计.
后未一年,与缝工通,与邱之戚串通.
邱风闻一二,诱以食阿芙膏.
讵烟瘾虽进,淫念未灭,依然不减本相.
邱愤而锢之,卒为林勾通守者,遁至海上.
所有首饰蓄积,私运至沪,至是坐享所有矣.
"⑤2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转引自卢玲:《屈辱与风流》第205页,团结出版社2000年版.
天津市公安局档案馆馆藏:《关于天津市妓女改造问题的初步意见及调查材料》(1950年).
同上,第518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73页,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
《堕坑妓女登报征夫》,上海《民国日报》1922年2月15日.
王韬晚年花了250元为一名15岁妓女凤宝(原名程何福)赎身.
在此之前,1890年曾有人将她介绍给盛宣怀作妾,后因盛未看中而告吹.
王韬此次为凤宝赎身后娶其为妾,又为她添置各物,供给饮食,而"自问老矣,葳蕤之质,未敢轻易问鼎,故其放阁之时犹完璧也.
惜花之心可对彼苍.
"但未及四月,凤宝即私自逃匿,王人财两空,总共被骗走五百元大洋.
另有上海名妓王莲舫赎身嫁人后,不适应一夫一妻制的生活,后又复出重操旧业.
此人迁西兴里后遭火灾,丧其所有,又迁至平安里、鼎丰里,改姓姚,王韬为其取名丽裳,钱昕伯为其取字蓉初.
但此时姚又向王表示,万分感激盛宣怀对她的思念,"愿为夫子妾,未识何时藏之金屋耶!
"①第四目妓女的结局解放前彭阿木在《上海卖笑妓》一文中说,上海娼妓有三种结果:好结果:为金满家、官吏等作妾;为商人农夫作妻妾;买私生子教育之,以乐其余生.
中结果:亦为鸨母,蓄妓以营业者;与邻人贫困人结婚者;与劳力同居或为车夫之妻者;为女工佣人娘姨阿妈等以度其残年者;回乡为人做洗衣梳头等事者.
恶结果:为花烟间,钉棚的守业者;死亡或苦于毒病生缠者;做乞食者.
上面几种结果中,得好结果者仅2.
5%至3%,中结果者为45.
5%到46%,恶结果者为41.
5%到42%.
可见,娼妓得所谓31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转引自《近代中国》第十二辑,第292页,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
好结果者,百人中只有二三人而已.
①高等妓女为了在晚年有所依托,往往采用收养女儿的办法,靠她养老;或者在其养女出嫁之前索要一大笔聘金.
对于那些既无先见又无本钱作出如上安排的妓女,随着岁月的流逝,容颜的衰老,使她们逐渐地滑到低等妓院,最后进入上海的街头乞丐或流浪艺人的队伍中去.
②第二节妓女的活动环境第一目妓院的等级近代中国各地妓院的等级划分不尽一致,但总体上与各阶层人们的生活水平接轨.
"它或者是这个社会的那种与上层社会有联系的高级妓女模式,或是更加平民化的准家庭模式".
③上海妓院有长三、幺二堂子.
北京的妓院分成四个等级,"上者为小班,次为茶室,再次为下处,最下者为老妈堂"或小下处.
④后来小班之上冠以"清吟"二字,标榜清吟鬻艺,非专作夜度娘博得缠头歌资者.
核其实,则手不能弹,口不能唱,舍皮肉生涯外,一无所长者比比皆然.
天津妓院则分为五个等级.
一、二等妓院称"班子"或"书寓",如有新妓女加入,多会在门前贴出海报,上书妓女某某某今日进班,以广招徕.
三等妓院称作"堂",又称"下处",老鸨称"堂4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京华春梦录》,转引自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294页,三联书店上海分店1988年版.
[澳]乔治·希克斯:《慰安妇》,第16页,新华出版社2002年版.
《时报》1929年9月4日.
郭箴一:《中国妓女面孔》,第135~136页.
主",门前贴"某某下处",以示与其他等级妓院相区别.
四五等妓院由于条件较差而被称作"窑子".
①广东妓女所在的寨寮有大小之分.
头等妓曰大寨,大寨妓女分三种:(1)鸡仔,即正经琵琶仔.
(2)半掩门,即尖先生,不大不小,亦大亦小的.
鸡仔长成,被客开苞后即充半掩门.
(3)已经公开接客的老举.
中等妓曰细寨,亦名二四寨,因所收银两数目而得名,妓女接客的收费标准日则两钱,夜则四钱.
下等曰炮寮.
②第二目妓院的规矩沈阳窑主对买进妓院的妓女有约法八章,在中国近代的妓院中有一定的代表性:1.
不准逃跑;2.
不准"热客",热恋某一客人而不接待其他客人(因为一热,妓女不但倒贴而且早晚要被领走,断了妓院的财路),要与窑主一心一意,不准怀二心;3.
不甩客;4.
不许接近官场上人物,不许接触流氓、地痞、窑痞子;5.
不许在开盘(只与妓女嗑瓜子、闲谈、调情)时"偷活"(发生性关系);6.
不许私自藏钱;7.
不许倒贴热客;8.
在起床前不许犯十大块(即不许说"神、鬼、庙、桥、塔、龙、虎、梦、妖、牙"),不许说丧气的话,但这些话吃完早饭就可以51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珠江花史》,转引自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04页.
天津市档案馆馆藏:《天津市妓户妇女调查报告》,第21页.
直说了.
①这里第四条要说明一下,因为旧社会官场人物、地痞流氓都有很大的势力或恶势力,完全有可能玩了妓女后不付钱,这对窑主显然是不利的.
沈阳妓院中的"头子"和"大茶壶"、"二茶壶"是不准逛任何妓院的.
如果被认出来,得挨一顿毒打,被打得鼻青眼肿也无话可说.
至于与本院妓女偷偷发生性关系的窑主被人称之"茶壶套子",不但受妓女们的歧视,而且传扬出去,被嫖客知道了,也都不愿意上这家妓院来了.
②在北京妓院中则有句俗话:"龟嫖龟,一担灯草灰".
说的是凡在妓院中做事的"乌龟",都不许在妓院里面打茶围,充客人.
否则一经查出,就要罚他吃下一担灯草灰,不然决不放他过关.
不过对于头等妓院的伙计到二等三等妓院中去逛,不在限制之列.
③在宜昌等地也有"龟不嫖龟"的规矩,并有"龟嫖龟,三担灰"的口头禅,意思是说犯规的人要他用点油灯和灯草烧成三担箩筐的灰,以示惩罚.
但事实上宜昌几家妓院里都有"小本家"即龟头与妓女的亲生女发生性关系的,这是对"龟不嫖龟"这一规矩的无情讽刺和嘲弄.
④兰州"新春里"妓院老板王春林更是肆无忌惮地强奸妓女.
据解放后该院妓女李爱华、邓文书、文秀、小顺子等人揭发控诉:"王春林时常来强奸我们,如果不许可,马上就打.
有一个叫宝珠的,王去强奸她,她不许,第二天晚王用有钉的鞋底打她,把屁6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29页.
同上,第343页.
同上,第121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7页.
股打烂,王胖子还逼她吃安眠药.
"①第三目节日的妓院节日是妓女生意红火,老板大发其财的时候.
老板这时往往做出一些姿态,给予妓女一些小恩小惠以缓和与她们的紧张关系.
北京的妓院每年大年初一照例接天神,上供如仪后就去广安门外财神庙给财神烧香,然后还要买些鲤鱼、红纸花,叫做"烧回头香".
初二接地神,初四又要供财神,上供情况与年三十晚(除夕)完全一样.
不过这天当老板的还要给各屋子的姑娘送炸年糕("高高兴兴")、炸小馒头、小汤圆(元宝的象征)、春卷(金条的象征).
嫖客过年进妓院,除了按例由妓女上的一份果盒外,老板再添上一份,在一个个小果盒里分装着多种零食,每样都有口彩.
如栗子是"烈火轰轰",青豆是"亲亲热热",南糖是"甜甜蜜蜜",云片糕是"高高兴兴",核桃是"对本对利",蜜枣是"早生贵子",所有吉利的话头都是预祝客人发财,与妓女的关系和谐甜蜜.
②每逢端午节,妓女们就分别给自己的熟客送上绣花拖鞋.
有一年,办报的陈存仁帮了上海名妓肖红老四一次忙.
至端午节时,肖红老四执意要送他四双绣花拖鞋.
鞋面上"绣的是梅、兰、竹、菊,表示四季常春.
角上有一个小字,是羊字,表示肖红的生肖和标记.
鞋头是浅红、深红、紫红和深紫四色,代表肖红的红字".
肖红送这四双鞋的寓意是祝陈存仁将来红得发紫.
③71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陈存仁:《银元时代的生活史》,第50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40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51页.
八月十五中秋,每个妓院照例要在院子里摆上三张大桌子,每个妓女都要请个香斗,插上旗帜,每人点一对大蜡烛,烧一股高香,经宵不熄.
此外每逢初二、十六,北京妓院都要上大供.
各妓院在院子拐角旯旮处盖上一间小房子,用砖砌个佛龛,供上某某大仙的牌位,供品是鸡、肉、豆腐干之类,由老板、老鸨、妓女依次上供,祝愿妓院生意兴隆.
第四目妓女的法律地位在清代,妓女的地位十分低下.
《大清会典》规定:"奴仆及倡优隶卒为贱"①.
贱民与良民发生法律纠纷,加等处罚,其子孙不准参加科举考试,不准入官,不准花钱捐官.
妓女在受到性暴力、性侵害时得不到一般妇女所享有的法律保护.
1890年5月,上海租界巡捕房西捕许四强奸妓女,遭到控告.
在审理此案时许四请了律师为他辩护开脱,但社会舆论认为"若谓该妇或有污蔑之处,则以奸情诬人,自己先失名节,虽在妓女之贱,亦未必肯无端自认为人强奸,且自认为西捕强奸.
"②审理结果,"以该捕犯奸虽无实据,然究有开罪于人之处,判以软禁六个礼拜,并罚作苦工云.
"③《点石斋画报》特为之绘制《西捕不法》加以揭露,称"上月某夜,时值大雨,忽有西捕名许四,因醉胡行;途遇王姓妇,图奸未遂;复到某妓家,欲拉某妓入室寻欢,妓不允,遂拖至福宁里,用强成奸,致使该妓受伤甚重,步履维艰.
龟鸨飞报捕房,麦总巡大怒,立饬探捕等将该捕缉获.
"审8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西捕科罪》,《申报》1890年6月6日.
《严约巡捕说》,《申报》1890年6月14日.
转引自李良玉:《变动时代的记录》,第334~335页,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年2月版.
理结果"谓该捕即有强奸之事,惟系妓女与平人有间,是以照殴人例判令监禁六礼拜,罚做苦工.
"从上面二则稍有出入的报道来看,即使在较讲究法治的租界,妓女的基本权益仍是得不到保证的.
第五目民间对妓女的看法中国近代民众对妓女的看法是复杂的.
主流是厌恶娼妓,害怕因嫖妓而染上性病,因此对妓女持批判态度.
1903年秦荣光在《上海县竹枝词》"邑城三十三"有"该人走入淫邪路,坑害良家子女多"的词句.
在华北一带也流传着"劳色伤身"的民谣,十分形象:"上去美,下来悔;咬着牙,咧着嘴;兜里少了钱,身上缺了水;开嫖之前赛土匪,回家以后像病鬼.
"①伪满时期东北抚顺聚乐舞台京剧院名丑角张春山先生时常登台演唱快板小段《劝嫖》,内称"不让你嫖,你偏要嫖,杨梅大疮长上了.
一走道,一哎哟,东扎针,西吃药,祖传秘方尽毒药,蝎子蜈蚣好几百条.
吃了药,不见效,杨梅升天把鼻子烂掉,越怕人瞧,人家越瞧,越怕人笑,人家越笑.
"②当然也有人对妓院中的妓女表示同情,"人言荡子销金窟,我道贫民觅食乡.
"但"与欧美互市以来,沿海诸埠,……如津沪等地,旅客商贾,云涌鹜集.
而娼妓亦与之成比例地增加.
及民国肇建,又发生大批伟人,盗魁流氓,往来南北,所至征歌选色,恣为淫乐,以劫诈之金钱,为尘土之挥霍.
嫖妓业者,往往利市三倍.
遂令邻津、沪诸地小户人家(中产阶级以下)有好女儿者,大动艳羡之91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177页.
潘绥明:《生存与体验》,第238页.
心.
几有'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儿重生女'之慨.
于是娼妓益多矣".
①报刊上对善于交际的妓女吹捧备至,以逛妓院为乐,这种舆论对社会男女的严重误导使得妓女的生存空间进一步扩大.
第三节妓女与老板的关系第一目三种类型的身份关系就与老板的关系而言,妓女一般有三种类型.
身子属于自己的妓女,事先与妓院定有合约,期限一般是一年,届时可续约亦可解约.
在妓院中她们有固定的上等房间,不管收入多少,每月要按时付给老板固定的"寓金",嫖客额外的赠与也属她们自己所有,每天的营业收入妓女得三成妓院得七成,也有个别四六拆账,来去自由.
质押身子的妓女,一般来自农村贫苦人家.
质押合同写明质押的时间和典当押金的数额,其食宿、茶水由老板供应,服饰自理.
她们被质押给妓院后,不得与亲人往来,不得外逃.
接客时嫖客若赠与银钱、首饰、衣物,全部归妓院所有,质押期满后妓院即归还质押字据,由家属领回或另找出路或留下转做自己身子的妓女.
在妓院老板看来,这些女人只不过是借贷的"抵押品".
捆绑身子的妓女,都是妓院通过各种渠道买进来的姑娘.
既然称为捆绑身子就意味着没有丝毫个人自由.
买进的多为十0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中国妓女问题讨论集》《娼妓》,转引自《中国社会史论》上册,第313页,齐鲁书社1988年版.
几岁的小女孩,身价不过几十块钱,卖身契上写明与家庭断绝关系,永不赎回.
她们称老板、鸨母为爹妈,生活、服饰均由后者置备料理,学习奉承应酬歌舞弹唱.
等到发育成年后就开始皮肉生涯,所有收入均归妓院.
①还有一种叫"门里姑娘"的.
据说是老板、鸨母的亲生闺女,从小在妓院中长大,享受的待遇当然是优厚特殊的,行动也比较随便.
②第二目对妓女的培训与控制一些鸨母把从小买来的姑娘先当丫头使唤,同时加以"专业"训练,等到年龄合适就要她接客.
训练的内容各地略有不同.
在高等妓院,妓女进来后首先要由师傅负责学习弹唱,因为书寓以唱相标榜,出条子首先要用弹唱来博得客人的喝彩.
除此之外还要学应酬、学规矩、学吸烟喝酒划拳等看家本领.
例如应酬客人有公式化的所谓十八句,都是固定台词不能说错一字.
妓女的站坐都有规矩,如站时腰板要笔直,坐时只能端端正正地斜坐在椅子角上,不许坐满一张椅子,更不许手脚乱动,翘腿斜靠.
③在成都妓女训练集中在"猜(划拳)、饮(善饮酒)、唱(能唱京戏)、靓(懂得诗书画,好成为名妓)"四个方面.
担任教练的是与妓院老鸨同辈亲密的寮口嫂,此外还要教美容术,教如何举止潇洒、媚态迷人等.
④妓院为了防止妓女逃跑,采取了严密的措施.
广州一些妓寮在所在的街头巷尾特设木闸,仅容一人出入,并不准妓女擅自12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④《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70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46页.
同上,第48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5页.
外出.
直到民国时期,街闸被拆,然而门笼常锁,妓女仍然不能自由出入.
发现妓女潜逃之后,妓院立即派人追捕,抓到后老鸨即按行规对其进行各种处罚,他人不得干涉.
有的被迫跪香,跪到一柱香烧完为止;有的不让吃饭;有的冬天不让生火炉让其挨冻;甚至强迫妓女吃屎;有的竟被活活打死.
万一抓捕不到就登报悬赏捉拿,还美其名曰《寻人赏格》.
根据鲁迅1928年8月《剪报一斑拾遗》杂文中转引的材料,在逃妓女陈海英"系崇明人氏,现年十八岁.
中等身材,头发剪落,操上海口音,身穿印花带黄麻纱衫,下穿元色印度绸裙,足穿姜色高跟皮鞋,白丝袜.
"讲清妓女各种特征的意图显然是想尽快将其抓回.
老板对妓女除了用上述行规进行硬性人身控制之外,还有软性控制的招数.
妓女进门后一般要拜妓院老板做干妈或干爸.
妓院老板一方面无偿宿妓,另一方面想方设法不让妓女存钱积蓄,故意引诱妓女特别是当红妓女多花钱多借钱,使其债台高筑,要走也走不了,"养成为一辈子也不能反抗的、自甘堕落、任其摆布的摇钱树".
"还有些妓女故意摆架子,没钱借债也得摆.
如妓女没钱花了,窑主就借印子钱,嘴头上说:花吧,没关系,实际越借越多.
借的钱都是驴打滚的利,弄得妓女还不起了,只好把自己的身体再押上几年,以至想出也出不来了.
这样年轻漂亮的时候好象有百万之富,一旦年老色衰生意萧条,除随身衣物之外,什么也不趁.
很多妓女从一等降到二等三等一直到五等,临死时只落下一领席.
"①还有故意唆使妓女抽大烟吸毒的,使其陷身其中无法自拔.
2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天津市公安局档案馆馆藏:《关于天津市妓女改造问题的初步意见及调查材料》(1950年1月).
在广州,老鸨们有时对大寨妓女和"豆粉水"(那些在妓寨伺候妓女出门的男职工)之间发生感情乃至发生性关系的不加过问.
一则此类事情并不妨碍他们剥削妓女;二则也可借此满足妓女本人自主性生活的需要,不至于钟情于嫖客,以收羁縻之效.
①第三目老板对妓女的摧残妓院老板的滚滚财源是建立在妓女的血泪上的.
黑龙江巴颜县城妓院的"大茶壶"公然对妓女讲:"你们这样人家是以身当地种,不能养白吃饭的.
"②妓院老板把妓女当作摇钱树,进行骇人听闻的残酷的性剥削,他们为了赚钱,根本不顾妓女身体健康,甚至拿她们的生命当儿戏.
虎林县"红宝堂"妓院的老板娘逼迫刚刚破身的15岁的妓女姜红喜一小时接一个客,晚上还要留宿过夜.
于是姜红喜一天接十几个客,肚子疼得受不了也不能叫声苦,只能忍着.
遇上月经,老板娘都不肯放过,不让休息.
结果这位红妓女在三年多时间里接客5000多人,给老板娘赚了一大笔钱,而她本人分文未得.
对此,姜红喜实在不堪忍受,曾先后三次服大烟自杀.
③在沈阳初进妓院的妓女,老鸨都给喝一种毒性极大的中药"青粉".
此药轻则使人易于衰老,重则影响身体健康和寿命.
另一种是喝由蝎子、蜈蚣、蛇等研制的"大败毒汤".
这种药通常春天喝,到次年春天发作,据说毒气一传出去可以毒男人.
④在开封,每逢春节妓院老板强迫妓女喝下"五毒汤",用32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④同上,第121页.
同上,第300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92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82页.
这种绝后药彻底破坏妓女生殖机能.
万一怀孕必须打胎.
有一次妓女莉仙怀孕六个月,被老鸨按倒在地,命两个人用大方桌压在她的腹部上,结果胎仍然未被压掉.
于是又将一块大木板放在她的肚子上,叫三个人上去死命踩压,根本不顾莉仙的死活.
①在汉口,妓女来月经后老鸨为了让其继续接客,逼迫她吃草纸灰、坐冷水盆,使其人为停经.
怀孕的则逼她吃下麝香一类的打胎药,堕胎后继续接客.
②在镇江,有的老鸨清晨强迫妓女猛喝冷盐水,使其月经不调以至停经.
另外在初春蝌蚪出生时,逼妓女生吞活蝌蚪,以收停经避孕之效.
③妓女如果营业额不佳或违反了院规,就得认打或认罚.
认打一般都是被老鸨用棍棒没头没脸的乱打一顿.
但也有其他打法,如"雨打梨花".
在北方妓院"雨打梨花"就是把猫放进妓女的裤裆里束住裤管,然后鞭打一场,让猫儿抓破妓女的周身皮肉.
④1933年,上海联华一厂曾经专门拍摄了陈立燕主演的表现周小英不听瞎妹妹忠告误入歧途的影片,名称就叫《暴雨梨花》.
⑤河南开封妓院老板为了不影响赚钱,向来是打身不打脸、打后不打前、打猫不打身.
另外还有用烧红的通条烫臀部,或用香燎,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⑥4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50页.
《申报》,1933年11月28日.
秦牧:《私刑·人市·血的赏玩》,《中国现代散文选》第七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87页.
同上,第315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77页.
在山东省城济南妓女若接不到客或不愿接客,或得罪了客人,都要遭老板的鞭抽棍打、跪搓板、逼喝洗头水.
①在镇江老鸨们的口头禅是"红姑娘是鸡毛掸帚排[打]出来的".
她们随时可用藤柄掸帚的一头在妓女身上乱抽一气,打得妓女满身红杠.
②据先后在成都、宝鸡、兰州作过妓女的康素珍回忆,在妓院"皮鞭是常见的一种,还有老虎钳子,把妓女身上的肉,拧得青一块紫一块.
最毒辣者,是给妓女灌屎汤,灌得妓女像个大肚子家雀,上头灌,下头流.
"③在保定,凡拒不从命听任摆布的妓女要受老鸨的"家法"论处.
所谓"家法"就是用钳子夹妓女大腿内侧的肌肉,使她疼痛难忍,被迫就范.
但这种毒刑又不会影响妓女的容貌以至妨碍妓院的生意.
④1926年北京有个叫巢四小姐的鸨母,仅仅由于手下一个妓女因饥饿难当想吃一块火腿,就把她的手紧紧抓住,强行剪下半截手指.
⑤天津裕德里窑主葛凤亭把妓女王大俊打成瞎子,三角地领家杨福岭用火筷子烧红烫妓女的胳膊,九道湾玉香堂领家田治祥踢伤妓女田莲河的阴部,以至肿胀无法接客.
⑥1939年黑龙江牡丹江永春里妓院一女掌班外号王剥皮,用52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④⑤⑥天津市公安局档案馆馆藏:《关于天津市妓女改造问题的初步意见及调查材料》(1950年1月).
同上,第350页.
同上,第511~512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44页.
同上,第64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页.
铁门闩和好几股电线拧成的鞭子拷打妓女,十天之内就活活打死了两个妓女,其中一个还是怀孕的.
①第四节妓女与嫖客的关系第一目嫖妓的程序上海嫖妓手续十分繁琐,必须经过打茶围(也称攀相好,在其他地方称端盘子)、叫局、吃花酒三个步骤,只有这嫖妓三步曲奏完,才能谈得上"落水"(留宿).
嫖长三妓女,打过茶围后才能叫局,但上海广东堂子的程序正好相反,必须先招侑酒相识后,才能上门打茶围.
②狎客进入妓院,"以饮酒为第一义,谓之'摆台面'.
引类呼朋,团坐一室.
复召他院之妓以侑酒,谓之'叫出局'.
"③在上海妓院中请客,主人实际上是不用花钱的.
因为按上海妓院的规矩,请一次客要发十张八张帖,由每一位客人付出三块钱"买票",还要摆上两台麻将,每人坐下来,头钱要抽赢家的三分之一,做主人的是一个钱不需要花的.
难就难在客人请得到请不到.
其次凡是客人来,坐汽车的要给一块钱轿饭票,坐包车的给四角钱轿饭票.
妓院中一席精致饭菜,成本只花十二元,"但是豪客,一定要请双台,或双双台.
所谓双台,买票、麻将的输赢,也是加倍.
……双双台买票是每位十二元.
"这样妓院的赢利就多得多了.
④6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陈存仁:《银元时代生活史》,第46~47页.
《沪游记略》,《新增申江时下胜景图说》卷上.
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37~38页,河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05页.
在天津,妓院熟客捧场、茶客消费和住客住局是其三大主要经济来源.
熟客捧场主要是以打麻将牌的方式捧红某一妓女,亦称"捧牌".
当红妓女每隔一天都有一次"捧牌"机会,可以从中抽取很大一笔头钱,普通妓女每周也有一两次"捧牌"的机会.
茶客指由妓女陪喝茶的人,当红妓女每天能接待十五六班茶客,开一百多个盘子,她们每天仅靠茶客就能得到丰厚的收入.
普通妓女也能接待四五班茶客,开三四十个盘子.
住客指住局宿妓的人,当红妓女每月约有20多天的"住局",普通妓女一般每月也有十几天的"住局".
以"拉铺"(嫖妓)为主的四、五等妓院也有一些"住局".
①一般而言,"打茶围"(又称"端盘子")可以一个嫖客单独前往,也可几个嫖客同去,但其中只能以一个为主,该人可以动手玩弄,而同去者只能与妓女说笑,不能动手.
一个嫖客在一个妓院里,只得挑选一个妓女,不得再找第二个.
反之,同去的人可以在这个妓院中挑选其他妓女,但就是不能挑选"朋友"嫖过的妓女.
如此规定,据说是为了避免发生争风吃醋的现象.
②一些地方的妓院为了扩大生意,保持稳定的客源,采取了灵活多样的收费方式.
在上海,妓院的鸨母除了请客买票收得一些现钱之外,从不当众收钱的.
"局票账都是每届时节计算的,如端午、中秋等时节.
因此一些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纨绔子弟,越是混不下的日子,越是要到堂子里去度生活.
"③上海有首关于端午节的民谣说:"枇杷黄,娘姨慌;小姐慌,嫖客藏.
"这一切都是围绕着索要嫖账而来的.
有首上海竹枝词也写道:"嫖账而今72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陈存仁:《抗战时代生活史》第136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2页.
参见江沛:《20世纪上半叶天津娼业结构述论》,《近代史研究》2003年第2期.
漂账多,倌人到此莫如何.
偏生王八真刁诞,狭路相逢叫阿哥.
"①《点石斋画报》上有一幅衣冠扫地图,形象地描绘了某一存心躲账的"空心大堂官"在英法租界交界处之马路旁被妓佣撞见,知难脱身,当众屈膝求恕的故事.
在民国初年的安徽省城安庆,妓院对居住在本城有家有店长期往来的嫖客,每次开销都可以记账,到端午节、中秋节、春节一次结清.
另在宜昌等地有种"包玩"的接客方式,主人在一段时间内将某妓女包下来,每月给娼主100元至200元.
第二目妓女对嫖客的称谓及态度一般而言,妓女卖淫与感情需要和生理需要无关,而是出于金钱的需要.
嫖客在妓院中与妓女发生性关系也与感情无关,我们可以将此现象称为"有性无情",或"为钱卖性"、"以钱买性".
妓女们接待稍有怠慢或不周,便遭毒打,甚至连妓院都被砸了,俗话称:"砸窑子".
②在多数情况下妓女虽然只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但内心对嫖客的厌恶和痛恨是不言而喻的.
早在清朝末年,北京的一些妓院为了讨人喜欢,一律称上门的嫖客为老爷,"信口称呼,何论贵贱",有诗云"都知高帽真时尚,从此无人不老爷",从此老爷二字不值半钱了.
③民国初年北京妓女们当面仍称嫖客为"大人"、"老爷"或"经理",而在背后则往往一律称他们为"甲鱼",如老甲鱼、张甲鱼、王甲鱼等,真实地反映了她们对嫖客的心理.
④8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57页.
《清代北京竹枝词》第135页,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176页.
《申报》1889年7月12日.
据季默的《北闻见闻录》记载:混迹北方之苏籍妓女,往往轻视北客,藉端侮弄,用资笑谑.
每于送客出门时,常以"没事来走走,得便来瞧瞧"二语为口头禅.
此亦普通应酬之词,但故意将字音读左,即成"没死来走走,得病来瞧瞧",则含有诅咒意味矣.
当冬令时,来客如仅衣棉袍,未得皮裹者,妓女每以双关语诮之曰:"这个老爷真好,浑身上下一点皮气儿也没有.
"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妓女则是通常将嫖客分为三、六、九等,如"豆腐客"(百依百顺者)、"胡桃客"(需狠敲一下才"出血"者)、"肥皂客"(需临时耐心磨者),还有"跳蚤客"(需要其"出血"时逃走,过后又跳来沾便宜).
①另据报载:"港中各妓恃西例之宽大,动以白眼欺孤客,是其常态,其稍有势焰者则奉恃唯谨".
澳门福隆新街第13号门牌门外楼上高级妓女蓉妹与人吵架,用水泼之.
②第三目妓女的性意识妓女在妓院老板的逼迫下,日复一日地与毫无感情的嫖客进行性生活,基本上没有什么节假日,"差不多可以说是昼伏夜动.
普遍没有住客的时候,也总是十二点以后才能休息,但是留有住客的时候,那就说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就寝.
"③她们在性生活上没有自主权和私人空间,也没有感受和使用自己身体的真正可能.
对嫖客,她们在情感上完全是麻木的,但对自己看上的情人则是另当别论.
晚清时期有些上海名妓最倾心的是马路上那些体格健壮的92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天津市档案馆藏:《天津市妓户妓女调查报告》,第271页.
《为狎邪警》,《镜海丛报》1895年2月27日.
转引自《西北东南风》,第104页,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年版.
马车夫,之后京剧演员、文明戏演员也依次成了妓女们追逐的对象.
在京剧发祥地的北京,头等妓女与京剧演员们常有些瓜葛.
如留春园花美玉与高庆奎、留春园红玉与李万春,大森里十四号小花魁与白玉昆,余美园爱之花与小翠花,莳花馆惠弟与赵君玉.
大森里九号的美弟还扬言"要玩遍北京包头的(旦角演员)".
在清代娼妓被认为是贱民,而优的身份还低于妓.
在妓院中把妓女与演员的关系称之为"倒嫖",妓女与男演员性交不但没有赢利收入,反而要拿出大笔的钱.
但受尽男性蹂躏的妓女要倒过来蹂躏她想蹂躏的男性,作为一种心理平衡.
男演员蒋君稼在潦倒时曾在香厂东方饭店开了一个房间,专事接待妓女,每住一夜,收50元钱.
①民国时期天津"裕德里竹云班妓女杨淑惠,把钱都捧了唱戏的,林素清把钱都贴给情人说:'我看上了谁,我就把钱都贴给了他.
'"②民国时期,一些名妓常常喜欢京剧名角.
上海四马路会乐里一个很走红的妓女曾经以送自己照片的方式向当时正在上海唱戏的程砚秋表达她的爱慕之情,只是在遭到程砚秋的婉拒后,才改变主意,嫁给吴铁城当姨太太.
③第四目妓女对于卖淫的看法大多数妓女对于自己从事的卖肉生涯是悲痛交加又无可奈何.
绥远临河名妓福喜1947年秋在接受陕坝《奋斗日报》记者采访时说,"我们是给老板挣钱的工具","为了不挨打受气,不管见了什么人一律笑脸相迎,想吻就吻,想搂就搂,想踹就踹,从肉0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孙耀东:《浮世万象》第159页,上海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
《关于天津市妓女改造问题的初步意见及调查材料》(1950年).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58页.
体到心灵已经被蹂躏得麻木不仁了.
表面上看去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实际上我们这儿没有欢乐,只有悲伤,只不过我们的眼泪暗暗流在肚里罢了.
"①在著名剧作家曹禺的《日出》中,一个三等妓院的妓女翠喜,虽然在外表上失去了人的尊严,但内心仍充满着对非人生活的强烈抗议:"有钱的大爷们玩够了,取了乐了,走了,可是谁心里的委屈谁知道,半夜里想想:哪个不是父母养活的哪个小的时候不是亲的热的妈妈的小宝贝哪个大了不是也得生儿育女,在家当老的哼,都是人,谁生下就这么贱骨肉,愿意吃这碗老虎嘴里的饭"②不过,干娼妓这一行的人数很多,想法也不完全一样.
就在《日出》同一个剧中,高级妓女交际花陈白露就有她自己的人生哲学:"我没有故意害过人,我没有把人家吃的饭硬抢到自己的碗里,我同他们一样爱钱,想法子弄钱,但我弄来的钱是我牺牲我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
我没有费着脑子骗过人,我没有用着方法抢过人,我的生活是别人甘心愿意来维持,因为我牺牲过自己.
我对男人尽过女子最可怜的义务,我享着女人应该享的权利!
"在山西妓女们流传着相当古老的民间小曲,形象地透露了妓女无可奈何的心声:"闭上眼,咬紧牙,想的是,一尺布,二斤棉花(嫖资).
"③13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潘绥明:《生存与体验》,第169页.
《曹禺文集》第一卷,第354页,中国戏剧出版社1988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11页.
一个在20世纪50年代初接受采访的妓女说,她16岁时与一个警察结婚,丈夫上班后,她就与小姐妹们跑四大公司,看见一些女人珠光宝气,"穿着漂亮,又整天寻欢作乐,就想学.
这时就有人对我说,你想玩,要穿戴漂亮还不容易,向那些男人要就是了.
我说怎么要法子,那些人就说,同他们睡觉呀!
我听后吓了一跳,说这不是卖身吗那些人就说,女人就是这么回事,他赚了你的身,你赚了他的钱,谁也不吃亏.
我想想也是.
……从此就开始放荡自己,心也变坏了.
"①另一个在1987年接受采访的前妓女回忆当时的生活,对采访者说道:"你是要有个念头支撑着,否则和几万个男人睡觉是根本做不到的.
开始当然是没办法的,相信命苦,后来也就信了别的姐妹的话,最可笑的理由是:别以为男人玩我们,我们也玩着男人;男人玩完了丢了钞票,我们玩完了挣了钱,占便宜的是我们.
"②这是一种毫不顾及自我尊严与伦理意识的理由,当然,如果真的放弃了伦理道德的约束,视贞操如弃履,那么妇女从事娼业的收入确实来得比较容易.
在1948年对上海500名各类妓女的调查中,有56%的人表示满意自己的职业,主要是因为这一职业在经济不稳定时期给她们提供了生活保障.
只有四分之一的人表示对自己的状况不满意.
③2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同上,第194页.
转引自[美]贺萧:《上海娼妓(1919~1949)》,《上海研究论丛》第四辑,第194~195页.
刘立云:《上海隐秘角》,第122~123页,江苏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
第五节人生舞台中的妓女第一目妓女的自我包装在清代妓女的服饰历来是有规定的,如《钦颁服色条例》规定:"门子优娼等人不许擅戴貂帽,穿花素色缎.
"①但沈阳妓女过年时就喜爱穿红色.
除夕晚上,妓女个个穿红衣红裤红鞋,扎红头绳,搞"满堂红",如此全红装束一直保持到正月十五才脱去,再换上寻常的花衣服.
②妓女由于职业的关系,在各种场合露面时往往不受拘束,在装束、神态方面均别具一格,与众不同.
西太后的梳头太监李莲英为了讨主人的欢心,专门出宫走遍北京的歌楼妓院,刻意揣摩时新发髻的梳妆技巧,后以此得到宠幸,一直晋升到总管太监.
③在19世纪80年代,上海《点石斋画报》曾描绘了妓女应招陪酒的种种行头,有旗装、粤装、道姑装、男装、西装和日本装,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她们在茶楼、戏院等公共场所客观上传播着最新的服装消息,使女装成为一种时装.
"女则靓妆倩服效妓家,相习成风,恬不为怪.
"④妓女为了吸引嫖客的注意,特别讲究自我包装,不惜花费巨资,乃至负债累累.
《海陬冶游录》说,上海妓女"多呼缝人,授以新样,备诸组织,穷极巧靡.
"⑤所穿服装或面料翻新,或色彩多33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④⑤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09页.
葛元熙:《沪游杂记》,第20页.
冯元魁:《光绪帝》,第76~77页,吉林文史出版社1993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118~119页.
转引自李良玉:《变动时代的记录》,第335页.
变,入时出格,富于变化.
"光绪乙未、丙申间竞尚淡素,是年秋寒时忽改为大红大蓝,复用金线织绣,益觉五光十色,斑驳陆离.
林黛玉、林月英两校书,各着大红织金衣一件,于是海上诸名花衣饰顿为一变.
"①1915年还特意印行了《海上名花时装百美图咏》,广为流传.
鲁迅曾经说过:"妓女的装束,是闺秀们的大成至圣先师".
早在19世纪60年代末,妓女的服饰已经成为竞相仿效的时尚,"女衣悉听娼妓翻新,大家亦随之".
②到90年代效仿妓装,更是亦步亦趋:"一衣一饰,妓女任意倡率,花样翻新,良家即从而步其后尘,惟恐稍有不合,必使一肌一容尽态极妍,使见者莫能辨其为良为妓而后已".
③19世纪末20世纪初,上海戏装的流行是妓女带的头,妇女冬令穿靴也是受早年妓女时装的影响.
④民国初年,上海街头有浓装艳抹束腰露背的妇女,也有洗尽铅华,素面朝天的女学生,而恰恰是这两种人的装束在女人堆中有着众多的模仿者.
在她们相互之间甚至也在取长补短,互相渗透,因此在衣着方面"妓女效女学生,女学生从妓女".
⑤上海的女装是全国最时髦的,娼门中人的奇装异服与大家闺秀的装束同样款式新颖,引导时装的新潮流,但明眼人一眼即可看出,两者之间毕竟是有差别的,前者的特点是"迹近妖艳".
⑥在缠足问题上,妓女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清末大江南4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陈存仁:《银元时代的生活史》,第423页.
《改良》,《申报》1912年3月20日.
参见《中国近代城市企业、社会、空间》,第322页,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8年版.
《申报》1898年4月24日.
《上海新报》1869年6月24日.
陈无我:《老上海三十年见闻录》,第39页.
北各地妓院的嫖客"狎妓,不重接吻而重握足.
一至妆阁,妓必偎坐身旁,翘足置客膝上,任客抚弄为乐.
即稠人广坐之中,狎客每公然握足把玩,其至高擎手中,鼻嗅口咬,丑态百出,人不以为非也.
"因此妓女"对于双足,无不刻意修饰,一袜一履,穷工极丽,尤以媚门女子,更加推波助澜.
于是纤足绣鞋之诲淫风气,遂靡所底止矣.
……娼家女子无不盛饰厥足,以为迷客助淫之工具也.
"①第二目妓女的登台演出出局演唱是妓女的重要业务之一.
"从前妓女出局,必然有一位琴师跟着,坐定之后,照她们的规矩要唱一段京戏,或是小调.
"②清末名妓林黛玉就是上海声誉卓著的京剧坤角.
清末北京应召到宴客酒楼来的妓女"至则坐不时许,缠头资已足银币五圆,主人须另给一圆,以为该妓跟随者车饭之资.
"③1898年由《游戏报》开出的花榜状元林宝珠,9岁即开始学唱,不到一年即出局演唱,每日出局多至30余处,经常整夜不得休息.
1902年夏,因积劳过度,不幸身亡,临死前还高歌"目莲救母"一折,其声哀怨.
死时年仅18岁.
④茶社开唱.
民国时期成都一些妓院把能清唱京戏的妓女组织起来,租一茶社进行演出,取名群芳会.
演出前上台的妓女分别约好相识的名人前来捧场,另约一些朋友助兴.
除买门票外,竞相点戏,妓女的身价通过点戏和赏钱的多少可以体现出来.
⑤53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④⑤《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78页.
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61页.
《清代北京竹枝词》,第134页,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
陈存仁:《抗战时代生活史》,第58页.
藤窗寄叟:《莲钩辞语》,见《采菲录》.
1922年初,北洋军阀孙传芳批准在湖北宜昌开一茶社,"里面请一二个妓女来唱,……是等卖唱的女子,初不过十二三岁,唱得喉干舌燥,面红筋涨,有心人听之,觉得可怜".
①妓女演唱的曲目涉及多种剧种,其中唱京剧较多.
京剧在江南早先称之为髦儿戏,亦称帽儿戏、猫儿戏、毛儿戏等.
据1896年出版的《新增申江时下胜景图说》称:"猫儿戏者,其始于妓家,苏州地方亦行已有年矣.
然不过喜庆等事,为助兴起见.
近则沪上张家花园、徐家花园,至礼拜六、礼拜日,各妓女咸往串作,纷至沓来,登场扮演,居然响遏行云.
游客满屋,兴高采烈,每人连烟茶价,洋仅二三角.
惟所演者,亦不过采桑、牧羊卷、捉放曹等数出耳.
即妓院中亦有扮演.
"②清同治、光绪年间该戏最早产生在上海租界中,但在中国地界由于流行招妓同观,进行社交应酬,因此时人有"贪看一出髦儿戏,也算风流队里人"之感叹,③当局认为有伤风化,悬为厉禁.
除了京剧之外,尚有江南的评弹等其他剧种.
19世纪90年代也是楼等十二楼皆聚于上海四马路,"每楼日夜两档,各有二十妓,或有一妓上数楼者.
每妓各用大红笺书姓名,高挂楼外.
……客中昔有熟识演妓或欲攀此姬者,各以一洋点一曲为妓荣也.
"所唱小调如《九连环》、《十八扯》、《四季相思》等,"风柔声软,荡人心志"④.
早期上海的女唱书是卖口不卖身的.
后来女唱书朱素兰创书寓制,将居处变为演唱兼寝居场所,布置豪华,服务周到,遂使书寓在同治、光绪年间逐步演变为一种高级妓院.
女唱书也随之成了妓女的代6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池志澂:《沪游梦影》,转引自陈平原、夏晓红:《图像晚清》,第264页.
《申报》1872年六月初四日.
转引自陈平原、夏晓红:《图像晚清》,第258页,百花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
《寂寞萧条之宜昌》,《民国日报》,1922年1月5日.
名词.
①在华南,香港妓女是粤语流行曲的先驱.
20世纪初,香港歌坛上唱的都是粤剧中最有影响的唱段,而妓女一般都是能唱会弹的,因此颇受欢迎.
②云南在清末民初之际,常是娼优相连.
一些中上等的妓女因迎合嫖客喜爱,学会了唱小曲、演戏曲以应付场面.
一些名妓如杨赛妃(绰号铁棒小二)、咏九霄(原名邓小老)、小玉莲、谭玉珍等,在1913年后还登上了舞台,另创局面.
与此同时,李慕莲、王守槐等女伶既唱戏又当娼,索价颇高.
③大约从光绪初年开始,上海的娼业有了一项新业务,即陪客观戏,尤其以夜场为多.
"红笺粉出,翠袖姗来,么弦脆管中,杂以鬓影夜香,左顾右盼,真觉会心不远.
"④不管什么人,只要肯出钱,妓女召之即来.
《点石斋画报》中有一幅"和尚冶游",揭露某日在上海老丹桂戏园夜演时,"来一和尚,手摇蒲扇,身服罗襦,高坐正厅,妄谈时事.
嗣又唤到一妓,就坐其旁,以遨以嬉,相偎相倚,种种丑态,不可描摹.
"⑤至清末,招妓同观成了上海戏园的一种风气.
第三目妓女的广告意识妓院本身就是个社交场所,然妓女为了招徕嫖客,提升知名度、美誉度,在其他重要的民间社交场所、场合亦频繁亮相,无不介入.
73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④⑤转引自陈平原、夏晓红:《图像晚清》,第263页.
徐轲:《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047页,中华书局1986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51~552页.
程乃珊:《老香港—东方之珠》,第22页,江苏美术出版社2000年版.
参见《上海通史》第6卷,第448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张园于1885年对外开放后,在20多年中一直是上海观光旅游、游乐的中心、上海最大的公共活动场所,因而也是上海妓女争奇斗艳、大出风头的地方.
她们"每于夕阳西下,高车快马,徜徉于张园、愚园等处,夏令之夜花园尤为若辈显艳地.
"①在19世纪90年代,每日必至张园的有被李伯元称为四大金刚的陆兰芬、林黛玉、金小宝、张书玉四人.
"四人既至之后,每于进门之圆桌上瀹茗,各人分占一席,若佛氏之有四金刚守镇小门,观瞻壮也".
②据谈宝珊的《新增申江时下胜景图说》介绍,1896年前后,上海"每日申正后,人人争坐马车,……极盛之时,各行车马为之一罄.
间有携妓同车,必于四马路来去一二次,以耀人目.
男则穿京式装束,女则各种艳服,甚有效旗人衣饰、西妇衣饰、东洋妇衣饰,招摇过市,以此为荣".
③但一旦马车违章,租界方面立予罚款:"妓女为尤甚.
"④至1910年豫园、张园成了"豪客、妓女之天乐窝也.
"⑤清末上海妓女出局时还公然使用官场仪仗,在车轿前灯笼上大书"正堂公务",以地方正印官之堂自称.
每到新年,都穿起当时只有贵妇才可穿的红裙,满头珠翠,坐蓝呢官轿,轿后插着模仿翰林用的大字名片,入各家贺岁.
⑥民国时期上海南市每年要出三次"城隍会".
第一次在清8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参见《海陬冶游附录》,《香艳丛书》(五),第5694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年版.
《上海之百面观》,《民立报》,1910年12月27日.
狄葆贤:《平等阁诗话》卷二,(1904年).
转引自陈平原、夏晓红:《图像晚清》,第27页.
海上漱石生:《退醒庐笔记》,第32页,台北文海出版社版.
陈伯熙:《上海轶事大观》,第401页,上海书店2000年版.
明,第二次在七月半,第三次在十月朝.
每次城隍出巡节目很多,路径很长,往往万人空巷,男女老少赶来看会,紧跟在城隍神轿后面的"有许多穿红衣白裤的男女犯人,手上锁铐,颈项套枷,有些背上还插着'斩条',斩条上写着罪状,……有些是由租界上来的妓女,也穿上女囚衣,戴上了银制手铐和银链,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们是借此来出风头的.
"①民国时期,沈阳四等妓院中的妓女,在春夏秋三季、特别是在夏天傍晚吃饭后,由妓院的窑头、伙计率领去大街上散步.
妓女们招摇过市,是专给北市场那些买卖人看的,起了广告的作用.
②妓女这种强烈的自炫意识在请客看戏时也顽强地表现出来.
这时她们"必连排两几,增设西洋玻璃高脚盘,名花美果,交映生辉".
③在北京,一些花丛名妓的照片与政界伟人的照片高挂在各照相馆的门前"任人观览,以广招徕".
有首北京竹枝词记其事云:"明镜中嵌半身像,门前高挂任人观.
各家都有当行物,花界名流大老官.
"④更有甚者,云南昆明的一些妓女,不仅与嫖客共同摄影留念,更拍摄几套赤身裸体,展示性交姿态的春宫照片,各处散售,以诱惑招徕嫖客.
⑤清末民初流行的印刷精美的美女广告画,有些是成套推出的,如仕女图、海上名花等.
"这些美女的原型往往是妓女,既为香烟作广告,也为自己作广告,一举两得.
"⑥93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④⑤⑥《上海通史》第9卷,第293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51页.
《清代北京竹枝词》第132页.
徐珂:《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047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9页.
陈存仁:《银元时代生活史》,第286~287页.
1926年4、5月间杭州有几名妓女夜间在杭州西湖边裸体洗澡,以招揽嫖客.
一些报刊将此作为奇闻,将这些妓女冠以时髦的"模特儿"之名,绘声绘色地大加渲染,很快风靡全国,完全达到了这些妓女预期的广告效应.
第四目妓女的迷信意识妓女迷信思想盛行,首先是图个生意兴隆,财源茂盛;其次是忏悔自己的罪恶;最后则寄希望于来世,唯恐这世的罪孽影响了后世轮回.
妓院老板、老鸨、妓女如有疑难问题,就去北京城内外的关帝庙请求上天指示,而头等妓院只去前门那座关帝庙求签,所求之签必须是在中等以上的,否则不敢下决心办理重大疑难问题.
①民国时期的上海妓女有一种风气,即一定要在大年初一天未亮之前抢着在英租界大马路保安司徒庙(虹庙)抢着烧头香,以求一年的好运.
因此深夜12时,虹庙门前就被无数莺莺燕燕,挤得水泄不通.
②有《望江南》词一首记其事:"申江好,妓女着红裙.
邑庙烧香拖幅幅,新年出局看纷纷.
贵贱不能分.
"③又据葛元煦《沪游杂记》,称虹庙内供大士像,粤妓尤信奉,每烧全猪为供献.
有《洋泾浜竹枝词》云:"虹庙门外买香烛,虹庙殿前烧锭球.
输与吴侬作话柄,观音菩萨吃猪头.
"因此之故,大士有"龌龊菩萨"之称.
另每逢朔望之日,游人在庙前观看妓女瞻礼,名"露天花园".
有一竹枝词云:"罗衣新试称身材,约伴烧香虹庙来.
惹得游蜂争逐从,故迟娇步作低徊.
"④0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转引自顾炳权:《上海风俗古迹考》,第456页,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
转引自曹聚仁:《上海春秋》,第45页.
陈存仁:《银元时代生活史》,第317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62页.
另外在上海"正月初四夜迎接财神,龟奴、鸨妇、妓女尤其视为重大祀典,供品丰盛,叩首虔诚,炽炭于盆,妓女下拜时,龟奴以烧酒一碗倾入炭盆,火势直炎,愈高愈好,以卜一岁生意之兴盛.
"①"如遇清明、立夏、端午、七夕、重九均有烧路头(迎接财神),宝卷(延道士诵经)等.
"②据蔡廷锴1918年记载,香港之神女在年宵期间,"远道而来,耗资跋涉",就是要拜一拜广东宝安县城赤湾庙内的木偶泥像,"可谓愚矣.
"③民国初年,安徽安庆的扬班妓女每年在正月十五这一天,都涂脂抹粉,盛装艳服,由龟头、鸨儿带队,一路敲锣打鼓,燃放爆竹,前往大南门的财神庙烧香叩头,在财神日这一天祈祷在新的一年中能够财星高照.
④界首的妓院中都供有佛像,妓女们每天给佛爷烧香叩头,求佛爷保佑生意兴隆,财源茂盛.
⑤云南的妓女崇尚迷信,家里多供有管仲神位,每早在家烧香祈祷.
她们在生意冷落、游客稀少时,就到五灵庙、五显宫等寺庙中,许愿酬神.
⑥抗日战争时期,汉口妓院的大厅屏风上供着某某帝君的神位,每天都不脱香火的.
有人说她们所供奉的就是聊斋上所说的五通神,他会保护她们财源鼎盛.
每到初一、十五,她们必然杀鸡,烧纸,酬神,没有生意的时候,她们会用针把纸人插在一张符上.
显然妓女们比普通人家还要迷信.
14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②③④⑤⑥同上,第553页.
同上,第43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0页.
《蔡廷锴自传》,第104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298页.
《上海轶事大观》,第403页.
哈尔滨妓女则把老鼠看作旧民俗中的灰八爷,以为抓了老鼠就不赚钱了,因此不许抓老鼠,只能弄出一些响动,把老鼠赶掉.
其实妓女们只是把这种不安分、好打地洞的动物代指善于性交的嫖客而已.
时常处于茫然之中的妓女们,不知自己的命运究竟如何,因此常去找算命先生算命,而算命先生几句话套出了妓女的身份后,便说:"这个命,父母都不是亲生的,小的时候苦到没有饭吃,现在走着一步桃花运",讲得妓女们热泪盈眶.
①北京外南下洼的江南城隍庙和陶然亭一带,大凡妓女死去都葬于此.
每逢清明和农历七月十五前后,多有妓女乘人力车去这些地方,焚纸祭奠已故的同院姐妹,哭诉同病相怜之情.
②第五目妓女的自我感受民国年间乐亭大鼓"妓女告状"唱道"……三年多折腾得我骨瘦如柴,二十岁那年,就把杨梅大疮害,不到二年就让我小命归了西.
狠心的老鸨子把我衣裳全部剥下来,一张破席两根绳,穿心杠子把我抬,一下扔在西门外,狼吃狗啃后,剩下骨架来.
狠心的骨头匠,做了骨头麻将牌,死后还要被人玩来任人摔.
"③黑龙江虎林"红宝堂"妓院妓女姜红喜经常含泪吟唱《织女愁枕》,也发泄了妓女心中的厌恶:"浩月当空明为昼,'织女'自叹在青楼;斜依栏杆皱眉头,仰面朝天观北斗.
……可恨爹娘太无情,把亲生女儿推2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同上,第591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80页.
陈存仁:《银元时代生活史》,第367页.
向火炕.
……挣着银钱'老板娘'乐,挣不着银钱皮鞭加水抽,打得小奴鲜血流.
……浓艳能给老板把钱赚,有病不治一命休.
赤身抬到荒郊外,金枝玉叶有何所南来的黄鹰叼了奴的眼,北来的黄犬吃了奴的肉.
"①《老上海三十年见闻》中录有《苦雉歌》,较全面地有代表性地描绘出中国近代妓女的悲惨生活,吐出了她们的满肚苦水,反映了她们孤苦无助的心态.
歌词为:野鸡苦,爷娘鬻我在门户,得来身价能几何,不抵街头一宵赌,身价可知有尽时,侬身作苦无了期,花落哪能重上枝,狂蜂浪蝶群相欺,谁为拔出泥犁狱.
野鸡苦,野鸡有身难自主,朝接王孙暮接张,身躯作贱如泥土.
郎似多情不敢声,郎即无情难自贞,有情无情一夕分,此后相见忘姓名,青楼可惜人如玉.
野鸡苦,愁风愁云复愁雨,六街宵静少人行,犹插残花立廊庑.
客若不来不敢眠,客若垂顾争抢先,沿街争讨缠头钱,客若不允心忧煎,龟奴鸨母心何毒.
野鸡苦,秋去冬来未毛羽,连日钗环典质金,欲向情人缓索取.
索之太骤客不来,不索鸨母终疑猜,肌肤虽亲肝肠摧,强欢假笑相追陪,西风凛凛肌生栗.
野鸡苦,儿家心事向谁诉,有时认作好姻缘,偏教错注册缘簿.
方期互结丝与罗,岂知终渝白首歌,翻身仍复入网罗,野鸡野鸡奈尔何,行行血泪倾如烛.
野鸡苦,残年犹作画眉妩,低头不敢向灯前,问言半晌方倾吐.
老大作态少自然,鸠形献媚剧可怜,缠头多少姑听焉,但愿有客能早眠,蛾眉蹙损春上绿.
34第一章近代妓女面面观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00~301页.
野鸡苦,斩断情缘须快斧,风流罪过创者谁昭容陆氏开山祖.
自此糟践儿女身,茫茫孽海皆沉沦,至今房中烧冥银,是情死者皆替人,谁能整顿春江俗.
①4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转引自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83页.
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第一节形形色色的嫖客第一目皇帝外国人魏特在《汤若望传》中指责满人"都过于沉溺劫掠、烧杀和淫乐的生活",称清顺治帝福临"和一切满洲人一个样,而肉感肉欲的性癖尤其特别发达".
用这些话来批评满洲的王公贵族及其少爷的行为和不良作风,还是较为适宜的.
①中国近代几个皇帝腐朽的私生活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咸丰在位时,圆明园管园大臣文丰在江南一带购得民女四人杏花春、武陵春、牡丹春、海棠春进献咸丰帝.
其中杏花春"系广陵方氏女,幼曾鬻于倡家,心腹奴物色得之,以二千金脱其籍".
由于她姿色出众,深受咸丰帝喜爱.
文以奇货可居,留于私第,后接咸丰密诏,"苟得可人儿,虽倡亦可",始敢进献.
②1860年英法联军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破坏了圆明园,园中宫女被卖,"或入勾栏,或为妾媵".
③同治皇帝即位后不满西太后指定的皇后,终岁独宿乾清宫,①②③同上,第1097页.
《清代野史》第二卷,第1096页,巴蜀书社1998年版.
转引自周远廉:《顺治帝》,第471页,吉林文史出版社1993年版.
时感无聊.
太监们"乃导上为微行,往往雇街车轻骑,或出南城作狭邪游".
同治帝"每自称江西拔贡陈某",①上书房翰林王庆祺"导之冶游,微行无弗至".
②据许指严《十叶野闻》记载,同治帝与贝勒载澂即恭亲王之子尤善,"二人皆好著黑衣,娼寮、酒馆暨摊肆之有女子者,遍游之.
"③此外惠亲王绵愉之子奕谟曾遇见过微服出宫去烟花柳巷冶游的同治帝,"重涕极谏,帝敬谢之.
"李鸿藻闻讯后亦力谏,称"尤愿我皇上仰法祖宗定制……勤求治理,屏无益之游观,轸念时艰,停无名之兴作,……庶无负皇太后谆谆训诫之至意.
"④某日西太后获悉同治帝没有出席早朝,秘询诸枢臣,"恭亲王等因涕泣言,上数微行,或彻夜不返,或至累日.
诸臣怀忧已久,恐伤太后圣意,勿敢以闻也.
"西太后于是下懿旨,"大搜五城司坊胡同秘密淫窝所在,孰藏天子踪迹.
辇下大扰,三日不可得.
"⑤第二目皇亲国戚清代在体制上,官吏宿娼是"有玷官箴"的,因此不可公然宿娼叫局,不然"可以被参奏革职,甚至老百姓可以把他拉下轿来揍他一顿.
"⑥但规定管规定,在晚清历史上色迷心窍,冶游嫖妓的军政要员甚至皇亲国戚比比皆是.
道光时镇国公绵顺竟然违制,带同妓女赴庙内唱曲,事发后6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辛亥革命回忆录》(二),第199页,文史资料出版社1981年版.
《清代野史》第二卷,第1102页.
萧一山:《清代通史》(三),第671页,中华书局1986年版.
《近代稗海》第十一辑,第26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胡思敬:《国闻备乘》,《近代稗海》第一辑,第212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清代野史》第四卷,第1799页.
道光帝严令查办,结果绵顺被革去公爵.
涉及此案的一批司员也遭重惩.
内务府郎中文亮、笔帖式通桂以祝贺广真生日为名,挟妓赴庙弹唱,被拿获后又假报名姓,希冀脱身.
已在保送副都统之列的理藩院郎中松杰不仅参与致送广真生辰香资,并且容妓女在屋唱曲.
结果文亮、通桂、松杰统统予以革职,发往热河效力赎罪.
鸦片战争时期宗室、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奕经于1841年10月受命为扬威将军后,不顾浙江前线的火急军情,率部开到苏州后驻兵不前.
"在苏数十日,淫娼酗酒,索财贪贿",①后在督抚等人的再三催促下,才勉强继续南下浙江前线.
光绪初年,宗室成员、侍郎宝廷去福建视学,"纳浙之江山船女,载与俱行".
他在任满后舟抵清浦时,被迫上疏揭纳妓事以自劾,被免官.
②一说宝廷"于浙督学任内,娶江山船妓女,复上疏自劾,部议落职.
"③光绪年间贝子载振招南妓谢珊珊至东城余园侑酒,被御史张元奇专折参之,"谓其为珊珊傅粉调脂,失大臣体.
"张元奇上折后,庆亲王奕劻为掩人耳目计,下令封闭南城妓馆,逐苏妓南旋.
④光绪年间在寿康里妓院中的苏媛媛,"淫业颇盛,恣睢放浪,……其妹宝宝……行事较乃姐有过之无不及,老庆之次子二爷曾为之颠倒失度.
"⑤老庆指庆亲王奕劻,其次子即载振之弟,自迷上了来京的浦东妓女苏宝宝后,花了两千两百万金携其74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陈伯熙:《上海轶事大观》,第413页.
《清代野史》第二卷,第940页.
《清代野史》第四卷,第2103页.
《清代野史》第二卷,第1067页.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鸦片战争》(三),第155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
在某洋行黄三的苏州胡同宅内暂住,被报纸曝光后,两人先后移寓天津中和旅馆、北京西河沿客栈.
后在其父庆亲王奕劻的压力下,他这才依依不舍地将苏宝宝暂时送到嫖友乐亭巨富刘十家暂避.
①载漪之子溥曾被西太后立为"大阿哥",企图取代光绪帝.
此人是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时与宦官等私出冶游".
②光绪年间,镇国公载澜与户部尚书立山同时喜欢上了名噪都下的妓女绿柔.
因载澜时处闲散,钱财短缺,"以故绿柔恒喜立山而绌载澜".
对此载澜衔恨已久,正好遇上立山奏请毋攻外国使馆,于是乘机挟嫌报复,将其处死.
③1903年5月27日,贝子载振与侍郎那桐结束访日回国,日本大阪"西京伎小岸、藤叶、富子、胜子四人送贝子至神户.
神户华商宴之,复大集声伎.
"④那桐本人在日记中也记载,载振和他在日期间,除了多次应邀出席日方宴请招待,观看女妓表演,"实为平生未睹之乐"外,载振还意犹未尽,于5月25日晚约那桐在大阪"中村楼小酌,座中雏妓甚多,以鹤羽为冠,亥正归.
"⑤载振另与秦淮河畔戏子王真琴有过关系.
据王真琴1913年秋在南京拒绝做某大帅后房时称:"前清时权势威赫的庆老头儿大爷,什么振贝子美貌风流,年岁又轻,出拾二万银子,并有很多金刚钻珠玉金石,我也不放在心上.
后来老某代他苦苦哀求,故荐杨翠喜给他.
"⑥王真琴提到的杨翠喜是江苏通州人,七岁8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姜泣群:《民国野史》,第344页,山西古籍出版社、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
《那桐日记》,《北京档案史料》2002年第1期,第181页.
《张謇全集》第六卷,第482页,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
《清代野史》第四卷,第2124页.
《清鉴辑览》第27卷,第3页.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291页.
因家贫被父母卖给了一孙姓大户做童养媳,丈夫死后只得赴津投靠亲戚孙绍华.
16岁时被孙氏以800两银子的身价卖给了伶人杨慕林,随后学戏.
14岁时杨翠喜在侯家后协盛花园初登舞台,然后在大观园戏馆演出,大受津门豪客捧场,身价大增.
1906年10月26日,贝子载振与巡警部尚书徐世昌在奉令去东三省筹办事务途中经过天津,当晚宴会过后,出席作陪的天津南段巡警总办段芝贵邀请载振到大观园戏馆看戏,上台表演的青衣杨翠喜给载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载振北上后,深知其心思的段芝贵花了一万两银子将杨翠喜买下,送给载振,如此以色行贿后如愿以偿,当上了黑龙江巡抚.
此事经报纸揭露后,成了轰动全国的大丑闻,西太后在朝野内外的舆论压力下,被迫收回对段升职的成命.
另外奕之死据说亦与妓女有关,"先是孝钦(西太后)从勾栏中物色一娼妇入宫,旋以赐奕.
秽而善淫,奕嬖之,遂得疾不起.
"①1910年军咨府派出十几个贝子、贝勒前往东三省检阅驻军,到各营查看自1895年以来的账目,看出了其中有弊.
这时第四十协军需官吴庆宣提议,出钱"叫上几十个日本窑姐儿,教她们一人拉一个,把这班王八蛋统统拉了走,什么事儿不就完了"当时参加商议对策的军官们为了躲过这一难,竟通过了吴的建议.
等到吃过燕菜席的校阅员们在街上溜达时,被一群预先约好的日本妓女统统拉进了窑子,"被奉承得昏天黑地,……有几位在窑子里一住五六天,还舍不得出来.
"为此东三省驻军共支付了嫖账3万余元,自然"校阅的事完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②94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冯玉祥:《我的生活》上,第102~103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胡思敬:《国闻备乘》,《近代稗海》第一辑,第285页.
第三目朝廷要员同治帝死后,侍讲王庆祺很快遭到御史陈彝的揭发,称王庆祺1873年为河南考官"风闻撤棘之后,公然微服冶游.
汴省多有知之者.
"陈彝强调"如斯人者,若再留禁廷之侧,为患不细,非独有玷班行而已.
为此据实直陈,吁请即予屏斥.
"光绪帝阅后发出上谕,"王庆祺著即行革职,永不叙用,以肃官方.
"①1899年7月10日到8月31日,西太后、光绪帝的特使刘学询在东京"考察商务"期间与日本妓女阿菊打得火热,并将与人进行密谈的地点也安排在招妓游玩的酒楼.
每日监视刘行踪的日本警察署"将所闻悉载为一册,因过于秽乱,故未传播"②.
在义和团运动高潮中,被西太后杀害的户部尚书立山生前与妓女交往甚多,"凡菊部名伶,北里歌伎有声誉者,皆为之脱籍.
"立山同时又与赛金花(傅彩云)相好.
"庄王妒甚,使拳匪诬杀之.
"彩云时为高级红妓.
其下处"京朝官车马云集,实天生一夏姬也.
"1905年端方任两江总督后,曾在镇江微服冶游,"诸名妓滋味,窃尝殆遍",后发表感想称"南北名花,予稍稍物色;唯京江妓女风骚有别趣,他处无以过之".
③后被胡思敬弹劾有挟娼淫宴等十大罪.
④他在五大臣出洋考察之前,久闻上海名妓林黛玉之名,"过沪特召之至行辕,颇赏识之.
林委婉进言,乞临存其家,端方将允之,后为左右所谏止".
⑤05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上海轶事大观》,第417页,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年版.
《清宣统政纪实录》第13卷,第26页.
《清朝野史大观》,转引自《近代中国妓女史料》下卷,第81页.
《字林沪报》,1899年9月23日.
《光绪朝东华录》(一),总第6页,中华书局1958年版.
另一名列五大臣的尚其亨,出洋考察政治路过上海时,"沪道为设行辕于静安寺路之洋务局,供帐其盛,每筵宴辄招致各名花侑觞".
几次下来,尚其亨看上了群玉坊妓女彭瑞娥,"拟暮夜微服出游,洋务局职员某窥其隐,道之以行,至彭瑞娥家,遂定情焉.
虽当事者严守秘密,翌日而外间已喧传矣.
"①后来成为中华民国大总统的袁世凯,光绪年间在朝鲜任职时被吴北有、张光前等人揭发,说他豢养官妓,贩卖烟土,贪污挪用军饷.
②袁世凯遂托词母病,于1885年1月请假回国,途经烟台时又狂嫖滥饮,度过了春节.
③袁氏除有正妻马氏外,另有姬妾九人,其中有两人就是从妓院里来的.
大姨太沈氏,江苏崇明人,是袁世凯从天津妓院买来,曾经带去朝鲜.
④另外,六姨太叶氏,原是南京钓鱼巷一带以唱髦儿戏出名的人.
1905年,清廷改制,设立巡警部.
赵秉钧升任清巡警部侍郎以后,官邸建在内务府街,豪华气派.
扬州有某盐商为得到运盐的特别执照,绞尽脑汁去打听赵秉钧的嗜好.
终于知道赵侍郎年逾不惑,尚未婚配,特地从江南挑选了一个未开苞的雏妓,认作女儿,托人说合,给赵作妾.
新婚不久,被其遣回.
第四目地方官员1895年10月,特授前山海防厅李荣富应澳门新宜安公司之邀请,前去澳门出席宴会,10月13日返署前,"各等华商慕名相集,迭为东道".
这些宴会不仅"水陆珍馐,穷极精美",且"征来南国名姝","东帮佳客"助兴.
有人在报上发表文章认为,"虽然15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八十三天皇帝梦》,第35页,文史资料出版社1985年版.
侯宜杰:《袁世凯一生》,第15页,河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袁氏家书》卷七,页十三.
《上海轶事大观》,第429页.
狎妓游宴,在华族,在豪商,在文士,在游客倘无位责,事任应亦无甚可讥,至复若官常则不可矣.
"①1908年济阳县令寻花问柳遭捆绑之事又见诸报端.
此人素与在省内南城根作卖笑生涯的本县妓女有染,被授为济阳县令后"寻花问柳,仍未忘怀".
时某妓已改良归家,但该知县色胆包天,竟在某夜潜入该妓家重叙旧情.
"某妓之父母兄弟误执为盗,遂将县令捆缚如豕,意欲次早赴署控告.
"该县令情急之下,"不得已以京钱三千吊自赎",又被逼写一纸,"写明如日后有舛错之处,准其告发".
如此照办后,方才狼狈回署.
②清朝末年南汇县令汪蘅舫来上海时,在名妓林黛玉处"一醉留髡,与订白首.
汪惑其说,为之代偿所累,筑金屋于白克路以居之".
后来林"积资将尽,机心忽发,径往南汇赁屋,榜其门曰"南汇县正堂汪公馆".
又乘二人肩舆招摇过市,舆灯亦署汪衔.
汪大怒而无如之何,"不得已转使人为之关说,赂以重金始已".
③余联沅任上海道时,主文牍的是洪述祖.
洪因"大权在握,所入甚丰,青楼酒馆为惟一之消遣地".
后在某番菜馆结识吴门名妓王秀玉,"一见倾心,旋即为之脱籍,纳为第三小妾,宠爱备至".
④1911年夏,浙江宁绍道台桑某未经向上司请假,擅离职守,私自出游上海,在同春园妓院与雏妓金屋娇之养母订交.
"越三宿始出,临行赠以五百金,一时北里中争相传说,引以为荣".
⑤25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同上,第429页.
同上,第430页.
《上海轶事大观》,第416页.
《知县寻花问柳遭捆绑》,《大公报》,1908年7月3日.
《大失官箴》,《镜海丛报》,1895年10月16日.
清末上海红妓女陆兰芬,晚年"居胡家宅洋房,开筵庆寿,门悬灯彩,雇警兵为之弹压.
来祝寿者或马车,或肩舆,红蓝晶顶均有,而六品以下之官独无".
①第五目官僚子弟1856年安徽北部发生严重的旱、蝗灾害.
金堤在《米贵谣》中咏全椒灾情时揭露封建统治阶级仍在骄奢淫欲,寻欢作乐:"邑宰终朝餍粱肉,纵子眠花醉丝竹;但闻管弦日啁啾,哪问饥民遍野哭.
"②宣统年间一帮贵公子在桐花庄妓院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消息上了北京的各家报纸.
有人因此作竹枝词一首云:"尚武精神一夕施,胭脂队里建旌旗.
两边豪贵都公子,大闹桐花庄太奇.
"并在诗后写道,"若非贵公子,万不能有此场酣战.
此举虽豪,未免有伤体制,亦觉大杀风景矣!
"③不过江南在清末时,因为惧怕舆论和清议,"威赫掌权轰轰烈烈之两江总督等子弟,……偶往秦淮河畔,亦鬼鬼祟祟,如偷儿然.
其他之红道台更不必言矣.
"④第六目军人鸦片战争期间江南清军营员兵丁"无不以民为可欺,……窝留娼赌,引诱良家子弟"等,导致官民关系、军民关系紧张,民情涣散.
⑤35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鸦片战争》(三),第469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
姜泣群编:《民国野史》,第343页.
《清代北京竹枝词》,第134页.
同治续修《全椒县志》(钞本)卷九"艺文志".
何海鸣:《求幸福斋随笔》,第63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7年版.
太平天国时期,清军剿捻大将胜保派人"逐日密招歌妓,送至园中,荒淫无度,军心涣散",致使盱眙在1859年6月被太平军陈玉成部攻克.
①1862年淮军松字营管带郭松林等人在打退太平军对上海的进攻后,带头冶游.
②郭来上海后号称家资数百万,"首伪为丐者,手携粗纸,至名妓寮分送,多有呵(斥)者.
及检粗纸,则中藏金叶,人目为活财神.
"当时上海"妓家大半在西城,营丁错处.
"③.
光绪初年,以镇压云南回民起义起家的统领杨玉科进京途经上海,住旅馆"挥金如泥沙……其作狎游也,备金钏数十条,……有所悦即求亲肌肤,无间昼夜,交欢毕,呼仆进钏匣,令妓自择其一,……悦之甚者辄以数千金为之脱籍,鸨有留难者以势威胁之,然既娶后稍拂意即逼令下堂.
"④北洋舰队"海军军官生活大都奢侈浮华,嫖赌是平常事.
刘公岛上赌馆、烟馆林立,妓院有七十多家.
"⑤自"琅威理去,操练尽弛.
自左右翼总兵以下,争挚眷陆居,军士去船以嬉.
每北洋封冻,海军岁例巡南洋,率淫赌于香港、上海.
"⑥19世纪80年代,北洋水师统领丁汝昌率舰队南下上海时,曾经到名妓胡宝玉的香闺摆酒宴客,酒宴结束后,丁拿出100两银子作为一席酒的费用.
但胡宝玉对娘姨等人讲,这笔钱是丁大人赏给他们的,结果丁汝昌只好在次日再拿出三百两银子以作酒资.
⑦45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⑦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124页.
《中日战争》(一),第63页,新知识出版社1956年版.
《清末海军见闻录》,《中日战争》续编(六),第22页,中华书局1993年版.
《上海轶事大观》,第428页.
杨光辅:《淞南乐府》,第176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
于醒民:《上海:1862年》,第422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郭豫明:《捻军史》,第215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在1894~1895年的中日甲午战争中,驻朝清军牙山战败后,卫汝贵谎报战功,升为驻平壤清军总统后,"益无忌惮,谂知平壤歌妓久冠全球,遂心醉之.
日夜在中军帐狎妓宴乐,营哨将弁尤而效之,明目张胆宿娼营中,无复以军务为意旨.
""士卒亦皆占民房,奸淫抢掠,无所不至",在日军迂回包抄抢占险要之时,清军"犹在酣嬉酒梦中也".
①结果在1894年9月中旬日军发起攻势后哗溃.
在台湾,"前充统领营官诸人,邀请宾客以扣除之饷作买笑之资,大都各人均拥资三五万.
有某军门者在台湾南北数十年,积资百万,……此次暂寓福升客馆,每日夜必呼流娼档子班土妓、歌妓弹丝品管,以解闷愁.
"②1895年正当台湾抗日军情紧急时,李文魁发动兵变,赶走了领导抗敌的唐景崧,并尾追至厦门,"图杀之.
寓福升旅馆,召妓女侑觞,既醉而出",被官兵擒获正法.
③甲午战争之后,"驻在大沽口的各军,都毫无军纪可言.
"士兵们随便上街逛窑子.
为了狎妓,练军与之字营还时常发生冲突.
有一次为了争风吃醋,又打起架来,"立时两边排阵对峙,准备大打,"虽说后经官长竭力调解平息了风波,但两方已经打伤了不少人.
当地的报馆觉得有生意可做,就声言要把事情起稿发刊.
"直隶总督王文绍以此事太碍体面,急得不得了,派人去和报馆疏通,结果是送报馆二千两银子了事.
"④1907年春,北京南苑万字地驱逐娼寮后,"该处娼妓尚有若55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冯玉祥:《我的生活》(上),第28~29页.
《清代野史》第四卷,第1754页.
转引自陈平原、夏晓红:《图像晚清》,第133页.
《客韩笔记》,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续编《中日战争》(六),第418页,中华书局1993年版.
干名逗留藏在营市街下等铺户,夜间仍复卖笑.
闻初五当夜竟有某营防哨军官身佩徽章,于晚十点前与妓女一同唱曲.
该处系某首饰楼院内,并有军佐等人捧场,兴高采烈,可称风流佳话.
"①第七目士人文人嫖妓古已有之,他们以此带动社交,甚至以社交为主,嫖妓为辅.
鲁迅指出:"唐人登科后,交作冶游,习俗相沿,以为佳话.
"②清代著名思想家龚自珍在《京师乐籍说》一文中指出,唐宋明历朝在京师及通都大邑设乐籍,实为专制帝王的一种愚民政策,是以女色"钳塞天下之游士",让他们耽于床笫,消融意志,耗尽才华,不思国政,从而让帝王坐享万世之业.
③但他自己也与妓女频繁交往,并对某一妓女十分倾倒,作诗留念:美人才调信纵横,我亦当筵拜盛名.
一笑劝君输一著,非将此骨媚公卿.
④龚还为自己喜爱的妓女灵萧作诗一首:万一天填恨海平,羽琌安稳贮云英.
仙山楼阁寻常事,兜率甘迟十劫生.
⑤在晚清士人中王韬对妓女特别感兴趣,将妓院冶游作为"少时之好"、"生人之趣".
在他的日记里津津乐道地屡屡提及嫖妓,明确记载在上海的26个月中觅芳访艳的就有30多处.
1853年1月19日,王韬饭后与友人"同至勾栏访艳,归来时已更65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同上,第534页.
同上,第519页.
《龚自珍全集》,第117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第二十六篇,清之狎邪小说.
《驱逐娼寮烟馆余闻》,《大公报》,1907年5月25日.
余矣.
"1855年3月8日,他与蒋剑人等"同与往虹桥左侧访艳勾栏,二宝校书,扬州人,容不甚媚.
"同年4月4日,"夜月未上,即走访艳,着意寻芳,迄无所遇.
"1858年3月10日"梁阆斋来,同遄勾栏访艳";1860年5月17日"午后,……孝拱、子俊来访,同至……觅艳".
王韬自称:"身历花丛凡四十年",所狎之妓,"合之凡十有九人",其中朱素贞、孙文玉、朱月琴、陆月舫、姚蓉初、王雪香等经他在不同场合之鼓吹,名声大噪,都成了知名人物.
①光绪中叶,名妓陆月舫以自由身进妓院时,房中所用的一切床榻几椅,都是王韬赠送的.
极受王韬推崇的姚蓉初在1885年初遇王韬时仅16岁,王常招姚侑觞.
1887年王为之改名姚芳,字蓉初,并摆酒为她吹捧,使之"独步勾栏,首替巨擘"②.
1888年姚获花榜状元,1897年姚色衰后,王仍为她租房,供给日用费.
③这位江南才子为了弥补内心的某种需要,还当过"护花使者".
他极力保护妓女倩桃,使之"得勉强相安者又五年"④.
王韬曾多次为盛宣怀物色妓妾,先后推荐过陆月舫、宝琴、佩卿,但最终都没有成功.
他的朋友李善兰亦与一妓女相好,但王认为该妓"小字轻怜,有玉环之肥,容亦不甚可取"⑤.
王韬在晚年致友人信中坦承:"弟少时所好,载酒看花;今虽老矣,兴尚未衰.
"无奈夫人管束太严,"跬步之蹈,荆棘便生,尺地寸天,俱加束缚;囚鸾梏凤,如处牢笼,生人之趣,泯然尽矣!
"在另一封致伍廷芳的信中,王韬忿忿写道:"偶以余闲,偕二三同75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近代中国》第十二辑,第276、277、279页.
《上海轶事大观》,第424页.
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99页.
王韬:《淞滨琐话》七·谈艳下,《香艳丛书》(四)第4062页.
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72页.
志,载酒看花,不过聊作消遣,而约束已随其后,……一刻之欢,不敌千言之骂.
寸天尺地,俱有拘掣,此真尘海中苦恼群生也!
"①王韬曾作《海陬冶游录》、《花间剧谈》、《艳史丛钞》、《谈艳》、《歇浦芳丛志》,留下了晚清文人与妓女交往的一段风流韵事.
另外他在文章中竭力表彰某些妓女,"每遇文人才士,极相怜爱,周旋酬应,出自至诚,从不琐琐较钱币.
"②维新思想家严复在天津时也偶尔到妓院吃花酒,在1908年9月10日的日记中,就有三处开销局账的记录.
出没于秦楼楚馆的文人名士是妓女交往的重点客人,妓女往往给他们一点好处,一经名士题咏并登报后立即身价倍增.
19世纪末,妓女与文人互赠的诗词往往发表在《申报》上,收集成卷,影响较大.
除了王韬之外,其他如二爱仙人李芋仙、海上漱石生孙家振、《申报》馆总纂雪里看花客钱征、仓山旧主袁祖志、谴责小说作家吴趼人、南亭亭长李伯元都是遍览海上名花的风流才子,妓女们有了他们的吹捧而开始出名.
1900年春,丘逢甲受广东政府委派赴南洋调查侨民情况,途经香港时,他的旧雨新知潘正声、邓恭叔、潘翔初等人邀他于酒家之楼,为他送行.
席间"群花侑觞,征歌竟夕,……莺燕昵人,持觞酹地".
丘逢甲"际兹盛集,难以情言",即席作诗四首.
其中一首是:"劳送天河使客槎,华妆围坐灿云霞.
英雄儿女平生愿,要看维多利亚花.
"坦陈自己是多情男儿,也希望看看香港漂亮的妓女.
③清末奉旨参加江南乡试的考生进入南京城后,常成群结伙,85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蒋英豪选注:《近代诗人咏香港》,第111页,中华书局1997年版.
王韬:《淞隐漫录》卷二.
转引自曹聚仁:《听涛室人物谭》,第543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欺负商人,"惟有到钓鱼巷嫖妓时,却不动野蛮,只口口声声自称寒士,商请妓家减价而已".
有空房子的东家们为了招揽考生入住,不惜请来土娼引诱.
①在20世纪初大批的留日学生中,也有一些人不务正业,在日本寻花问柳.
民国初期的小说《留东外史》的第十二回就仔细描写了留学生黄文汉在东京附近一个小城与艺妓游玩的场景.
留日学生暑假归国时,"大半狎妓俊游".
上海张园即是留日学生挟雏妓乘马车巡游之地之一.
某日恰被秋瑾看见,秋瑾直指此为"留学界腐败形状",当场上去用日语面谏,与之交谈的留学生面有愧色,然"雏妓则怒目,独至阶下,即乘车去.
"②第八目商人富裕的商人常年在外,行踪不定.
"行商日居.
情欲难忘,旅馆孤凄,闲花偶采,是亦在人情中.
"③在商人地位较高的近代上海,人们对于他们出入妓院习以为常.
有人还在报上写文章说,"冶游之场至上海而最盛,虽拟大弛禁令,要之为商宦应酬所必需.
"④开埠以后,沪上积习,往来酬酢,非妓院不欢,巨贾富商,未能免俗.
"峨冠博带,夜夜走胭脂坡者,非真以问柳寻花为事也.
……是以妓院之场面虽甚精致,妓女之引诱虽甚殷勤,卒之水月镜花,一尘不染.
"虽然其中亦有"乐不思蜀,沉迷留恋而不知返者"⑤.
"闽粤人富贾拥厚资者,遨游其间,意有所属,95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沪游记略》,《新编申江时下胜景图说》卷上.
《申报》,1879年3月21日.
《论防淫》,《申报》,1868年12月16日.
徐自华:《秋瑾轶事》,《中国近代史学大系·笔记文学集》(2),第253页,上海书店1995年版.
李良玉:《变动时代的纪录》,第333页.
辄张夜宴,斗酒藏钩,乐无愈此.
缠头一掷,动费不资.
"①广东嘉应州人李绍熙(后成为上海小刀会的骨干)"行贾至江南,丧其赀,落魄海上",成为游民.
他后来结识妓女绿芸,得其资助,"令作小运贩,获利颇饶,乃设茶栈,援例捐候补县丞.
"绿芸也被李绍熙娶为妻子.
②在浙江兰溪,每年秋后,外地客商纷纷前来,往往在江山船上洽谈生意.
当时药行经理为了招徕客户,对老主顾中的大客户,一般都请到江山船上讲盘子,而对首次打交道的大客户,谈完生意,也请上船宴游,作为酬谢,借此揽住来年的生意.
③晚清时期,江汉汇流之地汉口并无交易市场,只有土货行在代为洽售行商之货物.
由于妓院吃喝嫖赌均不受约束,因此一般经纪人往往邀请买卖双方至妓院洽谈生意.
在求过于供时,洋行的买办来妓院直接竞购.
④第二节澳门香港地区的妓女第一目澳门鸦片战争前夕,澳门已是中西贸易的重要商埠.
中外客商云集,娼妓业禁而不止,到处都可找到妓女.
因此有些外国人把澳门视为世界上最"伤风败俗的地方之一"⑤.
1842年香港开埠后,随着香港经济的不断发展,澳门的妓06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美]泰勒·丹涅特:《美国人在东亚》,第43页.
同上,第322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98页.
王韬:《瓮牖余谈》卷七.
徐珂:《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161页,中华书局1986年版.
女成批转到香港,导致性病流行.
首任港督德庇时于1845年4月下令把所有的妓女驱逐出境.
被驱逐的妓女有的回到澳门,有的转往广州,但不到半个月,妓女们又纷纷回巢重操旧业,并受到了一些需要寻花问柳的英国官兵和海员的庇护.
1849年葡澳总督阿玛勒强行驱逐香山县驻澳官员,并将清政府立在议事亭的含有禁娼窝匪内容的石碑砸碎,从此澳门的娼妓业再也不受清政府的管束.
仅几年,福隆新街、宜安里、福荣里成了高级妓院的集中地,生意异常红火,被称为福隆三街,又称"火街".
福宁里、蓬莱新巷的妓寨的排场和身价略逊三街,清和里和白眼塘等娼寮更下了一个档次.
此外,通商新街、烂鬼楼一带则是下等娼寮的集中之地.
①1887年,澳门政府颁布了《新订澳门娼寮章程》,主要内容如下:第一,娼寮挂号领牌营业:澳门的所有娼寮,包括娼寮和趸铺(私娼)都要挂号,规定中国娼寮赴华政务厅署写字楼登记,洋人娼寮到西政务厅署写字楼挂号;挂号册内要准确填写寮主和妓女的姓名、地址等内容,以便政务厅派员核对;挂号册每五年更换一次.
第二,有关娼寮的若干规定:娼妓凡生花柳病或疑患此病者均要到医院调治,中国妓女到镜湖医院,非中国妓女到仁慈堂医院;住院费用:凡领有娼妓执照者免费;凡为政务厅查出患病并饬送医院者,除罚款外,还需交住院费,每日五毫,按住院日期计算.
规定(十)五岁到十八岁妇女不得留于寨内接客.
娼寮开设地为福隆新街、蓬莱新街、河边新街、木桥街、柴船尾街、海边新街、福隆新巷、清平新街、福宁16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邓开颂:《澳门历史》(1840~1849),第234页,珠海出版社1999年版.
里、蓬莱新巷、深巷横街、夜母前街、黑侄巷、下环正街、烂鬼楼新街、下环小市、水手斜街、聚龙通津、船澳口、左棠栏尾、果栏横街、福寿里、祥乐里等二十三处.
第三,每月定期向澳门政府上缴巡捕钞银,由公钞局派员往各娼寨征收,钞银额按娼寨留妓的数量分为三等:第一等为六名以上者,第二等为四至六名者,第三等为一至三名者;一般娼寮不得置妓女九名以上.
第四,罚款规定:寮主开设娼寨不挂号者罚银30元;妓女离开娼寮不向政府注销者罚银30元;生花柳病不报者,寨主罚银20元,妓女罚银15元;寨主违反其他规定条款者罚银5至30元不等.
第五,船艇之娼妓亦作娼寨论,一律按有关章程办理.
①然而澳门政府所作的这些规定事实上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
如有些妓院以多报少,"每一妓院或领三四牌而藏七八名者,无从稽考";统以华妇接待西人的水手街之西妓寮根本不管妓女的性病医治,以致"驻澳西兵船所有水勇人等计未有十人而不染患淫毒者.
……前由西京调到炮兵数十名,每不若昔时之坚壮,常有疲弱之态.
"又如明文规定十八岁以下妇女不准接客,但"各妓馆近多以六七岁或十一二岁之女童充入粉头之内,伴客陪酒,习成淫狎.
"②其中新围内一年仅十四五岁的幼妓东成"色妙名喧,……有以八百金求脱其籍",仍被鸨母一口回绝.
③加上澳门华政务厅署"一人之精神有限,……又或鸨母凌辱,恶26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幼妓从良》,《镜海丛报》,1894年11月28日.
《幸毋漠视》,《镜海丛报》,1894年11月28日.
《澳门宪报》第32期.
客滋闹,更难稽查.
"据报纸披露,1895年一些恶客少年每以小故竟肆凶横,将寻欢之地易为招祸之场,"其小者既笞凤而鞭鸾,其甚者且摧花而折柳.
如在广升之打美妹,在新填之地伤容桂",不一而足.
①在1895年之前是有按既定章程让妓女去医院检查身体有无性病之议,但各妓馆寮主怕影响生意,"皆闭门阻抗,西官以维持商务为急,遂不复苛求.
"1895年初澳门报纸上又有水手街妓寮行验身之议,澳葡当局也派人前往查究,不料"前两日各妓馆闭门徙去,……藉迁避为抵制之术",一时间当地"真有门前冷落车马稀之象".
②最后又是官方让步.
同年夏,"昔时莺燕悉闻风而返旧巢","至于杨柳门前,枇杷营里,车声乙乙,衫影翩翩,此则猎艳而来,彼又寻香而往,……薄暮之际,各南湾马蛟石等处,红男绿女,招友呼朋,不啻郑卫遗风.
"③为此有人大声疾呼,葡澳政府应"亟循港例,严查澳中各妓馆,不准藏留女孩及未经接客之琵琶仔,违者罚以警查拘,女孩发归白头姑娘女善堂择良嫁配,增设巡查役,藉以稽查.
"④在澳门除了陆上各种妓寮之外,还有不少水上娼寮.
有花舫、紫洞艇、姻缘艇、住家艇等,所有搞妓业之艇户同样要向葡澳当局登记挂牌,缴纳税捐.
其中主持住家艇的是一些户,她们"皆以脂粉为生计.
……女率妓买为己女,年十三四即令接客,……户例不陆处,脂粉为生者,亦以船为家.
"⑤根据一些文献的记载,也有一些从澳门出发去海外为娼者.
36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267页.
《流莺徙巢》,《镜海丛报》,1895年1月9日.
少笙氏:《澳地后感论》,《镜海丛报》,1895年7月3日.
《流莺徙巢》,《镜海丛报》,1895年1月9日.
少笙氏:《澳地后感论》,《镜海丛报》,1895年7月3日.
1884年广东惠州人何某,18岁,"6岁时卖与省城为婢,10岁转卖到澳门如意楼鸨母周带苏处学习弹唱,17岁始为妓.
今年二月转卖与鸨母三字嫂,带去新加坡,身价值301元.
"①1896年又有从澳门去山打根为娼的案例:"梁某,水上人,51岁,丈夫已亡,有一17岁的儿子,在拖网住船上干活.
另有三个女儿.
长女嫁在野毛栈桥艀船上,次女在山打根为娼,三女自小由我抚养长大.
……因家里穷,便托姐姐将三女带到山打根去作妓.
"②第二目香港鸦片战争后英国强占香港岛,并将其辟为商埠后,原在澳门营生的许多妓女纷纷来到香港.
1845年初,港英当局先是发现警察有收受贿赂、包庇娼妓的行为,继而又宣称是属于"娼家情愿缴纳,而非出于勒索行为",因此对警察不加追究.
③同年5月,港英总督德庇时在香港设立由香港警察司管理的性病医院,6月间性病医院报告称,全港有妓院31家,妓女100多人.
6月,警方开始向妓院、妓女征收妓捐:前者月捐5元,后者月捐1.
5元,部分用于性病医院的开支.
1847年,英国议会派员赴港调查,认定港英政府抽收妓捐和兴办性病医院不当,通知香港总督德庇时,下令取消征收妓捐,停办性病医院.
然而妓院并未被取消,且越办越多.
1857年11月24日,港英政府采纳了驻港英国海军司令的建议,公布了《检验花柳传染病条例》,抑制性病的流行.
在此之后,又在46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刘蜀永:《香港的历史》,第135页,新华出版社1996年版.
同上,第142页.
[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海外的妇女》,第137页.
1864年1月19日建立了专门收容患性病海员的西营盘海员宿舍.
1867年7月23日,英国殖民部下令香港政府重订《取缔花柳传染病条例》,明确规定了实施妓女登记,检查身体等事宜.
1872年港督坚尼地制订了《保护中国妇女及取缔买良为娼条例》,公布实行.
1879年11月18日,香港立法局商议决定向妓院和妓女征收营业牌照税,并指定西洋妓女、东洋妓女和华人妓女在不同地点营业,从此妓业在香港进一步公开化、合法化了.
对于私贩妇女逼其为娼的行径,港英政府也出台了一些条例,加以禁止.
1875年香港第二号条例规定:(1)凡为从事卖淫在香港贩卖少女者;(2)凡为从事卖淫从外地将贩卖来的少女携入香港者;(3)凡隐藏妇女者,情节严重的判以苦役两年,对再犯者科以鞭刑.
至1897年,香港出台了更为完备的人身保护条例,如妇女保护条例(即第十四号条例),规定凡"出于不道德的目的贩卖,窝藏未满16岁少女者";"在妓院或其他场所,出于不道德的目的,拐骗乃至拘禁妇女者";"以营利为目的,违反当事人意志,诱拐女子者;均为违法行为,都要予以处罚.
"①1846年,在太平山所在之水坑口出现了香港第一间摆花酒的酒家———杏花楼.
原水坑口海湾内有花艇,但因花艇空间不大,于是酒家便成了上岸的嫖客和妓女吃喝玩乐的地方.
这一地区成了大寨(高等妓院)集中的区域.
王韬《香港略论》(约作于1865~1866年)第263~264页称"太平山左右,皆曲院中人所居".
1862年初王韬到香港时"妓多以布素应客,所谓金翠珠玉借以点缀者,仅一二而已",但"嗣后日渐富侈".
②1870年,黄遵宪到广州参加乡试,不第,取道香港经潮州回56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王韬:《漫游随录》,第60页.
[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海外的妇女》,第113~115页.
嘉应洲故居,写下了《香港感怀》十首.
其中第六首即描写了香港的妓院之盛:"便积金如斗,能从聚窟消.
蛮云迷宝髻,脂夜荡花妖.
龙女争盘镜,鲛人斗织俏.
珠帘春十里,难遣可怜宵.
"①香港早年的西洋妓女集中在荷李活道与加成街之间,东洋妓女即日本妓女集中在湾仔的舢板街,而中国妓女则主要集中在水坑口和九龙油麻地两地.
1880年香港就已经有60名日本女子,半数以上是"南洋姐儿".
据日本学者的研究,到明治末年在香港的日本娼妓逐渐增加,由于妓院的存在,促进了为之服务的饮食业、旅馆业和商店的繁荣,形成了香港初期的日本侨民区.
②当时香港的高等妓院(又称"大寨")集中在水坑口.
大寨中的妓女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十四五岁的雏妓,人称琵琶仔,是鸨母待价而沽的摇钱树;第二种是琵琶仔接过客后的"半掩门",不公开接客,看上去还是少女,其实已经不是处女了;第三种是公开接客的正牌妓女,人称老举.
1887年,港府颁布了《取缔收育女童条例》,规定"凡将未满16岁少女贩卖至香港,或买6~15岁的少女养育,将来准备卖作娼妓的嫌疑者,注册司有权传讯少女的养育者、旁证人,……讯问结果,凡违反规定者,便押送法庭;若无法律保护的抚养者,有损害少女将来的利益及自由者,则将少女送往收容所给予保护.
"③这一决定在澳门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当地《镜海丛报》多次发表文章,予以赞扬,并要求葡澳当局予以效法.
1895年166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与将来》,第615~616页,法律出版社1995年版.
[日]奥田乙治郎:《明治初年在香港的日本人》,转引自[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268页.
蒋英豪选注:《近代诗人咏香港》,第55~56页,中华书局1997年版.
月9日该报称,"前临港地,闻悉各妓楼之所谓琵琶仔一律销声匿迹,已为英官严禁矣.
"①同年11月2日该报又称:"近见香港新行英例,各花丛不得藏留女孩,查出严罚,极善之政也.
"②在香港,中等妓院叫细寨.
由于那里的妓女不分日夜都在接客,日间收费2元,夜间收费4元,因此细寨又被叫做"二四寨".
至于不交营业牌照税的私娼往往与正当居民杂居,在住宅楼房、旅馆客栈、甚至在海边小船上出卖肉体,每次性交的代价仅为几毫钱.
1903年,妓院集中的水坑口一带发生了大火.
次年上任的总督弥敦就下令将妓院迁往新填海的石塘咀区(今西环一带),于是有了所谓"西塘风月".
同时广州花舫也传入此地,专供寻芳客上船吃喝玩乐.
20世纪初有些精明的老板为了招徕生意,率先在茶楼设歌坛,请来石塘咀的妓女献唱,能唱会弹的妓女大受欢迎.
其中知名度最高的是红牌阿姑,唱的是粤剧中最精彩的唱段.
直到20世纪中叶,虽然有了专业的歌手,但其中的大部分还是妓女出身,她们通常在25岁以上,因唱得一口好粤曲,索性离开嫌她们"老"的妓院,自食其力从事正当职业了.
晚清时期有不少大陆妇女跑到香港为妓,其中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
有些人是因为家庭困难,被迫为妓的.
如冯某18岁时丧夫,她在丈夫死时借了47两银子用于丧葬和清算药费.
1891年她为了还债,只得到广州塘鱼栏八间附近的妓寮当雇工.
1892年一个工人在棉兰打工死后,他的长女在当年10月就到广州当了妓女.
次年六月,其次女也不得不到香港当妓女.
76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幸毋漠视》,《镜海丛报》,1895年11月2日.
《流莺徙巢》,《镜海丛报》,1895年1月9日.
又据一个名叫彩英的船妓自供,父母双亡,由祖母抚养到18岁,因贫穷"到广州联兴街码头做沙艇妓女,有时去谷埠接客"①.
在塘鱼栏的娼妓,有的脱籍为人妻后,也会因丈夫的生意萧条而重新离家出走的.
②1884年在香港得到重新登记的三个大陆客娼都是被卖掉的.
其中梁银,30岁,广东番禺人,"6岁时卖与香港紫微街梁某某作养女.
14岁时梁之后妻将其转卖给省城连珠街亚桂婆.
16岁在连珠街上作妓女,28岁转到河南新庙长生堂接客.
"周金,20岁,省城水上人,7岁父死,14岁母亡,卖给河南新庙长生堂桂某,16岁开始作妓.
陈新胜,省城朝汤里人,10岁时父母俱亡,寄身堂兄陈某家中.
17岁时堂兄将她卖入鸣凤巷宝莲堂始作妓女.
③有些是被人拐卖来的.
文合,16岁,广州河南玄坛庙人,1884年已出嫁平地乡,不料不久被奸人诱骗到香港,沦入某某寨老鸨玛沙梨处为娼.
④1884年香港保良局《拐匪诱骗出洋情形录》称,被拐妇女"若是坚执不从,该拐妇则索讨房租米饭之费,若无力偿还,则被迫往私寮为妓.
"⑤有的是暴力绑架来的.
1893年在广州西郊外,一名15岁少女上街时被邻居李芬"强抢入轿……径抬落横水渡载往河南,放在妇人梁氏屋内,……将伊卖与鸨母亚带,身价银300元.
经鸨母着梁氏偕李芬带伊来港入客栈.
……又逼伊过埠为妓.
"⑥86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同上,第232~233页.
同上,第152页.
同上,第125页.
同上,第130页.
同上,第194页.
[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165页.
有的是随着行情变化,往来于广州香港的.
如1897年广州沙腿水鸡张连有,年29岁,"原在泊江臣码头出船接客,因生意不好而来香港,为私寮娼妓.
陈彩金,年25岁,……在沙艇上当水鸡接客度日.
因生意清淡,转来香港,在私寮当娼妓.
""王月好,年18岁,水上人.
……前年操水鸡谋生.
去年初来香港,在文武庙街江月楼作娼妓.
"①有的是逃婚后找不到出路为妓的.
1895年,妹仔宝琴嫁给番禺县36岁的石船工人为妾,婚后仅两个月即乘丈夫不在家时出逃,结果在香港沦为娼妓.
又有嫁给佛山镇26岁墨店职工为妻的南海县黄冈人洪某,婚后第四年出逃,也在香港沦为娼妓.
②有一个童养媳,1890年其未婚丈夫去世后被夫家以80两银子卖给29岁的归善县人张某为妻,三年后她私逃香港.
第二个月便在四方街为娼.
③又有女子王某,17岁时嫁给一制军衙门巡捕为妻,但婚后仅3个月,因该巡捕另娶二名女子,王反屈居第三妾,因此王某便随同妇人逃亡香港为娼.
④广东归善县罗某,自幼被人拐走,直到1895年其在外国军舰上做事的哥哥才在停泊地暹罗的一家名叫瑞香寮的妓院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妹妹.
⑤1891年11月,顺德县大良摊贩冯某之妻,21岁,被45岁的邻居妇人乘其夫一月没有回家,劝诱其渡海出外做工,一道去了吉隆坡,结果被妇人卖进当地的妓院.
⑥住在广州仓边街的摊贩行商之女阿三,19岁,也是被一妇女秘96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⑥同上,第175页.
同上,第225页.
同上,第199页.
同上,第198页.
同上,第195页.
[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131页.
密带到新加坡当娼妓的.
①也有自愿沦为娼妓的.
如1895年"广州'蜒民'之女阿苏,因家贫,自愿到新加坡为娼.
"②又有17岁的萧某某,"自幼在萧某处为女,住澳门岗顶,十三四岁在澳门做琵琶仔,15岁与萧某往新加坡.
旧年七月回澳门,今年十月初五日来港,……现欲入寨为娼.
"③早在1874年香港船政司的报告中就提及:"女移民增多,她们中的一大半是从中国内地买来,出于卖淫的目的被卖到国外.
……她们或是由于买主的恐吓,或是对将来的生活并不介意,所以很难从她们口中弄清真相.
政府多年来一直想根除这一贩卖妇女的惯行.
但是由于中国人在道德上接受妇女地位低下的观念,他们并不把这一可耻的行为算作灾祸.
"④1891年,香港保良局在给广州爱育善堂的信中提及:"迩来往星加坡妇人中,动辄携带婴孩,多系女子,甚有一媪而带三孩,背负手提,不可悉数.
问其则曰亲生,间称亲属托带,一至彼埠,则以此作货,习为故常.
买之者养育既成,无须十五颜容,即置烟花队里,……推原其故,佥谓该女孩悉由妇篷婆贿托,人情不等,辄向省城育婴堂领养得之,故源源而来,亦源源而去.
"⑤根据日本学者的研究,1873年以后,在提运司监督下经营的广州育婴堂领养的孩子,长大后约80%是被领养者送到妓院.
⑥07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163页.
《海峡大陆时报》,1882年11月12日,转引自[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162页.
同上,第149页.
[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137页.
香港移民局:《乙未年口供》,[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142页.
[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143页.
1882年在香港找工作的广东顺德桂州人陈亚某,22岁,被何亚娇骗往新加坡,"于八月初五日,随何亚娇搭鸭家火船开行,迨八月十四日到坡,"不料何亚娇即逼陈为娼.
被何亚娇同时骗往新加坡为娼的还有住广州东门雄元街吉庆里27岁的王亚某,她也是听信何亚娇讲"新加坡工价胜港数倍",才一起下船南航的.
①1891年顺德桂州海尾人,22岁的陈影衩供称,她"自幼卖与本乡生员陈某某为婢,……16岁时……被主人堂侄陈某某以钱银诱我,于日间成奸数次.
后防事露,用迷药将我带出省,……要我为妻,改名某某.
至前年八月初十晚二更时候,生一子名某,及十二月初十日迁往西关旧宝华场附近某某巷左右阿容姑所住之屋.
……旧年二月十八日,丈夫云,输韦姓银二三百元乃着容二姑带我落港,在广南合(客栈)住.
……在省临行时,丈夫叫我交下此子与容二姑,着我去新加坡做二三年妓,得银归来,交回此子与我.
在后阿容二姑于二月十八日乘渣甸船同我去了新加坡.
二十四到埠,在金榜新街财利妓院,卖与该寮龟之陈姓,价银370元,另中人黑银5元,三月初九日填册为妓.
"②同年,又有龚某被人从内地骗至香港,用迷药将其昏迷不醒,放进至新加坡的轮船夹舱底下.
到新加坡后又以645元的身价卖掉.
然后再从新加坡乘两天的轮船到达南洋红鞋埠仔,被龟婆天天逼迫接客.
龚某绝食抗争,"龟婆看几百银面上,怕我一死化为乌有,从此亦不十分威逼.
只叫各姐妹日夜轮流劝我.
然女名门大族,宁死断不敢做此下流之事.
"③无独有偶,1905年广东顺德大良石涌人潘某,被拐到安南,"强逼为妓,誓死不从,17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香港保良局接爱育堂信(辛卯年八月初五日),转引自[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186~188页.
同上,第184~185页.
[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180页.
至有跳楼之事.
"①亦有大陆妇女到香港探亲被骗到泰国为妓的.
1897年1月2日泰国广肇别墅致函香港保良局称:"本月二十五日,大洲轮船抵暹,载来数十名妇女,俱作为娼,内有2名不允,是拐骗到者,私登岸,入铺藏匿.
"这二名女子经盘问分别是被香港富贵栈雇佣,当开船接客之职冯某的堂姐妹和表妹.
她俩本月初六日到香港,在富贵栈居住,探望冯某.
不料被邻房老妇诱骗上街,以420元的身价偷偷卖给龟头,并于十九日早带至中环街市,于午间骗上去泰国的轮船.
该函说明:"近日来暹各船俱有妇女到为妓.
"②1897年广仁善堂梧州分堂致广仁善堂的信函中,透露最近数十年来出现的拐卖民众、特别是妇女的事件,再加上这年5月梧州海关开关,从梧州乘船一日夜就能直达香港,无法照旧逢关重重检查,拐匪更加肆无忌惮,通行无阻.
该信函称,"广西地瘠民贫,向称俭朴,男女耕黹,即女亦习勤劳.
近数十年,外洋开辟荒地,买奴以作苦工,于是拐带人口之事层见迭出.
又以妇女身价昂贵,拐匪潜来煽惑,……听其鼓簧,随之而去者亦复不少.
其卖在内地,或为娼妓或作妾,老者或仆妇者,……今年五月梧州设立海关,轮船由梧达港,间日一开,颇闻拐匪由梧州登轮,直赴香港,近日所拐男女大小人口,较前有加,一意畅行,无可掩饰.
不特梧关及沿途厘卡不得过问,省垣不及盘查,即香港亦以为未与华民政司熟商允行,无所施其堵截.
"③27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香港移民局接广仁善堂信(丁酉年九月初八日),转引自[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220~221页.
转引自[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226~227页.
暹罗广肇医局致香港保良局信,转引自[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264~265页.
被拐卖外国的妇女不少是干妓女行当的,如1892年一家越南妓院在广西桂林买得一名16岁少女,谎称嫁人被带到越南.
①1908年又查出了一起广西梧州人到香港探亲,被骗到安南为妓的事件.
当事人李某,于这年3月14日"到港探望大姐,不遇,在港不记名的客栈居住.
"3月20日在香港街头遇见自称同乡但以前并不认识的李姓梳头六,建议李某一道同船返梧州,但"落船后被困在舱底.
船到汕头,被困不能上船.
"4月1日到安南,即被其逼迫为娼.
②进入20世纪后,华侨中的不良分子为了金钱而掠卖中国女子,如有华侨拐犯把诱拐来越南的李四,抵押给了经营私娼寮的斗皮十九之夫瑞兰.
③1908年,又有广西省横州人谢某某,年21岁,已婚.
5月30日她去广州为其表妹采办嫁妆时被叶叔诱拐至港,"卖与红月楼之鸨母亚德仔,附搭乘般鸟轮船于五月初四日到(山打)根,改名妙彩,迫令在红月楼当娼.
"④第三目香港保良局1872年9月24日,香港华人商界的一些头面人物联名上书港督坚尼地,强烈要求取缔拐卖妇女、逼良为娼.
在此促动下港英政府在第二年制定了《保护中国妇女及取缔买良为娼条例》,于5月8日公布实行.
不料《条例》颁布后,拐带妇女、女童变卖为娼的现象仍无法制止.
1878年11月9日,广东东莞籍的香港商人卢礼屏、冯明珊、37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同上,第262~263页.
[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274页.
香港移民局《戊申年各埠来信簿》六月十三日、十七日附两书函,转引自[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264页.
[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224页.
施笙阶等62人联名向港督轩尼斯请愿,申请成立"华人保良局",专门从事与出入香港的妇女有关的人身保护业务.
请愿书说:"窃港地卖良拐骗,例禁綦严,向蒙大宪叠次惩治,拐匪稍知敛迹,几于弊绝风清.
第迩来人心鬼蜮,阳奉阴违,行踪诡密,东往西迁,甚于媒婆老媪,俱为拐带窝家,如诱良家妇女到港,初诡骗为佣,继则逼勒为妓,或转贩外洋,或分售各地.
童男则卖作螟蛉,童女则鬻作娼婢,种种奸谋,殊难枚举.
窃思此等匪徒,各县皆有,惟我东莞县劫案特多,凡属驻港商贾见之无不切齿,因议集众捐资,或储官库,或托商家,以备遍悬赏格,务期杜绝此风,使拐匪无所施其伎俩.
且以本邑人查本邑之匪,见闻较确,可无枉纵之虞.
惟事关攻匪保良,碍于官法,非奉宪谕,未敢擅行,迫得联名公呈禀明在案,伏乞大人俯顺舆情……谨将陈条五款,录呈君览.
附录条陈五款一、拐带之风,随处皆有,然莫有多于香港者,亦莫有甚于近日者,皆因年来水旱频仍,民岁贫困,于是匪徒得以乘机诱拐,设计网罗,无知妇女易堕术中,一入牢笼,鲜有自能解脱者.
今拟遍悬赏格,购线缉拿,一经获案,务从严办,庶拐匪闻风敛迹,则大宪仁爱之恩,不止泽及香江,而中国内地贫民,无不同声颂德矣.
二、香港为各埠通津,故拐匪多取道于此,以其易于接受,而巧于趋避也.
且港例有自由之条,而拐匪恃此,愈得以行其术,遂于被拐之人,或用甜言小利,或以恐吓危词,逼其自任情甘,纵使当面质讯,亦难破其奸谋者.
今商等以本邑人而攻本邑之匪,其统计虽深,谅亦难逃洞鉴也.
三、商等在港贸易多年,近闻拐风日盛一日,所见拐47中国近代妓女史匪,及被拐之人,乃本邑者居多,是以睹此情形,实不忍匪党以仁宇为渊薮,故集议捐资,遍悬赏格,凡获拐匪到案,无论男妇,若系东莞县人,不拘被拐者系何县人,每获拐匪一名,审讯定罪后,即赏花红银二十大元.
如被拐者系东莞县人,该拐匪系别县人,其花红银亦照赏给.
四、所捐之项,系东莞县人自行捐鉴,将来议定存贮何处,则公举殷商三位专理,遇有拐骗等情,经官审讯确报后,其花红银即向值理处支给,其被拐之人无论远近,亦由值理酌量给资,护送回籍.
五、此禀乃系禀明存案,求官给谕起见,因拐匪行踪诡秘,倘俟有所闻,然后禀官,饬差查拿,尚需时日,必至拐匪逃脱,故必乞官预为发给执照,一遇线人报讯,即可随时随地请差捉获,则拐匪猝不及防,无所逃匿,如此查办,将见不久而自绝矣.
①香港政府在受理卢礼屏等62人的请愿书后,指示巡理府草拟保良局章程草案.
由于当时香港警力不足,港府有意借助民间力量,查办一些拐骗案件,以减轻工作压力,因而保良局章程草案中明确规定,保良局可自筹经费雇佣"暗探"、"访事"等侦察人员,专门从事防止和逮捕诱骗犯.
但这些侦察人员每天有义务向值日警官进行业务汇报并听从警方指挥.
1880年6月24日,英国政府下达了核准保良局成立的通知,香港保良局至此正式成立.
1894年3月31日,保良局条例正式生效,保良局成了社团法人.
香港保良局建立后,收容、救助了不少妇孺脱离了拐匪的魔掌,据不完全统计,从1880年到1883年为1037人,1884年7月57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香港保良局史略》,第219页,香港1968年.
到1885年7月为106人,1887年10月到1891年底为1174人,1900年到1910年间,每年最低收容救助了368人(1900年),最高为892人(1903年).
①在这期间,亦有极个别的保良局职员渎职犯罪.
如1887年4月就职的钟某,曾非法拘禁三个女子强迫她们卖淫,查出后于1889年3月被免去职务.
②香港保良局在1910年到1920年间,最低时每年收容299人(1912年),最高时为689人(1913年);1930年到1940年间,最低每年收容401人(1931年),最高为983人(1939年).
1936年香港禁娼后,保良局取消了局内的妓女羁留所.
保良局无论在送返、领育还是领婚妇女上都比较慎重,即使这些妇女在收容前是妓女或是"猪花",为其择偶时同样以女方的自愿为前提,并且规定结婚后只准做正妻.
③第三节闽浙两湖地区的妓女第一目福建1842年福州开埠后,外国洋行竞相到福州投资经商,当时台江讯、上下杭、潭尾街富贾聚集,苍霞州、义洲、邦州等地商旅客帮众多.
外国资本家在这些商业日益繁荣的地段开设了不少"洋牌馆",表面上看上去似乎是经营洋货的商行,实际是集嫖娼、吸毒、赌博于一体的黑店.
④1842年时任福建汀漳龙道的张67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与将来》,第192页.
同上,第61页.
同上,第154页.
[日]可儿弘明:《"猪花"———被贩卖到海外的妇女》,第61页.
集馨发现:"郡城娼楼诸馆,甲于通省,皆各衙门书差舆夫包庇,每月送娼赌费三百元至署,家人十数元、数十元不等,此乃道中陋规.
……镇府营县视为应得,……历前任无不受者,惟徐道台继畲不受,又未便裁,家人归入厨房薪水项下.
"张以为"归入厨房,与自受何异"最终决定将此款发给漳州城外道属的造船厂,以赔补该厂之亏损.
如此"可不沾丝毫,较为干净也.
"①据说在张集馨的严厉惩办下,"娼赌遂绝迹.
"②但即便如此,全省像张集馨这样的官员又有几个呢第二目"江山船"在近代浙江,有一种叫"江山船"的花船十分有名,船上的主妓称为招牌主,貌美艺高,此外还有一、二、三等的船娘,统称大姐,民间称招牌主与船娘为卖胖货或婊子.
道光末年曾任内阁中书之职的浙江宁波人徐时栋以"江山船曲"为名,与徐元第相互唱和.
据说还是"文献纪录最早的江山船资料"③.
徐元第原诗为:相逢一一唤同年,满月江山春可怜;蓄意唤郎须记取,台亭高敞是侬船.
一生娶嫁在轻舟,生长江湖更不愁;爱看江头六和塔,教郎宽性住杭州.
徐时栋的和诗为:天生尤物西湖景,阅尽兴亡最可怜.
77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苏同炳:《古风月谈》,第127页,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1年版.
詹嗣贤:《时晴斋主人年谱》,《道咸宦海见闻录》,第481页.
张集馨:《道咸宦海见闻录》,第64页,中华书局1981年版.
那识钱塘江上路,亭台还有女儿船.
险绝风波荡寄舟,恰叫红粉解君愁.
为君压酒为君舞,经过杭州抵越州.
其中"一生娶嫁在轻舟"说明了这些船妓出身户,她们在钱塘江水上卖淫、陪酒、起舞、侑觞、伴宿,亦有可怜之处.
从诗中可知妓船是有一定规模的,且结构精致,有亭台.
又据《钱江巨舫录》记载,江山船内的陈设也十分讲究:"画舫之式.
中可容一席,几案咸备.
头舱小,仅容膝,而床榻精洁,位置得宜.
中舱以后,房舱具焉,锦帏绣毯,排比左右.
中开一道,以通往来,再进则舱中人卧室矣.
舱后颍釜筐,罗列井井,传呼开宴,咄嗟可办,左淆右濛,亦复别有风味.
"对此作者十分感兴趣,曾作诗多首.
其中一首云:"照水花枝各斗艳,九家姐妹两同年.
布帆无恙罗衾薄,人隔江山渺似烟.
"①清同治年间曾任署理浙江严州知府的戴槃写过《九姓酒船考》,对该府建德县的"九姓酒船"(即所谓"江山船")作过考证.
"相传陈友谅明初抗师,其子孙九族,贬为舟居,以渔为生,改而业船.
……原编状、仁、义、礼、智、信、捕七字号大小船只二千三十一号,……道光咸丰年间,尚存船一千数百只.
其船有头亭、茭白两种.
其家属随船,皆习丝弦大小曲,以侑觞荐寝.
船有同年嫂、同年妹之称,其实嫂妹皆佣觅桐庐、严州人为之,世人误'桐严'为'同年',故有此称.
船只名为江山,而实非真江山船也.
……由钱江而上至衢州,号为八省通衢,而福建之茶纸,江西之磁纸,广东之洋货,宁波之海货,来往必由.
富商大贾,非头亭、茭白不坐,豪宦亦然,沉溺倾覆,迷而不悟,耗费资财,诚不可87中国近代妓女史①苏同炳:《古风月谈》,第133页.
数计.
观其妇女,并无珠翠锦绣之饰.
花粉之资,半耗于衙前之需索,半耗于舟中之糜费.
水脚较寻常船已加一倍,而登舟后无计可引,绝不与妇女通一语者,杂派各费,又加一倍.
其扰害行旅,败坏风俗,未有甚于此者.
"然船以奉官为名,官吏既征得银,即有不能禁止之势.
王韬在《淞滨琐话》也提到了钱江画舫,他说,"钱江画舫,夙著艳名.
自杭州之江干,溯流而上,若义桥,若富阳,若严州,若兰溪,若金华,若龙游,若衢州,至常山而止,计程六百里之遥.
每处多则数十艘,少则数艘.
舟中女校书,或三四人,或一二人.
画船之增减,视地方之盛衰.
停泊处,如鱼贯,如雁序,粉白黛绿,列舟而居.
每当水面风来,天心月朗,杯盘狼藉,丝竹骈罗,洵足结山水之胜缘,消旅居之客感.
"①光绪初年钱塘江上的花舫重新兴盛起来,1873年侍郎宝廷曾经南下浙江做过一次乡试的主考,并买了苏州船妓为妾,不过此人在北京"以直声震海内,亲贵侧目,屡思中伤.
督学闽中时,又闻张丰润马江之变,自闽返浙,归途抑郁.
"这时恰遇船妓珠儿"善于侍应,酒香歌韵,为伴寂寥.
乃以三千金付驾家娘,偕之北上.
"②1883年初宝廷上疏自劾,意在"借风流罪过冀免祸也.
"2月7日(除夕)上谕:"侍郎宝廷途中买妾自请从严惩责等语.
宝廷奉命典试,宜如何束身自爱,乃竟于归途买妾,任意妄为,殊出情理之外.
宝廷著交部严加议处.
"③是日李慈铭在《越缦堂日记》中写道:"侍郎宝廷奏,典闽试归途中买妾,自请从重惩责.
谕交严处,旋议革职.
宝廷字竹坡,宗宝,素喜狎游……癸酉典97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光绪朝东华录》(二),总1467页,中华书局1958年版.
三衢柔冰:《钱江画舫录》,转引自苏同炳:《古风月谈》,第130页.
《淞滨琐话》一·画船纪艳,《香艳丛书》(三),第3204~3205页.
浙试归,买一船妓,吴人,所谓花蒲头船娘也.
入都时,别由水程至潞河.
及宝廷由京城以车亲迎之,则船与人俱杳然矣,时传以为笑.
今由钱塘江入闽,与江山船妓狎,归途遂娶之.
鉴于前失,同行而北,道路指目.
至袁浦,有县令诘其伪,欲留质之.
宝廷大惧,遂道中上疏,以条陈福建船政为名,而附片自陈,言钱塘江有九姓酒船,例备官坐,舟人有女,遂买为妾.
明目张胆自供娶妓,……闻其人面麻,年近三十矣.
宝廷尝以贺寿指认市侩李春山妻为义女,劾之去官.
故有人嘲以诗云:'昔年浙水载空花,又见闽娘上使槎.
宗室八旗名士草,江山九姓美人麻.
曾因义女弹乌柏,惯逐京娼吃白茶.
为报朝廷除属籍,侍郎今已婿渔家.
'一时传诵,以为口实云".
李慈铭所写的这风流公案,后来又被曾孟朴写进小说《孽海花》中,只不过是将宝廷改名祝宝廷,"典闽试"改为出任浙江学政而按临严州府考试生童而已,并且添油加醋,编造离奇细节,竭尽影射嘲讽之能事.
1883年5月7日,锡珍奏请将已革侍郎宝廷弃瑕录用,上谕称:"前因宝廷尚属敢言,是以不次超擢,简授侍郎,乃于差次不知检束,自陷愆尤,当照部议革职,实属咎有应得.
至获咎人员弃瑕录用,其权操之自上,锡珍何得遽为之乞恩.
……锡珍,著传旨申饬.
"①1900年3月,浙江宁波府高屿乡出示晓谕:制止差役藉禁娼为名,肆意勒索.
"照得本府历任地方,首以劝民勤俭为本,严诫赌棍流娼,一律改过迁善,概宽既往,勉其将来,业经分别剀切示禁在案.
果知悔悟,咸予自新,如有怙恶不悛,仍敢违犯者,本府耳目甚周,08中国近代妓女史①《光绪朝东华录》(二),总1514页,中华书局1958年版.
必当访查确实,设法获办.
……兹访闻流娼金姓,业凶畏法,乘轮远避.
乃竟有冒充衙役前往,向该流娼多方恐吓索费情事,胆大妄为至于此极!
除密查讹诈之人获案尽法惩治,并行县一体查察务获外,凡赌徒讼棍流娼等皆当凛凛告诫,及早另谋生业,倘敢蹈故辙,则是冥顽不灵,自怡伊戚,惟有执法严惩,决不宽贷,合行出示晓谕为此示,仰合郡诸色人等一体知悉,特示.
"①与此同时,鄞县徐知县亦出示严禁青鞋党荡妇恣意淫乱,指出:"照得本县访闻,有等不法荡妇,名曰青鞋党,在城乡庵堂寺庙,明为念佛打七,暗中沟通淫棍僧尼,引诱年轻妇女,聚集拜佛,男女混杂,乘间淫乱,丑声沸腾.
……本县虽执法森严,然亦爱民如子,不忍不教而诛.
除密访严拿等外,合行出示谕禁,……自示之后,均须革面洗心,各安本分,并不得有青鞋党名目.
倘敢复路前辙,一经访确,定当一体严拿到案,尽法惩办,决不宽贷.
本县言出法随,毋得视为具文,自贻后悔,其各凛遵毋违,切切此示.
"②1908年2月,杭州拱宸桥著名妓院合香馆、湘湘馆、金素兰等,得知安徽水灾严重即"慷慨解囊,集款助赈,晚复悯灾区甚广,恐无济于事,随邀同姐妹行六人发起演剧筹款之举,以为补助,复得景仙茶园赞成",后在该园举行义演,得款3000余元,"除杂费外,悉数移助赈皖.
"③第三目两湖汉口是华中商业重镇.
清代道光年间在汉正街附近的大火18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妓界热心义务》,《大公报》1908年9月,《中国老新闻》上,第133~134页.
同上.
《雷厉风行》,《申报》1900年3月,《中国老新闻》上,第3~4页,中国社会出版社1999年版.
路、青莲楼等商业繁盛地段,已经有妓院数百家,当时规定"官妓"门前晚悬大灯,以资识别.
1858年汉口开埠后,妓院逐渐向后城马路(今中山大道)、韵生路(今江汉路)以及大智门车站附近发展.
①"妓院规模宏大,有苏帮、川帮、湖南帮、江西帮、本帮之别.
"②到1909年,汉口官方统计的妓女之数有2857人.
分布在礄口至江岸地区的金庭公店、桃源坊、磨子桥、长清里等近30多条里巷.
妓院老板蓄妓一般为三五人,多则一二十人.
③长沙"女闾繁盛……仁美园、古大苑、百花村、高家巷、铜铺巷、福源巷、火宫殿、后臬围、后三王街、司禁湾等处,皆悬灯及市招于门.
"④第四节太平军占领区域的妓女第一目太平天国的禁娼太平天国是力行禁娼的,拜上帝会的《十款天条》中有一条是"不好奸邪淫乱"⑤.
太平军兴起后攻城掠地,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每每诲谕官兵良民革除恶习,严禁娼妓与鸦片.
⑥太平天国明确宣告:"娼妓最宜禁绝也.
男有男行,女有女28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太平天国》(三),第224页.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太平天国》(一),第79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
徐珂:《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179页.
参见皮明庥:《近代武汉城市史》,第758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版.
徐珂:《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178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第314页.
行,男习士农工商,女习针黹中馈,一夫一妇,理所宜然.
倘有习于邪行,官兵、民人私行宿娼,不遵条规当娼者,合家剿洗,邻佑擒送者有赏,知情故纵者一体治罪,明知故犯者斩首不留.
"①曾经参加过太平军的英国友人呤利对太平天国的禁娼政策大加赞许,"太平天国妇女或结婚成为家庭一员,或入姐妹馆,而不准单身妇女有其他生活方式.
这条法律是为了禁娼,违者处以死刑.
"②他写道:"只要考虑一下中国的广大人口以及这么多的女孩子全都买去操此贱业,那么其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太平天国是严厉取缔这类事件的.
如果没有外国人的干涉,他们就可以教导全国人民唾弃这类事件了.
"③然而呤利的有些结论似乎过于乐观.
如他断言"在太平天国所有城市中,娼妓是完全绝迹的"④,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实际上在某些太平天国的统治区域娼妓业依旧存在,有时甚至相当兴隆.
如浙江秀水县白龙洋一地,"停妓船二百余艘,琉璃窗,锦绣帐,箫管声细细,厌饫粱肉,长毛富商出入其中,千金一掷.
"⑤《自怡日记》的作者龚又村也记载某晚由友人"引予上歌坊,始逢娼女秀宝,因有客嘱分坐别船".
据《劫余杂识》记载当时江浙一带"各盖厂聚博徒,招女优时装演剧,昼夜不辍,曰花鼓戏,佐以妓船各一二十艘,常川停泊,曰跳板船,画航笙歌,靡靡达旦.
匪类则藉此以招博徒,得彩以供挥霍,数千亡命,恃众横行,睚眦杀人,戕官拒捕.
"⑥另在枪船武装活跃的地方,"河中38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⑥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太平天国》(五),第311页.
沈梓:《避寇日记》.
同上,第232页.
同上,第243页.
呤利:《太平天国亲历记》上,第232页,中华书局1961年版.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太平天国》(三),第225页.
歌舫妓船相望"也是不争的事实.
①又太平天国都督施某得秦淮妓女王纪香,然王"佯为欢笑,醉以酒,抽刃杀之,而自经于后楼.
"②捻军的情况与太平军十分相似,据清朝官员徐宗干《丙辰日记》记载,"贼首亦或禁止淫掠.
其匪以自带之帽蒙女之首,以自穿之衣裹女之身.
车载幼女,及笄贩卖,取重价.
"③有时捻众以捕役之家为藏身之处,"娼赌恣纵,或经月或旬日,人即知而无敢言"④.
据说李秀成纳南京人董琬为宠姬,李秀成败亡之后,董氏"流落为妓"⑤.
捻军失败后,"宋郡逃难妇女及捻败后贼营妇女被掠自行逃出者,均望汴垣而来,为数约数百名.
入城时,均经在官人扣住,以布蒙头.
不分老少妍媸,每人八百大文,听人略买.
妓馆倡楼,视为奇货,两日来闻卖去者已不少.
"⑥第二目太平天国失败后的妓业南京本是妓业兴盛之地,1853年太平军攻占此地改为天京后,由于实行严厉的禁娼政策,致使十年以后"秦淮河属旧址荆榛塞道,瓦砾堆阶;清溪遗迹徒剩磷照孤鸣.
"⑦1864年湘军攻破天京,太平天国失败后,妓业逐渐复苏.
画船箫鼓,渐次萌芽.
48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⑦陈东原:《中国妇女社会史》,第292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84年版.
《周尔墉书信》,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捻军》(五),第32页.
《清代野史》第四卷,第2145页.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捻军》(一),第311页.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捻军》(三),第15页,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年版.
《清代野史》第三卷,第1602页.
转引自李文海、刘仰东:《太平天国社会风情》,第201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9年版.
江宁知府涂宗瀛下令严禁,但当涂向曾国藩报告时,曾国藩却称:"闻(秦)淮河灯船,尚落落如曙星,吾昔计偕过此,千艘梭织,笙歌彻宵,洵承平乐事也.
"上司如此表态后,涂宗瀛无奈,只好复集诸妓.
又次日曾国藩"先约幕府诸君,买棹游览,并命江宁上元二邑令设席款太守(涂宗瀛).
"①曾国藩此番巡游,给重操妓业者吃了定心丸.
不出数年,白舫红帘,日益繁盛,寓公土著,闻信来归,"才妓名媛,大都至自吴中,来从邗上,而土著中人,亦复不少.
两岸笙歌,一堤烟月,承平故态"再现.
当时有人为妓女汤小聪画兰题诗云:"劫后秦淮水不温,美人名士各消魂.
可怜金粉飘零尽,剩馥残膏带泪痕.
"②对娼妓制度从禁到弛,有人颇有感慨,赋诗一首:何顿风流久寂寞,青青无复柳千条.
谁知几劫红羊后,又见春风舞细腰.
③光绪年间,为了争取客人,秦淮名妓"最著者不施脂粉,淡扫蛾眉,或效女学生装束,居然大家,是以湖海宾朋,乌衣子弟,靡不目眩神迷,逢迎恐后,情长气短,沉溺日深.
"④端方"公余之暇,偶与诸名流泛舟秦淮",不料遭某御史严参,称端方"性冶游,造浅水小轮,每携妓游秦淮河,相聚为乐".
为此,端方遭到朝廷的谴责.
⑤1898年前后"自欧风东渐,秦淮名妓,得风气之先,以不缠足为时髦,狎客评花,亦皆主纤腰,不主纤足".
有诗云"曲中各58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10页.
《秦淮感旧集》,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09页.
上海畹香留梦室主人:《白门新柳词》,转引自刘达临:《中国古代性文化》下卷,第944页,宁夏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陈东原:《中国妇女社会史》,第292~293页.
《清代野史》第四卷,第1751页.
妓最时髦,不重莲翘重柳腰,昨日论者禁缠足,还应旌奖到香巢.
"①扬州"为鹾务所在,至同治初,虽富商巨贾迥异以前,而征歌选色,习为故常,猎粉渔脂,浸成风气.
"②写于同治年间的《扬州梦》说:至妓院嫖妓"以此(鸦片—引者注)为富者本色,诸姬敬客,……情似难却……不得已上瘾矣.
""同游聚会多喜门叶".
1875年沈葆桢担任两江总督后,"下令严禁娼妓,曲中诸姬感风流云散.
适扬州太守来见,文肃告以禁娼之政策,且询以扬州曾禁娼否守对曰:'大帅禁娼,而本府治下之娼愈多.
妓女多扬州产,本府不能不许其回原籍吧.
'文肃为之恍然,遂弛其禁.
"③扬州风景区瘦西湖中有变相娼妓.
《梵天庐丛录》称,瘦西湖"近来盛行瓜皮艇,游人爱其轻适,每当夕阳西下,一苇航之,信为可乐.
惟操舟者东施队里,掠髦丫头,而一般逐臭之夫,谑浪风生,渐多丑行.
"④《梵门绮语录》说,"无锡灯舫,尤为著名,而弦管喧呶,多尘俗气.
……无锡多尼庵,……庵中多艳尼,讲究妆饰,蛾眉蝉鬓,一以俗家装束,清歌侑酒,送客留髡,勾栏不啻焉.
"⑤另洞庭东山之尼,亦与他处不同,这里人不祝发不弛足,"浓抹淡妆,各擅胜场,征歌而侑酒也,缠头掷到,姗姗而来,亦听客之所为耳.
比之平康里中,殆有过之无不及也.
"⑥68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梵门绮语录》,《香艳丛书》(二),第1584页.
《香艳丛书》(三),第2928页.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14页.
同上,第5174~5175页.
徐珂:《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175页.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13~314页.
苏州"为东南一大都会,俗尚豪华,宾游络绎",①湖田、平康最盛,有数百家(妓院),还有水上娼妓"船娘".
《吴门画舫续录》称"往时船娘缠头有余,……遇风雨不出门,至酷暑严冬,虽千呼不出,今不能矣.
花柳逢场,亦转眼有盛衰之感.
"②《青楼梦》的作者俞达(~1884年)青年和中年时代,迷恋于冶游生活,曾经编过一本《吴门百艳图》,在书中"品评妓女,分高品、美品、逸品、艳品、佳品五种.
每种人数不等,每品每人各系名花,合为百人,故名百艳.
"③第五节上海妓院的变迁第一目北里风月上海"道光以前,黄埔多泊贾舶,土人每以舟载女应客,舟子辄高声呼曰'客欲唤妓乎,'客应,即移棹至,……拂晓辄去,此为沪妓之滥觞.
道咸之变,妓院皆在城中.
"④五口通商后,上海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变化.
原先"沪地僻处海滨,民安耕黹,俗尚勤俭.
自泰西各国互市以来,梯山航海,重洋远至,巨商大贾帆樯毕集……于是大富人家,动靡万贯;缠头贾笑,浪掷千金.
不夜城中听笙歌之达旦,销金窟里乐风月兮无边.
习俗移人,迷津莫渡……"⑤.
妓女们多从县城移至租界,78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上海县续志》卷2,建置.
陈伯熙:《上海轶事大观》,第401页.
陈汝衡:《青楼梦》,《中央日报》,1947年6月27日.
《香艳丛书》(五)第4839页.
《吴门画舫录》,《香艳丛书》(五),第4775页.
如兆富里、兆贵里、兆荣里、兆华里、东画锦里,西画锦里,教坊最多.
此外如日新、久安、同庆、尚仁、百花、桂馨各里,亦系上等勾栏所属.
下等妓女,多在大马路一带,北门外新街及荡沟桥左右.
更有台基,其初城内外皆有,后经严禁,多在洋泾浜之西,妓以苏杭人为多,其次为粤妓,为江北妓.
①在1853年9月至1855年初的上海小刀会起义中,上海城内虹桥(今河南南路复兴东路)一带的老妓院区遭到了很大的打击,但城北环马场侧(今福州路广东路之间)却崛起了一批新式妓院,有同庆里、兆荣里、尚仁里等,一律用琉璃瓦,人称"北里风月".
"层楼复阁,金碧巍焕,又得名花点缀其间,于是趋之者若鹜.
"1860年太平军东征攻克苏州后,苏州妓女纷纷涌向上海.
苏州原有"头等班子"妓院称书寓,其中的姑娘称之为"女校书".
书寓是达官贵人、富商名士喝酒打牌、吟诗作赋、冶情作乐的场所,而不是像其他地方非要姑娘卖身不可.
后来逐渐转移到了上海.
在上海城内的妓女中"无不各分门户,以苏常为最佳,土著次之,淮扬江北又次之.
"②1861年12月太平军又力拔宁波、杭州两城,两地的妓院亦向上海转移.
"庚辛之变,江浙沦陷,士女自四方至者甚多,遂为北里巨观.
"③宁波的妓业原本十分兴盛,据二石生在1841年写的《十洲春语》称,"甬江乃商渔通薮,日之出纳,以累万计.
伧父大贾,多借坊曲为宴会交易之所.
……以故风流旗帜,遍树衢,无怯而偃者.
"④但自1862年之后上海的妓业之繁荣远远超出了宁波、苏州等地.
"花为世界,月作楼台,香车宝马,门外88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陈东原:《中国妇女社会史》,第294页.
陈伯熙:《上海轶事大观》,第401页.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296页.
陈东原:《中国妇女社会史》,第298页.
尘生,脆管繁弦,座中春满.
征歌斗酒,自夜向晨.
"①妓女的卖笑钱———娼户捐成了上海地方的一大收入.
1862年12月李鸿章曾出示,严禁有职衔的官员进入戏院观剧.
但是他没有也不可能出布告禁止官员嫖妓,或提倡废娼.
这时妓院已有等次之分,"青楼中以长三为上等,人众者谓堂名,人寡者谓住家;侑酒留宿,率以佛饼三枚.
既订香盟,谓之加茶碗,以别于众客.
其次等为么二,自称私局;客来缔好,则陈瓜果四碟,谓之装干湿,破费客囊银钱一饼而已;至取夜合资,则二元也,亦有以么二排场而收长三身价者,谓之二三.
"②上海还有最下等的妓女叫"钉棚",嫖客只要出资银币三角,即可在光天化日之下求欢,俗称之为"打钉".
一个"钉棚",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可有十余次.
③第二目租界与妓女道咸年间,"其近虹口处,有西洋妓艘,岁一二至.
华人之能效夷言者,可易装而往,缠头费亦不过二十余金,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当不惜金钱,以领略此奇芬耳.
"④1854年8月,上海英租界工部局董事会第四次会议决议:"工部局将立即采取措施取缔鸦片馆、妓院和赌场,并负责拆除这些建筑物.
"⑤同年12月6日该董事会又规定,捕房督察员的职责之一是"保持警惕目光注视荒淫无度和不道德行为的阴98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上海市档案馆编:《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第一册,第571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
《海陬冶游录》,《香艳丛书》(五),第5643页.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299~301页.
同上,第5689页.
《海陬冶游录》附录,《香艳丛书》(五)第5685页.
暗角落,发生重大犯罪行为时努力设法进行侦探并捉拿罪犯归案.
"①1860年3月16日,工部局总董致书英国驻沪领事,提出了新的管理设想,即"禁止所有赌场、所有公开的妓院和妨害治安的场所,"②以保证一切公共娱乐场所的良好秩序,但是这些措施并未实行多久.
至清末民初,上海公共租界不但为集中在河南路福祥里、福州路会乐里、广西路杰余里、汕头路群玉坊的长三堂子发执照,而且在执照上称这些妓院为"书寓".
③妓院进入上海法租界是1853年夏从洋泾浜传入的,法国人曾为此与上海道台进行过交涉.
上海小刀会起义后一大批人涌进法租界,"赌场和妓院到处都有.
"④但1862年5月法租界公董局成立后,立即承认中国人开的妓院的合法性,向他们征收由巡捕房巡捕任意规定的捐税.
据说由于"这些捐税很难收到,或者是被认为很难收到",公董局董事会在一个月之后很快决定将这些捐税包给"出价最高的中国人"去征收.
⑤到1863年,公董局董事会承认由于妓院、赌场生意兴隆等原因,"法租界的名声是在变坏.
"⑥1864年在法国居民的要求下,法租界当局"不得不取缔了著名的广东花船",这些帆船"在做一种不体面的生意",但是它们对公董局的财政是一笔很大的收益.
⑦1864年英国驻沪领事巴夏礼称,上海公共租界与法租界已09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⑦同上,第368页.
同上,第346页.
同上,第332页.
[法]梅朋、傅立德:《上海法租界史》,第180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年版.
董竹君:《我的一个世纪》,第30页,三联书店1997年版.
同上,第600页.
上海市档案馆编:《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第一册,第576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
有妓院668家.
①进入60年代,上海租界的娱乐生活陆续兴起,原先较为冷落的沪北"夷场上添设戏馆、酒肆、娼楼,争奇竞胜.
各路避难侨居者,尽有迷恋烟花,挥金如土.
"②有人将"堂子"列为当时上海最令人流连忘返的几事之一,又有人将"桂馨访美"和"飞车拥丽"选入上海十景之中.
③1865年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的喉舌《字林西报》报道,租界华人住户10063家中,有668家是妓院,占1/12,胡同尚不在内.
④《北华捷报》也承认,租界的西部和北部"可以说成为妓院、赌窟、土膏店和赃物收购店荟萃之所,罪恶的事物,正方兴未艾.
"⑤当时有人认为"上海如此富丽者,赖有此风月排场耳.
迷金醉蝶,自来增市井之光,煮鹤焚琴,未免减胭脂之色.
"⑥19世纪60年代后半期,上海"风俗繁华,贸易畅盛.
……其名妓,轻珠翠,服锦绣,乘玻璃大轿如达官,用大字名片如太史,以妓女而僭越过命妇焉.
"⑦据1871年的统计,英租界接待洋人的妓院有27家,妓女92人;华洋兼接的妓院35家,妓女131人;专门接待中国人的妓院382家,妓女1352人;法租界妓院有250家,妓女2600人,其中24家,妓女90人,是洋人常19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⑥⑦平心居士:《洋场屡变说》,《申报》1876年2月7日.
《上海新报》,1869年11月13日.
转引自刘惠吾:《上海近代史》,第166页,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5年版.
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7页.
《上海通史》第5卷,第106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王萃元:《星周纪事》卷下,第52页.
[美]罗兹·墨菲:《上海———现代中国的钥匙》,第8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光顾的.
①工部局医官这年报告说,"上海是海员们非常危险的码头".
1877年租界工部局设立了性病医院,开始对娼妓进行体检.
当时"青楼咸聚于公共租界,如兆贵、兆华、东西昼锦里,教坊咸萃于此.
……'二十四间楼'亦皆妓院,开设最早,旋居次等勾栏.
俗称'二三局',就是以'么二'排场而收'长三'身价者.
"此外已有"草台"者,"房栊深邃,被服丽都,……寄意有属,即可定情.
其夜合之资及他事,率递减于'堂名'(即'么二'———引者注)一等".
由于价格相对低廉,吸引了一些既要冶游又惜费用的嫖客.
上海租界工部局有不准虐待妓女的法律规定,1878年有一家烟间毒打妓女,结果被工部局关闭.
②1871年有位来上海洋场游玩的人谈了他的观感,他认为:"斯时也,秦楼楚馆,柳巷花街,遥闻笛韵之清,近听歌喉之细,所以游目动心,足以极视听之娱,洵可乐矣.
夫人之相与处乎此地,或迷欲烟色,流连妓室之内;或耽于赌博,放荡王法之外.
……及其所用将即尽,啼饥号寒,悔之已晚矣.
"③又有人将上海直接称之为"销金窟",认为"窟之大者有三:曰妓馆,曰戏馆,曰酒馆,一日夜所销不下数千元焉;窟之小者有三:曰清烟馆,曰花烟间,曰女堂烟馆,一日夜所销不下千数百元焉.
……来游是邦者,少不自检,往往失足窟中.
……床头有几多积累,经得如此销磨哉!
"④29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申报》1872年7月13日.
《上海新报》1871年12月15日.
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80页.
[美]兰林·柯林:《上海史》,第30章,工部局出版,转引自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12页.
至光绪初年,"富商多亏本,奸官多漂账,外若繁华,中多拮据,外似有余,中多不足",但仍比京城、天津、扬州、南京等地要繁华.
①当时上海"花街柳巷,雏女妖姬,各色名目,实难数计.
……至妓寮烟馆酒楼更为无底之壑,而茶室酒肆点心零碎杂食亦属无算.
总计各种奢靡之数,每岁断不止数百万,岂非昔人所谓'销金窝'哉!
"②其中今广东路从山东中路至福建中路这一段的宝善街最为有名.
有竹枝词唱道:"宝善街头似海春,冶游个个抖精神.
应称第一销金窟,辜负佳名愧楚人.
"③1883年出版的《淞南梦影录》指出公共租界工部局下达的有关社会治安的26条禁令"大抵……半皆琐屑之事.
至于赌馆、娼寮、花烟馆、花鼓戏、拆梢、打架、蚁蝶、毒鸨等类,广施陷阱,无恶不为,西人反不甚措意.
"80年代后,四马路(福州路)开始在妓业方面取代了宝善街.
三马路(汉口路)也一度紧紧跟上,当时三马路景象是"妓馆繁多,望衢对宇,则游幸者舆马骈阗,轮轴羁停,皆其常事.
……三马路之热闹日盛一日.
"④同治、光绪年间上海有不设厨娘的"私局",每逢饮宴,辄取诸外肆,极盛时城中多至300余家.
自光绪中叶起,不入流的"野鸡",已日渐增多,"以汉口路南京路福州路之西为最多.
群雌粥粥,蝶踱路隅,漏已三下,犹彷徨此路.
"另外在法租界还有一些华人开办的旅店容纳妓女,而这些旅店的真正所有人是耶稣会,该会的传教士对于这些财产收入觉得十分满意,因此在39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论洋场地气之迁移》,《申报》1889年12月7日.
《上海洋场竹枝词》,第73页,上海书店1996年版.
《记上海繁华》,《申报》1874年2月14日.
平心居士:《洋场屡变说》,《申报》1876年2月7日.
20世纪初拒绝了法租界当局拆除这些旅店,将其改为欧式建筑的要求.
①19世纪70年代初任上海知县的陈其元后来回顾说:上海"夷夏糅杂,人众猥多,富商大贾及五方游手之人群居杂处,娼寮妓馆,趁风骈集,列屋而居,倚洋人为护符,吏不敢呵,官不得诘,日盛一日,几于花天酒地矣.
余摄县事时,欲稍稍裁抑之,而势有不能,尝饬洋租地保密稽之,盖有名数者,计千五百余家,而花烟馆及咸水妹,淡水妹等尚不与焉.
女闾之盛,已甲于天下,乃自同治纪元后,外国妓女亦泛海而来,搔头弄姿,目挑心招,以分华娼缠头之利.
于是中外一家,远近裙屐冶游之士,均以夷场为选胜之地.
"②1868~1882年间,在上海的日本人近600人,其中女性占了三分之二,其中又有60~70%是向西洋人卖淫的妓女.
最早的日本妓院是日本长崎的青木权次郎于1877年在北苏州河上开设的东洋茶馆,该茶馆极盛时其业务又发展到了熙华德路(今长阳路).
至1882年在沪日妓达800人.
日本政府感到这有损国家形象,于是在这年日本驻沪领事要求日本各地方政府取缔娼妓来华.
接着在一年之内遣返了五六百名娼妓,但仍有一些人潜伏下来.
1884年出的《申江名胜图说二卷》中已经有了"东洋妓女手拨三弦"的记录.
1905年日本总领事馆公布《艺妓营业取缔规则》八条,其第一条就规定,艺妓营业必须从领事馆领取执照,于是日本公娼在上海逐渐形成.
此后日侨居留民团也公开向"游女屋"中的娼妓49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陈其元:《庸闲斋笔记》,《笔记小说大观》,第21页,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4年版.
《上海通史》第5卷,第265页.
征收捐税,仅在1908年一年向娼妓征收的税款就有4750美元.
①有《上海市景词》云:"肌肤嫩白眼生波,腰细裙宽着地拖.
面障黑纱频频顾,西方妙妓亦情多.
"第三目花烟间鸦片战争以后,鸦片问题始终没有很好地解决.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鸦片居然成了可以合法进口的"洋药",土产的鸦片也有所增加.
其销售方式也更加多样化了.
光绪宣统年间"花烟间",从上海县城蔓延到整个公共租界、法租界,"而山东路、城河浜、十六铺尤为群居之地.
日暮辄闻唤客之声.
开灯吸烟一次,佐以茗及瓜子一小碟,银币一百钱六十文.
……夜度资一元三角.
"清朝末年明令禁烟后,招待嫖客的仅有茗和瓜子了.
同治年间上海出现了烟娼合流的变相妓院花烟间.
当时"有一种烟馆,修筑辉煌铺张精洁,专雇少年妇女应酬诸客,名曰女堂倌,盖以之为饵而引人上钩也.
于是有瘾者固欣然愿往,无瘾者亦乐得而尝试之,遂有因而上瘾者,其实皆为贪妇女之色,初非必语欲吸烟也.
"②另外下等妓院兼烟馆的花烟间也应运而生.
有人认为上海的花烟间直接侵害了下层百姓,严重败坏了社会风气.
"盖妓院至少须洋蚨一头,始能订交,若衣衫褴褛,即不得其门而入.
故惟惨绿翩翩,挥金如土者,方能荡心惑志.
至花烟间一开,而肩挑负贩者之腰缠罄矣……尝见东洋车夫,捉襟肘见,两足如飞,尽一日之力,得青蚨二、三百片,除房饭数十文59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申报》1872年5月23日.
参见苏智良:《慰安妇研究》,第23~25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年版.
之外,俱消耗于此乡.
愚民初至沪地,偶尔问津,亦无不囊橐立尽,其为害岂有涯哉"①其中有专门雇用苏州女工充任堂倌的"娘姨烟间","烟客贪价值之廉,费银一、二角即可任情调笑,真个销魂,……血性未定之青年因而受害者,不知几许.
"上海绅商联名呈请官方照会英、法领事共同禁止,以维风化.
嗣后屡禁屡开,直到1908年清政府厉行禁烟,上海烟馆全部关闭.
"娘姨烟间"中的女堂倌才淡出历史舞台.
②第四目花榜与冶游至迟在1879年前,由上海的巨商大贾、社会名流和有声望的文人学士主持,在书寓、长三堂子中评选花榜,对评选出来的名妓一律以名花相比拟,并根据她们身姿、仪表、性格分列出不同的品级.
在1887年首开的书仙花榜上,王逸卿评为一丽品,芍药,独擅风华,自成馨逸;李佩兰评为二雅品,海棠,天半朱霞,云中白鹤;胡素娟为三韵品,杏花,风前新柳,花底娇莺.
③1892年上海又印行了《海上青楼图记》四卷,图和妓女小传各占一半,共收入了卓文君等妓女102人.
1894年以上海名妓苏韵兰为主人公的小说《海上尘添影》问世.
苏韵兰,原名汪媛,能诗,后嫁湖北人范氏.
早在1895年就有人对上海包括嫖娼在内的旧习气进行了抨击,称"近今沪上繁华,甲于天下,人民愈多,习气愈甚,……以烟寮茶肆为习气之场,楚馆秦楼为习气之地,三更半夜为习气之69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徐珂:《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150页.
陈伯熙:《上海轶事大观》,第405~406页.
葛元煦等著:《沪游杂纪·淞南梦影录·沪游梦影》,第102页.
时,饮酒赌博为习气之事,以不厌不倦之精力而日习,夫卑鄙龌龊之气,岂非如疫气之流布,秽气之重蒸,染之而不致病者几希矣.
"①但这种忠告并没有多少人听得进去,接着就有了由报社出面开花榜之举.
从1897年开始,改由《游戏报》等报社主持开花榜,以歌胜者为艺榜,色美性格温柔者为艳榜.
平时涉足妓院的人竞相投函推荐,再由报社确定名妓之入选名单.
优胜者以科举制下的夺魁者称谓.
如1897年评选结果,艺榜状元张四宝,艳榜状元王秀兰,榜眼金小宝,探花祝如椿.
1897~1900年每年的花榜由《游戏报》主持开出,1902~1903年由《花天日报》负责,1904、1905、1906、1909这四年每年分别由《花世界报》、《闲情报》、《娱言报》和《采风报》评选.
②《游戏报》花榜揭晓当天,由报馆雇请鼓乐队将匾送到入榜妓女门上.
开花榜使妓女一举成为社会新闻人物,妓女"一经品题,声价十倍,其不得列于榜者,辄引以为憾.
"③由于有如此显著的广告效应,妓女们,特别是高级妓女们无不争相与掌握着大众传播媒介的文人名士相交,以提高见报率.
《游戏报》还在1897年称林黛玉、陆兰芬、金小宝、张书玉为花界四大金刚.
④1898年后以林黛玉为首的四大金刚为沦落青楼死无葬身之地的姐妹发起了捐资建造"群芳义冢",其中从踏勘买地,议价成交,到1899年建成,均由金小宝一手主办.
⑤1903年前后,公开狎妓冶游在上海已成风气:"所谓侯伯将79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同上,第136页.
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130页.
徐轲:《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146页.
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和现在》,第152页.
《论习气》,《申报》1895年1月17日.
相,督抚司道,维新志士,富商大贾,良工巧匠者,乃于此宴嘉宾焉,商要事焉,论政治焉,定货价焉.
以谑浪笑傲之地为广通声气之地,以淫秽猥琐之处为办理正事之处,非特不知羞耻,抑且不成体统.
"①吴趼人在这一时期写的《沪上百多谈》中不少是论及妓女的:"……妓女多倒贴马夫戏子,……乡下人到四马路多受骗,……浪荡女子多雪白高领,妓女立弄堂多拉客,多噱来噱去声.
……妓院内多客人,……礼拜六多好戏,多洋行小鬼叫出局,……北泥城桥一带多台基,……新北门城口多露天通事,多野鸡包车.
……青莲阁多野鸡.
"②清末《洋场繁华小志》记上海娼妓活动情形说"……琅琊大道,无非行乐之场;窈窕深国,尽是销魂之薮;……红楼处处,尽贮娇娃;绿酒家家,每多妙俪.
"③1908年上海公益书社甚至编辑印行了《沪上色艺指南》,首列"北里向导表"即妓院所在里巷名称,次列"书寓名目"即名妓姓名及其住址(按姓氏笔画排序),再依次列出"么二即堂名表",名妓、日本妓、还有男伶,令人一目了然.
第五目妓女文学的兴起晚清文人冶游妓院,往往将北里当作情场,把他们与妓女间的寻欢作乐描绘成怀才不遇的"才子"与感情专注的"佳人"之间的真情实感.
最早以妓女人物故事为全书主干,编成长篇小说的是魏秀仁的《花月痕》.
该书于1888年刻印,共十六卷五十二89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同上,第466页.
转引自顾炳权:《上海风俗古迹考》,第478~497页.
上海《新闻报》1903年8月28日.
回,叙述了韦痴珠和韩荷生两个才子,以文会友,游幕并州,留连妓院,各有所好.
韦痴珠钟情刘秋痕,当韦怀才不遇,失意潦倒身亡后,秋痕遂以身殉情.
韩荷生则喜欢杜采秋,当韩镇压农民起义军功成名就封侯时,杜采秋也因此沾光,得到一品夫人的封典.
整个作品反映了作者本人仕途失意的颓废情绪以及对富贵功名的艳羡之情.
小说布局巧妙,文笔缠绵,怜才慕色,写情场离合、悲欢交错,以张扬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聊作自遣自慰.
以后又有俞达所作的《青楼梦》,又名《绮红小史》,全书十六卷六十四回.
作者仕途失意,一生坐馆为业,好作冶游.
小说描绘了吴中青楼36妓,称她们是"36花仙降世".
全书内容是叙写以作者本人为化身的金企真20余年游青楼、狎36妓、护美人、采芹香、全友谊,敦琴瑟、托子女、求慕道的所谓事业,后来金功成名就,官至太守,纳五妓为一妻四妾,享尽艳福,最后超度36妓仙而去.
《青楼梦》将妓女理想化,认为这些多情佳人有慧眼识英雄于未遇之时,"认为只有妓女才是才子的知己.
"①1894年韩邦庆的《海上花列传》六十四回在上海刊印.
作者久居上海,任《申报》馆编辑,与该报同人钱忻伯、何桂笙等人以及上海诸名士相互以诗唱和.
他生性落拓,不受约束,与某校书关系最密,常日匿居妆阁中,兴之所致,下笔万言.
②所得收入多挥霍于妓院,因此以过来人的身份现身说法,以十里洋场为背景,描写各色妓女不同的遭遇和生活.
鲁迅认为《海上花列传》"虽然也写妓女,但不像《青楼梦》那样的理想,却认为妓女有好,有坏,较近于写实了".
③"记载如实绝少夸张","平淡而近99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鲁迅全集》卷九,第339页.
参见范伯群:《中国近现代通俗文学史》上卷,第35页,江苏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
《鲁迅全集》卷九,第338页.
自然","写照传神,属辞比事,点缀渲染,跃跃如生".
①刘半农更是认为韩邦庆"他所观察的不仅是正式的堂子,便是野鸡和花烟间中的'经络',以及其中人物的性情、脾气、生活、遭遇等,也都观察了;甚至连一班嫖客,上至官僚,公子,下迄跑街、西崽、更下以至一班嫖客的跟班们的性情、脾气、生活、遭遇,也全都观察了,……所以他写成的书,虽然名字叫《海上花》,其实所有不止是花,也有草,也有木,也有荆棘,也有粪秽,乃是上海社会中一部分'混天糊涂'的人的'欢乐伤心史'".
②胡适也认为韩邦庆是"一个第一流的作者用他的全力来描写上海妓家的生活",该书描写黄翠凤之辣,张蕙贞之庸凡,吴雪香之憨,周双玉之骄,陆香宝之浪,李淑芳之痴情,卫霞仙之口才,赵二宝之忠厚都有个性的区别,可算是一大成功.
③1926年张爱玲将此书译为英语,英文本出版后又将这本吴语小说译成了普通话.
她认为《海上花》是继《青楼梦》付印之后"第一个专写妓院的小说","填写了百年前人生的一个重要的空白".
不过小说对妓院生活津津乐道,时常把妓女和嫖客的交往写成为情投意合,时露歆羡之色,亦是其糟粕之处.
到了清朝末年,专门描写妓女的小说多了起来,主要有邹弢的《海上尘天影》、孙玉声的《海上繁华梦》、张春帆的《九尾龟》.
其中《海上繁华梦》和《九尾龟》销路最好,被人们称之为"嫖界指南",就艺术而言当属《海上花列传》为最上乘.
《海上繁华梦》是作家孙玉声(1862~1939)的重要作品,重在描写"酒"、"色"误人,鼓吹"浪子回头",并且首次描写了几个外国狎客,对租界中00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胡适:《海上花列传》,《胡适文存》三集.
刘半农:《读海上花列传》,《半农杂文》.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第二十六篇,清之狭邪小说.
的济良所多有赞美之词,称"所中办事,一秉致公.
虽然并无熟友,既有公信前去,必定立时查办,决不置诸不理"云云.
在清末问世的《九尾龟》,书名可能与上海俗语"久嫖成龟"有关.
作者张春帆(1872~1935)塑造了凌辱私娼、有办法制服名妓婊子的才子加流氓章秋谷,也揭露了上海妓女界的四大金刚的手段和伎俩.
鲁迅称该书为"嫖学百科书",胡适称之为"嫖界指南".
但张春帆一再声明,他写这本书的用意在"寓言醒世.
……并不是闲着笔墨,旷着功夫,去做那嫖界的指南,花丛的历史.
"(第33回)可以说《九尾龟》是清末狭邪小说中的"溢恶"代表作,"所写妓女都是坏人,狎客也像了无赖,与《海上花列传》又不同.
"①这种溢恶趋势的出现与当时社会时势的变异有着极大的关系.
第六目济良所"上海济良所发起于西历1896年,美国包慈贞女士来华传道,因见娼妓卖淫之可怜,即与同道西女五人集会祷告,共谋救济.
是年耶稣诞日,女士游行虹口,见美国兵士多就草棚狎妓,于是创办济良所之志益决,与五人同志四出募捐.
次年10月,赁西[熙]华德路(今长阳路)圣公会老牧师吴虹玉先生住宅为会所,收养迷路落魂及不愿为娼之女子.
衣食教诲,颇著成效,华人闻之,多捐款相助.
"②1901年包慈贞"鉴于沪市陷于罪恶中女孩为数颇广,亦有自幼失怙,擅自走迷,若不予以救济,则将永沦于惨痛之中",③在熙华德路正式发起成立上海济良所,专以救济不幸女子为唯10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上海档案馆馆藏:《上海济良所发起组织理由书》,1946年.
《济良所之历史与成绩》,《申报》1919年7月17日.
《鲁迅全集》卷九,第339页.
一目的.
该所除了有西人参与,亦有华人的参与.
光绪年间,严信厚等13人联名发出"济良分所募捐启",说明原委:"济良所设于[光绪]廿七年,救出沈沦苦海之妓女甚多,但僻在虹口师善里,知者尚少;且妓女出行,必有仆佣防备,无能远赴虹口.
仆等因请济良所西董在四马路设立济良分所,专为收接不愿为娼妓女之处所.
所有经费均由华人认筹.
计自设立以来已收多人,需费日巨.
仆等绵力,恐难久持.
因念人之好善,谁不如我,特订捐册,广为劝募.
且所中西董因收养日多,租屋不便,拟为集捐建屋.
我等华人尤宜捐买地基,以表一本之谊.
如蒙俯允,请书台衔、捐数如左.
济良所华董严信厚、施则敬、朱佩珍、沈敦和、曾铸、周晋镳、徐润、任锡汾、陈作霖、金清镳、蔡德镳、席裕福、汪龙标同启①该启事没有标注设立济良分所的确切时间.
笔者在1905年1月17日《申报》上也查到一份"济良分所募捐启".
原文如下:申报馆协振所谨告虹口济良所专收妓女之受虐含冤从良莫遂者,欲食教诲一年之后,俟其性情纯淑,为之择婚,诚哉意美法良也.
只以僻在虹口,妓女赴诉,殊多不便,所中耳目亦觉难周.
现由华董严筱舫、朱葆珊、施子英、沈仲礼、徐雨之、任逢辛、周金箴、陈润夫、曾少乡、苏宝森、席子佩、汪汉溪诸君设分所于四马路,事当倡始,经费浩繁,伏祈海内绅商慨解仁囊,源源捐助,俾无数受虐含冤之女子得出火坑幸甚殆甚!
捐20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旧上海的烟赌娼》图六,百家出版社1988年版.
款请交本馆协振所,随时掣奉收条.
肃此布闻.
伏祈慈鉴这份启事还是没有解决上述问题.
所幸《申报》1905年2月16日《严禁卖良为娼》一文提供了明确的答案:"西人设济良所于虹口,欲拯救被虐妓女而使之脱离火坑也.
……所异者,设馆既远,赴诉之人颇属寥寥.
经理女董包氏深虑地处偏僻,知之者少或虽知而为途甚遥不能赴诉,商同华绅于去冬腊月设分所于四马路.
"因此可以认定严信厚等人设济良分所的时间不迟于1905年1月17日.
济良所最初在远离妓院区的上海东北部的西华德路上.
位于虹口的妓院离它最近,是外国水手经常光顾的地方.
一开始,很少有妓女主动前来寻求庇护.
1902年,会审会廨和上海道台与委员会达成了一个协议,济良所可以领走被押来会审公廨的妓女,不过人数依然不多.
1905年,严信厚等士绅租下了福州路181号,建立起济良分所.
次年,6名妓女一起结伴前来济良所寻求庇护,一群恶棍、老鸨以及另外一些地痞流氓聚到济良所门前,向所内投掷石块,"福州路差点儿被妓院老鸨们的怒火点着了".
情急之下,收容所的管理人员赶紧叫来了巡捕驱赶.
事后巡捕房为了确保安全,还专门派了2名巡捕在这里看守了数日.
①逃到济良所的妓女,不少人患有严重的性病,身体状况极差.
济良所一般会将病情严重的妓女送进教会医院免费进行治疗.
随着收容的少女不断增多,西华德路的空间显然无法适应对少女们进行教育的工作.
于是1907年济良所在浙江路华兴30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济良所年报》1934年第6页,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78页.
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
坊租下了一块更大些的地方,将所有收容人员分别编入"首年部"和"工艺部",分别进行管理.
首年部收容将会待满一年的新来者,工艺部收容那些第一年过后没能离开而继续留下来的妇女.
进工艺部的妇女,每天要进行一定时间的生产劳动.
这些生产劳动虽然收入不多,但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济良所财政上的困难.
济良所成立之初,大多数收容人员"是被巡捕抓来的"①.
1905年,警方就送来了33名妓女和9名婢女.
会审公廨一般会将15岁以下的少女以及那些表示不愿再回妓院或想摆脱老鸨的妓女送到济良所来.
在最初的5年内,在收容所大约140名妓女中,将近一半的人是由会审公廨送来的.
有时,济良所也会根据收到的匿名信而展开救援妓女的行动.
这些匿名信大多是妓女在嫖客的帮助下发出的.
济良所接到这类信件后,首先会请求警方做进一步的证实.
1905年约有200宗这样的案例.
开初,济良所的工作人员很少,只有包慈贞、一名牧师和一名华籍办事员.
1903年,明妮·莫里斯加盟.
随着收容人员的不断增加,以及几个分部的相继建立,济良所开始招募工作人员.
1905年时,共有工作人员15人.
首年部住着数名传教士、2名教师、2名助手,还有1名技术指导.
以后,住留教士不断增多,1909年有6名,1910年有7名,另有14名华籍助手.
济良所的资金来源主要是捐款,而大多数捐款是不固定的.
捐款占济良所总收入的50%至65%.
其中1901年为93%;1902年为51%;1903年为61%;1904年为63%;1905年为81%;40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济良所年报》1904年第4页,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78页.
1906年为33.
5%;1910年为52%.
①在济良所成立后的头4年内,资助开设福州路济良分所的中国士绅共捐了1200至1700两银子,后来他们停止了资助.
外国人的捐款则比中国人的多10倍.
另外,上海会审公廨将一部分罚金拨给了济良所使用.
工艺部收容人员的生产产品也是一定的资金来源,此外还有些其他收入如出租江湾分部的部分房屋的租金等.
收容人员的生活费用是济良所最大的开支.
食品和衣物在预算中占的份额越来越大,1901年占0.
3%,1908年以后平均占25%.
②中外工作人员的薪金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第六节京津地区的妓女第一目北京北京妓业在咸丰年间兴盛起来,"咸丰初年,有兰仙、竹仙、葱仙,一时名噪都下,朝绅争联镳诣之,金吾令亦少弛矣.
"③一时"妓风大炽,胭脂、石头等胡同,家悬纱灯,门揭红帖,每过午,香车络绎,游客如云,呼酒送客之声,彻夜震耳,士大夫相习成风,恬不为怪,身败名裂,且有因之褫官者".
④咸丰帝死后,通过北京政变上台执政的慈禧,于同治年间修订颁布了《大清律例》,一方面保留了嘉庆朝禁止买良为娼和禁止文武百官宿娼或娶娼的律例,另一方面删除了关于"京师内外拿获窝娼至开设软棚日月经久之犯","照例治罪"的内容,实际50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徐轲:《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155页.
王韬:《燕台评春录》上.
同上,第376页.
[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91页.
上等于默认了妓院存在的合法性.
不过,咸丰同治年间的妓院多在城外,只有少数名妓如胡婉芬就居住在宣武门内.
就都中妓女的籍贯而言,"多皖、齐、燕、代产,莲泾竹西,绝无仅有,至珠江春色,亦于此一见".
①1899年,时任步军统领的载澜鉴于西城口袋底胡同集居了许多唱曲卖淫的女子,艳名远扬,遂严令不许在北京内城立乐户.
以免在政治中心有伤风化.
②在这之前早已是"楚馆秦楼遍帝京",而八大胡同作为"京师名花渊薮",生意尤为红火,饭馆多设其左近,"灯火楼台,万家繁盛,金钱如水,洋溢是乡".
有诗写道:"饭馆娼窑次第排,万家灯火耀花街.
从知世界崇商战,八大胡同生意佳.
"③1907年春南苑万字地驱逐娼寮,不过"该处娼妓尚有若干名逗留藏在营市街下等铺户,夜间仍复卖笑.
……初八日有稽查兵搜捕娼妓以清地面之说,未悉何人走漏消息,各妓于晚间潜逃他处,其烟馆现有四五处,日夜开灯,每处均有灯三四盏",直到5月下旬北京烟馆业经闭门,万字地依然如故,而且"检查官不闻不问".
④进入宣统年间后,北京的娼妓问题依然没有很好的解决.
一方面逼良为娼的事情屡有发生.
如"李铁拐斜街某姓现在买了两个良家的女孩儿,教他学唱曲子,打算教成了送入火炕里去,并且还时常的毒打".
⑤"三座桥地方,有位某某奶奶,以买60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买良为娼》,杨炳延主编:《旧京醒世画报———晚清市井百态》,第67页,中国文联出版社2003年版.
《驱逐娼寮烟馆余闻》,《大公报》,1907年5月25日.
《清代北京竹枝词》,第149、134页,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
参见《赛金花本事》,第22~23页、54~55页,岳麓书社1985年版.
王韬:《燕台评春录》上.
卖人口为生,并且还引诱良家妇女,作那无耻之事.
"①甚至还有丈夫逼妻为娼的:"西城翠花街某住户每日没早没晚逼他媳妇去为娼,他媳妇不从,他非打即骂.
打的哭声街居全都不安.
"②另一方面暗娼私娼流行.
"德胜门外后九条胡同某姓家有个姑娘,素日暗吃所去的主儿.
"其中就有某烟钱铺的少掌柜.
③右安门外北店村住户胡姓婆媳娘儿俩更是花样翻新,为某些人提供一条龙服务.
她们"预备烟具、纸牌等等,每日专接待近村各黑籍朋友到他家.
先吞云吐雾,大抽一气,后上梁山,大斗十胡……并且天要晚了留宿,再作那无耻生涯.
"④不过平心而论,警方还是做了一些工作.
据1910年1月1日北京《醒世画报》第30期报道:"新近花界热心人大办花榜,定于日前在会芳园揭晓,……不略总厅传谕各乐户,此事恐有藉端敲诈并且有伤风化,是日不准前往.
如有违喻,去的一定重罚.
"⑤第二目天津天津最早的妓院出现在明代永乐年间,地点是城北临近三岔口的侯家后.
明清之际,天津城北门外落马湖一带、西门外三角地则先后形成了远近闻名的低等妓院群落.
1860年天津开埠后,英、法、美三国很快在天津城南紫竹林一带建立起960亩地三国租界,随着租界经济的繁荣,妓院也逐渐由南北运河交汇处的侯家后一带向租界及其附近地区转移.
70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禁止花榜》,杨炳延主编:《旧京醒世画报———晚清市井百态》,第127页.
《暗娼烟馆代赌局》,杨炳延主编:《旧京醒世画报———晚清市井百态》,第118页.
《多何暗娼》,杨炳延主编:《旧京醒世画报———晚清市井百态》,第174页.
《逼妻为娼》,杨炳延主编:《旧京醒世画报———晚清市井百态》,第311页.
《有伤风化》,杨炳延主编:《旧京醒世画报———晚清市井百态》,第168页.
南市、中华后、富贵胡同、谦德庄等地,很快成了新的妓院聚焦点.
"紫竹林北与侯家后同为金迷纸醉之乡,三百女闾为禁令之所不及.
"①天津"密迩京师,水陆交会,俗颇奢靡,故声色最焉,缠头丰侈,游人纷沓,……至光绪时……有南帮、北帮之别,更分为小曲班、坐排班各等.
盖自汽船通后,南帮妓至,遂日盛一日矣.
"②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天津,当地350多家妓院大都被毁,妓女纷纷出逃.
同时,八国联军的士兵又"随便穿室越户,调戏妇女,商民不堪其扰,遂由当时地方士绅提议恢复妓院,建立馆娼".
当时侯家后是天津较高级妓院所在地,那里有头等、二等班子共计20家左右.
侵占天津的八国联军,"恐妓之患梅毒也,设局验之".
但是天津妓女一时接受不了这一从西方传入的娼妓检验制度,时常有人在接受检验时"屡绝而苏,深以为耻".
③清末,日租界内妓院日益增多,法租界有妓院百余户,全市共有妓院500余家.
④就档次而言,晚清的天津妓院只有一等(京班)、二等、上三等(中地界)和下三等(老妈堂)四种.
一等妓院的门口贴着"某某班"或"某某书寓"字样,如有新妓女进入,则在大门口贴红纸海报,上写此妓女名字,"某某某今日进班",广事宣传.
⑤清末民初,位于华界和日租界交界处的南市,因租界和华界当局都不认真管理而成了"三不管"的地区,后来一度发展成为80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第494页.
天津市公安局档案馆藏:《关于天津市妓女改造问题的初步意见及调查材料》,1950年.
同上,第5232页.
徐轲:《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156页.
《津门双鳞》,《申报》1891年8月12日.
中心商业区,也成了妓院、赌场和鸦片烟馆的麇集地.
侯家后原有的较高级妓院逐渐迁到南市,留下来的每况愈下,等级下降.
位于英租界和德租界边缘的谦德庄、火车站附近的地道外的状况与"三不管"相类似,不过比较下来,条件更简陋、环境更恶劣.
①第三目赛金花其人其事赛金花,原名赵彩云,原籍安徽休宁,生于苏州萧家巷中,十二岁因变乱全家离散,十三岁时因家贫被送到花船上为妓,"只做清倌,应酬条子.
苏州那时候也没有花捐".
②她的花名为傅彩云,从假母之姓.
请师学过两年英语,十四岁时结识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状元洪钧,一见倾心.
不久洪钧至北京被任出使俄、奥、德、荷四国钦差大臣,当时洪钧需要一通晓外语之人,伴他出洋,以为服侍,乃出千两身价将她赎出并娶其为妾.
在洪的任上,每次宴会傅彩云均与洪同往,因此得识包括瓦德西在内的德国朝野名流.
1891年洪钧由欧洲回国,任兵部左侍郎,1894年逝世.
傅彩云遭正妻驱逐,离开洪家后,到上海以二千元包了两个妓女,自己不出面,但有熟客亦加接待.
1898年夏又到天津组织金花班.
赛金花在天津时,风华绝代,倾倒了包括维新志士林旭在内的不少文士,为此林旭在《晚翠轩集》中为赛金花作了两首诗:其一《和友人韵》:"锦车使者归来晚,雪阁云窗又起家.
90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赛金花本事》,第7页,岳麓书社1985年版.
参见罗澍伟主编:《近代天津城市史》,第629~630页,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3年版.
梦岫梦回洵美矣,汉宫望久讵非邪;君主自失河南地,颜色能骄西海花;生不逢时尚倾国,也将续命托琵琶.
"其二《与石遗大兴里饮罢过宿有叹》:"往日矜夸一任漫,远来共醉事殊难.
高楼罢酒天初雨,短榻挑灯夜白阑.
流落倾城同一叹,忖量终岁得多欢,此怀恐逐晨钟尽,留遗回肠报答看.
"①在天津,赛金花结识了不少重要人物,其中有户部尚书立山,立山和她"初见面时,就送她一千两,以后三百五百两也照给.
"后来她留在北京开班子,在陕西巷北口从事卖笑生涯,改名赛金花.
由于她与立山的好友卢玉舫拜了把子,于是就有人称她"赛二爷".
她名声很大,连庄王府、庆王府都是常去的.
"非素相识者,不接待.
当时往来者,多社会知名人士,……生活得以维持.
"②八国联军的时候,靠她会讲一些德语,找些德军下级军官来玩她养的两个南妓.
据1934年中秋她在北平对来访者介绍,曾在德国认识瓦德西将军.
1900年义和团运动进入高潮时,她于7月17日抵达北京,24日瓦德西将军始来.
赛金花自称"我虽一女子,亦知国家大难已临,不能偷生人世,故挺然而出,舍身为国","只有我来,还有说话余地".
于是她与德军军官往返周旋,"以一个中国女子的善良之心,在敌人面前为自己的同胞说了些好话,以此从侵略者的淫威中救了一些北京人的性命,保护了一些文物.
"③她01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141~142页.
《大公报》1903年8月27日.
转引自曹聚仁:《听涛室人物谭》,第502~503页.
对瓦德西解释,德国公使被杀"此乃匪徒之不慎,非由西太后唆使,太后深居宫中,外事无由深悉,此是皇家实情,初非有意设计.
"①同时要求瓦德西"约束德兵不得妄杀无辜商民,且以军队贵有纪律,德国欧洲文明之邦,尤不得出此妄举,失其第二生命之名誉".
使北京商民稍得略安.
②《辛丑条约》签订以后,其养女死于非命,赛金花涉嫌.
经刑部判决,1903年将赛金花押解回籍,后被送解回苏州,对此有人赋诗一首以记其事:"蜂狂蝶浪乱官仪,妖孽天生此夏姬,铁面丹心聪马侠,飞符驱逐出京师.
"③后来她在苏州、上海重操旧业,她在上海租的房子自称"京都赛寓",依旧从事卖笑生涯.
④民国成立后,她又从上海到了北京,后以年龄渐老,不堪再落风尘,于1913年结识国会议员魏斯灵,1918年与其结婚.
1923年魏斯灵死后,无奈再作冯妇,迁北平居仁里居住.
其养老费由前驻比利时代办公使谢寿康等人发起的"赛会"负责筹集.
⑤第四目义和团时期的妓女义和团运动时期"上至王公卿相,下至倡优隶卒",⑥统统卷入其中.
地主官员声称"拳匪多属市井无赖,及被胁诱之乡里农民,……嗣更有巨猾,别出心裁,从天津觅得一土娼,略有姿色,而11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⑥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义和团》(一),第306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
《赛金花的一生》,《大公报》1932年3月23日.
曹聚仁:《上海春秋》,第91~92页.
高树:《金銮琐记》,《义和团史料》(下),第730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版.
《大公报》1932年3月23日.
《赛金花访问记》,《大公报》1934年10月14日、1934年10月15日.
悍泼多智巧,乃群奉之为女匪头目,号称黄莲圣母.
"①有人称黄莲圣母自幼淫乱.
文人管鹤多次蔑称黄莲圣母为"天津土娼".
②1900年6月初,天津有传言说,聂士成与义和团打仗时,因害怕义和团的法术,叫城里一家米铺的掌柜向妓女要来"经布",用以破法术.
义和团说,双方接仗时,聂军官兵都把经布缠在脖子上,义和团法术被破,伤亡惨重.
③还有一些敌视义和团的人,在他们的木刻作品中把义和团描绘成逛妓院和偷粮食的贼.
④北京被占后,列强喜形于色,花天酒地.
一天"某国武员招数妓侍酒,悦一姬,使译者传语,欲留待一宵,不吝缠头资.
姬曰:'吾虽为妓,决不肯失身于外人.
'译者以告,武员怒曰:'不从者死.
'乃拔刀置案上.
妓愤然夺刀于手曰:'今日必死一人.
'"武员惧而遣之,且曰:'吾见支那官吏多矣,不意乃有此妓.
'"⑤可见在国破之时,有些妓女还是不愿受辱于外国侵略者的.
第五目公娼制度的开始庚子事变后,南方妓女联袂北上,京城南班子门下,趋之若鹜.
北班相形见绌.
赛金花在北京南城外胡同重张旗帜,手创了清吟小班(头等妓院)的各种管理条规.
⑥清政府实行新政时,为了广开财源,进一步放宽了对妓业的政策.
据胡思敬《国21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290页.
狄葆贤:《平等阁笔记》,《义和团史料》(下),第666页.
艾声:《拳匪记略》,《义和团》(一),第441~446页;《京津拳匪记略》,香港1901年.
《天津一月记》,第145页,《义和团》(二),第141~158页.
管鹤:《拳匪见闻录》,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义和团》(一),第465~492页.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义和团》(三),第374页.
闻备乘》载:"北京罢巡城御史,设工巡局,那桐主之.
局用不敷,议推广税务,遂及戏馆娼寮.
腾之奏牍,且移文刑部,令破除良贱之界,酌改旧律从宽".
工巡局收娼捐,"且为之区分等级,上者曰清吟小班,次者曰茶室,张灯大饰其门,以招过客.
"①义和团运动前,北京混混"掳人勒赎之风甚炽","妓之著名者,每出门,辄被掳,故相戒不敢出局.
……庚子乱,浑浑多战死,警署立,又实行保卫,各妓衣服丽都,彻夜来往.
老妓见之,咸谓别有天地,非复人间也.
"②当时嫖客在北京妓院中与艺妓过一夜,费用是白银5两,一般妓女也要2两.
③1905年设立了巡警部,后又设内外城巡警厅,开始抽收妓捐,按月缴妓捐者即为官妓.
次年巡警部改为民政部后,公娼制度开始推广各省.
1907年9月,宪政编查馆向慈禧奏请批准的《违警律》中第七章只提"暗娼卖奸"为风俗违警罪,只抓私妓,根本不提官妓.
④原来《大清律例》中规定,"若妇人男子自行起意为娼为优,卖奸者照军民相奸例治罪,宿娼狎优之人处六等罚.
"但这条在1909年拟定的《核定现行刑律》中已被删除,主持者沈家本解释说:"谨按娼优业经弛禁,其自行起意为娼为优一层,出于本人之自愿,无须治罪,应请节删.
"⑤义和团运动之后,北京有了外国妓女.
《都门小识录》称"东西娼女,杂居内城坊,自壬寅癸卯间,东单牌楼二条胡同第一楼者,初系日本娼寮,今为西娼所居,楼名亦不存焉.
日娼新巢,都31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大清法规大全》第六册,第3533~3534页.
参见《大清法规大全》卷四.
《民国旧报集萃》,第71~72页,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9年版.
《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154页.
《近代稗海》第一辑,第263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人所最称道者为长春亭,银瓶卖酒,当炉之妇,皆娼也.
"①1906年3月北京卫生局贴出晓谕,称"前将办理妓户捐章,并限定地界,明白宣示在案.
查香炉营椿树胡同等处仍有匿居者,自示之后,一律速报上捐,并迁移限地之内,如敢故违,定必从严惩办.
"②清朝末年,有一自称"南腔北调人",戏作"北京清吟十班竹枝词"二十首,其中关于南班的诗是用吴语方言写的:"长林富贵松瀛墅,为访名花镇日过.
个个大人充都少,韩家潭畔马车多.
辰光蛮好是新年,恩客来哉开酒盘.
喜听阿姨解颐语,果然蜜蜜又甜甜.
檀香瓜子碟装来,敬客香烟三炮台.
自拨琵琶自家唱,一声声是呀都歪.
茶园日日携朋友,去去来来总一淘.
临出门时呼走好,丁宁相会是明朝.
春宵一刻原无价,破费千金也便宜.
只要消魂果真个,洋钱念块啥稀奇.
怪煞宵来发异香,梦中惊醒好鸳鸯.
罗襦襟解闻芗泽,头上芳邻马子房.
迎宾门面对金台,更有中西旅馆开.
喊得东洋车一部,阿侬要好自家来.
几花家具皆洋式,该搭房间色色新.
弗许碰和许吃酒,摆来牌饭更开心,短衣窄袖时髦样,天足蹁跹踏软尘.
出局今朝啥场合,上林春及胜琼林.
清倌阿是普通名,真个消魂岂未曾勿要当心防鼠疫,大人原本是瘟生.
"其唱北班的诗云:佳人燕赵古来多,余韵流风今若何.
八大胡同闲走遍,几回慷慨发悲歌.
坎肩马褂套长袍,三尺横拖白扎腰.
小小坤鞋尖又瘦,行来一步一魂消,干妈大丫又跟妈,枯瘦痴41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谕妓女迁居限地》,《大公报》,1906年3月23日.
转引自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16页.
肥黑且麻.
堪叹扶持无绿叶,枝枝辜负牡丹花.
跑厅喊道几爷来,款步相迎笑靥开.
打骂真成见面礼,暗中上劲要人猜.
住局八元盘子一,北洋不及站人优,若干牌子亲查过,算到明天是帐头.
纵非小白也多情,缺德何妨竟碰钉.
外脸子恁那礼罢,骄喉如啭上林莺.
姑娘要菜客心欢,纸片飞来叫过班.
唱罢二簧还打鼓,老师多赚两元钱.
几帮菜客纷纷去,一点钟鼓半夜过.
挂上座灯落保险,圆成好事要张罗.
开销处处要洋钱,端午中秋又过年.
生客偏多熟客少,下车容易上车难.
南朝金粉野鸡窝,北地胭脂唤奈何.
雾里看花云里说,贾家妹妹胜哥哥.
"①1906年直隶省会保定警察厅长邢钱荪,在八国联军烧毁的东岳庙、天台观的旧址上建造了八条胡同,做为一、二、三等妓院的集中区,基本上将妓院与居民区分开.
但市区内仍有一些妓院如粉房胡同、干草林、"五十间房"与市民杂居.
当地的妓院分为数等.
最高级的为一等(叫班子)、其次是二等(也叫班子),还有一种二等半(又叫茶室)是保定特有的,再其次为三等(或称下处),最低的是四等(也称下处).
妓院按等级每月向官府交纳"花捐",一等每人交纳大洋6元,二等每人交纳3元,三等每人2元,四等每人1元.
当然其收费标准也各不相同.
嫖客在一等妓院"打茶围"付大洋1元,住宿10元;二等妓院"打茶围"5角,住宿5元,二等半妓院"打茶围"5角,住夜3元;三等妓院茶水费5角,住夜2元,四等妓院不设茶围,嫖资一般临时议定.
②在直隶密云县亦"师管子女闾三百之总,设有明娼,然不足十户.
彼时狂蜂浪蝶争集花丛,颇极一时之盛.
不数年门前冷51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第509~511页.
转引自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295~296页.
落,遂皆改入正途.
"①第七节其他地区的妓女第一目东三省作为一个"移入社会",中原地区对各种"涉性"娱乐活动的限制,在东北地区十分淡化.
"黄"一直是传统"二人转"中的重要内容.
在日常生活中,异性之间的"人身距离"相对较小.
②东北在清咸丰年间,统治阶级对民众开放了祖宗禁地,各种各样的人拥进长白山,开荒、打猎、淘金、采药、伐木放排,应有尽有,与此相适应,山里小镇的杂货店、成衣店、客栈车店、面铺及妓院等随之兴旺起来了.
③光绪年间,驻守奉天的高州镇总兵左宝贵得知妓院拐骗虐待妓女,败坏社会风尚的黑幕后,决定在已经开办的施粥厂旁边分辟一院,建造济良所新房,并立下章程,"凡是不甘忍受迫害和遭受虐待逃来的妓女,一旦跨入济良所的大门,便可受到保护,不准追进来抓人,违者惩处.
而妓院及各机关亦无权要人.
"济良所安排来所的妓女学习各种手工技艺,并教她们读书识字.
若愿出嫁者,可贴启事,而愿娶之男方需找保立据,不许欺凌虐待,才可成婚.
这样不少妓女因此得到了保护,后来济良所划归同善堂内.
④61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左宝贵创办济良所》,《沈阳文史资料》第20辑,第36页.
曹保明:《东北土匪考察手记》,第208~209页,时代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
黄盈盈、潘绥铭:《中国东北地区劳动力市场中的女性性工作者》,《社会学研究》2003年第3期.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河北省密云县风俗调查纲要》,1930年.
日俄战争爆发前,奉天东边道一带已有不少日商日妓,"其实商皆访事员,妓多赤十字会,故凡奉省地方有俄兵处即有日妓女也.
"这批人在日俄战争爆发之前,迭接朝鲜日使来电,催促回国.
①1907年,奉天官厅"以各妓散居,不易检查,特于西关外改筑马路,直通铁路,以余资创平康里五巷,建屋百余间,使妓院聚于一处,有私行卖笑者,查出惩之.
"②当时西关外的中等妓院有三四十家,执有官方牌照,此外在奉天通天街约有20家妓院,级别比大西门低一等.
③从1898年中东铁路兴建开始,一些俄国妓女伴随着俄国的军政工程技术人员来到了哈尔滨.
1904~1905年日俄战争期间,外侨10余万人(不含过往的沙俄军队)纷纷涌进哈尔滨,在客观上刺激了哈尔滨俄国娼妓业的发展,当时俄国中东铁路管理局专设了共有36个床位的妓女医院,据统计当时俄妓应在2000人以上.
但俄国在日俄战事中战败后,俄侨数量骤减,直接影响了娼妓业,1908年中东铁路管理局决定拟将门庭冷落的妓女医院移交哈尔滨市董事会.
俄国妓院当时大都设在道里经纬街至石头道街一带,其主要服务对象是俄国等欧洲各国的阔佬.
④1905年日本妓女安藤芳来到哈尔滨,专门诱骗俄国军官,很快被一俄国将军纳之为妾.
安藤芳后来从其俄国丈夫处偷出一份军用地图,连夜送往北京的日本公使馆.
日本公使看到这71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同上,第256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2页.
《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158页.
《日俄战争详况》,《大公报》,1904年4月,转引自《中国老新闻》上卷,第54页,中国社会出版社1999年版.
是一张俄军在中国东北地区的兵力分布详图,记载着俄军在东北地区的驻军地点、防御工事、物资储备等重要情报,于是大喜过望,特派专人将安藤芳护送回日本.
不久她的事迹被写成一首题为"落地花瓣,灿烂明星"的诗歌,在日本广为流传.
①日俄战争后日本于1906年在旅顺大连及其他日本租界地实施日本妓女注册制度.
1907年前后随着日本人在哈尔滨居留的增多,日本妓女也随之而来,她们的公开身份是料理房中的艺妓,或是有酒量善辞令的酌妓,以半公开的方式卖淫.
此地中国娼妓则始于中东铁路正式通车以后的第三年,即1906年.
这年有60多名妓女随着华北等地的工人北上哈尔滨,在裤裆街、桃花巷地方开设妓院.
据1910年9月16日《中东报》记载,"本埠近日由南方贩来妇女,日必数人,均转售与桃花巷一带下处,闻间有运至黑河、三姓者.
"1911年哈尔滨地方当局提出了修建平康里的动议,目的是要"依照奉天办法",将散布在今道外区各处妓女集中一处,以便抽取捐税.
不过直到清王朝覆灭,平康里还是没有修建起来.
②1907年齐齐哈尔永安里辟建时修建了168间官房,全部租给妓院使用,以此永安里成了该市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公开的娼妓活动场所.
1908年在这里开设的翠喜堂是齐齐哈尔市开业最早的一家妓院.
同年翠喜堂年方16的妓女红宝,因不堪领家终日的打骂,吞服洋烟身亡.
③晚清期间,吉林长春塘子胡同,辘轱把胡同率先开设了许多81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同上,第289~292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55~271页.
萧宇编:《日本特务在中国》,第150页,团结出版社1995年版.
妓院,但建筑简陋,尽是些低矮的土木房,屋内外看上去都十分简陋.
据说这就是长春最早最次的土窑子.
①清朝末年,清政府向日本争回间岛后设置了延吉边防大臣,此人"乃召致苏妓数十人往,使为延吉之乐籍.
不数月,苏妓之名喧传于黑水白山之间,歌喉扇影倾动一时,日、俄、高丽之妓见之色沮,渐乘间逸去,缠头脂粉之费遂为苏妓所独得.
"②第二目两广广州珠江水域的花船在清代初年已经有了,清代广东《高要县志》云:"户,其种不可考,以舟楫为家,以捕鱼为业.
……国初纳课于县.
……土人目为家,不与通婚,亦不准陆居,朝夕惟跼蹐舟中,所得鱼仅充一饱.
……无赖游手视渔艇为囷廪,以渔娃为衽席,无敢出一言者.
"③乾隆中叶后作过广州知府的赵翼在其所撰《檐曝杂记》卷四《广东船》条专记此事称:"广东珠江,船不下七八千,皆以脂粉为生计,猝难禁也.
户本海边捕鱼为业,能入海挺枪杀巨鱼,其人例不陆处,脂粉为生者,亦以船为家,故冒其名,实非真也.
珠江甚阔,船所聚长七八里,列十数层,皆植木以架船,虽大风浪不动.
中空水街,小船数百往来其间.
客之上船者,皆由小船渡.
女率老妓买为已女,年十三四即令侍客,实罕有佳者.
七八千船每日皆有客,小船之绕行水街者,卖果食香品,竟夜不绝也.
"91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转引自苏同炳:《古风月谈》,第115页.
何海鸣:《求幸福斋随笔》,第66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7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12页.
赵翼本人对此持宽容态度,反对查禁,理由是"此风由来已久,每船十余人恃此衣食.
一旦绝其生计,令此七八万人何处得食且缠头皆出富人,亦裒多益寡之一道也.
"①自鸦片战争之后,一直到光绪中叶,谷埠一直是妓业的中心,生意繁荣.
诗人丘逢甲描写当时是"平乡水过屋,高市水入店.
……无堤能自坚,有稻不能敛.
"②1899年底广州城迪隆里大巷口娼寮,被离城十余里瓦窑乡的"铁罗汉"匪徒数十人劫去妓女12人,由于"铁罗汉"声势浩大,驻防兵勇对之无可如何,鸨母只好请人往说,"每口给子洋银一百元,共给一千二百元,始得一一赎归.
"③1904年两广总督下令所有在谷埠、迎珠、合昌、水鬼凼的大小花舫全部移到海珠下游大沙头一带,"大沙头"即因此而出了名.
1906年广东当局为了偿还庚子赔款,除横征暴敛外,复又穷思苦想,实施收取"花捐".
有人嘲讽道,如此加娼家"捐躯报国"之美名也.
④1907年冬《天趣报》首开花榜,分色、艺两榜,以积分多者胜出.
1908年8月广州遭到风灾,珠江白浪滔天,停泊在大沙头的花舫大多被毁.
10月26日(十月初二)电谕:"粤省九月中旬,飓风大作潮水暴涨,广州、肇庆等府各属,致倒塌房屋伤毙人口,并有沉船,决围,坍城,淹田等事.
"⑤风停后,大沙头娼妓只02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清德宗实录》卷597.
吴趼人:《俏皮话》,《月月小说》第4号(1907年1月).
《劫妓》,《申报》,1900年1月23日.
《岭云海日楼诗钞》,第258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
转引自苏同炳:《古风月谈》,第116页.
得寄籍陈塘.
陈塘妓业主们见大批妓女涌入,马上大兴土木,添筑大寨.
当时共有大寨35个,娼妓共2000多人.
及大沙头花舫恢复,返回大沙头的仅十之六七.
陈塘1910年虽遭大火灾,仍不减其盛况.
此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广东光复.
1909年初财记艇引发的一场大火,烧毁了谷埠70%~80%的大小船只,从此谷埠在广州妓业的地位完全被陈塘、东堤所取代.
①1910年广州东堤建成,李世桂等人在东濠桥外建有两座洋楼,桥脚建有名叫"广舞台"的戏台,台后面有东园.
从此广州城里金花巷、清源里等处的妓院纷纷迁至.
大沙头的妓艇也开来,以洋楼作为他们的勾栏酒肆.
很快东堤有了4所妓院,妓女千余人,成了与陈塘并提的著名烟花之处.
"酒楼连云,火炕林立".
②另外广州还有"南词班"、"档子班"两种妓女.
前者声称卖歌不卖身,其实只要多给钱,仍可卖身.
她们"侍酒,每局五金,茶会局例给一金.
"后者也是卖歌的,她们是不入班的,"或三人两人,夜则挟乌师登酒楼,卖歌为活例一金三曲……长堤各酒家,多有此种歌女,在此讨生活的.
"③清末民初广州大寨的琵琶女初次开苞待客,称为"摆房",价格从一二金至四五金不等,非一般人所能负担.
摆房后即为半掩门,留宿一次须另给缠头,叫"白水",少则三五十多则一百.
在这之前在娼寮中饮宴,征歌选色的费用还未计算在内.
④清光绪初年,广西梧州出现了由水上居民女儿组织的妓寨,至1894年此等船户已多达30余家.
1903年梧州开办花捐向妓12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珠江花史》,转引自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34页.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02~304页.
徐珂:《清稗类钞》第十一册,第5180页.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06页.
女征税,花捐可细分为:(1)牌照费.
每一妓女必须领一张,一年一换.
(2)局征.
即出局陪客引酒作乐所交之费.
(3)宿征.
即陪客住宿所交之费.
(4)销号手续费.
妓女从良或停业注销要交手续费.
另有筵席捐,是向设宴吃花酒的嫖客收取的.
当时五显码头河下一带是公娼营业区.
妓女多有住船,船的上层如鸽笼为住宿之所,下层设宴厅,供嫖客打茶围之用.
妓女分为两种,一种称"老举",年岁一般在16岁之上,除应酒局(嫖客在船上设宴吃花酒)外,并应大局(陪客过夜).
一种称琵琶仔,平均年龄在15岁之内,只应酒局.
到适当年龄后,由鸨母为之寻觅"恩客",叫首次大举.
应酬之后,即变为"老举"了.
1908年桂林准许公娼在文昌门外营业,规定凡娼妓住宅必须在门牌上写"备查"二字,于是有"备查馆"之称.
不久公娼营业区迁往河訾洲,由商人出资,在地势低下的荒地建屋出租,自成一区,称之为特别区.
从1912年起訾洲每年必遭不同程度的水淹,于是又迁往东洲的秀水塘,1932年改称特察里.
桂林的妓女大多为湖南祁阳永州人,分为上下两等,称上牌、下牌.
当时前往梧州抚河妓寮嫖娼的有富商巨贾、官僚政客、豪绅地主、名流雅士、墨客骚人.
光绪朝己酉科举人、梧州三江两浙会馆董事长魏铁,常与当地士绅梁雪堂等宴于抚河遣兴,其诗稿中有一首题鸳江雅集图:我辈风流非浪夸,黄金不惜买琵琶.
吟来鹤岭千峰月,绘就鸳江一岸花.
尽有笑歌供酒斝,更无尘翳入窗纱.
送君分道扬镳去,须记重浮八月槎.
①22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63~464页.
第三目云南、四川1908年云南当局以昆明省会地区,五方杂处,良莠不齐,暗娼秘卖,钓台、龟窟、窑子房等散在民间,娼妓不分日夜遍街拉人,遂勒令把卖淫为生的娼妓,全部集中到新城铺地方,公开经营,对娼户按月分等抽取花捐.
但因公娼有重捐负担,暗娼于是逐渐增多.
①后来又在昆明园通西巷设立女子自新所,警方将拿获的暗娼统统送进所里,教她们习艺,织布打草席,规定拘禁期为半年,凡学会一项技术可以出外谋生,或有悔悟可择配的予以释放.
对那些入所后不安心习艺,企图蒙混的,则长期拘留看管,不准保释.
1909年7月13日云南巡警道员给云贵总督的禀帖中说:"云南虽无娼寮,而勾引良家,蓄置养女私自卖淫者,亦迭有破获,除将蚁媒恶鸨随时严惩外,其拔出之妇女,自应为之留养择配.
"并计划在圆通寺设立幼孩工厂和女子寄养所.
同年候选知州鲍恩波引诱第十九镇的现役军官嫖娼,事发后暂代总督沈秉堃立即命云南知府将鲍勒令回籍.
"倘再逗留,是属不知自爱.
本护督部堂定即据实参奏,参革发县,递解回籍管束,决不姑容!
"沈秉堃并另外"行知第十九镇统制,认真约束该镇官长.
"1910年滇越铁路火车直通昆明后,外来妓女涌入,在河口、开远、昆明的中外旅店中,常住有粤妓、法妓、日妓,后来还有越南和其他国籍的妓女来到.
省巡警道台杨福璋下令,所有妓女必须照相,相片贴在妓院内以招徕嫖客,新城铺妓院每到夜晚必须门前高悬绿灯以资识别,并将昆明的流娼集中到四川街,以便32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54~555页.
管理.
①1911年5月16日,昆明城里的女子师范学堂发布布告称:"风闻近日常有下等妓女,假本学堂女生名义,或嫁人作妾,或营业不正,殊于本学堂名誉有碍.
除由本学堂饬人密查外,如有遇见此等事实,勿论何人,均可告知本堂,或通函本堂,以凭查办!
"这里所指的于女师名誉有碍、定要查办的"营业不正",除了妓业还会有什么呢稍后第十九镇统制钟麟同向云贵总督李经羲报告说,该镇分驻在省城郊区,"各标营附近民人村庄,鸦片烟馆,土著娼妓,私行暗设者仍在所难免.
兵民互处之间,引诱沾染,不无可虑",请求下令巡警道"详查驱逐".
据民国初年官方的统计,在省城昆明共有娼妓600余户.
②1906年成都警察局鉴于当地妓女甚多,已成为重要的社会问题,开始实行改良娼妓管理办法.
当时成都的娼家主要集中在东门柿子园,北门武担山等"污秽不堪之地",妓女们"装束怪异,语言粗鄙,脂粉浓重,光怪陆离",与民户杂处,诱陷妇女,勾引良家子弟.
③警察局于是划出柿子园,武担山两处为公娼集中地带,规定宿费标准,在各娼家门上,钉"监视户"木牌,并规定"监视户妓女袖口镶边,不准用三四道辫口,以混学生学员衣袖.
"④据1909年到1910年的调查,当时成都共有监视户325家.
后来改辟天涯石北街、水东门街、临城东街为娼妓特区,取名为"新化街",时人误称"新花街"或径称"花街".
42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成都通览成都之当禁单及应改良者》.
《成都通览成都之监视户》.
万揆一:《民国时代昆明的娼妓》,《云南社会大观》,第132~133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24页.
警察局一方面向公娼收取"花捐",另一方面制定了《监视户规划》,对其经营作了一定的限制:一、各学堂学生应守礼法,不得入内;二、各营兵丁应守营规,不准入内;三、年轻子弟应爱身体,不准入内.
"以上三等人,该户如敢私留,查出一并治罪".
①警察局还特设"济良所",鼓励妓女从良,听其择嫁,包括以前成都最著名的妓女田老三等人在内,从良者甚多.
②重庆的公娼制是从1908年开始的,妓院主要集中在朝天门码头和商业场、陕西街附近的金沙岗,妇女分为扬州帮、苏州帮、宜昌沙市帮和成都帮.
③521第二章晚清时期的妓业①②③同上,第520页.
《中国近代娼妓史料》下,第474页.
《成都通览成都之当禁单及应改良者》.
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第一节辛亥革命时期知识界对妓女的审视第一目报刊舆论对妓女的关注1903至1907年,《国民日日报》、《中国白话报》、《申报》、《中国新女界》杂志、《天义报》、《女子世界》接连发表文章,关注中国社会的妓女问题.
有的同情妓女,有的谴责老鸨或嫖客,有的分析了妇女为娼的原因,有的还提出了自己禁娼的设想,摆事实讲道理,在读者中造成了较大的影响.
1903年,《国民日日报》汇编第一辑发表遯公的《上海之黑暗社会》,自序指出"脂粉迷天,笙歌遍地,靡尽无量数之财产,养成累巨万之游民,惟兹上海,实卖淫国.
今调查卖淫妇之等级,不下数十百种,而其最著名者有三:曰长三、曰幺二、曰野鸡.
此世人所尽知也.
此外尚有广东娼、娘姨、大姐、住家野鸡及其所谓打姘头者,凡有种种,不可殚举.
要之,不外乎苟合野合.
嘻!
娼妓营业之盛,至达于极点,其破坏社会之安宁,扰乱社会之秩序,驯至酿成极天下伤心惨目之事,其大半皆不能不与彼有所关系.
此等重大之问题,政府置之不闻,自无足为怪,乃至政论家,亦并无一言及之,则余之所大惑也.
"作者还叙述了妓女的来源以及其苦难的从业经历,指出,"乡人贫乏,衣食典尽,无所为计,则以其女鬻于人.
尝有年未及8岁而教之学二簧西皮昆曲小调者,天未明即促之起,令其高声大叫,非其喉破裂不止,不问其能与不能,未有不加鞭扑者;学之二三月,令其应局,呼为'小先生',以年无十稔之幼女,即使其学种种丑媚不堪之态,以求悦于人.
天良丧尽,轻薄浮荡之众人,一有不合,则于夜深无人见时,或以针刺其阴暗不易见之肉骨,且以物塞其口而免哭之成声.
凡天地间酷吏万不能发明之毒刑,无不施出于鸨母之手,若以公民主义之眼光观之,宁不大戚耶!
"作者还探讨了妓女的出路问题,指出"今日当倡导'自由废业'之论,……使娼妓得以自由而废其业,然吾国之为慈善事业者,或造其幽闭寡妇之天牢,或营其多教神之庙宇,或养不耕不识之尼僧,而绝不闻有思及此事者","娼妓不能灭,则惟仿行法国、日本之公娼,可以有其卖淫之限制,可以免卫生上一切之危害,而今并此亦不能行之.
"作者提出"我知社会主义畅行,则举国皆公民,而道德心弥满于天地,虽有娼妓,亦无荡子.
无旷夫,无怨女,无穷民,然则娼妓从何而来乎"①1904年《中国白话报》发表林懈的《国民意见书》,辛辣地批评了某些维新党"喜欢吊膀子,吃花酒,就说共妻,若是你的尊夫人被人家吊了膀子,你可不吃醋吗……你如今到说老婆不要了,要婚姻自由去勾引女学生,我看你不是嫌他顽固,不过貌生得不十分娇娆罢了!
不然那四马路年堂子倌人,未必开通,未必文明,你为什么当他个神仙看待,胁肩谄笑的,倒反去巴结他呢"②1905年2月16日《申报》发表《严禁卖良为娼》一文,指出:"夫妓女量生有贱质哉,大半良家女子,或为匪人拐诱或为亲族72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同上,第907~908页.
《辛亥革命前十年间时论选集》第一卷下册,第719~720页,三联书店1960年版.
迫胁,甚有亲生之女而亦利欲薰心售入妓院,迫令作卖笑生涯.
小妮子一经堕入青楼,无论所处之等级为如何",其受凌虐之"暗无天日情形"则一.
作者强调"妓女虽微虽贱,亦国家之赤子也","必须严定买良为娼之律".
这种议论在清末上海是不多见的.
1907年张竹君在《中国新女界杂志》上发表《女子兴学保险会》序,指出女子有十一大险.
其中"贫贱之家,偶值凶年,即难免贷其妻女.
……至流为娼妓,则尤有不忍言者矣!
"为第十大险.
①同年《天义报》发表畏公的《论女子劳动问题》指出,"现今女子之陷于困厄者,共分四类:最下等者为娼妓".
贫者"因家贫而鬻女,因鬻女之故而娼妓妾御日益多,……至其结果,贫女罹为妾为娼之苦,富民享蓄妓宿娼之乐.
是则富民之心,不啻促贫民之家,造设娼妓妾御养成所,以供一己逞欲之预备也.
"作者分析"为妓之原因,或由家贫为父母所鬻,或为奸民所诱卖.
……孰非由于贫困乎!
"他认为"通都巨邑……其娼妓之数,亦必数倍于他境;……娼妓一端,即使其名可废,然公娼虽除,则私娼必日炽.
"结论是"公产之制不行,于生计问题不能大加改革,而徒欲改良风俗,虽废娼废妾之论宣传于全国,而为妾为娼之贫女,宿娼蓄妾之富民,决非舆论及法律所能禁,则娼妓妾御之制,亦必名去而实存.
"②这一年《女子世界》发表《慈悲慈悲》一文,谴责当时盛行的娼妓制度,为妓女鸣怨呼救.
作者认为这些妓女"大抵出自寒门,不幸薄具姿色,天良骨肉,遂结祸胎,父母得钱而鬻女,奸犯82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同上,第938~941页.
《辛亥革命前十年间时论选集》第二卷下册,第898页.
渔利而领家.
于是逼其卖淫,教之婪索","辱骂出其前,鞭笞随其后,盐浸酒渍,痛彻心髓,炮烙囊抓,暗无天日.
甚或至体无完肤,泣不成声,尤迫令强作欢颜,趋承游客.
试问十数龄盈盈弱质,何堪此种种酷刑.
"①第二目西方女权思想的激荡辛亥革命时期知识界对妓女问题的关注决不是偶然的,它是西方女权思想在中国初步传播的必然结果.
1903年金一在上海出版了《女界钟》,呼吁进行"女权革命",他认为18、19世纪的世界为君权革命之时代,20世纪之世界,为女权革命之时代.
他希望在20世纪的新政府中,"吾女子之得为议员,吾尤愿异日之中国海军、陆军、大藏、参谋、外务省皆有吾女子之足迹也".
林宗素在《江苏》第5期上发表《女界钟叙》,称该书"启迪女界,收效颇著".
1904年柳亚子写了《哀女界》,说二万万女子,"奴隶于礼法,奴隶于学说,奴隶于风俗,奴隶于社会,奴隶于宗教,奴隶于家庭,如饮狂泉,如入地狱".
指出"居地球之上,其不幸者莫如我中国人,而中国女界,又不幸中之最不幸者".
同盟会员燕斌在日本留学期间创办《新女界杂志》,该杂志第5期发表文章说:"无论男女只要有知识,是一个人,就应该有一分自由权.
"而要求得自由的权利,"大家求学问就是了".
1907年秋瑾创办《中国女报》.
《中国女报》第2期提出了"天赋人权"、民主自由等问题,要求女子成为"高尚纯洁完全天赋之人","摆脱压制自由自在之人","思想发达具有男性之人","改造92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转引自《近代中国女权运动史料》第443页,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75年版.
风气女界先觉之人","体质强壮诞育健儿之人","德性纯粹模范之人","热心公德悲悯众生之人","坚贞节烈提倡革命之人".
随着中国女权意识的觉醒,20世纪初在译坛上也出现了一批外国女性史的译述.
其中主要有王维祺译述的《世界女权发达史》(上海文明书局1904年、1905年版)、赵必振译述的日本铃木光次郎编辑《东洋女权萌芽小史》(上海新民译印书局1903年、上海广智书局1904年版,内容是日本96个杰出女性的传记);美国林乐知纂、任廷旭译述的《全地五大洲女俗通考》(广学会1903至1905年版);赵必振译述的日本岩崎徂堂、三上寄凤合著的《世界十二女杰》(广智书局1903年、富智出版社1911年前版)、《世界十女杰》(上海译书局1904年前版)、陈寿彭译、薛绍徽辑《外国列女传》(金陵江楚编译官书总局1906年版)等.
这些外国女性史中文译述的内容涉及了世界女权史、世界女俗和外国女杰传记等方面.
编译者中有长期与传教士合作的中国士大夫,有留欧、留日的学生,所据的文献原本主要来自美国传教士和日本女性史著作,编译者所取的角度是爱国救亡,将女权意识的丰富内涵寄托于生动感人的西方和东方的典范形象上;将妇女解放的程度与全民风俗教化联系在一起.
这些中文译述从一个特定的角度展示了20世纪初的中国学者开始关注女权的话题.
辛亥革命时期知识界对妓女的审视同样是在西方自由、平等、博爱的旗帜下进行的.
他们主张解放妓女,使她们在政治上、经济上、教育上与男子平等.
与前人相比,这种审视的角度是新颖的,主张是可行的,而且开始关注社会底层问题.
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主要是东南地区的知识分子群体以改造社会为己任,关怀弱势群体,在政治思想上与国际接轨的大趋势.
这里我们还要附带讨论康有为的妓女观.
康有为曾写过031中国近代妓女史《大同书》,列举了种种"妇女之苦",描述了中国妇女所处的"可惊、可骇、可嗟、可泣"的悲伤处境,①提出了去掉性的区别,保持个人独立的妇女解放之路.
然而此人在1913年写的《议院政府无干预民俗说》一文中却引用曾国藩在攻陷南京后劝告江宁知府涂宗瀛开发淫业的典故,公然反对禁妓.
康有为还从中国谈到世界,称"欧人最妙于迁移矣.
……圣人体人情而给人欲,既与之夫妇而正父子之伦,又许有女闾以养旅人之乐,试问当今万国,能实行禁妓者乎而坐为此故,亏粤民一万万之岁入,诸商诸工,牵连坐毙,试问诸绸缎、海味、牛羊、生死、首饰、衣服诸商,其家人之衣食于此者若干人,今皆尽失衣食,岂不惨乎于正义未见其得,而于民生之生计自由幸福乃先绝之,不亦大谬哉.
"他的结论是"中国生人之数,女多于男,而游客孤商,不能无乐,若必禁妓,则淫风更乱,如昔者京中无厕所,则随地所至,更加污秽耳.
"②这时康有为满脑子考虑的只是嫖客的欢乐、男性的放纵、以及相关产业的经营,至于女性特别是妓女毫无人格尊严可谈,她们只是男性发泄的"厕所"而已.
他自己先前信誓旦旦的"妓女解放"之说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二节辛亥革命前后的妓女第一目革命党人与妓女的关系同盟会重要干部陈其美1909年在上海马霍路(今黄陂北13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康有为政论集》(下册),第826页,中华书局1981年版.
康有为:《大同书》,第127页,古籍出版社1956年版.
路)经营秘密革命机关天宝客栈时,又以清和坊琴楼别墅和粤华楼17号为附属机关,"阳为纵情声色,以掩人耳目,所以外面只知道这是个娱乐场所,不觉其为革命机关"①.
每晚六时至十时,或餐于粤华,或宴客于琴楼,与王金发等主要人物讨论革命事宜.
②陈其美因此在上海光复后被人号为风流都督、杨梅都督.
无独有偶,革命党人邓荫楠等人在广东联络绿林好汉时,亦大率在沙田附近舢板厂地方雇一紫洞艇,以招妓宴聚来掩护"革命党的临时聚会",据说"收效甚大".
③另一方面革命党人鉴于满清贵族生活腐化,骄奢淫逸,曾经设想利用妓女进行暗杀.
1910年光复会在东京重建后,其领导人陶成章与女士孙晓云密谋,想"在北京开设妓院,以美人诱满清贵族,席间下毒,以为一网打尽之计".
④武昌起义后陈其美又经常出入五马路群玉芳妓院,蒋介石也随同前往寻欢作乐.
蒋在1912年纳的妾正是在该妓院中作娘姨伺候高级妓女的姚冶诚.
⑤陈其美在沪军都督任内"挥金如土","贪财好色","日走妓馆,恣情滥狎,一时有杨梅都督之号"⑥.
当陈要求分用南洋华侨捐款时,陶成章说:"我的钱要给浙江同志用,不能供你嫖妓之用.
"⑦23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⑦《辛亥革命回忆录》(六),第286页.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辛亥革命》(七),第49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
王舜祁:《蒋氏故里述闻》,第43~44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8年版.
《辛亥革命浙江史料选辑》,第344页,浙江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廖平子:《庚子壬寅及庚戌间之革命拾遗》,《辛亥革命史料选辑续编》,第59页,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陈英士先生纪念全集》上集,第42页.
《陈其美传》,邹鲁:《中国国民党史稿》第六册,第1521页.
1912年1月12日,陈其美在复徐震的公开信中承认,"鄙人昔日为秘密结社之故,偶借花间为私议之场,边幅不修,无须自讳.
"但陈坚决拒绝徐震来函中的"狎邪之劝",声称"今则军事旁午,日昃不遑,风月情怀,消磨殆尽","至谓鄙人刻下在外冶游,实属奇异.
"①此外在参加1911年广州黄花岗起义先烈中有一部分人"行为极其浪漫,吃喝嫖赌一类的腐化事情也不能免.
但是一旦大难既发,趋事的奋勇,赴义的壮烈",与平日很讲究个人心身修养的另一部分人"初无二致".
事后辛亥革命的元老胡汉民评论说:"凡具有革命性的人,在破坏革命之中,爱不爱玩,关系还小,在这一个时期,腐化的作用却奈何革命性不得的.
如果只爱玩而原无革命性的人,他在革命事业以外去玩,只有格外玩得好些,他何必定要从拼命之中,偶尔玩一下呢所以凡是肯走进破坏革命圈子的人,虽然一时爱玩,毕竟有希望.
"②很明显,他的结论是小节无碍论.
武昌起义后革命形势飞速发展,但在清王朝行将崩溃、清军与革命军停战议和期间,某些起义军新贵为及时行乐,"在武昌找土娼,或每天夕阳西下,辛苦渡过那一衣带水的扬子江到汉口去嫖妓.
"由于汉口的街市被清军冯国璋用野炮轰成瓦砾,"仅在租借地有妓院,于是这些地方就成为新贵们行乐的重心区了.
"不久湖北军政府"各部全有的这样的寒蠢的行乐,便已惹出处士的横议来"③了.
1912年初,关外都督府的军械人员从东北买了两挺机关枪回烟台后"上岸去玩日本下女",结果枪被上海都33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③《辛亥革命史料选辑续编》,第179~180页,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胡汉民事迹资料汇编》第四册,第43~44页,(香港)大东图书公司1980年版.
《民立报》,1912年1月13日.
督府的同行顺手牵羊拿走了.
①上海光复后亦有类似情况,"军界中有身穿戎服,出入于花天酒地之中,结队成群,毫无顾忌,丧失军人资格".
为此上海军政府都督陈其美在1912年1月12日发出通告:"以后除通饬各军队严加约束外,凡有见军服之人在妓院、戏馆混闹者,许即扭解来府,即以军法从事.
扭解之人,立予重赏.
"②同年4月4日陈其美为严肃军纪,发布训诫兵士文,指出某些兵士"败坏军纪","并非星期,常有兵士三五成群游行街市,或驼肩搭背,或沿街食物,甚有调笑土娼之事".
为此他通令"平日均不准兵士任意外出",如仍有人"任意外出,嬉游街市",将予以"从严责办","并将该官长撤差示惩".
③然而上海的整个社会风气并未好转.
《申报》1912年8月9日发表文章说,"从前应酬场中,酒菜之一两元而已.
今上海以请客应酬,妓院之事,局菜等费,统计不下百余元.
遇有住客,尤非大菜花酒不足以示诚敬.
"王金发担任绍兴军政分府都督后"括民财及百万,以巨金购宅海上,额曰逸庐,要名妓花小宝贮其中,平日呼幺喝六,做牧猪奴戏,折资无算".
④1912年广西陆军速成学堂正式开学上课,校内"常有教官前往桂林的'花区'所在地訾州的妓院内宴客和'吃花酒'.
……同学中也有于假期内易服狎游的.
"学员李宗仁认为"速成学校的管教远不若陆小的严肃",这种现象的出现既与办学人的作风有关,又是民国初年广西"整个社会政治风气的颓废"所致.
⑤43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李宗仁回忆录》(上),第65页,广西政协1980年.
何海鸣:《求幸福斋随笔》,第12页.
《民立报》,1912年4月5日.
《民立报》,1912年1月13日.
《辛亥革命回忆录》(五),第349页.
1913年秋冬之交,李宗仁到南宁广西将校讲习所报到后,又看到里面"也有抽鸦片、逛妓寮的腐败分子".
被省政府派往上海购置新式装备的所长林秉彝到十里洋场后"为声色犬马所诱惑",不数月就把巨额公款挥霍一空,讲习所也因此停办.
①清末以革命入清苑县狱的民党人士唐继星,在辛亥革命爆发后始释出,寓所天津,任国民党支部负责人.
二次革命爆发前,时局紧张,但唐依然"日作狎邪游,昵一妓,寝食必于是".
后与唐结交的袁克文探悉官方正在密捕唐继星,好几次有意掩护.
某晚袁克文在天津南市妓家宴客,得消息有警兵前来捕唐,即对应邀出席的唐说:"有要事与君筹议,今夕必偕至德义楼一谈,此间嚣庞,非宜也.
"不料唐以预有妓约为词执意要袁明夕再谈.
袁克文坚持不可,并招唐所狎妓同往,唐始与之同赴德义楼避难.
②有人是这样评论"革命伟人之放浪"的.
他说:"现在操政权的,都是首先发难的革命伟人,这班人大半起于氓庶,来自田间.
锦衣玉食,娇妻美妾风味,从来未尝染指.
一旦得到高官厚禄,本可衣锦还乡,回想以前的革命时候,吃了很多辛苦,受了多少恐怖,家里只有一个黄脸婆儿,不足以安慰精神,及辛苦革命代价.
最方便的莫如嫖娼了.
……但这种现象,仅民元二年间,多数伟人如此.
民三以后,此种风气亦已衰熄了.
"③冯玉祥对民国初年有些立志献身革命的青年,"受了一点挫折,吃了一点亏苦之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成天埋身八大胡同中,纵情享乐,再也不提革命这回事了"大有感慨.
他在53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③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34~335页.
袁克文:《辛丙秘苑》,《辛丙秘苑、寒云日记》,第141页,山西古籍出版社、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
《李宗仁回忆录》(上),第70~71页.
写回忆录时说:"昔日的革命志士立刻成为吃喝嫖赌吹的健将了.
这真叫人看着太可痛心了.
"①当然,辛亥革命前后也有一些青年革命党人怀着崇高的理想,坚持洁身自好,并企图以此改造社会风气的.
1903年陈独秀等人在拒俄运动中"因外患日亟,结合士群为一团体,发爱国之思想,振尚武之精神,使人人能执干戈卫社稷,以为恢复国权基础",准备成立安徽爱国会.
在该会拟章中有社员戒约一章,内有"戒洋烟、嫖、赌一切嗜好"②之条文.
民国建立后,唐绍仪、蔡元培、汪精卫、宋教仁等人于1912年2月23日在上海发起社会改良会,"总旨在以人道主义及科学认识为标准而定改良现今社会之条件.
"入会条件共有36条.
第一条即"不狎妓",其次为"不置婢妾".
第三十六条是"戒除有碍风化之广告(如卖春药、打胎等)及各种印刷品(如卖春画、淫书等).
"③"其后为政潮所激荡",该会发起人"次第星散,未及进行".
④第二目妓女与辛亥革命在辛亥革命的浪潮中人们可以看到有一些女同盟会会员战斗的身影,而在她们的行列中妓女郭莲花赫然在目.
此人在1911年广州黄花岗起义时曾租屋放火予以配合,后被捕.
⑤1911年镇江人马贡芳参加广州起义,失败后被捕,妓女黄碧泉63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辛亥革命与近代中国》第99页,中华书局1994年版.
《蔡元培全集》第三卷,第125页,中华书局1984年版.
《蔡元培全集》第二卷,第138~140页,中华书局1984年版.
《苏报》,1903年6月7日.
冯玉祥:《我的生活》(上),第128~129页.
为他"奔走省港,泣吁营救".
①辛亥革命后,个别参加广东女子北伐队的队员由于生活无着,甚至沦为妓女.
上海光复后,张侠琴、唐天琴等青楼妓女在革命风潮的激荡下创办了中华女子侦探团养成所,准备为革命军收集情报而培养间谍.
入团的条件是年龄在16岁以上30岁以下,粗通文字者.
计划先在养成所训练侦探知识三个月,养成侦探人才,再赴前敌,探取行军时之敌情及国际上之秘密.
该团发起通告如下:窃闻女子从戎,佳人杀敌,播为美谈.
因不仅梦里关山,中刀尺,为尽吾人之天职也.
然挟红粉为行军之饵,借美人为诱救之谋,必牺牲躯壳,始克为此.
中国风俗所囿,礼教为防,名誉观念,重于死生,是以日本虽有女子侦探之设,而我中国良家妇女所不能为不肯为也.
琴等托身微末,未读诗书,然观剧至胭脂虎等出,往往心窃慕之.
方今满清未灭,沧海横流,慨战祸之方殷,赋同仇之敌忾.
凡有血气,莫不奋发.
琴等不幸女子,又不幸而为妓女.
自怜身世,纵堕青楼.
远溯渊源,莫非黄裔.
生而无益于人,死而不可无益于世.
因择我中国良家妇女所不能为不肯为之事,发起女子侦探团,冀稍尽国民之一分子义务.
远师梁红玉之援桴,近法费宫之刺虎,天下之重,匹妇有责,义务所在,营业何关.
尚祈海内明公,悯其遇而嘉其志,扶掖而赞成之,中国幸甚,女界幸甚.
②虽然北伐战争不久因南北议和迅速了结,该团未能正式启用,但上海妓女们的一片爱国热忱实在令人钦佩.
此外,祝如椿于1912年5月在上海发起成立青楼进化团,73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谈社英:《中国妇女通史》,第37~38页,妇女共鸣社1936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89页.
为"联络同侪,普施教育,作从良之预备,为艺妓之模型".
①祝如椿等人认为妓女之所以"沉沦黑海"主要是由于没有文化和在经济上不能自立,因此主张先办学校,组织妓女学习文化,为以后以艺谋生经济自立作准备.
至于开办学校所需的资金,她们是用发动和组织妓女以义演募捐的方式来筹集的.
该团募捐筹款小启称:"十里洋场,纸醉金迷之窟,三生孽障,花残月缺之悲,薄幸青楼,沉沦黑海.
共和国体,阶级须除,同人发起青楼进化团,联络同侪,普施教育,作从良之预备,为艺妓之模型.
顾填海有心,补天无术,爰效现身之说法,冀得援手之多金,务乞文人学士,闺阁名媛,惠然肯来,乐为赞助,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5月30日进化团的名妓柳如是在五马路(今广东路)丹桂戏院串演《梅龙镇》一出,结束时祝如椿、张曼君等九人登台高唱:"姐姐妹妹大家来献计,为今日兮提倡青楼进化计,愿我姐妹努力进行休自弃,他日达到完美地,大家多欢喜.
"②此次演出,即筹得1000多元.
大家选举出来以柳如是、张曼君为正副理事长的理事会,由理事会租赁校舍,聘请教师.
该校自8月19日开学,共有50余名妓女入学.
可惜只办了半年多就因种种原因而停办了.
特别要指出的是青楼进化团还积极倡导使用国货,抵制外货,规定"青楼中人,凡服御一切,禁用舶来品".
③第三目刺宋案中的妓女1913年3月20日晚,国民党理事长宋教仁在上海火车站遇83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武舟:《中国妓女生活史》,第341页,湖南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
董乃强:《话说青楼》,第136页,上海文化出版社1998年版.
魏了翁:《上海六十年花界史》(己编),第156页,时新书局1922年版.
刺.
三天以后上海租界巡捕房根据一个古董商人的报告,逮捕了上海青帮大字辈、中华国民共进会会长应桂馨.
次日凶手武士英也被缉拿归案.
此案的政治背景是袁世凯授意国务总理赵秉钧遥控应桂馨干的.
应桂馨,浙江宁波人,1895年前后在上海拜道台黄祖络为义父,从此依仗有官府的庇护,赌博嫖娼,过着十足的流氓生涯.
他接纳妓女翁梅倩为妾,后来又在风月场中看上了雏妓花旦小喜凤,不惜出重金为她赎身,然后命令小喜凤在他开设的桂仙戏馆演出有伤风化的剧目.
不久应桂馨因此遭到了上海会审公廨的查处,戏馆被关闭,应本人被逐出上海租界.
不久他通过亲戚关系,巴结上江苏臬司朱家宝,被朱任命为江苏官办印刷局坐办.
但他把领到的开办费5000两银子中的1400两,用于纳名叫老四的妓女为妾,其他用于嫖妓,没几天就花销完了,因而被撤职,老四又因为吃醋纷争,吞烟陨命.
①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应桂馨与同盟会干部陈其美搭上了关系,参加了上海的辛亥革命,曾经担任上海军政府谍报科长、中华国民共进会会长.
1913年2月已经暗中投靠袁世凯的应桂馨在上海把山西人武士英(原名吴福铭)拉进共进会,两人交换兰谱后,由应请客在同春坊妓女胡翡云处热热闹闹地玩了好几天.
②应桂馨此时似乎胜券在握,成竹在胸,得意洋洋地对胡翡云夸下海口,承诺过节后将带她进京"做他家小",共享清福.
③应桂馨心里明白进京寻欢作乐的前提是必须干掉要求实行民主政治、出任下一届内阁总理呼声最高的宋教仁.
刺宋案发生后,应桂馨若无其事地又去迎春坊三弄的妓女93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③《民立报》1913年3月28日.
蔡寄鸥:《血史》,转引自《宋教仁血案》,第401页.
《民国新闻》,1913年3月30日,转引自《宋教仁血案》,第59~61页,岳麓书社1986年版.
李桂玉家赴宴应酬,结果在李的妓院中被抓获.
①在此之前,上海租界的巡捕去西门文元坊应桂馨住宅,在那里发现了几天前武士英在五马路六野旅馆托卖的花瓶,次日当胡翡云与武士英同至应家送信时,被巡捕双双拿下.
不久此案真相大白于天下.
②后来捕房认为,"妓女胡翡云,查系妓院娼寮,非应之家属可比,准予揽妥保保出".
27日胡对人谈及此事,称"我与应大人倒运一齐来,前年应大人在都督府(任)谍报科长,我刚初挂牌,同时任事.
今应被拘,我亦吃冤枉苦一夜.
幸亏我的客人多是官场,为我设法,否则不得了.
今应事一出,我此节少弄5000金.
不然,应大人许我每夜在我处摆酒,渠之朋友均是阔大爷,酒菜亦必不断".
最后她哀叹道,"我命真苦哉.
"③第四目妓女与逆境中的革命党人的交往湖南醴陵妇女黄玉娇,所寓玲珑馆.
1913年秋天脱籍家居,闭门谢客.
当湖南革命党人傅熙湘一个人因二次革命失败,从省城长沙悄然回乡时,她毅然收留,使之免遭汤芗铭的杀害.
袁世凯称帝失败后,傅熙湘重新主持《长沙日报》.
傅事后追忆说,"于时,秦焰尤张,楚氛甚恶.
清湘百里,动成赤流;……飞章期播,志士魂惊;警电夕传,壮夫胆碎.
……静言思之,慨其叹矣!
则有倾城艳质施弱腕以扶将;绝世佳人,矢素心而熏沐.
斫断枇杷之树,门闭车迷;歌残杨柳之枝,泥沾絮定.
"④1917年玉娇嫁人,傅熙湘整理两人往还所作诗篇集成《江薇感旧记》.
1919年南社负责人柳亚子为《江薇感旧记题咏集》作序刊印,风04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转引自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108~109页.
《民立报》1913年3月28日.
《宋教仁血案》,第45页.
《民立报》1913年3月25日.
尘女子黄玉娇冒着生命危险掩护革命志士的事迹才广为流传.
1913年革命党人、原重庆蜀军政府副都督夏之时为了躲避袁世凯的追捕,躲入上海清和坊一家妓院避风.
夏对在该妓院中学唱戏的董竹君一见倾心.
董也对长得风度翩翩的夏有爱慕之意.
董是被其父母以300元押入上海广东路清和坊妓院的.
董发现夏之时"他们到堂子里来似乎不是为玩乐的.
每次来,不是二人坐在炕床、茶几两边,面对面,便是三五人围着茶桌或是七八人围着圆桌,边吃边喝谈论国事.
有时大概是谈什么机密吧,声音很低,还不时掉头瞅瞅周围……"直到有天夏对董说,"袁世凯下通缉令逮捕革命党人,因此我们借堂子掩护,开会商议……",①董才明白了这帮30岁左右的人常来妓院的真正原因.
但她不愿夏为自己出钱赎身,设计自己跳出火坑.
董竹君先是装病罢唱,老鸨无计可施,只好将董送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软禁起来,派了两个看守.
过了一段日子董假装想回心转意,重操旧业,麻痹看守,乘其不备,跳上一辆黄包车,直往夏之时住的旅馆而去.
夏马上带她到虹口一家日本人开的松田旅馆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然后两人一道乘船流亡日本.
1934年,接连生了两个女孩的董竹君不满丈夫夏之时的专横、霸道,毅然提出离婚.
她在此前后开办了群益纱管厂、锦江川菜馆(今上海锦江饭店之前身)、锦江茶室等实业,成了上海滩上的女强人.
②曾经担任汉口《大江报》记者发表短评《亡中国者即和平也》、武昌起义后任汉口军政分府参谋长、二次革命时在南京自14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上海滩》1987年第8期,第12~14页.
董竹君:《我的一个世纪》,第36~37页.
任讨袁军总司令的何海鸣,二次革命失败后东渡亡命日本.
他自称"予流落江湖二十年,惟妓中尚遇有好人",因此当政治矛盾纠结难解时"乃又复纵情北里".
①他扬言"人生不能作拿破仑,便当作贾宝玉".
②不过何海鸣对妓女还是有些同情的.
早在1916年何海鸣在新出版的《求幸福斋随笔》中提出,"在世界上作人已是一件苦事,而作中国人更苦,中国人固然苦,而中国人中之女子为妓女者乃苦益无可伦比.
予每一涉足花丛,必闻见许多凄惨之事,扫兴而退,遂以是为畏途.
嗟乎!
安得黄金千百万,尽超脱千百万可怜之女子出火坑哉!
"他还愤怒驳斥了毫无人性的鸨母领家.
照她们的说法"我之妓女因我之金钱所购来者,我为资本家而彼为劳动者,是当服从命令与人交接勿厌,以饱我囊橐".
他指责"斯言也违背人道极矣!
以美国解放黑奴之例言之,文明国之人尚不以异种人为奴,而自国之人乃反以同胞为贩卖品,此应受死刑者也.
若言资本家与劳动者之地位,则资本家应保护劳动者,工作尚有时间,应接岂无限制似彼鸨所为惨无人理,固法律所不能许者也".
③1926年何海鸣的《老琴师》、《娼门之母》、《嫖客》、《从良的教训》、《温文派》等五篇小说收入周瘦鹃编辑出版的《娼门小说集》,被人称为"娼门小说家".
在小说中他喊出了"妓女也是一个人"的呼声,提出了不能蔑视她们的人格,"还妓女以自由意志"的原则.
24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同上,第62页.
何海鸣:《求幸福斋随笔》,第68页.
转引自范伯群主编:《中国近代通俗文学史》,第63页.
第三节妓女的爱国情怀第一目青楼女子的心声在近代,中国女性的命运和民族、国家的前途是紧密相连的.
作为中国女性的一部分的妓女,尽管失去了个人的人格和尊严,但在事关国格、民族尊严的重大关头,还是有人挺身而出的.
我们能够看到的较早的一份妓女的爱国文献是1907年10月24日《中国日报》刊登的"妓界为保路会招股传单":"敬启者,苏杭甬路事,外部逼借外债,路权一去,命脉尽绝.
凡我姐妹,亦同结团体,不可放弃权利.
谁非国民,谁无热忱,为今之计,惟有各尽心力,踊跃认股,爰于本月19日下午2点种,假座五泾庙,开招股会,尚祈早临是幸.
此布.
"①1915年日本帝国主义提出了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并以袁世凯承认"二十一条"作为支持袁世凯称帝的条件.
袁世凯为了一己之利,不惜出卖国家主权,答应了日本除第五号条款以外的所有要求.
消息传出后,全国民众掀起了抗议的浪潮,上海各界组织了"反日同志会"、"救国储金会"等,号召民众掀起抵制日货,反日救国.
有些妓女闻风而动,积极响应,拿出自己的一部分收入作为救国储金.
上海清和坊沿马路藏春阁妓女并致函报社表明心迹.
其中有一函写道:"妾生不良,侧身曲院.
然虽属青楼,终期有家.
有家必有国,故人生当以报国为本.
每于歌罢酒后之余,闻诸客34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董乃强:《话说青楼》,第139页.
言:有某国要求苛例,实欲制我中华为印度、高丽之第二.
妾身虽为妓,亦属国民一分子,听闻之下,殊堪痛心.
盖我国不能言战,实乏财耳,幸有爱国之士,倡救国储金之举,妾愧无力追随,愿以每日堂差一半收入,作救国储金.
"①另一函称:"妾不幸身为女子,且又堕入青楼,自叹身世之不遇,若国亡家破,再落强暴之手,以身之遭遇更不知伊于何底.
"还有一函说:"氏等飘泊风尘,感伤身世,春花秋月,自怜神女之生涯.
覆雨翻云,共愤强邻之见侮,安得峨嵋结阵,齐挥鲁阳之戈,倘真娘子成军,定试楼兰之剑.
慨中原之多故,犹惭欢技而当筵,痛女子之无为,辄欲以歌而代哭.
幸自沪上发起救国储金以来,时未三旬,数逾卅廿万.
……今氏等拟定救国储金洋300元.
"②名妓王凌波、张翠玲等十余人或脱首饰或出现钞捐献.
上述材料表明,身处社会最底层的妓女中间,还是有些忧国忧民之士的.
同其他社会阶层一样,她们的爱国热情同样是值得肯定的.
第二目小凤仙与护国将军蔡锷"当关油壁掩罗裙,女侠谁知小凤仙.
缇骑九门搜索遍,美人挟走蔡将军.
"③1916年秋,蔡锷得到北京云吉班妓女小凤仙的帮助,冲破袁世凯特务的重重包围,返回云南通电反袁,构成了中国近代史44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刘成禺:《洪宪纪事诗三种》,第169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104~105页.
武舟:《中国妓女生活史》,第342页.
上的一段佳话.
1913年冬,蔡锷卸云南都督任,留居京邸,偶与友人狎游过云吉班,独赏识小凤仙,凤仙亦伟视蔡,知非寻常轻薄子也.
"由是蔡每三日必一至.
至则辄以夜半.
"①小凤仙,1900年生,父亲姓朱,母亲是妾.
由于大老婆看她们娘俩不顺眼,所以其母带她从朱家出走,单独生活,母亲死后由姓张的奶奶抚养,所以小凤仙后来改姓张.
1911年辛亥革命时,奶奶带着小凤仙从杭州逃到北京,把她押给了姓胡的唱戏,到南京卖唱为生.
1913年南京发生二次革命,她就跟着胡老板逃往上海,后来北上到北京陕西巷云吉班妓院卖唱做生意,成了红极一时的红姑娘.
她身份是押账的,只有将本带利还清才能自由,结识蔡锷后,蔡主动出钱为她赎身,于是小凤仙以自由身的身份留在班里做生意.
由于小凤仙与蔡锷关系较好,蔡就借题发挥,回家后常与夫人打闹不休,摔坏了不少杯盘什物.
袁世凯闻讯派王揖唐、朱启钤前去劝架,但总是无法排解,最后蔡夫人愤而带着母亲和孩子回湖南老家去了.
在这以后,蔡锷还请朱启钤代为物色佳丽.
袁世凯一面称蔡为风流将军,一面派老三常到小凤仙屋内打茶围,不时打听蔡的日常生活和人际交往,每次蔡来云吉班,总有侦缉人员跟进来在别的妓女房间借打茶围为名进行监视.
有一次小凤仙反复询问蔡是否革命党,蔡锷就对她说了实话,称"革命党就是反对皇帝","我们好容易把皇帝打倒,扔在茅厕里,现在又想从粪堆里爬上来,那怎么行.
你帮我逃出北京城,我一定能够打倒袁世凯.
"小凤仙听后表示:"你叫我干什么,是我办得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后来她在袁世凯称帝风声日紧的情况下,建议蔡在妓院老板生日那天摆酒捧场,乘机出走,届时小凤仙给54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张相文:《南园丛稿》,《小凤仙传》.
蔡找了间北屋,让他背着窗户面对穿衣镜,把大衣皮帽挂在衣架上,怀表放在桌上,而外面的人在卷帘拉上时可以透过玻璃看见屋内的动静.
蔡锷沉着机智,在去天津的火车将要开行时,假装解手起身向外走,趁院中祝寿的人们乱哄哄时出了妓院直奔车站.
特务们见衣帽、怀表均在原位没有拿走,认定蔡马上就要回来的,也就没在意.
这在客观上为蔡锷离京赴津,脱离险境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蔡脱险后,小凤仙遭到了袁老三的盘问,袁老三提出只要说出蔡锷的去向,将答应小凤仙的所有要求,但小凤仙根本不为所动.
蔡锷去世后,小凤仙出席了在北京中山公园举行的追悼会,并送上挽联,挽联上写着"九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怜他忧患余生,萍水相逢成一梦;十八载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①小凤仙在护国战争胜利后的三十多年中仍然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1948年解放军解放东北后才进了被服厂工作,以后又做过其他工作.
她认为"靠劳动吃饭最光荣".
②第四节沉沦与救援第一目南京1912年初临时政府奠都南京后,驻军显著增加,各种番号的部队有十余支.
这些队伍并未经过严格的整顿和改造,滋闹妓院,扰乱社会治安的事件时有发生.
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对此于1月16日命令陆军部严加约束士兵.
"除令卫戍总督、巡警64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同上.
《许姬传七十年见闻录》,第105~113页,中华书局1985年版.
总监外,为此令仰贵总长速筹防范方法,转饬各军一体加以约束,以靖闾阎而肃军纪.
"①四天以后他再次下令陆军部颁行军令,整顿军纪,强调:"须知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然后能保军人之名誉,作民国之干城.
我南京军队不乏爱国男儿,亦断不容以少数不规则之行为,坏全体之名誉也.
"②3月19日,南京临时政府内务部鉴于下关第一楼、大观楼和万华楼三个旅馆窝娼聚赌,私卖鸦片,无所不为,命令江宁巡警总监收回下关商埠警权归总局管理,并严密查禁各旅馆发生的不经行为.
4月4日内务部修订了江宁巡警总监草拟的《南京旅店营业取缔规则》,下令遵照办理.
《规则》明确规定,"暗娼引诱旅客或留客同宿者","招致娼优弹唱或同宿者",旅店应预为劝阻.
4月8日女子参政同盟会在南京开会,在该会宣布的政纲中"实行一夫一妻制度"、"禁止强迫卖娼"分别列于第五条和第十一条.
③女同盟会会员唐群英在1912年创办了《女子白话旬报》,1913年又办《女权日报》,在改良社会风气方面作了些有益的工作.
10月在北京又有中华民国家庭改良会之发起.
该会发起人提出实行改良的条件共有十条.
其中第十条为"不得为狎游赌博,观戏饮酒吸烟及一切无益之行为.
"④在1913年的二次革命中,南京的娼业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直到10月间江苏巡警厅才出《保护妓女之布告》告示明确予以保护.
布告称,"金陵秦淮,六朝名胜,红板桥头,才子风雅.
……(妓馆任)妓自由择配,以为改良之基础,按月承须牌74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③④谈社英:《中国妇女运动通史》,第75页.
《神州日报》1912年4月12日.
同上,第28页.
《孙中山全集》第二卷,第24页,中华书局1982年版.
照,担任代缴花捐,补助巡警之公益,划定秦淮两岸繁荣区域界限,少补市面之不足.
业名虽属下流,亦系商业性质.
""无论何项人等不得倚势恃强藉端滋扰,嗣后倘有地痞流氓不法棍徒胆敢不遵,立即严拿重惩.
"①当时南京的军警是"独能嬉游而多有金者,……故当夕阳西下之时,在秦淮河畔唯见车马纷驰,丝竹迭奏,金陵春、六朝春之饭庄目无虚席,画舫生涯倍于从前,妓女发达异常".
时人指出"卖淫界势力潜自增长,浸润内地(别于秦淮河下关而言)则皆军警之嘉惠也.
"②在公娼兴盛的同时,私娼也趁机"不遵警章,居处自由,寄宿旅馆".
③另外"秦淮各茶舫自禁绝歌妓坐唱以来,……歌妓无所事事,类皆暗操神女生涯.
日与一般龌龊妓女与土娼,假茶坊为诱客地.
……是茶舫不啻歌妓与土娼之吊膀公司,……轻薄少年一临其地则乐而忘返,如入五里雾中.
商店伙友与学徒时有卷逃等事,盖以此也.
"④第二目江苏、安徽1913年二次革命后苏州各处小花园对外开放,成为点缀市面之品,备受游人欢迎.
但马上有流氓勾结警方租赁韩家巷前盐捕营统领洪鹭汀之余屋,"踵起为鹤园阅报社,一仿沪上夜花园办法,有茶有点,有酒排间,有弹词场,男女杂沓.
于是佼童荒竖,荡妇妖姬,始以目成,继以心许,采兰赠芍之事,时有所闻.
终以警署护符,一切无所挂碍.
"一时间仿者竞起,前后有庙堂巷畅园、慕家花园、惠茵花园纷纷开幕,争抢生84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金陵闲话》,《申报》1920年3月23日.
《警察厅整顿花捐》,《申报》1914年12月4日.
《南京采风录》,《申报》1914年5月23日.
《保护妓女之布告》,《申报》1913年10月29日.
意.
警方见事情闹大,于是下令取缔,不准再卖女座.
当事者只好偃旗息鼓.
①1914年5月苏州警察厅下令"私娼",限"十日以内务各从速图正业","如有犯前禁令,一经访悉或查获,即从严惩办".
②不过收获甚微.
当时苏城有所谓"流行妓院"即"无论东西南北,到处为家,行踪无定",靠此为生的,全城"有十余家之多.
""她们大多是年纪已老春兴未阑的老妓,聘一龟奴,用包银买下的两三个十四五岁会弹唱的贫苦幼妓,到乡镇小集市上,以唱书而名,暗中作卖淫生活.
……只问有没有金钱,不问人格的贵贱,逼迫妓女作无耻的勾当.
"③妓院老板惟利是图,在1918年众议院第二届初选投票中,大捞油水.
在苏州的投票人,"闾门外各妓院之龟奴,颇为不少,盖皆受人役使也.
"④民国初年,江苏泰兴有一土娼,家有一老母,两个妹妹,一个入赘的丈夫.
"丈夫鬼奴性成,乐于此中取利.
客人到他家来,伺候得非常周到,不提给钱之事,所以客人把这里视为乐土.
"土娼的索钱方法有三:一是嫖客来了几次后,劝他赌钱.
她家三人合谋使嫖客一人尽输;二是向嫖客索女衣料及贵重装饰品,得到之后,继续索要;三是在嫖客和她同寝时,由她丈夫邀人捉奸,重金敲诈勒索.
⑤另外民初还有一些苏州、扬州籍的妓女在跳板船上卖淫.
"有地方之责的当官的,只知受贿,不顾其他,而且公然包庇,任其公然卖淫,逗留不去.
"而下流社会中的人同上了船,"随时都94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③④⑤佚名:《泰兴土娼》,《黑幕大观》,第298~299页.
《苏州选举趣事记》,《民国日报》1918年5月29日.
天樵:《流行妓院》,《黑幕大观》,第299~300页,春秋出版社1989年版.
《警厅严禁私娼》,《申报》1914年5月19日.
姜泣群编:《民国野史》,第341~342页.
可以畅其欢娱",趋之若鹜.
结果"宿此等妓女的,染梅毒染病的十有八九.
"①1909年津浦铁路开始修建,给安徽蚌埠带来了发展的机遇.
铁路开工后数万民工从各地云集淮河南岸,各种店铺相继开业.
在吴姓的大喜客栈,徐姓的临安客栈,朱姓的同升客栈里,不仅住有一般的旅客,还有来此谋生的妓女.
对于后者店主为了兴隆生意,满足男性客居者的生理要求,主动招募.
因而妓女的数量不断增加,她们大多来自正阳关或河南省商城县,称为"商城帮",衣着土气,不善言辞,均以自己的丈夫为老板,不受客栈挟制.
原先勾引水陆客商的淮河河北"花船"妓女,也上岸住进了客栈.
②第三目北京1911~1912年,北京八大胡同被国会议员们作为接洽交欢、商议政事的场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盛行一时.
当时茶围费每次一元,名曰开盘子.
有的议员每天要到他的情人班子里几次,于是每月给30元,名曰包盘子.
也有每一盘子给5元10元的.
当时在妓院吃酒席须花费25两白银.
有时议员太忙,但碰到代妓捧场时往往托朋友代行,价钱照付,名曰"挂席".
国会议员们"几乎大半沉迷在酒绿灯红、燕语莺歌的温柔乡,为他们适性怡情讨论政事之安乐窝.
"③民国初年北京名妓金秀卿是花选中选出的口才状元,原本健谈,当时又学了许多新名词,和国会议05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37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3页.
天樵:《跳板船》,《黑幕大观》,第300~301页.
员们交谈起来口若悬河,使议员们自愧不如.
由于安福国会的老爷们最肯花钱,因此一些北京妓院的老鸨对他们最有好感.
进入民国后,北京妓业特别是南方娼妓的红火,在叶小凤的小说《如此京华》中有形象的描写.
作者借从扬州弃伶从妓到北京不到半月就差点挤破门户的沈挹芬之口说:"一时有一时的机会,前儿的北京,窑子是下等人走动的地方.
如今光复了.
南方来的不是元勋,便是伟人,北京的眼光慌忙兜转过来……戏子是产在北京的,窑姐是出产南方的.
现在,北京人心里不把同戏子比肩的官吏看在眼里,却把窑姐同乡的革命党抬到天上,我又为什么定要守着旧例,去上戏院呢"由此可见当时北京公卿看好南妓远远超过了北方土妓.
又根据何海鸣的小说《十丈京尘》描写北方官僚的原配夫人都是北方人,但他们讨小老婆非要南方人不可,而且大多数出自南方妓院.
于是京城中又有了至尊无尚操纵一切的"姨阀".
在小说《如此京华》中沈挹芬所在的妓院中有一本账簿,"开首第一条便是某王爷的堂差,接着某总长哩,某督办哩,都是些了不得的阔人".
在翻阅账簿的龟奴狗儿的亲戚看来,这本账簿倒成了"国务院的签名簿"了.
小说作者借沈挹芬之口讽刺了为方大将军去天津办公事的长鹤山公子:"算了吧,哪一个替国家办事的人,不借窑子做过签押房来前天那位什么秘书长,在我那里请着客,来的说都是内阁大臣外阁大臣的,听他们一个菜还没有上,把什么内务总长外务总长的事议妥了.
"小说生动再现了民国初年北京官僚大员的好色以及妓女成了政治交易中必需品的事实.
北洋政局起伏跌宕,议员政客花天酒地,把妓院作为征逐交结之所.
当时以百顺胡同、韩家潭的清吟小班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妓业商业圈.
附近中餐馆、西餐馆、裁缝铺、鞋铺、蜡烛店、杂货店、茶楼一应俱全.
另有贩卖各种鲜花、零食的小贩.
15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北京衣庄卖出的衣服一件价值大约40元.
因此除了个别红妓女有能力自添新衣外,一般妓女是借印子钱买衣服的,妓女使用押账大多是为了买衣服.
在冬天,多数妓女穿的棉袄都是又薄又短.
妓女吃饭没有一定时间,以侍奉客人为第一要务.
在头等南班,每人每天可以吃上班主准备的两顿米饭,三菜一汤.
北班则只供饭不供菜,因此属自由身的妓女多往外叫食.
伙食的好坏当然视其生意的好坏而定.
有领家的妓女除了陪客同吃外,回家吃窝头,只吃一碗饭,甚至一天只能吃一顿.
三、四等妓院通常请厨师做饭,或外叫,妓女多以面、烧饼、窝头为食,费用自付.
妓女夜间生意多,陪客到两三点钟才散,因此有吃夜宵的习惯.
在头等南班,妓女每人住一房一厅,而北班只有一大房,配有西式家具、电话、电扇等.
二等妓女只有在留客时才能享受这种卧室,如果没有客人,通常是五六个人挤在后院的土炕上过夜,三等妓女差的每人只有一间不到7平方米的小屋,除了大炕外,只有一小木箱、一衣台、一小白炉而已.
妓女作息时间与众不同.
通常每天上午11~12时起床,到下午5时起应客.
一些上等妓院的妓女下午两三点以后起床梳洗、用饭后,逛中央公园是每日的功课.
红妓女到那里去事先必精心打扮,穿自己最喜爱的衣服出门,比出条子更为讲究.
因为这等于是一个赛美大会,是一场吸引顾客的展览.
有些游客就是注意妓女,看见哪个漂亮,向人打听清楚,晚上即可到妓院中去招呼.
至于二等、三等或北方班子的妓女则经常去八大胡同不远的城南公园(先农坛)游逛.
夜间有客留宿,则12时可以休息.
若没有客人,则非等到凌晨1~2时不可.
①25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参见罗苏文:《女性与中国近代社会》,第263~264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
红妓女出条子时有自用的人力车,车子擦得精亮,与一般包车无二.
但有一个特征,就是车上安装的水石电灯特别多,至少有6盏.
名妓的包车安上的水石电灯多达13盏.
电灯耀人耳目,走过闹市时再连踩几下脚铃,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另外在北京隐僻胡同中有门前标有"某某某寓"四个红字的土娼.
"这种人没有家产,又不营业,没有生计,于是供献其玉体,任人玩弄,得几吊之利,为糊口之资".
土娼也分三类:"第一类土娼,如为一度欢,代价只京钱十吊,加开水一两吊;如为竟夜欢,须京钱24吊,开水4吊.
至于第二类,价格稍高,但不固定.
最低限度如同圆一梦,银饼两枚;通宵欢会,则须加倍;如结长久缘,每月一百两左右.
若第三类,春风一度,代价4枚,颠倒一宵,代价8枚".
土娼对纨绔子弟服侍周到,使他们栖身温柔之乡,有乐不思蜀之感.
①进入民国以后,北京娼妓业比前清发达,发展很快.
据《京华春梦录》称;"娼家代兴,香巢栉比,南国佳人,慕首都风华,翩然莅止.
越姬吴娃,长安道上,艳帜遍张矣.
"又据麦倩会的《北平娼妓调查》,②1913年北京有353家妓院,2996名妓女.
1917年有妓院391家,妓女3500人.
1918年妓院为406家,妓女有3880人.
③1919年妓院、妓女的数字有所回落,分别为377家、3130人.
其中头等642人,占21%.
二等743人,占24%,三等1465人,占46%.
四等280人,占9%.
1915年11月北京政府公布《违警罚法》,其第7章第43条35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③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30页.
载《社会学界》第五卷.
天涯流落人:《北京土娼》,《黑幕大观》,第295~296页.
规定:"暗娼卖奸,或代为媒合及容留住宿者"处15日以下之拘留或15元以下之罚金.
①《暂行新刑律补充条例》又明确反对亲属强制其后代卖奸或为娼,规定祖父母、父母强制女、孙(女)及子、孙之妇卖奸或为娼,处五等有期徒刑或拘役,丈夫强制妻子及在监督权内的卑幼卖奸或为娼,处三等以下有期徒刑.
另在八大胡同不远处的梁家园,有个官办的专门收容妓女的济良所.
不过妓女进入后就失去了自由,每天要辛苦劳动十几小时,只能吃上两顿窝窝头,有时甚至喝粥.
若在绣花缝纫等劳动时稍有松懈,管理人员就要打骂.
除了不再接客之外,妓女的日子不见得就比妓院好过多少.
②第四目山西1907年山西重镇榆次铁路通车后,外来客商日渐增多.
宣统年间从城内东地街开始有了半公开妓女的土窑子,以后逐步蔓延到其他街巷.
民国初年张彪四子张治世从日本留学归来,在北门外栈房街和粮店街之间盖起了职业的妓女院祥瑞里和普庆里,做妓女的多为从邯郸、大同、平遥、汾阳、寿阳等地来的人.
③1908年秋,山西太原开放娼禁,正式成立妓院.
今小水巷到察院后一带有双素班、宴乐班、庆乐班、凌云班、四海班,三福班等头等妓院20多家,当时多有天足的苏班占了半数.
本地小班妓女则多为小脚.
双素班是当时太原规模最大一家妓院,老板是白串,其两个女儿素珍、素玉为该班之台柱.
素玉在一人巷松鹤茶园的评花大会上被推为花榜魁首.
素珍、素玉又频繁出45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山西社会大观》,第140~141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74页.
《旧中国治安法规选编》,第83页.
入大东门外马家花园,以卖唱为名,招引嫖客.
其他二三等在与隆街,即小巷.
1911年10月29日山西光复后,所有头等各班均从察院后移至小巷,与二三等妓院并存一处.
这时又出现了所谓二等半者.
辛亥革命前妓院收费均以"小洋计算",单位则以吊名.
头等妓院开盘是一吊,留宿是十吊;二等开盘是五角,留宿是五吊,三等多系当面议价,多寡不等.
辛亥革命之后收费改收大洋.
①民国初年,大同市内四牌楼西"圪洞"地方开始成为土娼的集中发源地.
1914年晋北镇守使张汉杰就任后,在"圪洞"地方大兴土木,驱逐土娼.
土娼们被迫分散到全城的偏僻街巷,有的则半公开在家接客.
处在崇山峻岭中的晋西北地区交通不便,物产稀少,饥荒严重,民不聊生.
民国初年一些地方恶棍勾结外匪阴谋策划设立机关,利用引诱、药迷、强拉等手段拐骗妇女,转卖四方以获厚利.
在南路一带有姓杨的土匪,太原、平阳、潞安各地的无赖以及汉口、天津、上海等地的外来者.
在北路一带,拐匪多为大同、归化人.
"论两帮人数及才力,南强而北弱.
"拐匪拐到大批妇女后,因一时不能马上带到外地,于是在客店、公馆、窑房设立机关,进行安顿.
把机关设在窑洞房子的原因是"取其地方隐僻,搜查不到.
"②至于被拐妇女的出路,肯定有一些是卖到汉口、天津、上海等大城市妓院中为妓的.
第五目中国救济妇孺总会1912年12月,由绍兴旅沪同乡会会董发起,联合宁波、湖州55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并州愚公:《拐卖妇女》,《黑幕大观》,第218~219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00页.
同乡会等十余团体组织全国妇孺救济会,创办人为虞和德、朱佩珍、王震等人,公推徐乾麟、袁芸生、许默齐、田资民诸人管理会务.
该组织总部设于绍兴旅沪同乡会内.
①1913年2月,中国救济妇孺总会于总商会召开了第一次会议,选出了一个33人的董事会.
董事会负责人是上海地区赫赫有名的三巨头:王一亭、虞洽卿,还有徐乾麟.
12月7日在江湾正式召开成立大会,该会下设有经济、调查、教育等科,后来还在大连等地设立了分会.
董事会组织原则相当民主,每月开会一次,检查各项工作进展情况.
此外,若有需要,总董还会召集全体会议或只有三分之一董事参加的特别会议.
救济妇孺总会自始至终是以商人为主导的团体.
其财政来源主要是组织者的奉献及商会的捐助.
1914年,总会选举第二届董事会,参加选举的有2000人.
同年下半年,救济妇孺总会共募集捐款14252元,1915年的募款总数是24000元.
②救济妓女是中国救济妇孺总会众多救济内容的其中一项.
为此总会租下了江湾的一座寺庙,租期为20年.
经过一番整修,用作收容场所.
董事会指定一名主管管理收容中心,同时配有男女监护人各一名,进行协助.
这些人工作非常认真,管理十分严格,决不姑息迁就,遇有不称职的管理人员立即解雇.
收容中心的生活十分紧张:所有被收容人员一律每天早上6:00起床(冬季6:30),一小时后早饭.
早饭后开始上课.
下午是工作和上课的时间.
晚饭时间是下午6:00,晚上9:00熄灯.
中心为女孩子开设了小学,其他人都要接受普通工艺培训.
此外,还要学65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上海档案馆馆藏:《中国救济妇孺总会档案》,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4页.
《北华捷报》,1912年8月31日.
习一些中药、西药的有关知识.
另外,每周还开设道德教育课.
收容中心特别强调遵守卫生准则,衣服、床单都要保持整洁.
生病的人会被转移到专门的病室,避免传染他人.
一般病症在中心内部的诊疗所就地医治,遇有严重情况则转至中国人开办的医院进行治疗.
在收容中心停留多长时间,取决于女孩子们的年龄.
16岁以下女孩,若无人认领,在满16岁以前要留在收容中心;超过16岁的少女或没有丈夫的妇女,最多停留1年.
每年春秋两次,收容中心会将应离开的被收容人员的照片、简况(姓名、年龄、籍贯)张贴出去,以期有人来娶她们.
应婚者必须填写一份表格,由中心负责人仔细检查核对,然后上交救济妇孺总会董事审批.
求婚者除了保证有正当工作外,还要保证不虐待妻子、不纳妾、不卖妻.
若救济妇孺总会发现他违反这些誓言,就会宣布该婚姻作废,并立即通知有关的政府部门.
大部分被收容的妇女儿童都能重新回到家庭的怀抱.
救济妇孺总会一般要求这些家庭交付一定的收容费用.
不过,根本没有盈利的救济妇孺总会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并没有很严格地执行这一规定,而是留待各个家庭自己决定是否该交纳这笔费用.
不仅如此,如遇没有能力到上海来认领亲人的家庭,救济妇孺总会还要自派人员护送她们回家.
1915年,216名收容人员中,90人被亲属接走,53名由救济妇孺总会派人护送回家.
①救济妇孺总会这样做,主要是出于缓解经济上的压力.
只有尽快将这些人送走,才可避免收容中心的过分拥挤.
为了能尽快找到其亲人,救济妇孺总会会在报纸上刊登每位新来的妇女或儿童的75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上海档案馆馆藏:《中国救济妇孺总会档案》,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7页.
照片.
自1913年至1916年,救济妇孺总会共救援了890人,其中342人留在收容所里.
①1921年,收容392人.
②1915年,救济妇孺总会雇佣了4名侦探.
这些侦探的工作不但难度很大,而且有时也很危险.
他们既不能让人口贩子溜走,同时又只能在证据非常确凿的情况下通知警方出面干预,同时还要避免惊扰其他旅客.
他们一般要从早上8:00一直工作到晚上8:00,因为每天的这个时段,车站、码头来往人流最大.
救济妇孺总会奖惩分明,根据办案的多寡给予侦探提升和金钱奖励侦探.
失误累计达3次,就会被立即解雇.
早在救济总会成立之初,就分别致信上海的中外行政当局,希望这样一种辅助警方性质的工作获得官方正式的认可.
无权捕人的救济妇孺总会的侦探一般都经过警方及海运部门的特别授权.
他们的工作包括造访所有停靠在上海码头的船只以及将要离岸的船只,还要经常出入火车站.
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或通过外表(有些被贩卖的妇女有被殴打或拖拽的痕迹),或通过人数(曾有一个人口贩子,一次贩卖19名儿童③)识别出可疑之人(有时是男人,有时也可能是女人).
一旦发现可疑情况,侦探就要紧紧盯住,直到确信是在进行绑架、贩卖活动时,才能通知警方.
救济妇孺总会的工作效率不仅取决于侦探们在上海的工作,还取决于与其他省市的特别是华北和东北地区的密切合作.
85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上海档案馆馆藏:《中国救济妇孺总会档案》,《中国救济妇孺总会征求会员概况》,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5页.
《申报》,1921年6月21日.
上海档案馆馆藏:《中国救济妇孺总会档案》,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7页.
因为人口贩子经常会把妇女或儿童贩卖到那些地方.
救济妇孺总会的章程规定,经本会许可,即可在其他地区成立分支机构.
通过各地同乡会、同业公会的联络,救济妇孺总会的分支机构在许多城市建立起来.
浙江籍同乡会1915年在奉天、1919年在哈尔滨以及黑龙江,建立起救济妇孺总会的分会.
针对越来越多的被绑架的妇女儿童被贩卖到各地的形势,救济妇孺总会的大连分会(1915年8月)、汉口分会、杭州分会以及浙江的吴兴分会,相继成立.
救济妇孺总会还与警方、日本领事、上海县署等上海地区的有关部门接触.
1915年2月,总会向上海的日本领事求援,以帮助解决一桩贩卖妇女至满洲里辛什的案件.
接报后,上海日本领事很快就向驻东北的日本领事及警察局转述了这一要求,希望他们协助办理.
①救济妇孺总会所追踪的这些案件,涉及整个东部地区,从东北的长春到广东的汕头,还有上海、天津、青岛、福州等地.
有时,外地警方找到被贩卖的妇女或儿童之后,也会请求救济妇孺总会帮助寻找受害人的父母.
这时候,分布于各地的侦探就会发挥很大的作用,他们会负责遣返受害人.
至1927年前后,救济妇孺总会的侦探们一共援救2000名妇女儿童.
②救济妇孺总会与所有行政当局都保持良好的关系.
最重要的地方政要经常会出席救济妇孺总会举行的各种典礼.
1920年,救济妇孺总会为庆祝江湾新址的落成举行了一次盛大的落951第三章清末民初的妓业①②上海档案馆馆藏:《中国救济妇孺总会档案》,《中国救济妇孺总会征求会员概况》,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5页.
上海档案馆馆藏:《中国救济妇孺总会档案》,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6页.
成典礼招待会,1万多人与会,招待会上进行了各种歌舞表演,有些节目还是该会成员亲自出演的.
1921年,庆祝救济妇孺总会成立8周年,3000名宾客应邀出席.
1925年,救济妇孺总会的集款数达到7万元,其中6万元的捐款是由50名董事会成员捐助的.
会外人士的捐款一直处于很低的水平,该会在成立后的七年中有万余人受惠,其中当然有妓女.
①06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陈伯熙:《上海轶事大观》,第335~336页,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年版.
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第一节形形色色的嫖客第一目政府要员1914年之前某年一月十四日,北京政府财政次长张弧、中国银行理事王克敏、浦口商场督办杨度与礼和洋行买办金荫图、交通银行梁士诒和杨荫森等十人,发起新年会庆祝大典.
"是日到会者总统府人物及各部中之一般嫖赌团均赴会.
正厅后座者为若辈之眷属,又最后者则为八大胡同之妓女,指手画脚,酣嬉笑舞.
张弧暨王克敏、金荫图所钟情之王凌波,亦在局中.
尽其各种能力,颇极一时之盛.
"①袁世凯死后,皖系政客王揖唐、曾毓隽等人仿效交通系之韩家潭梁宅的俱乐部形式,在宣武门内安福胡同梁式堂的住宅聚会,并以梁宅名义,请宴召妓,无所忌讳.
②王揖唐的小老婆顾阿翠是他在北京八大胡同韩家潭找来的苏州妓女.
王揖唐在安徽合肥老家的原配妻子病死后,由段祺瑞出面主持,将顾阿翠扶正.
王稍后为了拉拢直系军阀王克敏,就把从苏州买来的长得①②李新等主编:《中华民国史》第二编第二卷,第250页,中华书局1987年版.
姜泣群:《民国野史》,第355页.
很漂亮的使女小阿凤送给王克敏做妾.
①北洋政府总理兼代理陆军部长靳云鹏的好友、后来出任财政总长的潘复与北京妓女混得烂熟.
某次潘代表靳在一家饭店请客时,一下子叫来了二十多个妓女作陪.
"那些妓女一进门粥粥地拥上潘复跟前,有的扭住他的耳朵,有的叭哒叭哒连着打他耳光.
潘复哈哈地笑着,一手抱住一个,妓女即躺在他的怀里,揪他胡须,叫他喊妈,他即喊妈,叫他喊娘,他即喊娘.
"②全然不顾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有失官箴.
在山东,20年代流行一首民谣唱道:"县知事,他不管,玩了麻雀玩妓院,民不睬,匪不铲,唯知往家刮金钱.
"③河南等地的情况也大致如此.
1921年洛阳县知事王松寿独占了唱大鼓书的歌妓张美玲,公然在县花厅里召妓宴客.
张竟当着众宾客的面,揪王的胡须,拧王的脖颈,肆意调笑.
④甚至还有一些当权者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整天泡在妓院中鬼混,打发时日.
汤芗铭督湘时,其最宠信的策士舒礼鉴"性好冶游,终日征逐花业,视为至乐".
此人还书赠某妓一对联,以表现他的"豪气痴情"云:"我负奇才,既莅妆台,便皆牛马;卿诚尤物,倘贮金屋,定产龙蛇.
"⑤北洋军阀时期镇江商埠警察厅厅长柳衍斋是个老嫖客.
他在晚年时作自诔诗嘲讽其一生是"花酒三千桌,茶围四十年,一声干老子,双泪落君前.
"⑥26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82页.
《民国世说》,第187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7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86页.
《阳信县志》,第四卷《兵事志》.
冯玉祥:《我的生活》(下),第332页.
《中外黑社会大观》,第30页,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
第二目南北军阀民国时期的军阀大多只对地盘、金钱和女人感兴趣,尤其对妓女有特别的爱好.
吉林督军孟恩远原"为天津卫大茶壶,于小站练兵时,应募入伍",1904年升为吉林防军管带.
进入民国后又升为吉林护军使、吉林督军,"自是纵情声色,养尊处优".
①当时吉林的坤伶名妓为拓展生意,寻求保护,多拜孟恩远夫人为干娘.
②北洋军阀时期,奉系东三省军政人物每到天津,多以南市头等妓院天宝班为下脚处,甚至在那里接见各方人士,联系一切.
因而该班掌班"小李妈"成了手眼通天、八面玲珑的重要人物.
③张作霖从天宝班妓院领出马姓妓女作为六姨太太.
由于张作霖每到天津,必到天宝班与老鸨小李妈打牌,致使天宝班成了一帮趋炎附势之徒曲线求官的热门去处.
吉林督军鲍贵卿领出邢姓妓女为姨太太,张宗昌领出两个妓女做姨太太.
④1917年7月下旬,李星阁旅长在参加了段芝贵在陆军部举行的讨伐复辟胜利的盛大庆功宴后,又借前门外掌扇胡同内张锡元的一个朋友公馆里请客,吴佩孚、张锡元、王汝勤、张玖卿、冯玉祥等高级军官九人应邀出席.
到席后,就有人"写条子叫局,每人叫两个",并改变了准备打内战的话题,"谈嫖,谈牌位,谈女人漂亮".
⑤北洋军阀头目们十分好赌,"他们每赌局必召妓女,张宗昌最恶劣,输急了,便拉一个雏妓去'开苞',他们有这个迷信.
事36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冯玉祥:《我的生活》(上),第257页.
《近代史研究》,2003年第2期,第166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495页.
《武人趣话》,《民国日报》,1918年4月20日.
许金城、许肇基编:《民国野史》,第121页,云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后赢了,便赏给她们一二千块钱,不算稀奇.
""大家玩得高兴了,什么问题都好解决,……因此娼妓们成了狡黠者利用为勾结官府的桥梁.
"其中张宗昌是首屈一指的阔嫖客.
"他在窑子里是出足了风头,凡是一个妓女见到他的面,他就赏给五十、一百元的盘子钱,满不在乎.
这样一次的开销,……恐怕一连至一营的官兵发一次饷都绰有余裕了.
假如他看中了某一个妓女,就会脱口而出的说:'给咱作姨太太吧.
'……这妓女就可以另租房子,挂起张公馆的牌子来,按月向军需处领开支.
"可是张宗昌自己早已忘了这回事,又玩别的妓女去了.
所以张宗昌有"三不知"之称号:"不知钱有多少,军队有多少,老婆有多少.
"①张宗昌住在北京西城石老娘胡同.
他每次到北京的时候,"八大胡同妓女稍有姿色的,或曾经赏鉴的……不等招呼,皆亲自到张公馆来移樽就教.
将军这时候如诗坛点将一般,一时莺莺燕燕,往来不绝.
石老娘胡同变成小娘胡同了".
②1918年2月曹锟在汉口督师与南方军政府军队作战时,对红极一时的当地名妓刘喜奎十分感兴趣,曾经前往妓院微服暗访,后以十万大洋将其赎出做了自己的小妾.
北京《顺天时报》头版刊登了"曹锟十万重金纳小妾名妓刘喜奎当上了贵夫人"的消息.
曹锟的把兄张怀芝打电报责备他不应"军中行乐".
曹锟对此十分恼怒,认为张怀芝根据"无稽之言",有意破坏他的名誉,一度为此中断往来.
③一些被曹锟以每人两千元收买的国46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陶菊隐:《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中),第760页,三联书店1983年版.
周玉和、高乐才:《曹锟》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192页称,1919年青楼女子薛姣姣被曹锟看中,出重金接到保定,做了他的姨太太.
11月15日《顺天时报》头版刊登了"曹锟十万重金纳小妾江南名妓成了贵夫人"的消息,误.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36页.
许金城、许肇基编:《民国野史》,第94页.
会议员觉得自己的身价不及一个妓女的五十分之一,于是联合抵制曹锟贿选副总统,致使曹功败垂成.
①同年6月徐树铮在设宴欢迎来京的龙济光巡阅史时"招南城名妓百余人侑酒",但不知何故,当龙欲和侍坐其侧的妓女交谈时,此妓却"不乐与周旋",被龙打了一记耳光.
②1927年北京宪兵司令王琦和另外几个大官们在石头胡同的时花馆妓院里打牌,四周坐的全是陪侍的妓女.
她们遇到前来稽查的官兵又好气又好笑故意不理.
带队的稽查队长发火大骂"X你奶奶的,难道你们都是哑巴"结果被王司令拔出手枪给打死了.
接着王打电话到司令部,调来一营人马将去八大胡同执行公务的稽查官兵统统拘捕起来.
③驻徐州的辫子军统帅张勋一向赏识上海名妓林黛玉.
1913年张镇压了二次革命进入南京,担任江苏都督后,根据林黛玉的进言,委任了林的戏子相好尤小云为督署翻译员.
④北洋军阀倪嗣冲娶妓女为妾,并对此妓女尤为宠爱,"无事不听其自由".
但该妓女反而恶倪浑身粗俗,于1916年逃奔至奉天,改名爱珍珍,重操旧业.
⑤倪嗣冲的定武军驻扎安庆期间极其横暴,闯入戏园妓馆之事屡见不鲜.
1916年至1917年之间,宏威军司令赵杰之副官张某在开封第四巷石榴树妓院狎妓,自认妓女招待不周,便将硝酸水掺入香水,到该妓院到处泼洒,实施报复.
⑥56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⑥《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62页.
《奉天官界之四不》,《民国日报》1916年7月11日.
《上海轶事大观》,第418页.
许金城、许肇基编:《民国野史》,第94~95页.
《徐树铮大宴龙济光时之趣闻》,《申报》1918年6月11日.
陶菊隐:《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中),第812~813页.
"西南王"唐继尧到重庆时,喜欢妓女唐嫣.
于是有不少人走唐嫣的门路,请她在唐继尧面前为之说事、求官.
直到唐继尧离开重庆后,社会上还有人把唐嫣叫做"唐联帅"的.
①北洋军阀时期黔军总司令袁祖铭常到重庆姬三姐开的妓院中玩乐吸烟.
每晚进出院中的大都是旅长以上的高级军官,其中黔军王天培师参谋长杨劲支和川军团长黄敬章后来成为了陈月卿的老相好.
②张敬尧督湘时,娶了姬妾9人.
其中徐素贞是张之义子张继忠以五万金把她从上海妓院中赎身脱籍献给张敬尧的.
1920年夏张敬尧在长沙、岳阳接连兵败后,让徐带了二百余万的贵重细软暂行返沪.
③张本人逃到武汉后,大做生日,"召妓侑酒"如故.
④当时在北京政府掌握实权的陆军部次长傅良佐和徐树铮势力很大,炙手可热.
张敬尧为了巴结,特意"花了几千块钱,买了两个窑姐儿送他们".
⑤为此冯玉祥旅长进京到陆军部与傅良佐谈军务时当面开销过.
⑥阎相文督陕期间,打着靖国军旗号的郭坚从驻地凤翔到西安办事时,住在张某家,成天恣情胡闹.
郭坚带了许多马弁和卫士,"即叫来一百多妓女,在张家楼上恣意宣淫:大家都脱个精光,他自己在旁边看着作指挥,喊口令道:'放排枪,齐放!
'".
后奉阎相文之命逮捕处决郭坚的冯玉祥回忆说,郭坚及其部众"如此取闹,简直禽兽不如".
⑦在直皖战争中,皖系处于优裕之境,又有日本为后台,但其66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⑦冯玉祥:《我的生活》(下),第343页.
同上,第241页.
冯玉祥:《我的生活》(上),第237页.
《张敬尧还如此快乐》,《民国日报》1920年9月15日.
《张敬尧之爱妾》,《晨钟报》1920年7月10日.
同上,第539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36页.
前线指挥段芝贵在"专车中老带着女妓,喝酒打牌,恣意行乐".
最后他在高碑店搂着妓女打牌时被直军活捉,直军"俘获妓女达四五十名之多".
①江西督军陈光远在皖系战败后伪与张宗昌交欢,向张赠马、赠妓,虚与委蛇.
张宗昌部"凡是行军驿站,都物以类聚,簇拥着种种式式的娼妓,如徐州、郑州、济南、开封等等等等".
②张宗昌在江西萍乡月光塘嫖当地名妓金大仙时,动用了部队在周围站岗放哨.
对北洋军原已充满仇恨的萍乡人民流传着这样一首打油诗,表达了他们对勾结北洋军阀的妓女的极端不满:"坐飞机,丢炸弹,炸死北古佬万数万;萍乡婊子有良心,只想北古佬打转身.
又有吃,又有穿,又有铜毫子买香烟.
"③但有人却在报上为张辩护称,"除嫖赌外,自身绝不享受或居积","所谓嫖赌,不过交友取乐时之一种余兴,非专为个人图快乐与私利也.
"④张宗昌晚年在北平,生活腐化,召妓狎伶,一如往昔,欠下各娼家嫖资数千元以上.
八月节前张死去后,各娼家捶胸顿足者,实不胜数.
⑤1924年、1925年时,身为南方政府大本营补充团一营营长的蔡廷锴与邹某一班人特意到广州东堤大寨"观光观光",那里住的都是高等神女,"非有百十元,都不能看.
"⑥建国粤军总司令许崇智在广州期间"狂嫖阔赌",生活糜烂.
⑦后来取代许崇76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⑥⑦[美]黄仁宇:《从大历史的角度读蒋介石日记》,第35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
《蔡廷锴自传》,第111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民国旧报集萃》,第9页,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4年版.
《民国世说》,第24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7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25页.
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妇女运动历史研究室:《中国妇女运动历史资料(1921~1927)》,第724页,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冯玉祥:《我的生活》(下),第327页.
智军事领袖地位的蒋介石在1924年3月25日致胡汉民、汪精卫的信中也坦承:"五六年前懵懵懂懂不知如何做人",并且"人人言弟好色,殊不知此为无聊之甚者,至不得已事".
①1927年福建土军师长卢兴邦盘踞闽北延平,在做生日时"大饮特饮,召集闽江所有野花前来侑酒".
②第三目国会议员1911~1912年,北京八大胡同被国会议员们作为接洽交欢、商议政事的场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盛极一时.
国会议员们"几乎大半沉迷在酒绿灯红、燕语莺歌的温柔乡,为他们适性怡情讨论政事之安乐窝".
③有的议员在国会开会时"以身伏案,手不停挥……近视其所草之文,竟与会场无关,乃八大胡同之花史也.
"④1918年10月一些国会议员为了抵制旨在让曹锟任副总统的选举,跟着周自齐离京赴津游玩.
而周吸引议员到天津的高招之一就是请他们"饮酒看花,及时行乐",让议员们玩个痛快.
15日安福系干将克希克图带了八人分为四组去天津绑架这些议员,一直找到16日凌晨3点才在南市妓院将40多名议员找到,不由分说,拉回北京.
⑤20世纪20年代,镇江有一个国会议员年过五十,没有儿子.
相中了某妓院一清倌人,花费了数千元,在妓院大摆宴席请客,轰动江城.
数月之后此妓女果有身孕,某公为了替她赎身,86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陶菊隐:《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中),第814页.
《非法议员之怪状》,上海《民国日报》1918年11月6日.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37页.
《蔡廷锴自传》,第185页.
[美]黄仁宇:《从大历史的角度读蒋介石日记》,第14页.
又被妓院狠狠敲去了一万元.
①赵恒惕任湖南省长时,设立了省县议会,标榜"自治",然而"选出的'议员',却与北京的'猪仔'一色无二.
有人做了一首议会对联云:赋议长,税议加,薪水议多,议三议四,议出活鬼;牌会打,娼会嫖,鸦片会吸,会来会去,会害死人.
"②第四目学生据1915年2月20日北京学界社会实进会上某大夫之报告,"大约一百名学生中,有90人受染花柳毒症.
"到会的二百余人鉴于"北京社会不良教育之处甚多,而嫖赌两事妨碍学生进步为尤甚",提议今后"各校学生须用特殊标记,类如徽章,有此标记即为反对嫖赌之符号……庶几青年道德精神保护于今日也.
"③在蔡元培入主北京大学之前,社会上有"八大胡同"、"两院一堂"之称,指参众两院议员和京师大学堂的学生是八大胡同妓院之常客.
当时北京大学被加上的雅号恶名有"探艳团"、"赌窟"和"浮艳剧评花丛趣事之策源地"等等.
④1917年1月蔡元培在北京大学的校长就职演说中要求,北大学生"品行不可不谨严".
他指出方今风俗日偷,道德沦丧,北京社会,尤为恶劣,败德毁行之事,触目皆是,非根基深固,鲜不为流俗所染,殷切希望同学们除束身自爱,平时不要放荡冶游、书籍束之高阁之外,还要"以身作则,力矫颓俗".
⑤96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同上,第6页.
《蔡元培全集》第三卷,第127~128页.
《北京学界讨论反对嫖赌》,《申报》,1915年3月2日.
《时调俚语》,第242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7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86页.
1918年1月蔡元培发起北大进德会,他在该会旨趣书中指出"北京自袁政府时代,收买议员,运动帝制,攫全国之公款,用之如泥沙……狂赌狂嫖".
江浙各省"教育、实业各界,凡崭然现头角者,几无不以嫖、赌为应酬之具,心窃伤之.
比抵北京,此风尤甚.
""狎妓征优,文人以为韵事,看竹寻芳,公然著之柬帖",因而组织进德会,以"不嫖,不赌,不娶妾"为甲种会员,"试之于此二千人之社会.
"①在上海的日本东亚同文书院校史中也有嫖娼的记载.
每年10月末期终考试后,老生带着新生去逛四马路,"在那里有一个较大的茶馆叫青莲阁,到晚上有很多妓女到这里".
②不过,北京大学校风经蔡元培整顿后,大有好转.
1921年初上书北洋政府要求在全国禁娼的也是北京大学的学生.
此次上书在全国各地引起较大反响,迫使北洋政府下令在全国禁娼.
③第五目文人辜鸿铭早年留学英国,获爱丁堡大学文学硕士学位.
辛亥革命后任北京大学教授.
在安福国会选举前一天,一留学生小政客前来运动贿赂他,将四百元钞票和选举入场证都拿来了.
要辜次日务必到场投他一票.
结果辜等来人前脚刚走,他"立刻出门,赶下午的快车到了天津,把四百块钱全报效在一个姑娘———你们都知道,她的名字叫一枝花———身上了.
"后来他在1920年10月13日的一次宴会上津津乐道地向胡适等人讲述了这一故事,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④根据胡适日记,胡适本人07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胡适:《记辜鸿铭》,《大公报》1935年8月11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第622页.
[日]薄井由:《东亚同文书院大旅行研究》,第175页,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年版.
《蔡元培全集》第三卷,第126页.
在少年时代也不乏叫局、打茶围的经历.
20世纪20年代郁达夫曾经在日本活动,他在散文《归航》中毫不掩饰对日本妓女的恋恋不舍.
他写道:"幸町是三弦酒肉的巢窟,是红粉胭脂的堆栈,今天正好像是大扫除的日子,那些调和性欲忠诚她们天职的妓女,都裸了雪一样的洁白,风样的柔嫩身体,在那里打扫,啊啊,这日本最美的春景,我今天看后,怕也不能多看了.
"在归航前的短暂等候时间内,郁达夫"在一家姓安东的妓家门前站了一忽,同饥狼似的饱看了一回烂熟的肉体,便又走下幸町的街路,折回到了港口.
"本来他还想尽所有的金钱,"上妓家去瞎闹一场,但拿出表一看,已经过十二点了,船是午后两点钟就要拔锚的.
"最后总算是理智战胜了肉欲,他踏上了归国的行程.
①民国时期作家毕倚红(1892~1926),江苏仪征人,写的小说《人间地狱》中以海上妓院为背景,塑造了他自己(书中为柯莲荪)、包天笑(姚啸秋)、苏景殊(和尚玄曼上人)等人在秦楼楚馆中风流倜傥的形象,为人们了解这些名士的轶闻、个人性情和生活行状留下了宝贵的资料.
只是毕的生活过于糜烂,"弄到债台高筑,终于穷困而死.
"②文人与妓女的交往甚至产生出鸳鸯蝴蝶派的名称.
1920年平襟亚、朱鸳雏、成舍我、许瘦蝶、闻野鹤等人在上海汉口路小有天叙餐时,叫了北里名妓林黛玉的局.
由于林黛玉喜食洋面粉做的花卷,故席间以"洋面粉"、"林黛玉"为题作诗.
朱鸳雏作的诗句有"蝴蝶粉香来海国,鸳鸯梦冷怨潇湘",接着席间各人各自背诵一句含有鸳鸯蝴蝶的旧诗一句,并讨论这些诗句17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许金城、许肇基:《民国野史》,第169页.
《郁达夫散文选》,第5~6页,百花文艺出版社1984年版.
的得失.
加入讨论的刘半农进而认为,徐枕亚的小说《玉梨魂》犯了空泛、肉麻、无病呻吟的毛病,该列为"鸳鸯蝴蝶小说".
于是就有人接受了这种以鸳鸯蝴蝶定名的一个文学倾向的说法.
①第六目商人民国初年有人讲:"今日则商人占妓寮中第一把交椅".
②他的话虽不完整,但不无道理.
另有人回忆说:"妓院是生意人最好的交际场合……有许多大生意都在妓院中三言两语讲成的".
在妓院中能很方便地找到平时见都见不到的豪客,大家亲热得犹如弟兄一般,因此有人认为"逛窑子,吃花酒,算不得是嫖,好多人一切生意,都到生意浪(妓院)来谈.
"③当时正在筹办《康健报》的陈存仁在妓院中没费什么功夫就拉到了大批广告,办报的其他问题很快迎刃而解了.
当然也有嫖妓并将之纳妾的商人.
民国时期上海胡庆余堂老板陈楚湘年已六十,还到神州大旅社内的宁波堂子中寻欢作乐,还看中了其中一个18岁的缠足妓女,为她赎身后藏之金屋.
④历任上海总商会会长虞洽卿十分眷恋小花园名妓梦兰家人称二姐的妓女.
当二姐从小花园转入新会乐里独树一帜时,连续半个月全套的进场花头都是由虞洽卿一人付账的.
⑤在官僚政客如走马灯,不断变化的北洋军阀时期,历久不衰27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53页.
同上,第421页.
陈存仁:《银元时代生活史》,第47页.
何海鸣:《求幸福斋随笔》,第64页.
《上海通史》第10卷,第74页.
的银行帮人士是妓院最受欢迎的客人.
来妓院的银行界人士财大气粗,挥金如土,一个妓女若结识了一个银行老板马上就会生意兴隆.
当时在妓院里打麻将,按规定要抽头12块,但银行帮有个习惯,打一场麻将一律付120块,是规定的十倍.
中国银行的冯耿光捧过宝凤院妓女花彩珍.
①盐业银行的岳乾斋也是北京妓院的常客.
不过此人十分抠门,以致被妓院视为骗吃骗喝的窑痞一类的人物.
②第二节五四运动中的妓女第一目上海妓女的爱国表现1919年五四运动在北京爆发,6月5日当军警拘捕北京爱国学生的消息传到上海后,上海即有三万余店员举行罢市抗议.
"租界各妓院妓女,乃亦激发天良,追随于学商两界之后,……将牌子门灯一律除去,或竟连堂唱亦谢绝不到.
"③名妓鉴冰停止营业,其"门前贴一红纸条,大书'谢征救国'四字".
④九成同义会且向各妓院散发传单,称"国事危急,学生被捕,商业停顿,挽救学生.
本会同业,公同停业,不达目的,甘坐待毙,大众开市,方始做业"⑤.
6月6日西福致里妓女妙莲继出50元捐助国民大会后,又向各妓院分发了《敬告花界同胞书》,原文如下:37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同上,第165页.
同上,第163页.
《五四爱国运动》(下),第55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9年版.
同上,第356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73页.
"我们中国到了将亡未亡的时候了,现在所以未亡,全仗一点国民的志气.
自外交失败的信息传来,首先由爱国的学生,发起惩警卖国奴,抵制日本货.
没有几日,全国各界万众一心,下至小工车夫,亦不肯与日人工作.
可见人心不死,正是我国一线生机.
惟我青楼一无举动.
我本我的良心,想出几条办法,劝告我全国花界同胞,各本良心尽我国民应尽之天职.
后并附办法八条:一,请花界同胞哀恳各界,一致救护被捕爱国学生.
一,请花界同胞,不购日本货.
一,请花界同胞不可接受日本纸币.
一,请花界同胞,将波兰朝鲜亡国苦处,择要印在局票后面.
一,请花界同胞将国耻纪念二十一条件,印在请客票后面.
一,请花界同胞劝人文明抵制,不可稍有暴烈行为.
一,请花界同胞普劝我商家,国货万万不可涨价.
一,请花界同胞量力捐助国民大会及学生联合会经费.
"①看来妙莲虽身陷妓院,但并没有自外于中国国民之外,她对时局十分关心,并且能根据自己行业的特点拟定排日反日的具体策略,如不收日本纸币,分别在局票、请客票后面印制波兰、朝鲜亡国苦处和日方提出的二十一条等都是切实可行的.
她希望青楼有所举动,尽一份国民之天职,拳拳爱国之心,是十分可贵的.
6月10日鉴冰、笑意、金书玉、妙莲等名妓,又发起组织青楼救国团,发出传单2000张,指出"我们花界,斯业虽贱,爱国则一.
愿我同胞,抱定宗旨,坚持到底.
国贼弗除,学生不放,誓死不休.
第一要紧,切勿暴动.
如遇日人,佯作不见,倘伊寻事,逆来顺受,莫堕奸计,至要至要.
"鉴冰等人又在福州路230号门牌倚虹楼番菜馆隔壁,设学生饮茶休息所.
门前张一大纸,写明了47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五四爱国运动》(下),第165~166页.
原委:"青岛问题发生,各界一致罢歇,学生为国热忱,吾界不忍生息,敬备箪食壶浆,为君充饥解热.
并非沽誉钓名,不过稍尽绵力.
妓界泣告.
"当时各妓院门前多贴有长八九寸、宽二寸之小传单,楷书"君亦中华民国之国民乎",以唤醒国人,"见者多触目惊心".
①第二目其他地区妓女的反应6月9日,南京秦淮画舫也一律停止营业,"巷中妓女亦全体谢征.
"②在江苏海门夏蕙卿等40名妓女听到京沪罢课罢市的消息后立即召开会议,议与工商学界取一致行动.
会后发表的《宣言》称,"蕙卿虽粗识之女,亦知大体,自怜薄命,虽系堕溷之花,敢诩热心,忝作高林之木.
但时事如此,国势如此,人心之忿激如此,我姐妹其各奋此娉婷之质,期作桴鼓之助.
"她们还从实际出发,拟定了几条切实可行的爱国办法,包括"自制爱国歌、提倡国货歌、讨卖国贼歌,分头拍唱,以歌代曲"③等.
无锡长安桥王氏曲院(妓院)在无锡全城罢市后提议,于次日起"与商界取一致之行动,禁止出局,储金救国,勿用仇物为宗旨,与各界取一致行动云.
"④当时金阊长三幺二各妓还组织了花界救国十人团.
长三由小双珠老三发起,幺二由公和里杭州老二雪琴发起,"一概谢绝宴客,停止出局.
"⑤当然不管外界风起云涌,我行我素的妓女也不是没有.
就在6月7日,北京名妓香妃、小凤仙、潇湘馆、舜琴等应某要人之57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同上,第195~196页.
同上,第186页.
同上,第201页.
同上,第185页.
《五四爱国运动》(下),第183页.
召赴某俱乐部为日本井口大将"侑酒,尽欢而散.
"①值得注意的是,五四运动以后一部分中国妓女依然保持着饱满的爱国热情,在民族反帝运动中坚持把矛头指向外国侵略者.
第三目余波1923年天津二三十万各界市民就五九国耻纪念日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群众集会和示威大游行.
其中"妓女、瞎子也都拿着'力雪国耻'字样的旗帜参加",邓颖超据此认为"天津的民众,确比前几年进步多多了.
"②无独有偶,1923年6月1日日本军人在长沙杀死了3个中国人后,长江一带的反日风潮日益高涨.
据这年6月5日的汉口报纸报道:"在某某茶楼,有一位美妓,一天穿着日本服装,客人们感到很愤怒.
这位妓女立刻脱掉了日本服装,把它撕开,客人们说她的行为是具有爱国心的表现,很称赞她.
"③第三节禁娼舆论的兴起第一目中外人士的废娼言论1918年7月胡适在《新青年》上发表《贞操问题》一文指出,"中国的男子要他们妻子替他们守贞守节,他们自己却公然嫖妓,公然纳妾,公然'吊膀子'……这不是最不平等的67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日]薄井由:《东亚同文书院大旅行研究》,第211页.
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妇女运动历史研究室:《中国妇女运动历史资料(1921~1927)》,第79页.
《五四爱国运动》(下),第174页.
事吗"①他认为"男子嫖妓,与妇人偷汉,犯的是同等的罪恶……男子做不贞操的行为,如嫖妓娶妾之类,社会上应该用对待不贞妇女的态度来对待他.
"②1919年4月2日上海英国妇女会、美国妇女会、中国基督教女青年会等中西七大团体组织的"进德会"召开特别大会,向公共租界工部局提出五年之内禁娼建议.
次日朱葆三、唐少川、王正廷等人致函工部局,要求积极禁娼,他们指出,上海"娼妓之盛,甲于他处.
近数年来,稍稍关心时局,莫不心焉之忧,均以为非严行取缔不足以维持风化.
……(禁娼)务宜急付实行,以折颓风.
"③7日上海西人组织"道德会"连开两天大会,公决请公共租界纳税西人大会废除租界内一切妓院.
④外籍废娼主义者还在上海一家报纸上特辟专栏,征求社会上对于妓女问题之意见.
进德会还专设感化所,收容街头卖淫者,规定每人在感化所居留两周,然后释出.
在其规划中,还提出要"研究妇女本身之难题,助其谋经济之独立","留意被拐骗之妇女,如发现强迫卖淫,交警严办".
另一方面进德会后来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办的感化所"有少数妓女释出后仍操旧业.
而一年后该所经济困难,即告停办".
7年之后进德会本身也毫无声息了.
⑤4月上旬鄂人李齐民在法租界白尔路吉益里筹备发起全国社会改良会,先提出七条改良办法:"(一)由内务部通知各省一律禁止卖押人口;(二)凡妓女年逾三十以上者不准营业.
但在二十岁以上者,应组织一半日学校,授以专门工艺,为出院后生77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阮仁泽、高振农主编:《上海宗教史》,第871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任建树主编:《现代上海大事记》,第8页,上海辞书出版社1996年版.
《华人要求租界禁娼》,《时报》1920年4月4日.
同上,第113页.
《五四时期妇女问题文选》,第108页,三联书店1981年版.
活路径;(三)各妓院有雏妓在七岁以上者,亦应入半日学校,授以生活学术,定五年出院.
费用由妓院负责;(四)凡迫于生计之妇女投入妓院者,如系志愿当娼,未受人强迫者,准其营业.
否则一律禁止;(五)严禁鸨母虐待妓女;(六)凡投入济良所之妓女,须慎重考察,有无受游客之欺骗及妓院情形.
但出院最短期以六月为限.
取缔秘密卖淫.
如有意违背破坏后即发交妓院营业,但通奸者不在此例.
"①4月27日李大钊在《每周评论》上发表《废娼问题》,提出了主张废娼的五大理由:"第一,为尊重人道不可不废娼.
……你想好端端的一个人,硬把他放在娼门里,让他冒种种耻辱,受种种辛苦,在青天白日之下,去营那人间最卑贱的生活,卖自己的肉体、精神、完全人格,博那些拥有金钱的人的欢心.
那一种愁苦、羞愤、卑屈、冤枉,真是人所不能忍受的境遇.
……至于娼寮中的黑暗,和他们在那里所受的虐待,真是人间的活地狱一般了.
像这样侮辱人权,背反人道的事,若不绝对禁止,还讲什么人道自由,不是自欺欺人么第二,为尊重恋爱生活不可不废娼.
两性相爱,是人生最重要的部分.
应该保持他的自由、神圣、纯洁、崇高……社会上若许公娼存在,男女间恋爱生活的价值必然低落,恋爱的自由必为不正不当的势力所侵犯,致令一般人对于恋爱起一种苟且轻蔑的心,不在人生上求他,却向兽欲里求他,不但是侮辱了人权,而且是侮辱了人生.
第三,为尊重公共卫生不可不废娼.
认许公娼的唯一理由,就是因为娼妓既然不能废止,对于花柳病的传染,就87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改良妓女之意见》,《民国日报》1919年4月10日.
该有一种防范的办法……比较的还可以行检查身体的制度和相当的卫生设施.
可是……据东西的医生考证起来,这种检霉法实是没有效果.
因为检霉的人,每多草率不周,检霉的方法又不完备,并且不行于和娼妓相接的男子,结果仍是传染流行,不能制止.
不但流毒同时的社会,而且流毒到后人身上.
……第四,为保障法律上的人身自由不可不废娼.
……娼寮中的妓女,大半是由卖买来的.
……认许公娼即是认许人身卖买,这就是认许破坏法律上的人身自由.
……第五,为保持社会上妇女的地位不可不废娼.
社会上有了娼妓,大失妇女在社会上人格的尊严,启男子欺侮妇女、玩弄妇女之心.
中国解放的运动,第一应该把妇女界最大的耻辱革除,不使他再留一点痕迹.
"李大钊在文章最后说,"我的废娼办法:第一,禁止人身卖买;第二,把现在的娼妓户口调查清楚,不许再行增添;第三,拿公款建立极大的感化院,专收退出娼寮的妓女,在院经一定的时期教他们点工艺和人生必需的知识,然后为他择配;第四,实行女子强迫教育,入公立学校概不收费.
其实这都还是些治标的办法.
根本解决的办法,还是非把这个社会现象背后逼着一部分妇女不去卖淫不能生活的社会组织根本改造不可.
"①同年10月李达发表《女子解放论》,指出"娼妓所受的苛虐,比普通女子所受的更厉害.
女权发达的地方,绝对不容有娼妓的.
"②1920年5月上海《新人》杂志出版"上海淫业问题专号",刊97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解放与改造》一卷三号,1919年10月.
《李大钊选集》,第168~170页,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
登上海娼妓的调查资料,劝告废娼.
《新人》杂志社定于5月下旬发起筹备废娼会.
上海筹备废娼会宣言称,"迩者国人方欲提高文化,挟人道重建光明,而娼妓惨无人道之生活则未及提议,间有发愤废娼之论者皆无实力促进,徒托空言.
"因此乘上海外国人提出禁娼时,乃乘机发起此会"聊为当局稍尽辅助之责",并"唤起各地人士之注意,促全国废娼运动之进行".
①1920年8月李三无又在《妇女杂志》上发表《废娼运动管见》,认为"社会上所以有娼妓这种阶级,完全是现在土地私有制和资本主义的经济社会下面必然的结果.
"困苦穷愁的无产阶级妇女"终不成活活的饿死,然而又绝无别的方法可以脱离这样窘境,那么不得已惟有忍耻含辱走这一道.
"因此"要想铲除娼妓阶级,非先从现在土地私有制和资本主义的经济社会着手实行改造不可.
"作者引用了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说的一段话:"在新时代完成的时候,男子无论怎样,终身不能够有机会拿金钱权力或其他经济的方法来买得女子的隶属.
就是女子在爱情以外,无论有其甚么理由,也不肯再去隶属于男子……".
李三无认为"女子既不做男子隶属,那么有娼妓发生的余地吗"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预先"谋妇女的经济独立","要从女子的教育入手,养成他独立的能力","只要妇女经济上能够独立.
娼妓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②应当说上述认识虽不完全正确.
(历史已经表明,即使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妓女也是一个难以彻底解决的社会顽症,预言社会主义能够彻底解决妓女问题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然仍是很有见地的.
1922年12月止水也在《晨报副刊》上发表《我底废娼观》,提08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五四时期妇女问题文选》,第353~357页,三联书店1981年版.
《大公报》1920年5月24日.
出,"假如说,废娼是禁止卖淫,那么无论公娼和私娼凡是以肉欲换金钱的都该废".
而"要改正妇女底生活使他不当娼,必须在当娼以外去替他解决生活问题,不能直接拿废娼来改正他底生活;因为他底生活根据和生活技能就只有当娼,废娼就是废止他们底生活.
"作者以为"在新生活未成立以前,与其拿断绝生活的手段去废娼妓,不如拿改善生活的意思去保护娼妓,比较的还近于人道.
"①第二目废娼社团的相继建立1920年浙江省宪期成会交际干事王璧华发起组织全浙女界联合会,该联合会的成立宣言宣称,"我们将来的事业,还要设立妇女救济的机关,免除娼妓、婢妾的恶习,造成完全的人格".
②还要设立配套的妇女失学学校和妇女工厂,使妇女都有知识,可以经济独立.
1921年"上海妓女救济会会长李齐民进京,向有力各方面接洽,均颇赞成.
李氏并以北京政府之力解放妓女,请愿解散不良之济良所,请内务部设置妓女救济局.
一面又发起废娼运动团体,鞭策当局,开始大运动"③.
1922年夏女权运动同盟会在北京成立,该会发表七项纲领,其中第六项为"禁止公娼,禁止买卖婢女,禁止妇女缠足.
"④同年冬女权运动同盟会直隶支部在天津成立.
12月该支部的代表邓颖超和王贞儒进京,向国会递交了经该支部广泛讨18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谈社英:《中国妇女运动通史》,第124页.
《北京将有废娼运动》,《解放画报》,第17期.
谈社英:《中国妇女运动通史》,第106页.
止水:《我底废娼观》,《晨报》副刊,1922年12月2日.
论过的请愿书,要求在起草宪法时注意七点,其中第六条为"禁止公娼,禁止买卖妇女,禁止妇女缠足"①.
同年在天津成立的还有女权请愿团,该团也上书国会,强烈抨击了当时"社会之不良,家庭之堕落,娼妓公行,人口竟可买卖,婢妾不禁,人道竟以不存,神州陆上,充盈此种罪孽久矣",强烈要求国会依据男女平等之原则修正相关法案.
1923年1月20日天津《新民意报》副刊《星火》发表黄勖志的署名文章《我津急应举行废娼运动》,呼吁天津应继上海、广州后倡行废娼运动,并提出了五点具体主张.
3月,天津《大公报》连载天津学生同志会女权股废娼运动宣言.
天津养真社也举行戒嫖戒赌运动大会.
同年女星社在天津成立,以邓颖超为总务部书记.
该社入社条件规定:"……凡有玩弄侮辱女性之心理及事实,有狎妓事实……经社员一人以上告发,全体大会通过,即取消社员资格.
"②10月天津废娼运动筹委会接连开会,决定定名为"废娼运动期成会","以宣传废娼主张,研究废娼方法,实行废娼运动,以期废妓为宗旨".
1923年春四川民权运动女界大同盟在成都成立,她们向省政府明确提出了八项要求,其中第七条是"不准以女子作货物买卖.
如有欺诈威逼以女子作妾作婢作娼等情,其父母与承接之家,应受同等之处罚.
"第八条是"提高人格,废娼妓,不准收花捐.
"③1924年12月21日,时任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特支宣传委员的邓颖超积极筹备的天津妇女国民会议促成会正式成立.
该28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谈社英:《中国妇女运动通史》,第139页.
《女星》旬刊,1923年5月25日出版.
《益世报》1922年12月17日.
会发表的宣言指出,"现代中国的妇女地位,依然是呻吟在数千年历史传流下来的礼教枷锁之下,婢妾、娼妓、买卖婚姻制度的存留,足以证明妇女尚是货品.
"因此该会在提出"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收回海关租借地、改订税制"等"民众共同的要求"之外又提出了"妇女特殊的要求",其中第八条就是"废除蓄婢纳妾、童养媳、娼妓制度、买卖婚姻,根本打破大家庭制度".
①1925年1月新成立的上海女界国民会议促成会"代表全中国妇女",提出了"废除娼妓制度"等13条具体要求.
②2月28日成立的北京妇女国民会议促成会,提出了在国民会议中妇女的特殊要求7条,其中第四条为"废除蓄奴、纳妾、童养媳、娼妓等制度.
"③3月8日全国各地妇女团体的代表协同北京妇女在民国大学集会,反对段祺瑞操纵的善后会议不给女子以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同时也提出了"废除娼妓,禁止贩卖妇女"等口号.
第三目中外当政者的反应在进步社会舆论和社会团体的促进下,1920年12月,北京政府内务部作出限制娼妓之规定:"非满16岁者,不准为娼,满26岁者一律出院.
已嫁者不准再入娼寮.
如隐匿不报,一经查出,立将妓院封闭","并拟仿日本吉原地方取缔妓女章程"加以管理,但未能付诸实施.
④1923年国际联盟就查禁他国妇人入境为娼一事转嘱各国政府进行初步调查:"(一)贵国有无娼寮由官给照办法.
(二)此38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内务部取缔妓女》,《晨报》1920年12月2日.
《京报》1925年3月1日.
《妇女周报》第67期,1925年1月5日.
《民国日报》1924年12月31日.
项娼寮有无外国妓女在内.
如或有之,请告知多寡程度.
(三)如议禁止该项娼寮,雇佣外国妓女预料有无困难.
(四)对于前项议案,大体有无意见.
"4月间北洋政府内务部要求各省警察厅就此会同交涉员"逐条查议,呈候核咨.
"①同年众议院议员田枧又提出了废除公娼制度法案.
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长期以来将妓女列入娱乐商业的范围管理,实行领照经营.
据工部局审查贱业委员会的调查,1919年上海妓女总数为9097人.
②进入20世纪20年代,妓女人数猛增.
1920年3月19日上海淫业调查委员会提出报告书,称公共租界共有妓寮633家,妓女4575人,内含外国妓寮15家,妓女53人.
私娼尚不在内.
以公共租界居民66.
5万人计,约147人中有妓女1人.
③报告书还提出了16条办法供当局采择.
3月30日工部局致函淫业调查委员会,认为租界内妓女不可尽除.
并列举多数妓寮已移往界外,其害仍未消除.
④然而在4月7日召开的公共租界纳税西人常年大会上,"取缔娼妓"作为重要议案获得了通过.
⑤据当年工部局的调查,上海有中国娼妓长三1200人,幺二490人,野鸡公共租界24825人,法租界12315人,花烟间、钉棚妓21315人,共计60141人.
⑥1923年3月日本作家村松梢风来到上海,呆了两个半月,"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生活体验",在这个被他称之为"魔都"的"摩登城市"中体验了快乐.
某天晚上,他和友人上了福州路上的青莲阁,"楼上的人熙熙攘攘、往来上下,犹如街市.
我们刚一登上48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⑥转引自《触目惊心》,《民国日报》1931年7月19日.
⑤同上,第53页.
任建时主编:《现代上海大事记》,第52页.
参见悟:《中国娼妓问题》,《学灯》第六卷,第4册.
《查禁外国妓女入境省令》,《大公报》1923年4月20日.
楼梯,就忽地被鸡(娼妓)捕获.
在这树立着一根根柱子的宽广的二楼上,也许能容纳下几千客人……在这些人之间,无数的鸡左右穿梭着.
有的缠绕着客人,有的玩笑嬉闹的,有的一起在桌边喝茶闲聊.
香烟的烟雾袅袅蒙蒙遮蔽了电灯的光线.
混杂喧骚令我茫然无措.
不久,回过神来,才去看捕获我们鸡的脸,我的朋友的那个是正当妙龄的圆脸大眼姑娘,我的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活像个用赛璐珞做成的洋娃娃,但两个人都算不上美女.
我的朋友用上海话喝退她们,但她们就是不离开.
"①村松写道:"恐怕上海的妓女在世界上是最多的吧.
……上海有世界各地各个人种的妓女.
……在上海马路上走来走去的支那女人差不多都是妓女.
当然也有高级家庭的女儿或普通女学生,但打扮引人注目的却没有一个例外全都是妓女.
在上海把妓女叫做'鸡'.
……下等的叫'野鸡'.
野鸡最多的是在法国租界,一大群野鸡走来走去,她们是最最下等的妓女.
还有些野鸡等则在晚上坐黄包车被叫到大世界的娱乐场,她们一个晚上可以赚5至10元,也有胡说自己是普通姑娘而要求15至20元的.
"②1920年12月工部局根据纳税西人会之意见,采取措施逐步禁娼,计划五年禁绝.
③随后工部局发布了《妓院领照章程》十五条:1.
一家妓院,不可转移又一家.
2.
领照者即开设妓院之人,彼当负责,依法经营.
3.
未经工部局之许可,院主不可分租或抛弃其所经营58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郭箴一:《中国妇女问题》,第123页,商务印书馆1937年版.
转引自[日]薄井由:《东亚同文书院大旅行研究》,第167页.
[日]村松梢风:《魔都》,小西书店1924年版,转引自《中华读书报》2001年7月18日.
之妓院.
4.
执照之号数牌子,应置妓院当路显明处,始终不可任其污毁,而执照则悬诸院内.
5.
上差巡捕及卫生处所与捐税处人,得随时入院查验.
6.
院中妓女姓名、年岁、国籍,应一一在执照空白处填写.
如有更动,宜即报告河南路捕房总巡.
7.
院内不许卖易于醉人之酒.
8.
院内不许有不正当行为或赌博.
9.
院内不许吸鸦片,如有吸烟人入院,应由领照人报告捕房.
10.
院内不许使用吗啡,或不正当药物.
11.
妓女不许在道路或公共处所或在院门首与窗口招徕客人.
12、13、14.
(略)15.
如有违背上列任何一款,其处罚为取消或吊回资格,或将保证金之全部或一部分充公.
①在这《章程》之后,工部局还有一份附告,宣布在1919年12月31日前已成立的妓院才可领照.
一院至多许容10妓.
妓院若设在学校附近,不可领照.
每个妓女都要交一笔保证金,以备工部局对违禁妓女进行经济处罚.
②21日进行了封闭妓院的首次抽签,中签的174家妓院的执照号码、门牌、妓女姓名都公诸报端,限明年4月闭业.
③但到68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上海实行禁闭妓寮矣》,《晨报》1920年12月24日.
魏了翁:《上海六十年花界史·庚编》.
转引自武舟:《中国妇女生活史》,第291~292页.
1921年4月1日应停业的174家妓院中只有50家左右缴还了执照.
最后的结果是218家妓院被正式封闭.
①1921年警察署专员明确肯定了市政会关于新政策成功不了的断言,"尽管218个妓院名义上关闭了,但是卖淫和与之而来的罪恶却根本没减少.
而仅仅是扩散到了更广的地区.
结果根本没有用政策加以限制.
"②在此之前,上海济良所刊登了广告,欢迎歇业妓女来所学习文化、技艺,并在四马路设有招待处.
1922年12月5日当时公共租界内尚有妓院343家,第三次抽签结果是有114家抽中(其中长三妓院56家,幺二妓院2家),限次年4月1日一律歇业.
③届时理应闭歇的妓院"龟鸨不欲抛弃此项生活,已预向法租界另觅房屋"营业.
④1923年12月6日,公共租界尚有妓院执照196张,是日进行第四次抽签,再抽去98张.
⑤自1924年12月,上海公共租界妓女的执照被全部废除.
然而妓女在支付了罚金或短期监禁后仍可以隐蔽的方式重操旧业.
⑥在1920年至1924年中,共抽查废止了551家妓院.
⑦1924年3月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在《申报》上介绍分期吊销妓院执照后的妓寮现状时承认:"1.
界内娼妓并未减少,昔日聚于一隅,今乃散居各处,甚有称私娼反见增加者.
2.
在通衢中,娼妓固不如往日之公然招徕引诱,但78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⑥⑦熊希龄:《明志阁遗著》,第1147页,上海远东出版社1995年版.
《上海通史》第9卷,第193页.
同上,第184页.
同上,第162页.
《现代上海大事记》,第148页.
转引自[美]贺萧:《上海娼妓》,《上海研究论丛》第四辑,第204页.
《上海通史》第9卷,第192页.
在偏僻弄内依然如昔,至公园及公共场所,则娼妓大见增加.
3.
领照之家,妓数增加,旅馆等多为娼妓营业之所.
4.
台基等仍不见减.
5.
闭歇各户之娼妓仍多留于界内.
6.
开设妓寮之人虽减,而依赖卖淫所入以生活者反有增加.
7.
公共道德未见增进.
8.
花柳病未见减少,且传染之危险益甚.
9.
从人道主义上言,确有进步.
10.
纯从警务上着想,利弊参半云.
"①另据王书奴的统计,到1928年左右上海一地公娼、私娼和变相娼妓共有12万人.
②第四目各媒体的社会舆论1921年10月周作人在《晨报》副刊上发表对禁娼问题的看法,"日前看见《社会咫闻》里记上海租界禁娼的成绩,据说捕房对于私娼从严取缔,科罪较重,盖以此等无耻妇女,实为禁娼前途之障碍物.
"但作者以为禁娼前途之障碍物其实并不在那些妓女们,而"在于现在的经济制度.
……即使苟安姑息的在现今社会之下要讲补救,也只能救济,不是可以一禁了之的.
"③1926年性学博士张竞生撰文提出"不如从积极上着想,即以情人制灭娼妓制较为清本治源的方法",他以为用法律废除娼妓是收效甚88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资本主义的禁娼》,《晨报》副刊,1921年10月30日.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31页.
《租界内娼寮现状》,《申报》1924年3月6日.
少的消极方法.
"上海工部局抽签废妓的前例可鉴,其结果,不过使妓女变成暗娼而已".
①1922年12月有人在报上发表文章说,这种抽签禁娼法带来了三个结果:"有一种是普通人能够预料的,就是明娼(挂牌子的倌人)减少,暗娼(所谓碰和台子、台基等等)增加.
又一种结果,是中签摘了牌子的倌人,以姨娘大姐等等名义,附属在没中签的倌人名下,实际照旧做他底生意.
还有一种极滑稽的结果,是中了签不歇妓并且不摘牌子,只把向来归工部局收的那一份捐,变成苞苴送给陪伴洋大人查妓捐的中国人,那中国人就会有法子去蒙混不认识中国字的洋大人,替他遮掩过去,和不中签的一样享有他们的营业自由.
"②第四节中国共产党的禁娼主张第一目向警予的看法中国共产党自1921年创立以来一直是中国最广大人民利益的忠实代表,它关注着劳苦大众的生活境遇,为改变他们的悲惨命运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英勇斗争.
中国共产党人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阶级分析的眼光来看待妓女问题.
早期的妇女运动活动家向警予就是其中的一个突出代表.
1923年12月向警予在《前锋》第二期发表《中国妇女运动杂评》一文,对于娼妓问题发表过自己的看法,指出"娼妓制度不但98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止水:《我底废娼观》,《晨报》副刊,1922年12月2日.
张竞生:《美的社会组织法》,转引自《中国现代思想史资料简编》第二卷,第703页,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辱没女子的人格而乃人类共同的羞耻.
至于娼妓本身所受种种无人道的残酷,人家也可想像而得.
所以广东上海都曾作过废娼运动.
今年五月长沙女议员王昌国也在湖南省议会提出废娼一案,经议会表决交内务股审查.
又五月二十四日天津废娼运动会开会,议决组织大纲十四条.
可见废娼运动虽然若断若续,软弱无力,而在一般有心的人们———尤其是妇女,确已人人心中把它认为重大问题了.
"向警予认为,"娼妓制度所以存在的原因虽然复杂,而经济一项实为主因.
所以上海广州废娼运动一瞬间的成绩,公娼减少,私娼加多.
这个问题非同小可,我们热心提倡女权的姐妹倒要研究一个根本解决的方法才好.
我的意思还是从经济上谋解决,一面运动废娼,一面要做好妇女的职业运动.
济良所不是养成独立谋生技能的机关,还不济事.
最好莫如为脱离苦海的姐妹倡办女工厂、女制造场,至少也要以能容纳各地苦海姐妹为筹集工厂制造场资本的标准.
……但这个问题太大,非一省一地的力量所能解决.
最好的方法还是:各地妇女团体联合运动,一面使妇女团体全体参加,一面使男子团体同情赞助.
……但入手的办法,少不得要有精密的计划(全般的),详细的调查(娼妓实数),普遍的宣传(废娼的理由与职业之必要).
"向警予强调,"废娼一事为社会人人良心上所要做的事,而尤为妇女良心所不可不做的事,并且废娼运动有与职业运动打成一片的好处.
既找到了根本解决的方法,万众一心,何患不成.
为女子争人格,为人类洗侮辱,为历史造光荣,敢望祖鞭先著,功亏一篑的上海广东天津湖南诸姐妹,一齐起来做个首倡!
"①前此向警予在《妇女周报》上发表文章,批评了湖南省议会09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向警予文集》,第128~129页,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
女议员王昌国"并未代表妇女群众的利益,纵然有过一度废娼的提议,然而始终与妇女群众未发生关系.
"她指出"女权运动的团体或个人必随时随地关顾妇女本身的利益———尤其是要着眼到妇女的大多数,才不失为女权运动的意义.
"①她在《妇女周报》发表的另一篇文章中对妓女产生的历史根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认为"从畜牧时代、农业时代女子所占有的经济生产要素之地位被男子攫去以后,女子的经济地位、社会地位完全被剥削而专做'阃以内'的分工.
于是'结婚''卖淫'成为女子生活的惟一手段".
②两年后向警予进一步明确指出"自私有财产制度发展到资本主义以后,人类经济完全操纵垄断于少数资本家之手……大多数妇女除了卖力便只有卖淫一途.
"在资本主义最发达的英美,人们"只看见成千上万的妇女过那肉体卖淫的生活"③.
1923年6月向警予在为中共三大起草的《关于妇女运动的决议案》中指出,年来在各处皆已发生的包括废娼运动在内的"一般的妇女运动……亦甚重要.
"但缺点是"既不统一,又不活动".
中国共产党女党员应对此"随时随地指导并联合".
④第二目瞿秋白等人的论述1927年初瞿秋白在《赤女杂志》上发表《中国妇女之白化与赤化》一文,指出包括妓女在内的"中国妇女的生活状况,即她不挨打也都是受谗讲、受欺凌、受玩弄、受锢禁的生活.
"文章揭露了北洋军阀张宗昌、孙传芳等人天天在实行公妻.
其中"经常的19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向警予文集》,第216页.
《妇女周报》第85期,1925年5月3日.
同上,第128~129页.
《向警予文集》,第105~106页.
公妻,纳税注册的公妻———就是娼妓制度.
例如上海又可分为:长三式公妻、幺二式公妻、野鸡式公妻、花烟间式公妻、咸肉庄式公妻、咸水妹式公妻……卖淫国东洋货式公妻,反赤的白党露松式公妻.
其他地方,或所谓码头,也各有各的公法.
总而言之,这种公妻主义———是华租各界,中西各国,孔子圣道,耶稣圣道的一切种种文明政府所提倡,所实行的……;而且是一切反赤的绅士巨商所竭力赞成的".
文章旗帜鲜明地坚决声明,"'赤化的'国民党等等却并未公妻,而且还反对公妻.
例如我们妇女运动里提倡消灭娼妓,便是证据.
"瞿秋白还希望,"男子也不能娶小老婆,女子也不要当明娼暗妓".
①在共产党人夏明翰主办的湖南醴陵民众运动训练所内,中国妇女问题是所内讲义中的一个重要专题.
在谈到娼妓问题时讲义指出,一部分妇女"是受经济的压迫,身体被人们买卖,或是流为娼妓,致为茶楼饭店人们的玩具".
"表面上看来,她们穿的是绸缎洋料,金银首饰装饰得很时髦.
其实,身体毫不能自主,纯受主人的束缚凌辱,痛苦万状,无处申诉,弄到了一个半神仙的生活,半奴隶的生活.
她们的革命性不大,因为她们处的生活流浪得很.
"②第三目中共外围组织的观点1923年8月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关于青年妇女运动决议案》指出,娼寮中的妓女是"中国无产青年女子境遇之最悲惨者"之一,"她们的境遇,比之在工厂里极苦极29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同上,第715~718页.
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妇女运动历史研究室:《中国妇女运动史资料(1921~1927)》,第724~728页.
苦的女工都凄惨得多.
她们又是真正的青年无产女子,所以本团应设法救济她们,随时发起或参加禁止强迫卖淫、禁止蓄婢、禁止贩卖人口、禁止养童养媳、禁止重婚及纳妾等运动.
"《决议案》中又认为中国许多城市设有的济良所,"其中往往有欺诈、凌逼所中青年女子一类的事.
本团对于此等带有资本的宗教意味的伪善组织,为拥护青年女子利益起见,应加以切实的调查,纠正或防止此种的弊害.
"《决议案》又明确指出为了达到废娼运动的目的,"非彻底推翻资本主义不可,而在现时的中国,国民革命是行向这最高目的唯一道路.
"①受中共以及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影响,1925年7月中华民国学生联合会总会第七届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妇女问题议决案》再次重申:"废娼问题之重要,无待烦言……吾人将力图打倒帝国主义,以为根本解决本问题外,在现状之下,应设法多造妇女正当择业的机会,救济娼妓出陷坑,使得有适当职业,以维持其生活.
"②中国共产党人对娼妓问题的看法是符合马克思主义基本观点的.
恩格斯指出,妓女卖淫是私有制和剥削的必然产物.
阶级剥削使无产者贫困化.
马克思主义认为妓女是无产者的一部分,马克思本人曾经把妓女称为像计件工资劳动者那样出卖肉体的女人.
③而只有消灭了人剥削人的社会制度以后,才能彻底根除卖淫现象.
在应用马克思主义结合中国具体国情,解决妓女问题方面,中国共产党人进行了最初的有益的探讨,不仅有力地指导了当时的现实政治斗争,而且对日后掌握政权,改造社39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转引自潘绥明:《生存与体验》,第649页.
同上,第284页.
《中国妇女运动历史资料(1921~1927)》,第71~72页.
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第五节北国风尘女第一目东三省张作霖统治东北时期曾经搞过沈阳的市政建设,把窑子搬迁到北市场、工业区.
在工业区修建了一条妓女街,有五六家二等妓院,五六家三等妓院小班.
在工业区西部有个通天街胡同,内有20多家妓院.
工业区东部有"寻芳里"、"寻艳里"、"寻胜里"三大胡同,每条胡同有12家妓院.
北市场东公遇里是妓馆区,有"四喜堂"、"双发堂"、"青云堂"、"宝顺堂"、"玉花堂"等妓院,在西公遇里也有"海乐堂"、"金生堂"、"宜春堂"、"聚宝堂"等妓院.
1915~1920年间沈阳开辟南市场时,有人建起了妓院.
这里的妓院有潇湘书馆、桂花书馆、红春书馆、金英书馆等8家,都是二等窑子,算是商埠地最好的妓院.
一等妓院叫"院",二、三、四等分别称"馆"、"班"、"堂".
开妓院的叫窑主、窑头,女的叫老鸨子.
伺候妓女的叫"大茶壶"、"二茶壶",都是男的.
由于他们要给妓女和嫖客倒洗身的水,也有人称他们为"倒主"的.
一、二等妓院妓女自己有厨师做饭菜.
三、四等妓院则由窑头准备大伙食,平时是高粱米饭,有时是大米饭,菜都是炒应时的素菜,冬季则为土豆、白菜、豆腐等.
每月农历初一、十五改善生活,做大米饭、烙饼,炒八个菜,有鱼有肉.
当地一、二等妓院妓女有应邀出官条子的惯例.
她们经常被官方叫去参与迎来送往,如某官员升迁,某警察转岗,某大官过生日,都要妓女免费陪酒、唱歌、打牌助兴.
参与此事的妓女491中国近代妓女史虽然没有分文进账,但却显示了身份和地位,再加上一些小报据此写文章吹捧,窑主也脸上有光.
一般地痞流氓考虑到这家妓院与官方关系非同寻常,也不敢前去无理取闹了.
①1917年奉天警察厅制定了《管理妓馆营业规则》,全文如下:第一条凡开设妓馆者由执事人取具妥实铺保或同业之五家保结,书明姓名、年龄、籍贯、地段门牌号数、房屋间数、娼妓等次、人数、妓馆字号.
其院内家人、雇工、搭住之妓女姓名、年龄、籍贯并四寸相片先期呈请本厅核准注册,发给执照后,方准开市.
第二条凡妓馆中家人、雇工人有新添或他去者均须报告本厅或由该执事人就近报告该管分署转报.
第三条妓女有新添或他去者,于二日内持照至本厅行政科填销册籍.
第四条妓馆欲歇业或他涉及换掌班时,应将该执照缴销或更换.
第五条凡开妓馆者不得在本厅指定地段之外.
如指定地段实无空房,可于该处附近或其他僻静之区禀请本厅派员查验无妨,始准暂时开设.
至指定地段有空房饬令迁移时应即迁居,以符定章.
第六条妓院门口须悬挂木牌书明班名等次,夜间以镜灯代之.
第七条领取执照后,当即赴本厅收捐处照章纳捐,以后由初一至初四日为上捐之定期,不得越限或漏捐.
第八条妓馆开盘摆酒,开弦出堂,留客须有一定价59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120页.
额.
并将价额开明,分贴各房,俾游客知悉,不得额外多索.
第九条妓女年未满16岁者不准留客,并不准招致良家妇女或窝藏来历不明之妇女.
第十条妓馆不得聚赌打牌及隐匿不法之人,如有浪掷金钱形迹可疑者,应秘密查明,报告该管分署.
第十一条凡妓馆如遇醉汉无赖及恃势骚扰者当即禀告该管分署查办,不得呼集众人雇工自行抗拒或纷争.
第十二条妓馆虽许作乐唱戏,但上午未及八点下午已过十二点不得作乐歌唱,妨害邻家之安眠.
第十三条妓女不愿为娼或欲从良时,领家不得故反本人之意强为拦阻.
平时不得有凌虐等情.
第十四条妓女所居各房须开相当之窗户疏通空气,院内及便所,当勒令雇工洒扫清洁,不得堆积秽物,妨碍卫生.
第十五条妓女有病时当即延医诊治,殷勤扶持,如系传染病,当即送医院调治,以免传染.
第十六条各妓女须于院内招待外客,不得冶容艳妆徘徊道路或坐立门外,牵拉游客.
第十七条妓女不准乱扣客人衣服及强摄钱财或破坏、隐匿其重要物件,尤不得强留游客.
第十八条妓女非实受领家虐待,不得捏造虚词诬控或串通客人潜行逃匿.
第十九条违犯本规则者,照违警罚法,分别处罚.
第二十条本规则自公布日施行.
①69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奉天全省警察报告书》,《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01~202页.
1912年秋,长春开埠局宣称,为了"振兴活跃商埠之地",在北门外建起了一些新的平房,开设游乐场所、三等妓馆约十几处.
其中的妓女会唱京剧或窑调.
之后在三马路老市场、四马路新市场内也分别出现了一些类似的妓院.
因为地处繁华市场之内,游人较多,生意更为兴旺.
与此同时,在接近火车站的头道沟日本租界地也相应繁华起来,有人乘机在南广场东侧盖起了两、三层的新式楼房,开设了较高等级的妓院,如莲香班、艳春院、四喜堂等都是一、二等妓院.
①日本侵略者对此大力扶持,派出巡警进行保护.
一些妓院的老板因有日本人做后台而显得有恃无恐.
20世纪20年代前半期,直系、奉系军阀接连开战.
各种民团、局队开进吉林奉天交界的八道梁子,使该地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大的饭馆、酒楼就有19家,另外还开出了三家妓院.
至于暗娼更是为数不少.
前黑龙江警务所科员高登甲,性嗜冶游,曾经购买永安里芬班妓女为妾.
民国以后此人曾署理大通县长、警察厅长.
由故里来江的弟弟高义臣这时也随任帮办厅务,人多以二厅长呼之.
高登甲特意给了其弟一笔钱,由永安里群妓中选了云龙阁的金翠,然而金翠身价太高,其领家不肯放手.
于是高义臣在1914年前某年2月7日夜,假传厅长命令,饬由第四警察分署长韩一亭将金翠传送警察厅待质所,待夜深后私入与金发生了性关系,并嘱咐明日过堂时称领家虐待,自愿从良,归入济良所择配.
不料次日过堂时,金翠直言昨夜之事,并声明领家并无虐待,实际上她根本看不上这个貌极丑陋满脸黑麻的高义臣.
主持审问的高登甲恼羞成怒,但又一时无法发作,只好借口冶游,将为其弟79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12~213页.
去妓院与金翠打交道的三个警员全部除名.
①为了适应从1914年以来成千上万单身汉闯关东的局面,约在1915年左右道外码头一带开始形成了窑区,涉及好几个街区.
它以中下层劳动者和小商贩为服务对象,是哈尔滨最大也是最低等级的窑区.
1923年左右在哈尔滨道外码头一带出现了"大观园"妓院建筑群落,它极盛时可容纳妓女近200人.
据《中东报》统计,1915年全市中国妓女有700余人,1916年有1500余人,1917年将近4000人.
②1916年,哈尔滨桃花巷窑区在鼎盛时期,妓女人数不下1000人.
1917年前清拟建的平康里的第一座楼房落成了.
次年夏当局强令桃花巷等处够一定等级的妓院迁入,并改名"荟芳里",并且从1919年开始,又在"荟芳里"周围建成三栋拐把式的两层楼房,使"荟芳里"形成了一个占地面积近一万平方米的圆圈状建筑群落,后来人们称之为"圈儿里".
据1919年11月18日《中东报》记载,当年夏天来这里操皮肉生涯的妓女有2500人之多.
1921年哈尔滨华乐茶园开张,在这一大型综合性娱乐场所内设有妓院部.
1922年出版的《哈尔滨指南》记载,华乐茶园内有妓院4家,但均属既卖艺又卖身的高级妓院.
"荟芳里"、华乐茶园兴起后,桃花巷妓业即走向衰败,进入惨淡经营的阶段.
1922年出版的《哈尔滨指南》所收录的各名牌妓院中桃花巷没有一家入选.
相反,《指南》写道:"最次有四等麇集于道外之八杂市、桃花巷、裤裆街、同发街、江沿等处,倚门卖笑丑态百出,见有行人过门,即高声呼唤或强拉入室.
其梅毒之传染无有幸免者.
入此者,此地俗语谓之'逛臭糜子'.
"891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82页.
姜泣群编:《民国野史》,第368~369页.
值得注意的是,青年共产国际代表达林1922年初曾经路过哈尔滨,他后来在《中国回忆录》中写道:"20年代初,哈尔滨成了一个藏污纳垢的外侨区","先前的太太们充当了妓女.
甚至公开在街上卖淫,各种社会渣滓———赌棍、鸦片商、人贩子都从世界各个角落汇聚到哈尔滨来了.
"①1912年齐齐哈尔市永安里有妓院25家.
1913年增加到34家,1914年增加到41家,妓女305名.
1916年永安里有妓女333人.
1918年妓院数下降到37家,1922年继续下降到35家,有妓女329人.
至1926年共有妓女434人,其中二等妓女63人,三等妓女123人,四等妓女216[248]人.
当时规定一等妓女每月缴纳4元,二等3.
5元,三等3元,四等1.
7元.
在1926年的地方捐税中,妓捐一项仅次于车捐,占地方捐税收入的第二位.
②妓院也分四等.
头等称"寓"、"班"、"斋",二至四等分别称"馆"、"阁"、"堂".
当时地方政府设置了妓女诊疗所.
每周对妓女进行一次体检.
如发现染上梅毒以及其他疾病给予治疗,并令其歇业.
据1916年档案记载,这年永安里妓女经检查的333名妓女中,有138人患有性病.
此外,每年死于花柳病的也不在少数.
地方政府还设有妓女工艺所和妓女择配所.
前者主要是向各妓院妓女传授一些缝纫、刺绣、编织等谋生技能.
后者主要接收契约期满、弃娼从良的妇女和不堪忍受领家虐待的妓女暂住该所,经调查核实后由所里悬牌择配.
第二目陕西清末民初时,西安只有土娼,俗称暗门子,河南话称半掩门,991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同上,第289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54页.
山西话称破鞋,下江人称私门头,尚无正规的妓院.
1914年陆建章任陕西督军后,召集京、沪许多名伶及上等妓女陆续赴陕,在西安满城修建了宜春园,又将唐代的开元寺改为妓院,供官商游氓酒食征逐.
1915年前后,陕西关中合阳、朝邑各县已经有偷卖妇女、幼女的案件发生.
到1916年后"买卖人口之风,汉中特盛.
人贩如蚁附膻,沿途所遇,指不胜屈.
而南郑、城固、洋县、褒城、西乡、石泉、宁陕等县尤甚".
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之交,陕西各县大都设立了"人市",公开贩卖妇女.
其中周至县的"人市"尤为出名.
不仅出卖本县的妇女,而且还出卖武功、眉县、兴平等地的妇女,仅仅在"终南、哑柏、马召三镇的人市上,少妇幼女被客贩卖的,达13000余人".
①陈树藩督陕期间,八省军队齐集陕西争城掠地,争霸一方.
娼妓于是在陕西全境乘时而兴.
1916年陈树藩下令各县对妓女收取所谓"违警罚金".
后来省长刘镇华也照此办理.
1921年刘在咨复内务部的一件公文上称:"陕省四塞之地,风气锢蔽,娼妓无多.
如津、沪租界地方及沿江沿海交通便利各处办理并无困难,则陕省禁绝自属较易".
②但他实际上是以津沪等处尚未办理为由,故意拖延,拒不开展禁娼工作.
1921年冯玉祥接替阎相文督陕后,考虑到西安市面繁华,民、商、妓杂居,有碍观瞻,也不便管理.
于是将妓女集中到南院门附近的小保吉巷和开元寺两处.
前者以土娼为主,后者是苏、扬帮.
迁入之初,冯派了两个荷枪士兵在门口维持治安,嫖客多望而却步,妓院生意大受影响.
经妓家交涉后,冯撤去了岗兵改00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18页.
设警察派出所.
冯玉祥第二次主持陕政后,鉴于陕西各地暗娼游妓日众,再次宣布查禁娼妓,并下令将她们驱逐出境,将那些尚未离陕或无法离陕的妓女收容进妇女习艺所,令其习艺,以免再堕落.
不过全省只设了两三个妇女习艺所,不足以解决所有娼妓的习艺谋生问题.
①另一方面西安警察局从1919年7月起在西大街设济良所一处,用以救援孤苦无援的妓女.
妓女进所后,先登记拍照,问明年龄、籍贯和受虐待情况.
对无亲投靠者,由所里安排检查身体,有性病者予以医治,无病者进行家务、劳动服务等短期训练,伙食虽粗茶淡饭,但无定量,足以温饱.
一月之后再出告示,择人领养或成婚.
具体办法是将妓女简况择要列入表格,贴上本人照片,悬挂在省会警察局大门外街头的玻璃框中,招人选择.
选取者要先提供本人的身份证明.
若是被选取者同意,只交少数管理费及留住期间的伙食费用,即可领人出去,结为夫妻.
②第三目绥远1909年京张铁路通车后,给张家口这一北方著名的旱码头带来了空前的经济繁荣,同时也使原先半公开非职业性卖淫进入了公开设立妓院的新阶段.
1918年前后张家口外来的职业妓院十分兴旺.
各种妓班最多时超过100家,分成四等,并且有自己的字号.
头等班亦称清韵小班,大多集中在怡安街,有六七十家,其姑娘多为北京、天津一带人.
"会写一笔字,能唱口二簧,连喝美酒三杯,四季头面10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同上,第636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13~614页.
俱佳,五官端正大方",衣着打扮入时.
①二等班大多是山西大同、深源一带人.
三、四等班子妓女人品一般,没有什么特长,衣服首饰平平.
大多来自龙关、赤城、赵川一带,随便什么客人都接,生意少的时候还得出去拉客.
第四目山西1920年冬太原官方把所有妓院一律由小巷迁到新建成的四道巷.
其中头等妓院宴乐班、凤鸣班、富春班均设在三道巷,二等在二道巷,三等分别设在头道、四道巷.
头等以"班"为名,二等以"室"或"茶室"为名,三等则称"下处".
②其中凤鸣班的红妓女江苏人剑虹,姿色可人,而且工二簧,曾经被推举为花国大总统.
1921年京绥铁路通车后促进了大同的繁荣.
一些老板见有利可图,就租地盘,领营业执照,一批一批开设妓院.
当时有头等妓院4家,二等10余家.
这些高等妓院的开张在很大程度上抢走了暗娼们的生意,一些流氓也跟着包姑娘开窑子.
从1924年起由大同商会筹款购置三道营房一带的民房,将妓女集中到那里.
后来因为军阀混战加剧,铁路时常中断,一些外地客商纷纷离去,导致头、二等妓院也纷纷关门倒闭,剩下的妓院大多是三等的,共约20余家,有妓女一百七八十名.
三等的住局过夜费每夜一元(头等起价10元),白天"卖铺"一小时5角,"关门子"(不脱衣)半小时3角.
从1924年到1925年大同出现了梅毒,并迅速蔓延.
1926年的阎冯大战和1927~1928年阎奉大战使大同元气大伤,市面衰败.
妓院从原有的20多家下降到六七20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同上,第582、602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17页.
家,生意十分冷清.
第五目天津民国初年天津市政府开始按照妓院的等级征收乐户捐,致使"头等妓院里凭空每月加了不少费用,于是头等妓院为着减轻负捐着想,就争先恐后的自动改为二等妓院.
至1926年的时候,仅仅还有一家头等妓院.
"①民国初年政局动荡,不少北京高级官员在天津租界购置房产,进可就近操纵北京政局,退可确保身家财产.
这批官员以及由此衍生的商人群体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刺激了天津高级妓院的快速发展.
"除去侯家后发源地以外,南市一带增加的不在少数,权乐部建自民国三年,群英部建自民国八年".
②1920年直皖战争爆发,1922和1924年又发生了两次直奉战争.
军阀连年混战,民不聊生,使一度红极一时的南市妓业遭到重创,一蹶不振.
到1926年全市有妓院468家,妓女3594人.
1919年后法租界取缔娼妓业,被驱赶出来的妓女们又逐渐向谦德庄附近一带集中.
1925年"庆云部也就开市了.
于是南市又增了三十余家的妓女户.
此外落马湖、三角地、东西坑沿、赵家窑……都增加了不少的妓户,而乡区五所的谦德庄的妓户,也是在这个时期产生的.
"③1923年天津掀起废娼运动后,曾经盛极一时的南市各妓院营业一落千丈,各班子纷纷迁入日租界.
日租界当局特别划出曙街(今嫩江路)一带为"游廓地",作为日本妓院及酒店开设之地.
原来日本妓院大多开设于日法租界的30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同上,第17、26页.
同上,第16页.
天津市档案馆馆藏《天津市妓户妓女调查报告》,第10页,天津市社会局1930年编印.
交界处,即浪速街(今四平道)、松岛街(今哈密道)、蓬莱街(今沈阳道)一带.
中国人开设的妓院,多在旭街(今和平路)临近的两侧.
据日本居留民团的统计,1928年该界正式营业的日本艺妓91名,朝鲜籍妓女58名,华籍妓女730名.
①日本租界中最有名的一家妓院名叫神户馆,夏送团扇,冬送怀炉,另有明信片大小的日本春宫画,供嫖客免费索取.
有人认为日本租界经营的天福部就是盛德里最符合上中层社会的要求,"那里的制度是仿从前的二等半小班,以茶客1元,住宿4元,牌局16元,号召一般游客的.
"此外生意兴隆的还有同样设在日本租界的直率卖淫的富贵胡同.
日本租界内还有游妓涉足的"花烟馆"和不少暗娼.
华界聚华对过的三等妓户和聚华后(即当年华乐后)的下级娼窑"都为一般流氓所占据,不断有打架争殴的事情发生,其余若有翠柏村、上权仙者、德华美等地,情况尤为复杂.
"华界军警宪兵一晚上可能检查妓院十几次,盘查嫖客要问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
由于生意难做,致使许多妓女漂泊不定,乱挪地方,结果还是无法挽回生意的衰落.
干班子的人都感到接不进妓女之苦.
"表面上妓院家数虽多,但满满有妓女在搭住的极少".
妓女"稍有手脚的便移向旅社里去包房间,变相的过那野鸡生活,避免班子里繁重的开销;那姿色稍差的,便沦入下级妓院,江河日下,苟延残喘.
"②1928年3月21日晚8时,前国务总理张绍曾与前道尹张会卿在天津侯家后归贾胡同以西彩凤班花宝玉处谈话时,突然遭40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津市妓馆的概况》,《大公报》1923年9月7日.
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333页,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
到闯入房间的两个刺客的枪击.
张绍曾顿时毙命,"张会卿与妓女花宝玉吓得魂飞天外,面无人色.
……张绍曾尸首因须待检察官查验,尚停在花宝玉房中.
"①案发时张绍曾的公子张士元也外出,到12时,始在某妓院寻得.
正在彩凤班的直隶督办公署总参议赵景云马上指挥随从封锁妓院,并且报警.
次日彩凤班的老鸨、妓女和杂役人员一并被捕,逐个审问,并关押多日.
而实际上暗杀正是张作霖指使赵景云等人干的,原因是张绍曾与冯玉祥接近,与彩凤班并无关系.
②根据解放后对天津妓业的调查,外地来津的经商者"在旧社会里养成的习惯是不管生意如何,在作客期间,吃喝玩乐是首要任务".
③这一调查的结论具有普遍性.
第六目山东山东省城济南的娼妓自1904年济南开埠通商后得到了快速的发展.
其标志是1914年开始建造、约在1917年落成的纬八路第一楼.
民国初年袁世凯次子袁克文游济南时巧遇女伶张桂林.
袁在别人为他举行的宴会上偷偷溜出,赶到日本旅馆与张幽会.
其师高仰止急命警察厅长安仁亲自张灯,率部至北里寻找.
他们遍叩青楼之门,引得诸妓惊慌,不知所措.
直到袁归来时,这帮人还在城南诸娼家大索,闹得满城风雨,袁"立使人告安仁,始不复扰攘.
"④1913年省城警察厅命令妓院一律持灯为标志,由卫生局检验合格给予营业证,并按等级依次将它们称为班、堂、寓.
191450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袁克文:《辛丙秘苑》,《辛丙秘苑、寒云日记》,第51页.
天津市公安局档案馆藏:《本局关于游妓、暗娼、清音调查材料》(1952年).
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180页.
《前国务总理张绍曾被暗杀》,《晨报》1928年3月22日.
年4月当局又把妓院分成四等,由税务局正式收税:一等妓院每月3元,二等2元,三等1元,四等5角.
第一楼建成后,当局就将这一区域划为乐户消纳区.
其中有"悦宾"、"金顺"等2家妓院.
该楼商人王盛三、纪海泉等人在官方的授意下,集股建造一座三面临街、规模宏大的两层骑楼,沿街共82间,集中了烟馆、赌场、澡堂、饭庄及各类杂货、摊商和服务行业.
楼房后面分别建立了24个整齐的小园,当局通令中等妓女集中在此卖淫.
1925~1928年张宗昌督鲁时,在他强加给山东人民的五六十种杂捐中,娼捐名列第一.
他规定无论乐户与妓女一律要纳此捐.
张宗昌曾经在济南妓院中买下了一个十五六岁名叫娟娟的妓女作为妾.
张宗昌被刺后此人又回济南重操旧业,在济源里开设了妓院.
张宗昌督鲁后在济南几乎每天都要举行饮宴,每宴必招妓,唱堂会助兴.
"商埠地头等、二等的班子未有不受其光顾者.
"①"一夕挟妓赌博之费,足令千人万人胼手胝足劳力一年,亦不能供应之.
"②1927年他在督办公署与几个妓女打牌大输,于是将全省一年的教育经费提出弥补,各学校只能关门.
他到外地的第一件事就是逛妓院,卧烟榻.
一帮曾经与他有过关系的妓女纷纷自称是其姬妾来投,致使他的姨太太队伍急速膨胀,连他自己都承认搞不清有多少个姨太太.
1927年2月12日袁克文在抵达济南的第二天与同行的六良等人去"卖醉市楼并召金铃同饮".
14日又"偕六良并邀莲痕饮市楼,召金铃".
2月22日袁致语金铃:"金难买笑,玉更生60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张宗昌如此结局》,《大公报》1932年9月5日.
佚名:《张宗昌实录》,转引自吕伟俊:《张宗昌》,第182页,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香,比湖上幽莲,湖边明月.
铃便护花,阁应巢凤,望天涯芳草,天末惊鸿.
"①1928年4月北伐军二次北伐打到山东时,张宗昌退到德州,召集残部,亲自点名发饷,每人发大洋6元,并且声泪俱下,请大家帮忙,进行负隅顽抗.
不料这天吴俊升突来德州商谈军事,完事后叫了几个土娼到专车上玩乐.
事后每人给了100大洋.
受宠若惊的妓女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激动不已,逢人便说,消息很快传到了士兵们的耳里,顿时军心大变,他们议论纷纷,怒形于色:"咱们卖命的倒只到手6块钱,她们卖X的,一下子就是100块.
……他奶奶,谁再给他卖命,谁就不是人,是小舅子!
"②于是北伐军一到,该军立刻土崩瓦解.
第七目河南1912年河南开封设立警察厅,首任厅长严觐光以充实警饷为由,开始征收花捐、娱乐捐.
按月向警察厅缴纳花捐的为官妓,北洋军阀时期按她们营业收入多少分为五等.
一等窑子在第四巷中,妓女以扬州人居多,称扬州帮或扬州班子,其中有名妓唐锦雪、美兰、凤英、灵芝草等,河南帮、河南班子是直到1914~1915年间才有此称号的,其中有名妓金楼、莲香、小红等.
其夜度资十分昂贵,在民初为制钱六贯(即6000文),须连定两局(两夜).
1914年改为银币10元.
打一次茶围(又称上盘子)为银币1元.
缴纳妓捐,每人每月10元.
1921年南区分署呈请警察厅批准,按照妓女捐20%征收附加捐,名义上是作修缮之用.
到1925年当时第四巷的妓女约有300余人,每月妓捐加上70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张宗昌之奇闻怪事》,《逸经》第七期,1936年6月5日.
袁克文:《辛丙秘苑》,《辛丙秘苑、寒云日记》,第142页.
附加捐有3600余元.
这就是所谓"金巷"的来历.
嫖客多为军政界中上层人物、豪绅巨商、公子少爷、文人墨客、官僚清客.
二等窑子在会馆胡同.
该地接近宋门,是六陈粮行集中地.
妓女大半是本地人和从河南东部、山东曹县一带拐骗而来的幼女.
民国初年每夜住局为制钱3000文,后为银币3~6元不等.
白天关门(也称为"卖白布"、"拉铺")和上盘子均为1元,妓捐每人每月4~6元,附加捐也是20%.
嫖客多为粮主、粮商、车夫、地痞、流氓、兵痞等.
三等窑子在卧龙宫一带.
妓女大多是半老徐娘,因为在二等窑子中染上严重性病减价转卖而来,另一部分是廉价死契买来的外县农家妇女,也无不染有梅毒.
这里不上盘子.
民国初年住夜制钱一贯左右,关门三五百文,后改住局银币8角到1元,拉铺两三角即可.
妓捐每人每月2元,附加捐5角.
嫖客多为洋车夫、小商贩、流浪汉等.
四等窑子在外马号街高高山附近.
五等窑子在吹古台一带.
这些妓女已接近梅毒三期,面部、颈部已接近溃烂,游人视为畏途,于是逐渐自然淘汰.
以后开封的窑子只剩下前面的三等.
此外,一等窑子妓女每月必须到指定的贫民医院检查一次身体,缴费1元;二等窑子妓女每半月检查一次,缴费5角;三等窑子妓女每十天一次,缴费2角.
这每月大约700多元的收入归医院和警察厅卫生处共同所有.
民国初年洛阳还只是个小城市,只有土娼和暗娼.
当时土娼的把头是寇广及其姘妇老郭婆(外号判官)、刘清茂等人.
这些恶霸地头蛇除了虐待凌辱妓女外,还经常贩毒走私,买卖枪支,包庇土匪,坐地分赃.
1917年张老四等人兴建洛阳商场,从开封、郑州以及河北各地招来一批表面上卖艺不卖身的歌妓,在802中国近代妓女史商场东西楼营业.
实际上嫖客只要肯花大钱,仍可如愿以偿.
1921年吴佩孚率部进驻洛阳,洛阳一时成了北方的军事政治中心,人气旺盛,市面繁荣,外来妓女也逐渐增多.
最早来的大多是开封帮和怀帮(河南北部),嫖客多为号称有钱的铁路职工,转运货栈客商和皮货商人.
①河南郑县(今郑州)原先风气淳朴,自陇海铁路开通后烟贩、娼妓大批涌入,宣统"二三年间,为神女生涯极盛之时代".
②1920年河南遭受严重自然灾害,陷于饥荒,"平素生麦一斤值制钱80文,现以涨至300文,大多数人迫于饥饿,鬻妻子以延残喘者日有所闻.
至其卖女之法奇特殊甚,大致每斤合制钱100文上下,每大洋1元合十四五斤,妇女以80斤计,女子以70斤计,此诚骇人听闻之举也.
"③1921年日本同文书院进行实地考察的学生写道:"郑州花姑娘即妓女之多,令人吃惊.
她们作出奇怪的笑脸,满不在乎地进出旅店.
……又是倒茶,又是说话.
这般厚脸皮的人还真是没有见过.
都是些十四五岁到十七八岁的女人.
……不管怎样为生计所迫,也过于下作了,尽管某君呵斥了一声,她们也不想轻易离去.
"④第八目两湖早在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长沙小西门外的美乃和旅馆就有了日本妓女.
"欧战发生后,长沙洋商生意,操于日商之手,故日人侨湘者日多.
娼业随之愈盛.
"1918年2月90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日]沪友会编:《上海东亚同文书院大旅行记录》,第337页,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
《大公报》1920年10月9日.
胡朴安:《中华全国风俗志》下编卷二,第34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86页.
初,长沙"大西门外大生洋行对面,与太平门外厘卡间壁,又新增日本妓户2处,已经先后开幕,每处有日妓三四人",另有两三家日本妓院,尚在筹备之中.
①1915年前后,中国妓女也开始在长沙各酒楼、旅社登场.
在这之前,她们还大多寄居在樊西巷、仁美园一带.
后来因为湖南连年遭到水灾、旱灾和兵灾,时局动荡,不少妇女无法生活被迫为娼,导致长沙妓女越来越多.
另一方面北洋时期军阀政客商人等嫖妓酗酒相习成风,甚至政团、军旅联系公事,商人洽谈生意也要选在妓院,在客观上也助长了妓业的繁荣.
②1918年6月冯玉祥率部队攻占湖南常德后,被北洋政府任命为湘西镇守使,统治了两年.
在这期间冯委派薛子良为代理常德县知事.
当时"常德是有名的多娼妓的地区,头二三等都有,每月花捐为地方大宗收入".
但是冯与薛商量,决心驱逐她们出境.
冯玉祥对接到通知来领执照的"茶壶"即龟头讲,"看你们一个个五官端正,都是很好的年轻人,为什么不干些有意[益]的正事,竟自甘下贱,干这种剥削人家肉体的买卖,真是岂有此理!
"说完后就拿着木棍抓住一个痛打,被打的只哭嚷说:"从此不做茶壶就是了!
"冯追问不做茶壶打算做什么,回答说不知道.
于是冯告诫说:"你们应当趁着年轻,学些有用的本事,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
"如此这般教训过后,茶壶们都自愿改行.
"于是限他们三天内一律出境".
根据冯玉祥自称,"此后常德即平平安安,再也没有为娼家的事出过乱子,打过麻烦.
"③冯玉祥在常德期间还创办了女子习艺所,收容无正当职业的女子训练其谋生技能.
01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冯玉祥:《我的生活》(上),第277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40页.
《东洋妓女来湘营业》,《民国日报》1918年2月6日.
1923年4月湖南省议会女议员王昌国首先提出了限期废止娼妓案,于1925年3月获得通过.
①1926年湖南首次举行三八国际妇女节纪念,长沙各女校学生及各妇女团体代表约八百人在长沙集会.
在会后向政府请愿的呈文中强烈要求"从速颁布保证女权的法律如:禁止蓄婢纳妾、废除娼妓、离婚结婚绝对自由"②等.
1927年1月26日开幕的湖南全省妇女代表会提出了"禁止鸨母虐待妓女!
"等口号.
③1915年根据《汉口警察捐一览表》记载,警局收取乐户、妓女的各种捐税合计银洋55500元,占该表所列24项捐税的第二位.
由于当时汉口只有几个警察分局的辖区内住有妓女,而且人数不多,所以有警察分局就地附带征收听任他们随意报缴,局外人不能过问,不知底细.
④1927年3月8日汉口十万妇女为了热烈纪念三八节,在济生三马路隆重举行纪念大会,会议提出了湖北妇女界的总要求共13条,其中第六条为"废除娼妓并设立娼妓收容所".
⑤会后汉口市妇女协会协同公安机关取消妓女职业,妇协尽责收容,教育和改造妓女.
为了使她们能自谋生路,妇协专门办了新人习艺院,不但对她们进行教育,还为她们治病.
在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习艺院即为她们张榜招亲,其中不少人与劳动者结为夫妻,重新走上了新的生活道路.
⑥3月下旬蔡畅在湖北省妇协新执11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⑥《中国妇女运动史》,第232页,春秋出版社1989年版.
汉口《民国日报》1927年3月9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18页.
《湖南第一次全省妇女代表大会月刊》第1期,1927年1月26日.
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妇女运动历史研究室:《中国妇女运动历史资料(1921~1927)》,第591页.
《湖南社会大观》,第222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年版.
委会第一次扩大执委会上提出,关于"娼妓问题,以后要切实努力这项工作,以期废娼实现.
"①第九目安徽安徽省城安庆在民国初年有八家较著名的妓院,设在薰风巷(今新市巷)的有如意班、春和班、同乐班和长春班,在御碑亭(今市政街巷)的有宝凤班、清和班、鸣雅班、四喜班,均属扬班.
这八家扬班妓女都注册登记向警察局领照营业,并每月按人数交纳花捐.
②民国初年从水路、陆路去安徽蚌埠谋生的妓女都有.
自清江浦乘帆船来的妓女称之为清江水子,年龄在13~20岁之间,以是否已经接客为界分别称之为清倌人和红倌人,多放足.
她们是老鸨们花钱买来的,多以5年为期.
乘火车来的是"扬州帮",她们也是老鸨们花钱买来的,但多有娘姨随从.
其衣食住行由老鸨负责,卖身钱相应亦全归老鸨所有.
随后而来的还有苏帮姑娘,情况与扬州帮相似,只是有娘姨随从的极少.
1913年倪嗣冲在蚌埠首建督军府,蚌埠也随之成了安徽省的军事、政治中心.
各种官僚、商人、豪绅纷至沓来,各行各业在此刺激下得到了迅速的发展.
其中以旅馆饭店业为最.
1918年蚌埠头道街改名华昌街,因此地多娼妓,市人后多称之为花娼街.
同年火灾后,原先的草房旅馆一律建为瓦屋或楼房.
此时的旅馆饭店约百户,规模最大的是坐落在二马路与华昌街交会点的三层楼东亚旅社.
倪嗣冲的侄子倪道烺也建造了四合楼式的德和楼旅馆.
所有的旅馆没有一家不住有妓女的,而且旅馆21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3页.
汉口《民国日报》1927年3月26日.
的质量与妓女的数量成正比例关系.
苏州帮、扬州帮的姑娘多居住在东亚、德和楼、第一楼、大东和交通等旅社.
开始时是按月向店主交纳房租,自行经营.
后来官方设立花柳捐,公开收取花捐.
妓女应局、嫖客度夜都要交税.
卖淫在蚌埠成了合法的行业了.
①一大巷是蚌埠妓女集中的地方.
虽然不少人在此搞得倾家荡产,但也有不少人在嫖妓之余达成了交易,或走通了升官发财的门路,成就了"大业".
因此竟有大员恬不知耻地将一大巷改名为成业里.
②第六节南方青楼花第一目沪上"花国"1912年商人黄楚九收买《戏剧报》主编郑某为他策划评选上海"花国"名妓.
结果徐某当选为"花国总统",王莲英被评选为"花国总理",小林黛玉等人被评选为"花国六部总长".
1917年冬,新世界游艺场和《新世界报》共同主持了首次"新世界花国"选举,由游客和嫖客自行购买选票,1元一张,购票数量不限,选票上填写妓女优点和地址.
然后由持票人投票选举,12月23日在新世界开票,1918年元旦公布人选,结果是冠芳任花国大总统,贝锦任副总统,莲英任国务总理,另有艺部、貌部、品部、才部总长、次长,花政长、都督、参政、知事等名目.
1918年底举行了第二届选举,结果是王宝玉任花国大总统(一说为徐弟),宝琴任副总统,笑意任国务总理.
1920年4月5日又搞了第三次选举,好弟任花国大总统,曼云、琴楼任副总统,金湘娥任31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4页.
国务总理,珍珠花任参政院长.
另有艺部、貌部、品部、才部总长、次长,花政长、都督、参政、知事等名目.
1919年冬英商企妹牛奶糖公司也在永安公司天韵楼举行香国大总统选举,开票选出的大总统琴寓得到了该公司奖赠的全套西式家具.
在花榜之外还有"花选",如选四大金刚、四小金刚、新四金刚、小四金刚等.
同年冬天,上海公共租界正式开始禁娼,在此压力下,娼妓界的花榜只好收场了.
对于此类选举有人后来指出,"是现社会对于女子一种很刻薄的侮辱",在通商口岸的大都市里成千上万的女人是"因找不着职业,或因薪水微薄不能养活之故,因而当娼妓度日的",它是"妇女最可痛心一件事.
"①从清末到20世纪20年代,随着现代工商大埠的崛起,各类人口迅速汇聚沪上,上海妓女数量也恶性剧增.
1915年新中国图书馆在上海印行了《海上花影录》,该书分初、二两辑,将上海妓女一一留影,另外附"花丛逸事"、"青楼韵语"等招揽嫖客.
根据同年上海《中华新报》的调查结果,当时公共租界共有68万余人,其中青壮年妇女约10万多人,而娼妓就有9791人,而且绝大部分暗娼尚无法统计.
据此可以估计平均在十几个青壮年妇女中就有一个是娼妓.
②1917年英国社会学家甘博耳曾对世界8大城市的公娼人数与总人口比例做了调查,结果显示上海比例最高(见下表).
据此比例推算,上海公娼已有2万人左右,加上私娼人数更多.
③41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忻平:《20~30年代上海青楼业兴盛的特点与原因》,《史学月刊》,1998年第一期.
邹依仁:《旧上海人口变迁的研究》,第37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
裕业:《"三八"节与中国妇女运动》,《工人之路》第251期,1928年3月6日.
1917年世界8大城市公娼与总人口比例表①城市公娼与城市总人口的比例城市公娼与城市总人口的比例伦敦1:906名古屋1:314柏林1:582东京1:277巴黎1:481北京1:259芝加哥1:437上海1:137根据调查,上海在1918年春有长三妓女1104名,到夏天尽管"天灾流行,兵氛不熄,而海上依然歌舞升平",此时长三妓女有1125名,"较春间为多".
②幺二妓女有505人,野鸡4727人,花烟间1050人,咸水妹250人,香粉弄钉棚30人.
③有人对20年代的北四川路是这样描写的:"幽窄昏暗的街道旁边,妓院鳞次栉比,门前都悬挂着红灯笼……这里几乎集中了所有国籍的妇女:中国姑娘涂着胭脂的脸颊,日本妇人用化妆粉抹得煞白的脸……从哈尔滨来的俄罗斯姑娘总是呢喃着:'我的王子,请给我买一小瓶桑娅葡萄酒吧.
'这里甚至可以找到从老巴巴里海岸区来的美国姑娘和从马赛下等酒吧来的老鸨.
"④1920年6月9日名妓王莲英被负债累累的嫖客、洋行职员阎瑞生和帮凶流氓吴春芳骗出,乘上阎事先从嫖友、大买办朱葆三的五公子处借来的自备汽车,开到沪西北新泾东南杜家宅西偏僻处,用棉绳套颈勒毙.
王身上的钻戒、金饰、珠花被阎、吴两51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布克:《新闻就是我的工作》,第25~26页,转引自[美]魏斐德:《上海警察1927~1937》,第7页.
同上,第433页.
陈伯熙:《上海轶事大观》,第445~454页.
鲍祖宣:《娼妓问题》,第20页,上海女子书店1935年版.
人劫分.
不料天网恢恢,6月间两名凶犯逃到佘山教堂,传教士拒不收容,随后在徐州火车站被捕获.
不久判处死刑枪决,在龙华寺远处的一个操场上执行,行刑那天有不少妓女前来观看.
①艺术家郑正秋很快把此案件搬上了话剧舞台,《枪毙阎瑞生》在上海滩轰动一时,长演不衰.
1920年11月同名京剧时装新戏又在上海大舞台首演.
1921年7月1日杨小仲又将此事搬上银幕,这就是中国第一部长故事片《阎瑞生》.
导演任彭年为了追求逼真,特意邀请由妓女出身但已从良的王彩云在片中饰演女主角、被害妓女王莲英.
该影片在上海租界上映时"一日所售,竟达1300余元.
连演一星期,共赢洋4000余元".
②1925年上海明星影片公司导演张石川导演影片《最后的良心》时,得知妓女宣景琳九岁时就开始学习京剧青衣行当,很有表演才能时,就请她出演一号女主角,并帮助她脱离了火坑.
这样,宣景琳和王彩云一样,从青楼走进了中国第一代电影女演员的行列.
③另外根据1920年到1923年的调查,日本"贷座敷"("游女屋")为了躲避租界方面废娼运动的冲击,设在虹口越界筑路区域,计有"大一"等4家.
④1927年2月14日直鲁联军第五路总指挥兼第八军军长毕庶澄率二万奉军取代孙传芳的部队进入了上海.
3月10日青帮头目杜月笙、张啸林等人借上海名妓汕头路富春楼老六的住所为毕接风洗尘.
席间老六使出了浑身招数,使毕军长不饮自醉.
宴会结束后,毕即在老六家留宿.
从此,毕庶澄落入了杜月笙等人预设的陷阱,沉湎于温柔乡,挥金如土,不再过问军事.
61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苏智良:《慰安妇研究》,第28页.
戴中孚:《为早期电影女演员一辩》,《新民晚报》2000年5月25日.
程季华:《中国电影发展史》,第45页,中国电影出版社1963年版.
陈存仁:《银元时代生活史》,第275页.
直到3月19日白崇禧等部向北洋军发起猛攻,毕这才匆匆忙忙离开富春楼,转入战地指挥,但为时已晚,作为直鲁联军精锐部队的第八军已被国民革命军打得落花流水.
第二目上海济良所1913年工部局为改建市场拆毁了位于福州路和其他地方的济良所收容所,于是济良所又在妓女活动较多的南京路上开设了新的收容所,更便于妓女们前来寻求庇护.
1919年,传教士们在福州路开辟了一处新址,并一直维持到日据时期济良所结束以前.
①到同年7月,上海济良所已经发展了20余年,"逐渐发达,建筑房屋,布置分会.
以致今日之发达.
现已有总分所三处,列记如下:一、总所在宝山路北头洋式房屋,其甚宽敞,……内容女子170余人,分第一年级、第二年级、第三年级、第四年级,四班.
每晨讲读圣经外,分班工作.
最高级之手工能刺绣及挑花,为棹衣、窗帘、手囊、汗巾等物甚精美,售与西人极多.
……厨房、浴室、洗衣处均甚清洁.
每年级派二人值日,专扫洒、煮饪、洗涤等事.
卧室尤轩爽…….
其训练佳也.
初入学之女子,一身衣,所中之衣.
食所中之食及工作得钱,则先购衣箱一具,备置什物,次自购衣服、鞋袜、首饰.
每年且有余蓄落,出嫁时,所长悉数给之,颇有妆奩完美者.
一分所在四马路,一枝香对门屋,不甚宽,楼上三间,楼下二间.
凡不愿为娼者之女子,背其恶鸨,投奔该所者,暂居楼上.
俟送公堂讯问一过,即发总会收养.
一爱育学堂,在江湾,甚宽敞,内有礼拜堂、课室,病院.
今春新加油漆.
所收女子,现约120余人,一切制度与宝山路总所略同,惟女生71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参见[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75页.
年龄较稚,受课时间较多.
其居住分编作五大家族,比邻相望.
……女生轮值炊饭,供一家之食.
每饭佐以二肴蔬菜,皆出自种,间食鱼肉.
每家有保姆一人照料.
诸女呼曰母.
以上三处规模整肃,管理有方.
……"德女士、潘女士、慕理女士、杜女士等英、美两国名媛,"来华作救人事业者.
所中女子见诸职员皆欢笑承迎,不胜依恋.
诸职员亦抚摩,慰问,爱惜备至.
故投所女子毫无所苦,有已嫁而携其婴孩,至所小住,如归宁母家者.
外间男子,欲娶所中女子为妻者,纳费105元,以30元归公,以75元为嫁者备衣具.
有不愿嫁者,所中为之资送高等学校受业,间有其入外国大学者,或学为保姆,服务本所,以报前德者.
"①1919年7月一分所所长浦女士登报启事:"四马路、浙江路一支香对面397号门牌新设济良所.
内部布置颇为周备,所长浦女士热心救世,常作祷告,愿牺牲一身为上海娼妓服救护之役,其决心非尽将上海妓女拔出火坑,以登衽席不止.
现遍登各报广告,如有不愿为娼之女,弃其业,投奔本所者,所妥为收养.
起居、饮食甚为舒服,且得学习工作,所讲道德,并派出教士多人相劝导各妓女跳出地狱.
或有仁人君子代为设法将妓女送入济良所,更为感谢.
浦女士之意尤注重于小东门、洋泾浜、盆汤弄一带之稚妓及花烟间妓女云.
"②1921年,济良所又在闸北开设分部,建立了一家疗养院,这样就无需再将患者转到医院去进行治疗,避免了某些收容人员在医院治疗痊愈后逃跑的现象.
③随着上海济良所的规模不断81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济良所年报》1922年第10页,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78~379页.
《济良所之发展》,《申报》1919年4月30日.
《济良所之历史与成绩》,《申报》1919年7月17日.
扩大,在妓女中具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和吸引力.
1923年夏,18岁的女子吴根弟"被邻妇诱同来沪,押入法租界妓院为娼.
该女不惯操肉笑生涯,受鸨儿凌虐,前日得间逃出,至公共租界济良所乞援.
该所允予暂留,一面通知老闸捕房,转禀公廨,令查传其家属到案,讯名核查.
"①1924年,从小父母双亡,九年前被匪徒拐到上海卖给妓院为娼的20岁常州女子王兰英因实在不堪种种威逼,而且身患暗疾不能接客,老鸨又欲将她卖往外埠.
所以王兰英在熟客的陪同下前往警署要求超豁.
②济良所的工作不仅是要帮助妓女跳出火坑,而且还要帮助她们获得重新融入社会的能力.
为此济良所主要做了三件事:识字教育、技能培训和宗教教育.
收容所的生活是统一规范的.
早上7:30起床,早饭之后,进行读书识字的基础教育.
此外还补充一些算术和卫生知识.
在课间安排一个小时的宗教教育.
中午时分进行简单午餐.
每周一至周五下午1:00至4:30进行技能培训,学习缝纫、刺绣及烹饪.
下午5:30晚饭.
每晚7:00以后是祷告的时间,9:00准时熄灯.
技能培训的目的不仅是培养收容人员的谋生能力,更重要的是帮助她们树立用自己辛勤劳动开创新生活的信念.
收容人员制作的产品有刺绣手帕,为婴儿及缠足者特制的袜子、扇盒等,也做一些预定的新娘嫁妆及玩具娃娃等.
手工劳动的收入虽然十分微薄,但很有意义,同时也为收容所带来了一些收入.
③为数不少的妓女和婢女在济良所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在1908年至1925年离开济良所的397人中,出嫁占的比例最大91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参见[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79~380页.
《妓女请求超豁》,《申报》1924年1月7日.
《被拐堕落女子投济良所求援》,《申报》1924年12月1日.
(251人),接下来是上学的人数(47人),然后是回家的人数(43人),就业的人数(20人).
另外,死亡、逃跑以及被送回会审公廨或警察局的有36人.
①因为离开的人少,进来的人多,济良所还得寻找新的场所.
工艺部为长期收容者提供了工作的机会.
1906年,工艺部的一个大车间就吸收了26名妇女.
1908年至1912年,吸收了50人,后来增至60至70人.
这些女子从早上9:00一直工作到下午4:30.
尽管工艺部的收入还不够自足,但是每月还是会给每个人发放1.
75元到3元的报酬.
这样,被收容人员还是可以存下一点钱自用.
有些被收容人员盼望能进教会学校上学,那些想留下来或是尚未婚配的,则被济良所安排到儿童收容所做助手或教师.
②北洋军阀时期,上海及周围地区迭起的战事给济良所带来了连续的灾难.
1924年军阀混战,传教士们被迫将收容所内所有人员集中到白利南路的儿童收容所.
1927年北伐时期亦是如此.
每次由于战事的人员、物品的全部转移,都要动用马车、推车等搬运工具,兴师动众,劳神费力.
第三目浙江清末民初,以卖淫为生活的九姓渔户临江女子,每逢长夏因修理船只,均舍舟登陆一律居住杭州花牌楼.
新任第四区江干警察分署署员吾某"置人民违警及一切道路政治咸不整顿,……终日与彼征逐,左拥右抱,其乐陶陶,群妓赖以保障.
其对于吾02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济良所年报》1933年第12页,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0页.
参见[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77页.
某称呼,非曰干姑爷,即曰娘舅".
①在淫荡之风时有所闻的浙江某县,民国初年在监狱中还有女管监强迫少年女犯秘密卖淫充作摇钱树的,"若不这样做,就会酷刑立至.
如果典狱者来,就洗掉脂粉,换上破衣服,从床后移动木板进入狱中.
点名完毕,仍返回密室.
"②浙江政法学校的学生陆爱华为了追求寄宿舍中的一个私娼,常与同学周某争风吃醋.
最后因私娼挑明,爱他全是为了金钱,于是万念俱灰,投河自杀了.
陆留下的遗书称:"现实使我不得不死.
爱华因好友的关系而认识了美人,又因美人的关系而与好友伤了感情.
弟因美人而借债,而典当,而诳骗别人的钱物.
……我现在身败、名裂、财尽……不死,还等待什么呢!
"③1922年著名记者邵飘萍在《京报》上发表文章,认为土娼和彩票之多是"浙省文明中之罪恶".
省城杭州繁盛之地,"土娼则随处皆有,出入旅馆,公然应局.
警察非不查问或加以惩罚,然狂焰远未见其遏止.
……青年子弟之受害者,殊不知凡几矣.
"他认为,"有人因土娼之多,议设公娼,此决非正当办法.
盖公娼今方在议废之列,安可设乎为今之计,惟有一面严厉侦察以处罚,使交易者双方皆不敢冒险为之;一面则多开妇女正当生业之门,宣传演讲,激动廉耻观念,流毒或可渐止.
"④但在当时邵飘萍的声音太微弱了,相关的人根本听不进去.
他们反而别出心裁,纠集一批巨富、官僚子弟不久在杭州湖滨"大世界"公开进行"花选".
各妓院的头牌妓女浓妆艳抹,踊跃前往参赛.
经过几天激烈竞争,"花牌楼"二三十家妓院中最大的一家的头牌妓女12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天下大事》,《京报》1922年7月5日.
晓庵:《寄宿舍》,《黑幕大观》,第303页.
《女狱》,《黑幕大观》,第298页.
姜泣群编:《民国野史》,第342页.
"龙凤"获得了"花国总统"的桂冠.
从此这家妓院也因此被称之为"总统府",宾客盈门,轰动杭州.
①第四目福建张藻宸任福建警察厅长时,在原有妓捐外又增加了消遣、局票两项.
原先是将妓女分成五等,交2~8元.
张厅长新规定在妓院赌博者征交消遣捐,当事人买消遣票一张,每张2元(一桌),有日间、夜间之分.
凡在妓院中叫局者,按每台600文向妓捐局购买局票.
1924年8月30日时任福建警察厅长的高文贵又以警饷不足为由发布告,增加妓捐.
布告称:"照得妓捐一项,本属寓禁于征.
闽省此项税率,失之过轻,目下财政困难,自应酌量增加,以裕收入.
兹酌量暂加办法,定于本年九月一日起实行,在各妓寮按月所增无多,自属轻而易举.
仰即遵照后开各项办理,毋得稍有观望,致于取缔.
计开(一)甲项总牌捐,妓女不及三人者,月收大洋十二元;三人以上者,月收大洋十六元;五人以上者,月收大洋二十元.
(二)乙项总牌捐,妓女不及三人者,月收大洋六元;三人以上者,月收大洋八元;五人以上者,月收大洋十元.
(三)甲项一等妓捐,月收大洋九元;二等妓捐,月收大洋八元;(四)乙项三等妓捐,月收大洋五元五角;四等妓捐,月收大洋四元.
(五)乙项五等妓捐免予增加.
(六)局票每张收大洋一元,每本大洋十元.
"按照上述布告,四等以上的妓女每月每人月增妓捐一元.
另外,警察厅口头通知各妓院,消遣票每张加价一元.
31日福州各妓院老板开会,都认为景况困难,无力担负.
22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91页.
于是推举代表二人,向妓捐局请求豁免,在遭到拒绝后各妓院决定以罢业相对抗.
当天午后,妓院、唱书堂一律关门歇业,所有的妓女离开了妓院,各找栖身之处.
警察厅闻讯后立即派员赴妓捐局,令该局传谕各妓东,须具结官厅取证,以后不得再行开业.
各妓院老板对此置之不理.
9月3日警察厅决定让步,请出当地商界陈某等人为调解人,转向妓界告知新方案:"将总牌捐取消,局票每张仍旧台交600文.
惟各妓女每月加捐一元,夜间消遣券每张加洋一元.
"但是直到9月14日妓院仍未复业.
①北洋军阀时期,福建延平一带的村镇,"其居民除专恃皮肉生涯外,凡不知别有营业可资生活","其他各处村镇,类此者甚多.
"②第五目两广1911年广东辛亥革命时民军进入省城,东堤各妓院为武装力量占据,妓女出走.
而陈堤烟花如故.
根据日本上海东亚同文书院第10期学生1912年夏秋的调查,"广东省城的人口250万,其中在水上生活的据说有30万……其中最多的是舢板,而这种舢板一般都是由女子操纵的……实际上这些舢板正是世人厌恶的魔窟,是人们到这些叫做花船的妓楼中进行冶游,即所谓吃喝嫖赌,招妓醉歌的所在.
"③广东光复,成立军政府后,警察厅采取了一些查禁娼妓的措施.
主要有:经军政府批准制定并公布了《取缔娼妓章程》,规定所有娼妓、妓院停止营业,娼妓自谋生计;查封包括珠江水上宿32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日]沪友会编:《上海东亚同文书院大旅行记录》,第116页.
参见《中国妓业之流毒》,《社会学杂志》第一卷,第一号.
《福州娼寮罢业》,《晨报》1924年9月15日.
娼船在内的各种卖淫场所,设法使娼妓从良,组成家庭,但须取得商人或政府职员的担保;对于卖良、逼良为娼者处以重刑.
陈炯明下令禁娼,陈堤也随之荒废了两年.
禁娼令实施后,因妓女生计问题始终没有解决,部分妓女流入香港.
广东军政府后来只好允许妓女重操旧业,但是没有恢复花捐,也没有增加户头和妓院.
①龙济光进入广东后,娼妓又重新回到陈堤,但总体已不如清末繁华了.
至于东堤各寨妓女早已四散,又从陆地返回艇居了.
②1914年,广东都督、省长明确发布告示,"宣布所有东堤及西关之娼寮,陈塘南新镇地塘鱼栏一带,并花埭之金针帮及水上之士敏土工厂前、二沙之西、大坦尾之北,前经指定湾泊妓艇地点,均许其先行复业,惟不得在城内开设",意图在于解决饷源的紧缺.
广东警察厅特别制定了十四条管理娼业的简则,主要内容是经营娼妓业者必须注册,限于上述地点营业;妓女不准抽鸦片,聚众赌博,不得接待军警学界有服装标志者;不得凌虐妓女等等.
③然而仍有一些妓女不顾禁私娼的命令,"或在酒楼或在旅馆公开陪饮陪宿","酒楼旅馆伙伴专为私娼媒介,以图分利.
甚至引诱良家妇女来往其间演出种种怪剧.
故昔之秘密卖淫则流娼与良家妇女各半,今之秘密卖淫则流娼少而良家妇女居多.
"④1918年广州的东堤,"一列十余座洋楼,每座均灯光明亮,绿窗红帘,五光十色,锣鼓笙歌,几响遏行云.
"那里住的都是高等妓女,而嫖客多为官僚和纨绔子弟.
⑤42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蔡廷锴自传》,第110~111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粤省之淫风竟若此耶》,《申报》1914年6月26日.
《警厅严禁私娼》,《申报》1914年5月19日.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03页.
《中国社会通史·民国卷》,第610~611页.
1920年夏,广州女界举行传统的乞巧活动,其势十分红火,实二十年来所仅见.
"陈塘东堤之妓女此届七夕各竟嬲其所欢,出资购物,共在庭室陈列举行乞巧.
东堤二马路某寮陈列尤佳.
且于门前悬挂'家家穿七巧','户户拜牛郎'之生花联者.
"①1921年春天,广东省财政厅长廖仲恺、广州市市长孙科会呈省长陈炯明,要求将原有财政厅征收的省会花筵捐、省河艇牌费等自3月1日起改拨归市政厅办理.
3月3日陈炯明发布命令,批准执行.
②4月1日广州各界群众有组织有计划地举行了废娼大游行.
但是当时政府每年征收的花筵捐可收入六七十万元,是市政府总收入的四分之一,再加上全市有公娼2000多人,私娼数百人,安置她们需要费用30万元,另外建造楼房费用20万元.
因此当局没有同意群众的请求.
③1922年广东省政府主席兼粤军总司令陈炯明下令关闭广州市所有的妓院.
但1923年杨希闽、刘震寰率领驻广东的云南、广西军队打败了举兵反叛的陈炯明以后,禁娼令很快就作废了.
三八妇女节最早传入中国是在1924年.
这年的3月8日广东妇女在广州第一公园开会纪念,并在会后举行了游行.
"废除娼妓制度!
"便是游行的口号之一.
④1925年到1926年省港大罢工期间,回到广东的香港罢工工人达13万,滞留在省城广州的就有近10万人.
国民政府农工部长廖仲恺呈请政府关闭了一些妓院、烟馆、赌场作为罢工工人的临时宿舍.
⑤52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中国妇女运动史》,第197页.
广州《民国日报》,1924年3月10日.
《广州废娼运动》,《妇女声》第8期,1922年4月5日.
《广州市市政公报》,1921年3月14日第3号.
《广州女界乞巧记》,《大公报》1920年8月31日.
根据1926年广州市社会局的调查,全市共有妓寨131间,内有妓女艇69只,妓女1362人.
其中上乘寨70间,妓女761人;中乘寨42间,妓女486人;下乘寨16间,妓女115人.
此外还有尚未登记的私娼约2600人.
《大晚报》记者做过调查,他报告说"广州陈塘犹香港之石塘,高等妓女,荟萃于此.
俗呼为大寨.
此间酒楼连云,火坑林立,计酒楼有六,……火坑有十九,……大火坑中,内囚以哭为笑的人类,凡316名.
"又说"大寨之营业,亦分两种.
曰酒局,只陪酒的.
曰大局,便是荐枕的了.
……计酒局一台花捐元四,附加公路、教育、工艺等费共8角,军费6角半,……且说数项统计,连寨租一元,妓女一元,合共4元8角半.
买笑者何吝区区,大都每局给以5元.
于是一番卖笑,妓女所得仅一元一角半……若夫大局,则照数加倍.
"①另根据广州《民国日报》报道:"盗贼收行水有防地,割据称雄的军阀有防地.
而私娼卖淫也有防地.
如西堤的私娼不能越过南堤,南堤的也不能走过西堤.
这并非是私娼们有势力固守地盘,不许别的客娼侵占.
因为那些私娼是有人包庇的.
如某区员包庇某某私娼,在本区范围之内他可以保证.
如果出了范围之外,他就不能保护了.
他又恐防别的私娼来侵夺权利.
当他夺权时,见有不受保证的私娼,必定要拿去罚款.
……私娼也分上中下三等.
上等的多在西堤一带,中下等的处处都有,尤以西堤一马路和城里为最多,那上等的私娼,不独单门卖淫,而且还要设计谋骗嫖客.
那中下等的私娼,除掉每晚赚二三元之外(夜寻资,客栈酒店侍役占四成,自己得六成)就一无所获了.
"②62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羊城照妖镜》,广州《民国日报》1926年6月9日.
《中国娼妓史》,第333页.
另外,1920年到1925年军阀洪兆麟统治潮梅期间,特意设立花捐局,专管烟、赌、娼馆和茶楼、酒楼的登记,发牌和收税.
①1912年广西桂林发生火灾,被称为"备查馆"的妓女纷纷逃往下关文家园(又称秀水塘、臭水塘)营业,仍然自成一区,称为特别区.
1913年南宁成为广西省会后,立即在水闸门河下设立公娼.
妓女分老举和琵琶仔两类,通行广东话.
但因为军政界人员很多不熟悉广东话,因此由上海迁来由苏杭一带人经营的南词班大受欢迎.
南词班的妓女说的是上海话或苏州话,烧的菜也是苏杭风味,清唱曲目均为京剧.
1921年广西政变后乱了几年,南词班纷纷北上返回原籍,以后不再出现.
1916~1917年间桂林出现了妓院的另一派别———堂班.
堂班是由湖南发展而来,每个鸨母各带若干妓女成为一班,名某某堂,租赁大公馆,妓女房间陈设华丽,而且有乐师、厨师.
堂班声称只陪酒唱曲不伴宿,以抬高身价.
如果客人一定要伴宿,必须花上数百元铺堂,先送鸨母现金若干,再送妓女首饰衣履若干,请客若干席,到期再大张筵席.
1925到1926年桂林城内的堂班一律迁往特别区营业.
②第六目云南1911年云南重九光复后,军政府民政司对娼妓问题上报了取消和限制两个方案,云南都督批准了限制的方案,试图通过公娼消灭私娼,最后达到无娼.
1912年2月底巡警局指定在昆明市中心原云贵总督署前的甬道街上为创设公娼地点,后因当地居民强烈反对,又改在南72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同上,第438~439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29页.
城外公园对面的商埠区域兴建公娼集合所,并在附近配套建造了剧院、饭馆、酒楼.
在兴建期间尽管有基督教青年会集会反对,但军政府驳回了他们的上书.
青年会集会反对公娼,称云南军政府搞公娼实际上是掘个大陷阱,每年使青年男女同胞堕落此阱,万劫不复.
"本会以道德眼光,观察此事,知非阻止或改道,不足以救滇南青年道德之堕落",建议取消公娼,开办工厂.
巡警局竟然批示称"取消公娼理无".
①11月10日公园对门的公娼组合正式开张,官方将其定名为上等集园.
在这之前"一般土妓,多有逃往个(旧)蒙(自)一带营业者.
自治公所恐坏风纪,请省限制.
民政司乃令巡警局取缔,行知铁道警察,从严盘诘,不许出境云".
②被送入集园的是因卖淫被警方拿获,照过相已经备案的妓女.
其中有个别私娼通过各种途径表示将痛改前非,要求免进集园充当公娼.
如1912年11月21日昆明《天南新报》记载,"闽人李子清具禀巡警局云:该妻李张氏,已痛悔前非,不愿为娼,自愿与该民同务正业,恳请取消相片云云.
警察局批云,该妻李张氏,秽声久播.
前因勾结内东区巡官周敏,经局发觉,始饬照相.
今值此取缔娼妓之时,该妇自应迁入集园,免与清流同居,自生传染.
今该妇既然愿痛悔前非,不愿为娼,愿与该民同务正业,该民是否能管束其妻,不再重蹈覆辙仰候内东区查明禀复后,再行核夺云.
"③云南女子爱国协会会长兼赤十字研究所所长李咏秋等人当时以"娼妓装束仿效一般女界,致令泾渭混淆,邪正莫分"为由,82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转引自《云南社会大观》,第137页.
《滇南公报》1912年8月19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21页.
上书呈请限制娼妓,提出女学生当时着裙,因此不准妓女着裙.
这条意见后来被民政司采纳.
当女生制服式样发布后,昆明"师范、农业、职业各校,女学生拟各制裙,以别良莠,连夜赶制,异常奔忙.
一时能制女裙之铺,皆为之拥挤.
"①1913年云南警察厅长秦光第特别规定,妓女外出时的服装应为青色衣裳,系白折腰,以资识别.
②上等集园娼妓的来源因为是控制在警方手里,因此是不成问题的.
该园开业当天门庭若市,游客很多.
于是主持人第二天就把只调笑不留宿的"茶围"票价从每张一角涨到五角,超过了京沪妓院的价格.
集园的妓女除了在园内进行茶围、夜度营业之外,还可以受雇前往酒楼陪客,但事先应由雇主向集园购买"酒条",凭条出园,前往约定的酒楼为人伴席斟酒,任意取乐.
所有收入,30%上缴集园.
妓女还要承担房租、水电、伙食费用和鸨母工资.
③上等集园开张后,中等集园也开始上马了.
由于选址四川街的居民反对全体迁让私房,于是巡警局决定请各房主主动将房屋租给妓女,由妓女按月交租.
如果不愿出租,则由警方作价收买.
房子问题迎刃而解后,巡警局就勒令娼妓从速迁入,以免与清流杂居.
至于下等妓女本来已经集中在省城福兴街一带,警方一则管理较为方便,二则财力有限,就不再搞下等集园了.
不过民间习惯上称福兴街一带为下等集园.
实行了公娼制后,私娼仍然继续存在,"巡警局以城内外私娼颇多,取缔不易,难保不滋生事端",事实上已经发生了商埠二92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云南社会大观》,第153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56页.
《天南新报》1912年12月2日.
区私娼蔡秀华被嫖客杀死一案,因此巡警局下令各区,"将向为此不正当营业的妇女,概行调查清楚,传赴总局摄影,以便严行取缔",送入集园.
①1913年10月18日《共和滇报》发表署名文章《对于集园成立后之感言》,叹息"吾金马碧鸡名胜之区,竟一变而为野鸡害马秽乱之场!
"抨击设立集园是"天祸云南!
"指出:"国家多难,正男儿忧危自励之时,何暇逐乐买笑,废业耗时"11月间,省会警察厅作出反应,对集园妓女进一步进行约束,平时不准出园,若有要事外出,要请假.
只准用放下轿帘的小轿代步,而且必须随身携带假条,随时交巡警检查,还要束上白色腰带,以为娼妓标记,违者予以拘留处罚.
1914年2月昆明联合会有人提出"恳请取消集园,以端风化而正人心",改设女子自新所.
但警方认为省会"禁私娼而不设公娼,犹治河然,不淤而塞,未知其可也!
"仍坚持不如一面严禁私娼,一面重新修订公娼规则,消灭现存弊端.
不久省会警察厅拟定了《修正取缔娼妓规则》49条,规定集园经理必须按月向警方缴纳规定的花捐、妓女执照费,用以医生的检查费,妓女医药费和济良、自新两所的经费.
经理不准勒索妓女,不准强迫她们分给嫖客赠予的财物.
妓女要求休息一天,应听其便,不准强迫接客.
未满16岁的女子不得申请入园为妓.
申请入园的必须具结,写明愿意当妓女的原因、现在住址、婚姻和家庭情况.
经批准后才能入园.
有传染病者不能入园为妓女.
每个妓女门前要悬挂本人照片,写出姓名,不准接待身穿制服、年龄不到20岁的嫖客.
一夜不准接待两个客人.
园内不可佩用金、玉贵重物品,不准抽大烟、赌博和私藏武器及危险物品.
妓女愿意从03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云南社会大观》,第142~143页.
良,任何人不得干涉.
如一时找不到归宿,可送往济良所,听候择配.
愿娶其为妻者,要详报姓名年龄,必须有一定的职业,请好保人,本人呈交照片,双方具结.
不准有蒙混拐卖行为.
违反规则的,分处1~50元罚款或拘留3~50天.
不论经理或妓女,一律不准拐带人口,引诱良家妇女入园.
违者除立即勒令停业外,并要按照法律,治以应得之罪.
①1914年5月14日唐继尧以都督兼任民政长后,又有三迤总会、孔教会要求取消集园.
唐随即发出指令:"查省城自从开办集园以来,青年男女习以邪僻,荡志溺心,日趋淫糜,遂至礼教沦胥,风俗败坏,殊于社会人心,极有妨害.
……所有上、中两等集园,均限至阳历6月底一律取消.
一切善后办法,候饬警察厅等妥筹议拟,呈候核定.
"②6月1日唐继尧又发出训令:"查省城两等集园,昨已令饬该厅,限定阳历6月一律取消在案.
所有两园妓女,于取消限期以内,应即分别开放.
有家者由家长和本夫领回,别图正当生业.
无家者由该妓女自行择配,俾令各得其夫.
……此后园内妓女择定配偶者,准其报知该管警署及集园管理处,应予除名,即日出园.
一切严格干涉办法,概行免除,倘经理处敢有留难需索等事,准该妓女投诉该管警署,严行究办!
"③6月23日唐继尧再次对军警督察长兼警察厅长、新任昆明县知事发出训令,规定凡6月底之前还没有离开集园的妓女一律发送济良所择配,或工厂成立后发工厂工作.
并指出,"此次取消集园,原期涤除污垢,力挽浇漓,俾风俗人心,渐趋良善.
则13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③《云南社会大观》,第148~149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19页.
《云南社会大观》,第146~147页.
私娼密卖及暗设钓台等事,尤应认真查拿,尽法惩办!
应由该督察长、厅长会同新任周知事随时妥商办理,务期禁绝!
"①根据商埠第一区警察署统计,上等集园结束时,全园91个妓女,从良的22人,被亲属领回的69人.
同年7月省警察厅颁布了3条取缔私娼的措施:1.
媒合容止之钓台,犯者处3~5年之工作(劳役).
2.
密卖之妇女,初犯者处3~5月之工作(劳役),再犯者罚1~3年之工作(劳役).
3.
嫖客从重罚金,无力交纳者,按金数折为工作(劳役)日数.
此3条措施颁布后遭到了省高等检察厅检察长的极力反对.
他认为这与暂行新刑律及违警律均有抵触,混淆了警察厅和司法机关的权限.
于是1915年4月警察厅重新颁布了《取缔私娼办法》,规定所有私娼必须从良嫁人,逾期不嫁,即由警方送入济良所,学习纺织、缝纫、刺绣,学成一门手艺后由警方统一择配.
不过从同年8月的《共和滇报》来看,情况不容乐观:"自集园取消后,一般下流娼妓,均麇集于南城外营门口、福星街一带,秘营'稼业'.
每于夕阳西下,苦力工人成群结党,前往冶游.
警察亦拿不胜'纳'矣!
"②1917年大部分妓女失去生活来源后转变为暗娼.
当时褡裢巷、打水巷、小柳树巷、杀鸡巷、五福巷等地均为私娼卖淫之处.
5月省警察厅鉴于集园解散后私娼日益猖獗,制定了《监视户取缔规则》14条,规定妓女凡是被"警察查获不止一次,送厅讯明难期改悔者,即认为监视户","由警厅制发木牌一面,长三寸宽一寸四分.
粉地绿书监视户字样,钉于门首,俾易区别.
"监视户妓女必须填写表格并附照片2张,缴存管区警署和警厅备23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26页.
《云南社会大观》,第149页.
查.
同时规定她们每人每月须上缴5角到1元5角的保护费.
①1918年1月商人艾济川取得了公娼承办权.
早在1916年11月艾济川等人就上书省警察厅,请求设立公开的妓院,称"娼寮文明,滇省独无","凡有烟火之处即有色欲","行商坐贾,终岁旅居,既无明娼,必寻私娼甚至花柳自残.
"又称"滇省南城外已开作商埠,现在时局又以输入外资为唯一宗旨,我不自营妓院,外人必接攘夺利","妓院明开,既便于医生检查梅毒,又可年抽妓捐,补益警费".
②这一提议后来终于被警方采纳.
4月5日艾济川通过警察厅调来数十名妓女在由四川街改名的万庆街集园正式开展营业.
这一官督商办的集园因索价太高,性病得不到有效控制加上舆论反对等原因,到1923年6月迁到云津市场改为完全商办.
1922年8月省政府指定新成立的昆明市政公所,在云津市场集园新址再次恢复公娼.
次年6月1日集园再次开张营业,由第一区警察署管理.
园内设管理事务所,下设文书、财务、售票、管警、妓女指导、医士、门卫杂役等30余人.
当时警方调查掌握的妓女有四五百人,但进入集园的不到100人,这些人按照年龄、姿色分成四等,每月交纳花捐也相应分成四等.
第七目四川民国建立后四川省城成都的社会风俗有了较大的变化,"最令人太息者,莫过于娼寮之发达.
"1914年省城调查,营此业者有七八千人,一年后又翻了数倍.
"推其原因,实由省中老于此33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同上,第622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26页.
业者,乘此米价昂贵,生计艰难之际,仅出钱数串即可买得一女子,拖名抚为养女,实则携至省中,或辗转出售,或自植为摇钱树.
故黠者争相效尤,而淫业乃大昌矣.
……警厅不设法禁止,只知以收捐为天职".
①北洋政府时期重庆的社会生活极其腐朽糜烂,烟赌娼公行,不少旅馆、饭店长期住着苏州、扬州等地来的堂班姑娘,不分日夜地出条子,应接客人.
一般旅栈也有私娼频繁进出.
清朝末年民国初年,在重庆神仙口街妓院中已经干了几年的王贞孝改名为陈月卿,选中了药材商人彭子猷从良.
已有家室的彭筹集了几百银元为陈赎身,从良后彭安排陈作为他的外室,在城内觐巷住了两三年.
后来彭玩厌了陈,另有新欢,便借口有事即将离开重庆之际,公开向陈提出"砍草帘子,开笼放鸟",将她抛弃不管.
陈顿时陷入精神迷茫和生活贫困,走投无路,先是就地做"私门头",后来又在米花街租赁半边小院做"私门头".
在此期间她还一度到金沙岗一家丝弦堂子搭班.
②1922年做了几年私门头的陈月卿使出几年来的积蓄,在大阳沟邬家院子正式开妓院,当鸨母.
邬家院子有二十余间房,分上中下三等,清洁卫生,陈设齐备.
时正值四川一、二两军内战,介入这一内战的黔军袁祖铭部,北洋军卢金山、赵荣山等部先后进驻重庆,陈月卿的妓院生意越做越兴隆.
妓女从开初时的八九人发展到20余人.
嫖客尽是营团长以上的军官和与他们有联系的商人绅士.
他们之间的一些特殊生意如贩卖烟土都是在陈月卿的妓院中谈成的.
有时双方争执不下,陈居中撮合,两面讨好.
事成之后,双方都感谢她.
川军黄敬章团长做鸦片生意时还带上了陈的干43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36页.
《西蜀风俗日下》,《大公报》1915年10月15日.
股.
后来时局变化,北洋军、黔军陆续离开了重庆,黄敬章等川军军官也走了,妓院生意十分冷淡.
陈月卿拖了半年多后,只好关闭妓院到大阳沟黄家二公馆休息.
①北洋政府时期,四川潼南双江镇有"小重庆"之称,离县城约十公里.
在靠近涪江码头附近的一条老猪巷内,赌场、烟馆、妓院一应俱全.
杨闇公在1924年5月13日的日记中写道:"吾族……对于子弟的教育,都不把它当一回事……还有一种很危险的事情,族间的人们,不问老幼,都视嫖赌为日常生活中的重要事件,终日非嫖即赌,青年中几乎没有一个不犯这种毛病.
"②532第四章北洋军阀时期的妓业①②转引自《杨尚昆回忆录》,第11页,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41页.
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第一节形形色色的嫖客第一目政府官员1927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褚民谊是到上海来的第一个国民党中央委员,他通过黄警顽介绍认识了张啸林.
在四马路大西洋西餐馆吃饭时,张啸林一下子叫来了百余妓女助兴,褚民谊与其中两个妓女一直闹到了深夜二时.
此后他又应张啸林之请多次到会乐里妓院游玩,"把中央委员的尊严,一扫而空,荡然无存"①.
接着褚陪同张啸林等人到杭州游玩,"之江大学请褚民谊去演讲,他竟然表示事情太忙,加以谢绝,反而陪了一个妓女到'月下老人祠'去求签,消息传出,文教界人士为之大哗.
"②周佛海在北伐军总司令部任职时,"每隔数月,一定到沪一次,他与前鲁、皖主席陈调元是嫖友,所以同去的时候为多.
……一品香与大东旅社两处,就作为他们来沪时的居停之处.
每晚飞笺召妓,见有合意的,立刻去作牌局,一掷千金,妓院中因为知道他们是当代的达官贵人,又复手头豪阔,往往不敢自①②同上,第59页.
陈存仁:《抗战时代生活史》,第58~59页.
高身价,一夕之间,灭烛留髡,立成为入幕之宾.
"①1928年周佛海随从蒋介石去北平碧云寺举行祭灵大典时不忘忙里偷闲,纵情声色.
"朋友们劝他不宜如此放纵,他还很得意的说,'醇酒妇人,正是男儿本色.
'故都风月,本来甲于全国,所谓八大胡同的旖旎温馨,也早为有男儿本色的人向往已久.
到达北平第二天的傍晚,佛海就张筵于南妓清吟小班红弟的妆阁了.
"②国民政府实业部长陈公博也是"风流倜傥,丰姿翩翩,艳迹遍传南北,陈夫人阅报载其风流韵事,尝提出质问,陈即极力申辩,并赌毒咒云:如有外遇,当不得善终.
夫人之疑始释,而陈之自由亦始得恢复.
"③蒋介石上台后介绍赋闲家居的哥哥蒋介卿出任浙海关监督,管辖镇海、象山、慈溪、海门等18个常关.
蒋介卿自1928年5月上任到1930年春,用营私中饱的收入在宁波城内九曲巷购置精美住宅一所,"好色如命,先纳妓女程爱卿为妾,同居一年余离去,后又纳妓女柯姓女.
"如此胡作非为加上贪污中饱,最后于1935年被撤职.
④此后蒋介石宁可在经济上尽量供其兄挥霍享用,却再也不让他去当大官,丢人现眼了.
第二目军事将领1928年10月韩复榘被冯玉祥重新确认为师长后心怀不满,沉溺酒色.
有一次在漯河一家妓院中为争夺一个妓女与河南省73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王金海、佐恩:《蒋经国全传》,第5页,吉林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民国世说》,第179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7年版.
朱子家:《汪政权的开场与收场》第六册,第43页.
朱子家:《汪政权的开场与收场》中册,第118页,香港春秋杂志社1959年版.
主席的两个表弟大打出手,弄得满城风雨.
事发后韩一不做二不休,不仅经常跑秦楼楚馆,而且又娶了一个小老婆.
①同年韩受命担任河南省主席,次年春后他时常以巡视为名,出外与河南民团司令何其慎一道吃喝嫖赌,寻欢玩乐.
1930年9月韩复榘就任山东省主席后在济南经七路小纬二路设招待处,每逢蒋介石的代表蒋伯诚、青岛市长沈鸿烈、胶济铁路委员会委员长葛光庭等人到来时,亲自陪同,打牌听戏,招妓侑酒.
同样韩去青岛时沈、葛也投桃报李,如法接待,甚至还叫来了日本妓女,给韩换换口味.
有一次在招妓宴客时韩结识了济南名妓"红菊花"李玉卿,一见倾心,纳其为妾.
不料李玉卿水性杨花,后与招待处一北平厨役李某私通,被人告发后死于乱棍之下.
韩复榘还有意纳济南八卦楼妓女文姬为妾,但文姬找了省政府电务处报务员薛履厚从良.
韩闻讯后大怒,下令电务处开除薛履厚,并将薛履厚夫妇赶出济南.
他常常游览济南近郊名胜千佛山,有时乘兴招妓值宿,夜宿不归.
这与他在公众场合一本正经地大谈禁娼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本身就是极大的讽刺.
韩复榘参议厅的参议们也上行下效,经常傍着韩主席打茶围,招娼妓,玩女人,花天酒地,吃喝玩乐.
1935年华北事变前,日本侵略者为了夺取胶济铁路旁的一个矿藏,由驻济南领事西田郎出面,逼迫山东省主席韩复榘在由日方开采这个矿的合同上签字.
驻济南武官花谷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从本土弄来两个美貌的歌妓安置在商埠一家日本妓院中,打算用美人计迫韩就范.
某晚花谷秘密请了韩复榘到妓院喝酒,在两个妓女的陪劝下,韩很快喝得烂醉,幸亏省政府承启处长焦子龙等人及时赶到妓院,以南京来了急电为由将韩架上汽83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韩复榘这个人》,第34~35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车拉走,日本侵略者的罪恶图谋才未得逞.
①1929年6月4日国民革命军第一方面军总指挥石友三率部从南阳到许昌驻防.
当时他已经有七个姨太太了.
但他很快看上了艺妓黄凤芝,在迎接特派员钱大钧的宴会上特意叫了黄凤芝的条子.
宴会之后他把黄的父亲找来,软硬兼施,迫使其交出爱女,做了自己的八姨太.
②1930年十九路军攻占济南后,六十师师长蔡廷锴与航空署长张惠长乱跑乱撞,某晚去了日本妓院"御料理",住了一个晚上.
③次年11月蔡廷锴部从江西"剿共"前线撤回,改驻上海.
蔡廷锴在上海等待部队全部到齐期间,闲得无聊,有时"被一班豪友拖去作狎邪之游",尽管他还在担心会因此染上梅毒.
④1932年1月25日晚8时许,驻防嘉定南翔镇的国民党军第七十师副官杨克安未经请假,携枪私自赴沪,在海宁路德兴里311号粤妓林女处逗留.
次日该部派人到上海通知淞沪警备司令部至虹口捕房报案,并将杨克安抓获.
但杨在捕房辩称:"此番来沪,并非潜逃,实系游玩数天;呈案之合子炮,系该师参谋处长某君之物.
……无贩卖之事".
⑤1931到1933年鲁涤平主政浙江期间,任用亲信鲁岱为省政府秘书长,对于他俩的政绩,有民谣说:"主席病三年,秘书长嫖三年,……各有千秋.
"⑥1934年驻潢川的东北军军官的随从兵时常到客栈中去嫖93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⑥戚伍编:《国民党超级特务谱》,第20页,团结出版社1994年版.
《副官携军火流连妓馆》,《申报》1932年1月28日.
同上,第265页.
《蔡廷锴自传》,第228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第305~306页,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
吕伟俊:《韩复榘》,第380页,山东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妓.
9月28日张学良对驻潢川的六十七军官兵讲话时指出,"潢川社会情况复杂,随从兵最易有劣迹……有在客栈里嫖妓女的,这些破坏军誉军纪的人,大部分都是你们当官长的随身带领的随从兵.
"①第三目特务警察1932年成立的复兴社是军统的前身.
其纪律条例中第六条规定"不得狂嫖滥赌",②但是担任部队政训处长的复兴社分子们却大都"请客送礼,大肆活动,甚至狂嫖滥赌,挥霍无度.
"③1933年春夏之交暗杀前湖南督军张敬尧的密谋就是在北平八大胡同韩家潭"莳花馆"中进行的.
该妓院妓女含春是军统天津站负责人王天木的老熟人,王不仅自己逛妓院,还领了同事陈恭澍和白世维一道去过瘾.
对此,前来布置刺张任务的上司郑介民也没有表示任何不满和批评.
④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负责人徐恩曾在生活上极不检点,十分好色.
上梁不正下梁歪,中统局里一帮"有功之臣"如徐的保镖王品等人生活上恶习甚多,"终日嫖赌逍遥,讲求吃喝,根本不去上班,还领着很高的薪水",局里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⑤中统上海区首任区长史济美下妓院如家常便饭.
1933年6月,他在上海开好名单,定于24日在妓院请客.
史济美到南京特工总部出差时,总部设计委员顾建中要他留下明天04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戚伍编:《中统实录》,第144页,团结出版社1995年版.
同上,第209页.
同上,第96页.
《特工秘闻》,第66页,中国文史出版社2001年版.
《金凤玉露———张学良赵一荻合集》,第五部,第76~77页,时代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
谈事,史即以请客之事相拒.
顾听后告诫说:"妓院是什么地方为了工作,偶尔走走,逢场作戏则可,岂能真的下水"但史回答说:"请的客人都是捕房翻译、探长、探目,事已决定,不去就会丢面子,对工作不利.
"顾只好听其乘夜车回沪.
结果,次日如期去妓院主持请客的史济美在福州路小花园弄口被人击毙.
①1936年甘肃省会警察局在兰园设立"警捐经收所",所长由警察局行政科长、军统特务头子戴笠之弟戴云龙兼任.
此人利用手中的权力敲诈勒索,过着荒淫无耻的生活.
②又据国民政府时期重庆市警察局中城分局局长盛銮自供,他在负责征收长安饭店周围"花捐"期间,好吃花酒,嫖妓数十人,还接受过丝弦堂子鸨儿"巫鸭儿"的贿赂.
至于一般的警察也经常欺诈玩弄公私娼妓,还有将她们娶回当老婆的.
当地群众称这些警察是"吃尿泡饭的".
③重庆市警察局二大队三中队队长、袍哥"融志社"社长曾成武在去成都玩弄名妓李仲华时,成都稽查处长刘文道与之争风吃醋,派人在成都"大周二"台基妓女室内将曾击毙,成为轰动一时的桃色新闻.
④第四目帮会流氓上海青帮头目黄金荣主管的上海大型游乐场所"大世界"中底楼设有"共和厅",引来上海名妓轮流献艺,说是群芳会唱.
与此同时,一批暗娼买了"大世界"的长期门票,长年以此为拉客卖淫的基地,名为"跑世界".
在"大世界"周围一些妓院、鸦片烟馆、旅馆、餐厅相继建立,一时间,寻花问柳的人都在这一上海游14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同上,第524页.
同上,第521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42页.
《中统内幕》,第155页,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
娼的集散地奔逐.
有趣的是,1931年12月改组派的国民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就是在"大世界"的会场里召开的.
南京方面便称选出来的改组派的中央委员为"大世界货","盖隐寓'野鸡'之嘲,亦谑而虐也.
"①青帮闻人杜月笙虽然家有好几个老婆,但还是常去长三堂子寻欢作乐.
抗战爆发前他和四川袍哥拜兄弟、军阀范绍增每在长三堂子请一次花酒,总是花500~1000元.
后来杜月笙得了哮喘病,上不了楼,但仍要人用藤椅抬着上这些地方玩.
在金钱、权势的作用下,一些妓女成了他软化降伏各种人物的王牌.
②张啸林的青帮门徒、法租界巡捕"活无常"阿明,同时又是个开了10家幺二堂子的妓院大老板,他一生中糟蹋妇女无数.
③第二节禁娼的呼声及反应第一目禁娼的呼声1926年到1927年间,广西梧州妇女解放运动空前高涨,妇联会曾经向国民党市党部呼吁,提出废娼,禁止立妾蓄婢,以维护妇女权利.
梧州《民国日报》也一再揭露妓女、妾、婢等被压迫的疾苦,提倡废除此种罪恶制度.
抚河妓院中的鸨母迫于舆论威力,对于提出自由择配要求的妓女不敢横加阻挠,听其从良而24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苏智良、陈丽菲:《近代上海黑社会研究》,第160页,浙江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范绍增:《杜月笙传》,《名人传记》1986年第4期.
许金城、许肇基:《民国野史》,第142页.
去,整个妓院一度冷落.
①1927年福建省妇女解放协会成立后,接办了原先由省公安局办的妇女济良所,"凡孤苦无援之妇女投所者,多授以相当知识,使一般妇女能略略了解本身所应趋向之途径,又办有妓女补习学校一所".
后因经费困难,工作无形停顿.
②1927年3月8日上海各界妇女团体举行联合代表大会.
在大会通过的"上海妇女总要求"中有"废止童养媳制度及奴婢纳妾之制度,改良济民(良)所,确定逐渐废娼之办法"这一条.
③5月国民革命军第二路军政治部妇女运动委员会在上海成立,该委员会在成立宣言中宣称,今后将指导妇女运动,"发展女权之途径,改革各种不良恶习,如婢妾娼妓等制度.
铲除一切妇女运动之障碍.
"④1928年秋成立的北平特别市妇女协会,下设组织、宣传、调查、职业、青年、家庭六部.
在宣传部的八项宣传目标中有"关于堕落妇女之宣传,分为两个方面,(1)堕落妇女宜求解放.
(2)堕落妇女解放生活的问题.
"⑤在调查部的七项计划中有关于恶俗的调查,其中明确规定要"调查全市妓女的确数.
"⑥同年9月天津特别市妇女协会成立后,提出了"关于奴隶女性者,如娼妓制度、婢妾制度、童养媳制度;有损女性人格者,须切实废除"的主张,把"提倡废娼及解放奴婢运动"作为自己的日常工作之一.
34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⑥同上,第194页.
同上,第193页.
谈社英:《中国妇女运动通史》,第172~173页.
《申报》1927年3月9日.
谈社英:《中国妇女运动通史》,第203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65页.
由此可见,众多的禁娼主义者,他们痛恨的是妓女卖淫的现象、制度,而不是痛恨妓女本身.
相反他们的禁娼主张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对妓女的深切同情的基础之上的.
1933年元旦,著名诗人臧克家写下了《神女》一诗:天生一双轻快的脚,风一般的往来周旋,细的香风飘在衣角,地衣上的花朵开满了爱恋.
(她从没说过一次疲倦.
)她会用巧妙的话头,敲出客人苦涩的欢喜,她更会用无声的眼波,给人的心涂上甜蜜.
(她从没吐过一次心迹.
)红色绿色的酒,开一朵春花在她脸上,肉的香气比酒还醉人,她的青春活一般的狂旺.
(青春跑的多快,她没暇去想.
)她的喉咙最适合歌唱,一声一声打的你心响,欢情、悲调,什么都会唱,只管说出你的愿望.
(她自己的歌从来不唱.
)442中国近代妓女史她独自支撑着一个孤夜,灯光照着四壁幽怅,记忆从头一齐亮起,嘘一口气,她把眼合上.
(这时,宇宙只有她自己.
)①诗中充满的诗人对妓女的深切同情,可以说代表了一般禁娼主义者的共同情感,因此带有普遍的意义.
第二目南京国民政府的禁娼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不久,为了树立形象,改变社会风气,于1927年6月由内政部出面饬令各省民政厅:"女子不幸沦为娼妓,毕生堕落,驯至于死,究其主因,或系生计艰难,藉以谋食","甚有父母欠债,将女押当任其为娼者".
②8月12日在《违警惩处法》第四十三条中规定,对实行秘密卖淫者、其对手、撮合者及止宿者处以85元以下的罚金.
③1928年6月南京国民政府内政部又发布《保障女权令》,规定因拐卖、押当及被父母强迫而为妓者,一经查明属实,或据人告发及本人奔诉,"均应依法究办",以期妇女为娼"得以日形减少","并逐渐达到废除娼妓之目的".
④据此在上海、南京、广州、天津等大中城市进行过禁娼活动.
1927年上海特别市政府成立后,要求工部局领事团关闭外54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转引自《中国社会通史·民国卷》,第608页.
转引自[日]千田夏光:《随军慰安妇》,第61页,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转引自《中国社会通史·民国卷》,第608页.
《中国新文学大系1927~1937》第十四集,第565~567页,上海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
资开在租界边缘马路上的妓院.
①南京市长何天魂在任时,即决议用缴械的办法,立即驱走南京城内外的三千余妓女,未及实行,何即去职.
1928年9月继任南京市长的刘纪文宣布首都禁娼,停征妓捐,迫令妓女改业,逾期不从驱逐出境,同时扩大救济院及平民工厂,安置妓女就业.
1927年5月,广西省政府通令全省禁娼,在柳州的妓女全部离开了妓院,"有的送回家,有的介绍到新开办的平民工厂做工,有的还在妇联的帮助下成了家.
"不过从全省来看,总体效果不佳.
②同年山西省警务处下令禁娼,只准退捐,不准上捐,此后娼业日渐萧条,妓女人数下降.
1927年冯玉祥主政河南时力主禁娼,"严禁烟赌娼妓,以淳风俗"是冯制定的十项治豫大纲的第九条.
③他把妓院集中的开封第四巷改为和平巷,将妓女送进济良所从良.
1928年他率部驻新乡时把妓院老板集合起来,讲清道理,令其停业,并立派军官多人,分赴各妓院督察.
许多妓女因此一度脱离苦海.
④1927年安徽省城安庆的8家扬班妓院被警察局奉令取缔.
⑤1929年时任安徽省主席的方振武一度驻在蚌埠,以省政府主席名义下令取消花捐,宣布一切明娼暗妓皆为非法,限所有妓院一个月内必须停业.
方振武一面拘禁了一些恶霸龟头,一64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同上,第31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13页.
冯玉祥:《我的生活》(下),第366页.
《中国妇女运动史》,第232页.
《密勒氏评论报》1927年8月20日.
面设立了济良所,帮助妓女从良.
凡投奔济良所的妓女,老鸨龟头不准逼还身价,并发给路费,让其回家或批准改嫁从良.
一时颇见成效.
1928年底张学良东北易帜后,"有鉴于娼妓营业,为青天白日旗下之污点,非所以维持人道,拟遵照中央意旨,实行废娼.
"东北当局的打算如下,积极办法是:一、准备从严限制妓馆许可.
……拟令行各市县公安局及警察所,不得增发妓馆许可,限制其营业.
二、严禁妇女买卖.
贩卖妇女者,为妓馆添送来源,前虽有令禁止,无如积之日久,且定罪轻微,多不注重.
……拟重申禁令,加重惩罚,一经发觉,即适用新定之较重条例处置.
三、增设济良所,近年来各重要都市,均有妓女济良所之设,用以营救.
然城市较小者,仍行缺欠.
近为普济,凡有妓馆之处,均行设置济良所,予妓女一自新之路.
四、停发妓女许可.
妓女营业须向该管警察领取许可,否则不准营业,已历办多年.
以后对各市县公安局警察所,通令对于请领妓女许可者,一律禁止,但移居者不在此限.
同时还准备了一些配套办法:一、调查妓女来源,令行各警察所对于该管界内之妓女,调查年龄籍贯营业年限,现在生活状况,能否自主生活,及将来之志愿,于每月月终汇表呈报备查.
二、营救无业妓女.
……宜普设妇女工厂,教以相当之职业,使之有以技术在身,不致流离.
至其详细办法,将来责成实业厅核办.
三、设置妓女学校.
凡操妓业之妇女,均在少壮之年.
欲思提高其人格,授以相当职业,当必先从教育入手……拟将来于省城、安东、营口、长春、宾江、四平街、通辽、洮南、吉林、齐齐哈尔等重要城市,设立妓女学校,强迫妓女每日于上午十一时至下午一时,至学校读书三小时.
重要教材,以促醒其自觉心为目的.
四、限制妓女服装……近来74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娼妓服装,每与闺媛无异,拟制一种有标识的服装,令其外出时服着,既可以区别,且可以促其羞恶心云.
①在吉林扶余县,公署成立了一个济良所,跑到济良所来的妓女,本家领主不得追领,由女方自由择配.
有个安东籍的妓女花玉不愿再操此业,自己进了济良所,最后配给了县公署内的司法兵.
龟头马世昌手下的妓女银凤进济良所后嫁给了万有栈跟汽车的韩充.
②1929年12月31日济南市社会局公布了《取缔乐户暂行规则》,其中第二条规定:"本市内乐户须在下列地点租房居住,不得任意杂居.
其头等妓院,济源里、大生里、共和里、恒善里;二等妓院,第一楼;三等妓院,永和街、德顺街……乐户,妓女自1930年1月10日到2月20日到警察局登记,领取执照,过期不领者,不得营业.
"③当时妓院老板们成立了书寓业公会,主要任务是代妓院应付一切对外事宜,代催捐税,每月从各妓院收取一定费用为其日常开支.
乐户妓女每月都要照章纳税,逾期不交,按漏税罚处.
1930年韩复榘任山东省主席后,为公务员规定了多个不准,其中包括"不准冶游饮宴,不准挟妓观戏及招妓侑酒".
同年汉口市警察局发出布告,在全市发起禁娼运动.
警方在全市划分了21个娼区,以"别良莠",并规定,乐户前要挂红底白字的"乐户住处"搪瓷牌,夜挂玻璃灯.
禁娼一直坚持到1933年.
1931年10月江苏省政府制定了《江苏省取缔娼妓规则》2084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20~221页.
《东北废娼》,上海《民国日报》1929年2月15日.
条,在镇江县试行.
12月上海市政府制定颁行了《上海市工商业店员服务通则》,明确规定了"在工作期间赌博和冶游以致放弃职务经劝告不改者",雇主得解雇之.
①同年全国妇女代表向国民会议提交了《严厉禁娼案》.
②11月内政部核准了首都警察厅拟订的《试办女子警察暂行办法》,《办法》规定,女警负有维持风化之责任,"对于调戏妇女,拉客卖淫等有伤风化的行为,注意监视,严加制止.
"③1932年内政部颁布政令取缔娼妓,规定:"一、有拐卖为娼者,依照法律严办.
二、有父母因债务或强迫为娼者,经本人奔诉,或被人告发,均将其父母依法究办.
三、实因困穷堕落者,设法使其改业,以助其生活.
四、受虐待之妓女,发交济良所择配.
五、各地方官及慈善团体创办手工厂,收容失业及贫乏之妇女,使得有谋生之技能.
"④1933年5月冯玉祥在张家口组织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下令对妓院严加管束,特令从事娼妓为生者,一律穿蓝色市布,人人带白底黑字圆牌标志,写明妓院名称与本人姓名,并限制其活动范围.
因此容易引起街谈巷议的妓女们就很少再去酒楼饭庄待客了.
冯玉祥还命令下属日夜盘查妓院,遇到嫖客就严厉发问:"你一天挣多少""明知这是苦井为何还来""有钱就该捐国抗日!
"嫖客如敢回话,必定挨揍罚款.
驻守宣化的抗日同盟军指挥官邓文来在张家口领赏后跑到桥东福寿街头等妓院三顺94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熊希龄:《废除官用妓院问题》,《明志阁遗著》,第1148页.
韩廷龙主编:《中国近代警察制度》,第671页,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
谈社英:《中国妇女运动通史》,第256页.
《上海通史》第9卷,第85页.
班闲游,被纠察发现后开枪击毙.
事后司令部发出布告,说邓严重违反军令,故从严惩处.
①1929年江西南昌开始禁娼.
1933年11月10日晚在旧金山创办《血刊月刊》的中华铁血锄奸团第三大队第十一队在南昌对妓女采取过激行动,刺杀了包家巷十号台基大王张太太,并为此事发表告民众书和宣言.
死者张太太,时年48岁,丈夫已死,与人姘后秘密经营台基生涯.
一年前因聚赌抽头,供人吸烟,开设台基,引诱青年,被省会公安局处理过,但她事后仍怙恶不悛.
《宣言》指出:"现在我们为警告南昌整个的社会,改正已堕落的人心和风气,已将台基大王张太太判处死刑,至希各界男女自即日起,应有自爱自励,振作有为的精神,各使国家民族日臻富强.
"并宣布该团已奉令到江西开始锄奸工作.
②1934年蒋介石在江西发动了新生活运动,其中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提倡禁娼、禁烟、禁赌.
这一运动后来很快推广全国,运动第一期的中心工作是"规矩"和"清洁"两项,其中要求戒绝嫖、赌、烟等.
③1935年南京国民政府颁布刑律,对铲除娼妓及拐卖妇孺之风作出了法律处置规定,具体涉及的条目有:第十六章,违反伦理罪(第231、233、234条)第十七章,违反婚姻及家庭罪(第240、241、243条)第廿六章,侵犯个人自由罪(第296、297、298、299、300条)这一大动作的背景之一是1931年国际联盟派人到中国调查贩卖妇孺问题,制成报告于1932年公布发表,引起了中国政05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中华民国史》第三编第三卷,第411~412页,中华书局2002年版.
《民国旧报集萃》,第106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27页.
府的注意.
1933年国际联盟妇孺保护咨询委员会派遣妇女调查团到远东进行了一周的考察,在其调查报告中指出,"贩卖妇女最多的国家推中国为第一……这种被贩卖的妇女主要是作为娼妓的",尤其"港沪两埠".
事后国际联盟拟定了《关于禁贩成年妇女》的议定书,中国代表在议定书上签了字.
①在最高当局的推动下,韩复榘1935年在山东禁娼,规定禁止公务员和军人嫖娼、禁止工商业者在娼寮中接洽生意,妓女如有自愿改业者,由政府予以保护和救济.
韩复榘还强行规定,所有妓女一律烫发,着奇装,穿高跟鞋,以便与良人相区别,对暗娼也进行过查禁.
由省政府制定的《取缔乐户虐待妓女规则》,严禁乐户虐待妓女,同时设立"书寓查验所",对妓女的疾病进行检查.
省政府认为"娼妓发生之原因,与社会教育,国民经济,婚姻问题,均有密切之联系,不治本而治标,而徒劳无益也.
"②韩复榘本人也说,妓女"习艺既精,则养生有道,无耻之行,自不愿为.
古人云,衣食足然后知礼仪,从妇女职业方面入手,亦减少娼妓之一道也.
"为此省政府专门设立了"女子习艺厂",规定进厂改造的妓女"非有相当技艺不得自由择配,且不准为人作妾或义女".
③韩复榘发出训令指出:"近据报告,烟台各机关公务员,仍有聚人宴会,招妓侑酒情事,殊属有玷官箴……倘仍不知悛悔,轻于尝试,一经查出或被人告发,定当处罚三年苦力,决不稍宽.
"④同年4月省建设厅科员张惠栋出差德县时携妓观剧,被人控告,韩复榘立即下令将其撤职,并罚苦力三个月.
1935年10月,陕西省政府发出训令,指出官员嫖娼"沈溺其15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山东省政府公报》第341期,1935年6月30日.
同上,第289页.
《山东省会警察概况》,第289页.
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111页.
中,挥霍无度,招摇越轨,实属有玷官箴","应即由各机关派员密查并饬由公安局派便衣侦察,一经查出,即予严格加以惩处,以肃官戒而儆效尤".
①同年湖南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通过了《取缔妓女寄居旅社办法》.
早在30年代初,该省医药界、教育界、文化界、妇女界就强烈要求禁娼,报刊上也时常有此类文章发表.
在社会各界的强大压力下,长沙公安局于1930年首先发表了《禁止旅馆寄居娼妓》文告.
同年县政府将禁娼正式列入施政纲要.
②广州市政府也在这年通过了废除公娼条例.
1936年前后福州禁娼.
"最上流的官娼叫做白面处……近来门可罗雀,早已掉在没落的深渊里了……就是这一时号称极盛的清唱堂,现在也一家一家的废了业".
③1936年下半年汉口市政府着手取缔娼赌以及旅馆开灯吸烟.
市政府在执行废娼令后停征了花捐.
第三目娼妓的回潮南京国民政府时期,各省地方当局禁娼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所有这些禁娼措施均因主政官的人事变动或留有死角、政策多变等原因而不能持久.
首都南京实行禁娼两年后,一个住在南京的朋友透露,当地"私娼非常活跃.
旅馆里面依然可以叫茶房招来伴宿,大的菜馆里,仍然可以来侑酒.
……旅馆里叫女子来伴宿,茶房是要大大25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郁达夫:《饮食男女在福州》,《逸经》第9期,1936年7月5日出版.
《湖南社会大观》,第222页,上海书店1999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20页.
抽回扣.
叫来女子大概每夜总须十六至二十元.
……要是在上海这种脚色夜度资,三元至五元足够了.
还有更高级旅馆,更奇怪了.
什么东北方面高级官吏,什么某某军长全权代表,到南京来接洽某项要件,或办理什么公事,住在某某最高等旅馆,尽管叫局打牌……左拥右抱,房间里游客女子,无论日间夜里跑得不断,依然与未禁娼时一样.
最奇怪的公安局警察来查旅馆的,仿佛早已受了高级官命令或暗示,只敢沿门而过,不敢声张……南京所谓废娼就是这么一回事.
"①1927年冬,杭州城外以南江边众多的妓女"已为当局驱逐尽.
六和塔旁,虽有三数家,然营业一落千丈,无复旧时之盛矣.
"但杭州城内土娼充斥,旅馆中召娼侍宿之风未能稍减.
②1929~1933年的世界经济危机对中国的经济有不小的影响,在首都南京,一些工商团体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又建议政府解除禁娼令,认为公娼是"恢复繁荣都市媒介物".
1933年6月南京国民政府公开颁布了开放娼寮令.
7月1日南京市开放娼寮,有人以代市政府起草布告的形式进行了辛辣的讽刺,代拟布告如下:"照得娼妓制度,原为便利官场.
嗣因漫无约束,嫖客皆害梅疮,有伤宗嗣香火,影响政府堂皇.
因此忍痛禁止,休教姐姐郎郎.
惟是禁娼以还,实属欲盖弥彰,老爷充塞牢狱,姑娘站满街坊,军警朋比揩油,学生旷课捧场,殊非政府初衷,八万嫖客骂娘.
不如从早解禁,以期首都繁昌.
从此禁令既开,吊膀歇夜无妨.
姑娘朝朝新姐,老爷暮暮新郎.
闲抽三口鸦片,频搓四圈麻将.
倘觉精神疲乏,黎明下碗鸡35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西子湖头之娼寮杂记》,《申报》1929年11月30日.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55~356页.
汤.
但有数事奉告,一宿勿过三晌,买主一律鳏夫,卖主勿敲竹杠.
先后秩序当重,吃醋自属荒唐.
……"①1930年冯玉祥在中原大战失败后,开封第四巷妓院也马上重新恢复,"妓院由原来的中第四巷,又发展到前第四巷.
妓女人数增多到原有人数的两倍以上.
"根据1935年2月的官方统计,全市有一、二、三等妓院42家,妓女244人,月捐1300元.
②1930年秋后,石家庄妓女不堪驻军骚扰,纷纷到太原营业.
娼禁复开,上捐者骤然猛增.
此时百物涨价,只有维持原价的娼业反见发达.
分为数等的嫖客很多,头等的多为较有身份的人,二等多为商人及学生,三等妓院的多为工人、洋车夫、苦力、农民等,嫖资面议,三五角均可.
每到夕阳西下,四道巷的游人往来如梭,因人稠地窄,后来者只能在妓院中露天开盘.
至1931年头等妓院有5家64人,二等7家94人,三等21家306人,达到鼎盛时期.
1933年后社会经济日益萧条,妓业同样很不景气,加上暗娼增多,又逐渐出现女招待名目.
到1936年由于种种原因,一等妓院在太原已经荡然无存.
二等仅剩4家,共52人,但其中也只有清云堂一家真正尚具二等规模,其他三家与三等实不分上下,三等妓院尚有22家,共287人.
③1930年后,山西榆次的市场趋于繁荣,外地各大城市的大商客频繁光顾.
当时有些商人为了拉拢客户,把逛窑子当作洽谈生意的必要手段.
社会上因此流传着"打牌逛窑子,吃饭叫条子"的顺口溜.
主管县财政局的郝铃和张治世于是在东顺城街路北,盖起了13间小三合院,取名朝阳里(后改名平康里),成了45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晋阳日报三十周年纪念册三十年来之山西》,1936年7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75页.
转引自《奇谈怪论》,第248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7年版.
榆次妓院的集中地.
在榆次这个小县城中,妓院最高级别是二等半,名为丹桂堂,其余怡红院、莲香院等均属三等.
①至1931年公娼又在广西恢复了.
随着1936年《广西省管理娼妓及乐户规则》的颁布执行,娼妓业在广西终于公开化、合法化了.
1934年金仲华指出,"目前我国都市中娼妓的众多,是无可讳言的事实,在实行禁娼的地方,私娼特别众多;在开放娼禁的地方,公私娼一样众多;……单就公私娼的数目而言,据最近大约的统计,在上海一埠就在六万以上十万以下;南京一市就有私娼约三千人;北平公娼约二千人,汉口公娼达一千七百三十五人,而二处的私娼还数倍于公娼;其他大小都市,都有一千左右的公私娼妓.
"②这些数据表明,即使是在政府下决心禁娼时期,形势仍然不容乐观.
第四目阻碍禁娼的症结如果认真分析,人们便可知道在南京国民政府时期要想解决娼妓问题并非易事:娼妓屡禁不绝的原因之一在局部地区禁止公娼的办法并不能根本解决娼妓这一社会问题.
此处禁娼,妓女可到彼处活动.
正如国际联盟东方禁贩妇孺调查团的报告所说:"中国在原则上虽禁止公娼馆,但'禁止公娼'的原则,未经中国各省政府全部执行.
"更重要的是在禁贩妇孺的工作上,中国当局与租界行政机关并不协调一致,在上海此例最为显著.
因为上海市政府与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当局关于禁贩妇女并无一种合作的55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转引自武舟:《中国妓女生活史》,第304页.
《山西社会大观》,第140~141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年版.
规定.
①1928年国民政府在南京实行禁娼,江、浙、皖等省相继效法,大批当地娼妓流入上海重操旧业,加本地娼妓与外国娼妓,导致上海妓业恶性膨胀、淫风大炽.
1935年出版的《娼妓问题》一书中统计,上海当时公娼与私娼约在6万~10万人之间②.
王书奴更认为仅两租界中妓女即达12万人之众.
③1935年上海妇女人口约150万人,如除去儿童、老人外,成年女性则在90万~100万人左右,平均每9~15名成年女性中即有一人为娼妓.
④青楼业在抗战前发展到极致,四马路(今福州路)一带妓院林立,艳帜高悬,娇娃淫声,昼夜不绝.
尤以新老会乐里为集中,老会乐里有妓院151家,妓女587人,新会乐里33幢房子中有32幢为妓院,挂牌者三四百家,妓女千人以上,"几为娼妓世界".
⑤1928年蔡廷锴师长赴九江休养途中在上海逗留了四天,南京路夜间的妓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一天晚上,蔡独自一人在街上行走,见南京路"满街满巷站立不少少妇",其中有一人还上前问他到哪里去.
蔡说了返回地址后,少妇就说:"现在已十二点钟,电车都停了,不如返我处,明早送你返去好吗"蔡听后心中暗暗叫苦,"胡乱答几句拒绝的话,怎知她愈行愈近",蔡赶快飞跑,叫了一辆出租汽车才摆脱了纠缠.
⑥这种马路拉客在报纸上也有过报道.
1934年8月24日《中华日报》援引上65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蔡廷锴自传》,第195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忻平:《20~30年代上海青楼业兴盛的特点与原因》,《史学月刊》,1998年第一期,第96~97页.
据邹依仁:《旧上海人口变迁的研究》,第122~123页表格提供的数据统计.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31页.
鲍祖宣:《娼妓问题》,第38页.
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与现在》,第191页.
海一位商人的话说:"路人经过不分皂白,即行强拉主义,还有单身乡民客商,即群起粥粥而拖之,甚至劫掠囊有,形同强盗.
"上海济华堂药房老板袁贺松租着云南路上很小的一幢两层旧楼,这里正是夜间最低级妓女频繁拉客的所在.
他出入时常遭到这班妓女和老鸨的骚扰,每次被困,就拿出一枚银元说:"我是住在此地的,以后不要拉我.
"①美国大学生埃德加·斯诺1928年环球旅行时到过上海,他的观感是:"从喧闹的早晨到凄凉的夜晚,咳嗽声、吐痰声不绝于耳;……鸨母在叱骂着;永安游乐场……附近的旅馆里充斥着身段丰满的少女,她们是被掠来供外省来的富商纵欲的.
"②租界当局对此采取了一些措施,包括在午夜出动巡捕,在中心城区地段捉拿野鸡,然后把她们一个一个地推进黑色的囚车里.
③有人认为:"上海巡捕房常将在途拉客的雏妓拘之,科其罪曰违章,加其罪名曰取厌行人,戒其将来则锢之黑室若干日,此真莫大之冤枉!
夫取厌行人,在途拉客,均非妓所愿为而鸨有以迫之也,不罪鸨而罪可怜之妓,妓从何处呼冤哉"④1933年法租界总领事以179号署令公布实行《法租界书寓章程》,对妓业实行特殊规定的管理,侧重于治安、卫生、保护孕妇和未成年人,以及限制商业经营等方面.
1934年经法租界警务处长提议,界内设立了一妓女检验科,意在保护嫖客健康,"而尤在保护警局勇士及军队勇士而喜嫖娼妓者之康健".
⑤另据《法租界书寓章程》,严禁妓院雇佣或容纳患有传染病的妓女.
各妓女入院75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上海通史》第9卷,第195页.
何海鸣:《求幸福斋随笔》,第67页.
《捉野鸡》,《大公报》1933年2月14日.
《斯诺文集》第二卷,第18~19页,新华出版社1984年版.
陈存仁:《抗战时代生活史》,第28页.
时,应接受医生诊察,以后应每月诊察一次.
凡查出妓女患有传染病时,除将该妓女之照会与证卡立予吊销外,并应处罚该妓院.
每查出病妓一名,处罚金5~20元.
如有违犯时,则得由法国总领事裁定,饬由捕房封闭该妓院.
①但是1936年在法租界注册的欧洲妓女仍有34人,暗娼270人.
高级妓女挣10~15元一夜,中等妓女3~10元一夜,最差的是接客一次3~4角.
②上海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有不少外国妓女.
根据《蔡廷锴自传》所记,1929年时,上海有外国的交际场所,"许多披着金黄色头发的碧眼娘儿,满堆着笑容,以谄媚的态度,婀娜的姿势来招呼.
她们心中不外为着金钱而已,中外风尚大致一样".
③20世纪初,格雷斯在江西路52号开设的妓院鼎盛一时,其中的美国女孩坐着敞篷车夏夜里穿过南京路,一方面令上海外侨女眷们羡慕,另一方面这些美国妓女又"代表着上海的商业罪恶".
十月革命后随着白俄涌入上海"美国妓院无力竞争,美国女郎从红灯区消失了……一个男人在格雷斯那里销金一夜,能养白俄情妇一个月".
④1905年在公共租界开设了第一家俄国妓院.
1920年经过十月革命猛烈冲击的大量俄国难民从西伯利亚流入上海.
俄籍妓女由此显著增加.
1928年5月12日,俄女三人在乍浦路某屋内私设妓院,秘密卖淫,被西捕头目及华捕查悉后,拘入捕房.
⑤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又有一些俄国妇女从哈尔滨来沪,妓85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三俄妇秘密卖淫》,《申报》,1928年5月13日.
冯齐:《上海与外界》,第37~41页、第48页.
《蔡廷锴自传》,第207页.
《警卫报》1937年4月1日,转引自[美]魏斐德:《上海警察1927~1937》,第120~121页.
《上海法租界纳税华人会会报》,第2卷第1期,第10页.
女人数又有增加.
1932年至1934年由于上海经济不景气,百业萧条,致使俄妓增加.
根据1935年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给国际联盟的报告,当时"俄妇之秘密以卖娼为业者,共有130名;偶尔卖娼者,约有145名,其中80%为本地酒馆所雇佣之伴舞舞女.
"她们的年龄"在21岁以下者占10%,最幼者为16岁;年龄在40岁以上者,占5%.
最高者为46岁.
"①1935年3月保护旅沪俄籍妇女儿童国际委员会接连开了三次会议,讨论上海俄侨妇女儿童状况及保护措施等问题.
该委员会根据有关统计资料认为,由于在上海俄侨男子中失业者很多,因此在俄侨妇女和姑娘中,职业娼妓及偶尔卖淫者多达1615人.
②1933年9月上海英文杂志《民视周刊》发表署名文章,披露上海某白俄妓女的悲惨遭遇,内称"某俄妇在1927年从苏联逃出,并在该年春天到了中国烟台,在一个酒店老板家当女仆.
……1929年该俄妇到了上海,经人'介绍'被骗进了一家妓院,从此便被关在屋里不得脱身,当了女奴.
……妓院的鸨母接着又'借'给她400元,让她把孩子从烟台接到上海.
这一来,她就更进一步落入陷阱而不能自拔.
……不论每月挣多少钱,都要先把一半交给老鸨还债,而且算作房租和饭钱.
她每月可赚1500~2000元,750~1100元归老鸨.
……该俄妇在妓院里共呆了38个月.
她和其他俄妓一样,一旦有病,或不再能替老鸨卖身,就立即被赶上街头,一无所有,难以生存.
"在上海日本妓女也不少.
在被称为"小东京"的虹口,有三家出名的日本艺妓馆,东京的艺妓院总部定期将主要的艺妓派往虹口的分馆,以满足在上海经商的许多日本富商的需求.
根95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汪之成:《上海俄侨史》,第338页.
转引自汪之成:《上海俄侨史》,第337页,上海三联书店1993年版.
据1928年上海日本人的职业统计,当年在上海有职业的13458人中,有娼妓628人,占5%左右.
1930年在上海的日本妓女有1280人,其中甲种艺妓173人,乙种艺妓(娼妓)19人,旅馆、料理店、贷席、饮食店419人,广女164人,"洋妾"159人,私娼346人.
次年在上海特别市政府的支持下,日方将"贷座敷"内营业的乙种艺妓改称"酌妇",而承认"贷座敷"的继续存在.
①对此上海市政府做过一些工作.
例如1929年6月上海特别市政府发出公告,废除公娼.
并在1930年3月向日总领事馆提出,将日侨设在华界的"大一"、"三好馆"、"小松"、"贷座敷"或者转为正业或者迁往租界.
1936年下半年汉口取缔娼赌,但有关部门对妓女的生活没有妥善的安排,因此一些妓女投奔法租界继续卖淫.
中国方面以法租界旅社烟赌娼正炽,影响新生活运动的展开,要求法国领事予以取缔.
不料对方声称,"是你们中国人自己要来,我们如何能拒绝呢"②在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总战略中并没有放过妓女、妓院这一环.
在福建,他们指使日台浪人"经营烟赌娼及走私等不正当营业",用以扰乱社会治安.
而在厦门台湾流氓经营的烟赌娼寮及其他不正当营业是由日本的厦门"台湾居留民会"专门领导的.
日本在华南的情报机关所需经费,除了日本政府月拨的六万元之外,"余以烟赌娼寮走私及其他不正当营业所获利益补充之".
③就连日本人下令厦门日侨勾结台湾流氓组织的"华南青龙会"的06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日帝对闽之侵略阴谋》(1936年7月),《日本帝国主义在闽罪行录》,福建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21页.
苏智良:《慰安妇研究》,第28页.
原书总数为1290人,现根据各类人员重新统计为1280人.
经费也与妓院有关,其开办费由厦门十八大哥分摊筹集,嗣后每月2000元的经常费,则"向台籍妓寮、烟所、旅馆、小典铺等征收.
"①1936年夏,日方又"挑选大批美女,施以军事侦察之训练,分遣来华,开设妓院、舞场、旅馆等,专事勾引我青年军政人员,刺探我军政秘密,此种机关,在福州、厦门、澳门、汕头等处,触目皆是,均各受当地领事武官等之指挥.
"②1937年,中国政府派出了以熊希龄、毛彦文夫妇为首的代表团出席在万隆召开的禁贩妇孺国际会议,并作了题为"对于禁贩妇女的献议"的报告,指出:"按照中国的法律,卖淫是要禁止的,公娼馆的妓女应该遣散,并且在新法令实行以前,一切妓女要逐渐离开公娼馆.
"熊希龄在会上提出的中国代表团建议书称:"目前中国各大城市,警察厅内均设有奴婢救济所,凡娼妓或奴婢,倘能跳出火坑,皆有从良的机会.
""各处通商口岸,均设有负责机关,谋解放妓女及拯救其他牺牲者".
但同时他也指出:"倘中国政府仍旧分裂割据,及软弱无能,则外国势力仍潜伏各地,而诱拐事件,及娼妓、鸦片等罪恶,始终无由扑灭.
"③具体来说在中国权力不能直接运用的天津租界、鼓浪屿租界及香港、澳门数地,"遂成为藏垢纳污之贩卖人口中心,吾人果欲在东方扫除贩卖人口之恶魔,则确保国际间之合作,殊为无上重要者也.
"④在中国代表团建议应该实行国际合作的六项事项中有一半直接与妓女有关:"(三)妓女执照.
依据中国法律,妓女亦在废除之例.
在严格消灭妓女之前,妓女宜发给执照,以收按期16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同上,第2223页.
《熊希龄集》下,第2221页,湖南出版社1996年版.
《日本帝国主义在闽罪行录》,第8页.
国民党中央民众训练部密呈(1936年6月2日),《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五辑第一编外交(二),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
肃清之果.
……(五)严办人口贩卖者.
……关于彼辈之处罚,其刑期应加重,庶彼等不敢再重蹈覆辙,且于犯人刑期告满后,即予驱逐出境.
(六)鸨母子女之教育,为避免娼妓势力之延续,必将鸨母之子女遣送予义务学校或其他特殊学校就学.
"中方还呼吁国际防止诱拐协会应在上海等地设立分支机构,还应设立"保护部———其作用为对娼妓及被虐待之婢女得到合法之保护"以及"娼妓婢女特别院———为消灭不良影响起见,婢女及娼妓应设院安置之,并与一般孤儿贫儿分别教育.
"①娼妓屡禁不绝的原因之二是某些地方"寓禁于捐",重点在于敛财而不是禁妓.
1929年在暗门子素多的河北正定,公安局发出布告,称暗娼"有伤风化,且易潜匿匪类,必须禁绝.
"具体办法是二等妓女每月二元,三等每月一元.
当时就有人写文讽刺,说这种"寓禁于捐"是"高明不可及的办法","只是九九归原,恐怕还是大洋钱的问题吧!
"②在湘西桃源向妓女征收的花捐都用于弥补地方行政、保安和城乡教育经费的不足,与改造妓女无关.
1933年汉口警察局设花捐室,按照乐户的规模大小与等级高低按月征收.
③在一些地方大张旗鼓地进行禁娼的同时,有些地方闻风不动,未触及禁娼问题.
1929年绥远遭受严重自然灾害,但在萨拉齐等许多城市里"官员们还在和歌妓舞女跳舞打牌.
"④二十四军防区邛崃县征收局局长陈少夔抽大烟,玩女人,贪污受贿,可说是无所不为.
1933年前有一年,他到成都赶花会,带去银洋八百元,日嫖夜赌,挟妓兜风,结果花会未完,八百元银洋已花26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斯诺眼中的中国》,中国学术出版社1982年版.
《晨报》1935年5月13日.
《禁娼》,《大公报》1929年12月15日.
《熊希龄集》下,第2224~2225页,湖南出版社1996年版.
得精光,借了三十元路费才回了邛崃.
①1934年春有人在平绥线旅行时注意到,大同特别穷困,"大地上满是土沙,有些人家的生活赖着'性'的交易".
②一些党政要员不能以身作则,相反追求享受,嫖妓宿娼,生活腐败.
如此倡导,社会风气怎么会好转,娼妓又怎么可能被清除如此生活放荡,直接刺激了淫业的发展,也埋下了政治腐败的根苗.
娼妓屡禁不绝的原因之三是自然灾害频发,农村破产,经济凋敝,"大部分从农村逐出来的女子,除了很少数能得到工作外,那么,除了卖淫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生活下去呢"③1928年6月南京国民政府内政部承认,"女子不幸沦为娼妓,毕生堕落,驯至于死,究其主因,或系生计艰难,藉以谋食","其父母欠债,将女押当任其为娼者".
④同年绥远大旱,春秋无收,被灾县乡遍及全境.
"包头为绥西重镇,交通便利,灾民麇集,其青年妇女鬻出求生,由火车载运而去,又不下数百人".
⑤根据绥远红十字会的调查,"所有土著灾民,未能远去,不得不茹苦忍痛,卖妻鬻女,以图苟活.
综计包头县共卖出三万余口,阳固县共卖出五千余口,萨县共卖出一万余口,武川县共卖出八千余口,归绥县共卖出五千余口,其他各县,均各卖出二千余口不等,约计全省可达十万口之多,为伶为娼者,触目皆是.
"⑥另据陕西省赈灾会调查,1928~1930年西北大饥荒时长安等37县有308279名妇女被贩卖.
⑦1930年"兴36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⑥⑦《民国日报》1929年11月24日.
《新陕西月刊》第一卷第二期,1931年5月1日.
《各省灾情概况》,第45~46页.
转引自《中国社会通史·民国卷》,第608页.
《杜重远文集》,第120页,文汇出版社1990年版.
《平绥线上》,《申报》1934年5月23日.
笑蜀:《刘文彩真相》,第278页,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平、武功、醴泉、扶风、凤翔、周至等处,竟设有人市.
夫携其妻、父带其女,入市求售.
人贩评货作价,买之一空.
最初仅能卖四五元之妇女,继之获利颇厚,人贩麇集,价涨至四五十元不等.
以汽车运至山西运城,辗转相售,每一妇女,可得四五百元.
"①又如1930年长江大水灾,有不少妻子女儿被辗转卖入妓院,贩卖妇女之风盛行.
1931年淮河中下游大雨连月,两岸尽成泽国,劳苦民众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蚌埠饮食业的何子方、浴池业的赵瀛洲、钟表业的居天海、行商陈国栋、李小亭等恶棍利用天灾,到苏北、扬州一带到处拐骗妇女.
有的乘船向汪洋中的人们高喊"一块钱一条命!
"有的向濒于死亡的父母低价或干脆无价地骗买少女到蚌埠,自设妓院,主持卖淫生意.
②1934年冀南、大名等县一些年轻的女灾民在社会和饥饿的双重压迫下被迫卖淫求生.
她们"多赁屋卖淫,其门口恒贴以'灾民住宅,君子请进'的字样".
③1936年9月生活书店出版的《中国之一日》收录的《野花红泪录》生动地记载了5月21日上午某地看守所内一个私娼亲生父母的对话:男人对老婆子说:"都是你不好!
偏要逼阿花去干这勾当.
干不上几天,而今却被抓着了.
""你眼睛看不见,我一个老婆子会做什么事不委屈阿花,我们哪儿来饭吃,谁愿意把自己亲生的女儿推到火坑里去.
""饿死也得饿死!
我们是世代书香,而今体面都被剥落了!
""那有什么法想,体面也不能当饭吃.
"下午办公厅几个小职员的议论更有意思:46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达生:《农村破产中底农民生计问题》,《东方杂志》第三十二卷第一期,1935年1月1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5页.
冯和法编:《中国农村经济资料》,第771页.
其中一个讲"本县自禁娼以来,抓到的私娼何止千百,看(私娼)是看不尽的.
"另一个说:"听说这姑娘是不知道跟警察和侦探讲看头钱,才被抓起来的.
"又有一个接着讲:"那自然!
譬如我们玩的玉英,她何尝不是私娼,因为她有手段,有背景,虽然公然迎送,武装老爷们谁也不敢碰她一根毛!
"四时十五分开始了军法官传讯,依次传讯了何阿花、其父、其母.
以下是军法官与老婆子的对话:"你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女儿,叫她去做私娼""我们为了吃饭!
""你知道做娼妓是最下流的""老爷!
知道的,我们要活就管不了这许多.
""你知道本县现在在禁娼吗""知道的!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又敢做这犯法的事""老爷!
我们为了要吃饭!
""难道别的饭不好吃吗""哪儿有我们可吃的饭""胡说!
天下有的是饭!
""老爷!
那不是我们能吃的饭!
"①虽然军法官拍案痛斥老婆子"胡说",但是老婆子说的确为实情.
难道她和她的丈夫、女儿真的能有其他的饭可以吃吗1933年的国际联盟报告书指出:"贩卖妇女最多的国家推中国第一……这种被贩卖的妇女主要是作为娼妓的",尤其在56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中国新文学大系1927~1937》第十三集,第600~602页.
"港沪两埠".
①1937年熊希龄代表中国政府在万隆禁贩妇孺国际会议上承诺禁止公娼,他指出:"按照中国的法律,卖淫是要禁止的,公娼馆的妓女应该遣散,并且在新法令实行以前,一切妓女要逐渐离开公娼馆".
但国际联盟认为禁止公娼这一原则未经中国各省政府全部执行.
②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前夕,北平燕京大学一个姓周的女大学生花了整整三年时间,调查研究中国妇女贩卖问题,并写出了她的毕业论文.
在她调查的100件诱拐案中仅有一个男孩,其余130人均为女性.
而其中有99人的出路是卖淫,占总数的76.
15%.
另有八人做人继女,占了6.
15%.
不过熊希龄认为她们最后长成时仍将卖入妓院.
③娼妓屡禁不绝的原因之四是来自妓女的反弹.
1929年江西南昌市政府出台管理妓女的新办法,禁止妓女入境,拒绝新妓女报捐.
对于原来娼妓,则决定一面设法筹备妓女收容所,一面将花捐加重,每张局票从三角提高到一元三角.
妓女留客过夜,除纳捐两元外,并须嫖客填写履历,用以寓禁于征.
同时决定将原来由招商包办的花捐所撤销,改由市财政局办理.
8月1日上述办法开始实行,南昌苏、扬、土三帮数千妓女在妓业本来就不景气原先就准备自行歇业的情况下,联合开会讨论抵制办法,认为市政府加重花捐,妓女实在难以负担,呈请收回成命.
她们的理由是"(一)旧有捐税尚难负担,今再加重,更难筹缴.
(二)嫖客填写履历,实为事实上办不到.
果一一见诸实行,徒陷妓女于绝境",但市政府拒不接受.
妓女为了团结坚持到底,决定66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熊希龄集》下,第2213~2214页.
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与现在》,第191页.
转引自孙国群:《旧上海娼妓秘史》,第111页.
"(一)自8月1日起,全市三帮妓女,实行一致罢工,概不应局,以得圆满解决结果而后止.
(二)在未得圆满解决之前,查有私自出局者,罚洋40元,以一半充报告人之赏金,以一半作为此次团结请愿之用费.
"①1935年初,汉口市政府突然下令,限定妓女外出必须戴红茶花铜证章,以示识别.
如果路上经警察检查查出没有戴花,就带局受罚.
这措施刚出台就遭到了广大妓女的抵制.
有的反映说这花戴上,是对我们莫大的侮辱,等于是当众揭了我们的遮羞布.
有的说,"我们夜晚当妓女,是受了生活压迫,白天尚可充充正经人.
现在把花一戴,使我们在青天白日不能玩(做)人了.
"因此实施不久就不了了之了.
与此同时,警方还要求以警察分局管辖地段为单位,划分三大娼妓区,要求凡在娼妓区内的良家市民迁出,妓院迁入,但后来也以"房屋困难,财政奇拙"为由,推迟实施.
②1936年5月天津创办歌女感化院也差点引起妓女闹事.
5月8日歌女感化院开张的第一天,天津南市全体乐户150余人前往市政府请愿,"请求保障营业,对于妓女上课,采取无限制自由入院方法".
市府秘书长代表市长接见,明确表示市府此举"系救济一般歌妓教育与普通常识,毫无废娼之意.
"至于上课时间可以妥为调整,不致影响妓女生意.
妓女们这才满意而归.
③进感化院的妓女每天有三四个小时学识字、女工和其他手艺,但仅3个月便被迫结束了.
④76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334页,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
《歌女感化院开课》,《大公报》1936年5月9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第314~323页.
《南昌妓女大罢工》,《大公报》1929年8月2日.
第五目救济妇孺总会与济良所国民党当政后,救济妇孺总会与其他慈善机构一样也成为新政权特别是社会局意欲接管的对象.
1928年,社会局对收容中心进行一次检查,发现许多儿童都患有疾病,于是要求中心严密控制疾病传染的发生.
两年后,卫生局又进行一次检查,结果情况更糟.
救济妇孺总会要求收容中心的主管在一个月内整顿、改进工作.
两个月后,卫生局再次检查,发现情况仍没有任何改善.
于是,救济妇孺总会解雇了中心主要负责人,另派新主管加强管理.
①不过,政权的更迭并没有影响到救济妇孺总会的工作模式,该会照旧执行非常严格的规定,凡是接受庇护的人,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确信安全之后才能离开.
1931年,江湾收容所人数超过400人,4年后,人数增加至938人,包括200名儿童.
②从1935年起,救济妇孺总会采取更积极的措施,不但在收容中心外面张贴她们的照片、个人简介,有时还会在报上大作广告,更广泛地公布适龄女子的名单.
同年1月12日住上海居蓬路558号开设私娼的通州人董来周串通南翔妇人陆陈氏分别冒称寄父、姨母前往上海救济妇孺会,将去年11月因被养母陈王氏虐待被该救济会留养的南翔女子周秀英领出,在董私娼处逗留.
董来周本意将周秀英作神女生涯渔利,结果因其年刚15岁,尚未接客.
警方接到某律师举报后,立即逮捕了董来周、陆陈氏,结果俩人被判了三年以示惩儆.
周86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上海档案馆馆藏:《中国救济妇孺总会档案》,1935年10月20日全体成员大会记录,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7页.
上海档案馆馆藏:《中国救济妇孺总会档案》,社会局函(1930年4月22日)、救济妇孺总会函(1930年6月14日),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7页.
秀英则仍被送回救济妇孺会.
①1936年,救济妇孺总会称自成立之日至此时共救助10233人,②同年救济妇孺总会的集款数为6万元.
③这年该会董事会成员中有徐乾麟(中国济生会等团体会长)、颜惠庆(联总远东分署主席)、王晓籁(全国工商协会理事长)、宋汉章(上海中国银行总经理)等人.
内政部曾通过上海地方政府了解有关救济妇孺总会的情况,并据此来回答国联的问卷调查.
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后,上海济良所的工作继续正常进行.
1930年3月,在该所各部工作的传教士共有16名.
华籍办事员大多是以前的收容人员,数字不详.
除了更夫和挑夫,济良所的工作人员全部都是女性.
在济良所工作的传教士向其本部教会领取薪水,济良所不再支付.
自1928年起账目中出现了一项"教士部分支付"的栏目,这可能是指所支付的额外薪水.
由于场地的不断扩建,还要添加新设备(主要是家具),济良所的开支越来越大.
相比较而言,房租及税务的负担还不算太大.
1932年初,日本军队进攻上海,济良所"自1932年始移至长寿路22号.
"④20世纪30年代,上海市政府社会局也开始向济良所输送一定数量的婢女.
至1935年,济良所已经收容了四千多名年轻96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上海市档案馆馆藏:《上海市社会局有关上海济良所注册登记等文件》,Q6-9-107,第13~14页.
上海档案馆馆藏:《中国救济妇孺总会档案》,1935年10月20日全体成员大会记录,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4页.
上海档案馆馆藏:《中国救济妇孺总会档案》,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7~388页.
《董来周开设私娼往救济会冒领少女》,《申报》1937年2月1日.
女子、五千多名儿童(大多数是女孩).
另据1901年至1935年的一项粗略统计,有大约90名少女入教会学校上学.
毕业后,其中一些人成了护士或教师.
①1900年至1935年间,在济良所的操办下,有687名年轻女子出嫁.
在2284名留下来的人员中占30%.
②婚嫁的全部过程都经过济良所认真、仔细的监督.
所有的结婚申请都登记在案,并由求婚者的亲友充当媒人,从中沟通协商一切有关事宜.
被收容人员方面的媒人由济良所的传教士充任.
总体上,这些人的婚姻情况还算不错.
济良所的年度报告透露出了一些求婚者的情况.
大部分求婚者是农民,多半来自上海周边地区.
这些处于社会最下层的农民,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们.
因此对于肯嫁给他的被收容人员,他们不会打听太多的事情,只要这个未来的妻子身体健康就行了.
而那些待嫁的被收容人员在济良所的帮助和培训下,一般都已经成为很不错的理家能手了.
在求婚者当中,还有教会中的传道人、郎中、裁缝等.
③第三节长江流域的妓女第一目江苏南京国民政府时期,首都南京妓业繁荣,自武定桥到东关07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参见[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2~383页.
《济良所年报》1932年第16页,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2页.
《济良所年报》1933年第12页,转引自[法]安克强:《上海妓女———19~20世纪中国的卖淫与性》,第380页.
头,秦淮河两岸妓院妓女成群,夫子庙一地有上百家妓院,仅仅钓鱼巷就集中了当时全市最大的四家妓院———王、薛、韩、朱"歌妓四大家".
由于有利可图,一些妓院变更了经营方式.
不少妓女成为歌妓,放弃琵琶,投入皮黄.
于是在茶厅叫戏就应运而生了.
华灯初上后,歌女盛装登场,依次演唱.
看客点戏,需另付点费,大致是一折戏一元.
通过这种方式,妓女公开露面,容易为看客熟知,免得他们一一上门问津打探.
秦淮的四大名妓陆艳秋、曹俊佩、陈怡红、王熙春,还有王熙凤、丁美玉、王玉蓉、张翠红等均在转向歌妓的过程中一举成名,王熙春曾经和童芷苓合演过红楼二尤,张翠红也在上海和周信芳配过戏,又主演过电影.
①1932年5月29日夜,住南京周必由巷14号的云南女子郭秀芳服毒自尽.
郭芳龄17岁,两年前在云南大理县私立竞新女子高小毕业,得到学友徐君衡的资助一道来南京求学.
不久两人情感不合,徐中断了经济资助,迫使郭退学.
失学后郭秀芳又得到了同乡洪兼铭的帮助,两人由恋爱到同居.
但郭生活过于奢华,而且感情不专一,最终导致与洪绝交.
在这之后她就在周必由巷14号暗中卖淫.
然而"一月以还,始悉皮肉生涯之痛苦.
……忆及当年,不堪回首".
本来打算依靠军政部某恩客之帮助报考警察训练班,不料考期将到,恩客突然撒手不管.
一周以后又接兄来电继之来函,责备她"私逃在外,殊玷门楣",令其克日速归,否则将与她断绝关系.
这些函电于是成了郭的催命符.
②17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云南一女子赴京求学穷途末路沦落青楼》,《大公报》1932年6月8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6~57页.
1927年北伐军抵达镇江,警察厅改为公安局,一年多后,江苏省政府迁往镇江,再次改称省会警察局,娼妓由该局行政科管理.
1931年10月江苏省政府制定《江苏省取缔娼妓规则》20条在镇江县试行时,省会警察局也另订管理妓女办法17条、娼妓登记办法11条及娼妓检验简则16条.
这些文件的要点是:一、妓院开业须向省会警察局申请,经核准领取许可证,并交纳许可经费:一等20元,二等10元,三等5元,方可营业.
此外还须按时缴纳"花捐":一等妓女每月5元,二等3元,三等1元.
嫖妓收费也各不相同.
一等妓女每次出堂费、茶盘费各1元,住宿费10元,外加小费1元;二等妓女每次出堂费、茶盘费各1元,住宿费8元,外加小费0.
8元;三等妓女每次出堂费、茶盘费各1元,住宿费5元,外加小费0.
5元.
二、妓院分三等.
一等称为"别墅",设在魏同兴巷、吉康里;二等称为"班",设在圣寿寺巷、万年春巷;三等称为"居",设在春街、三善巷、月堂巷.
三、妓院营业时间,规定午夜12时一律掩门止唱.
四、妓院都有标志,许可证应悬挂在妓院醒目易见之处,门前挂班名及妓女"花名"灯牌.
一等红色金字,二等红色蓝字,三等红色白字.
妓女服装也规定了特殊标志,以免与良家妇女相混淆,即外衣一律为黑绸旗袍,左胸绣一朵桃花,一等深黄色,二等淡蓝色,三等白色.
五、嫖客住宿要登记.
警察局将妓院归入特种行业管理范围.
规定妓院每晚须簿册登记住客嫖客,送当地分局备查.
六、妓女须定期接受卫生检查,省会卫生事务所第二272中国近代妓女史诊疗所为妓女检查处,妓女每星期受检一次,发现患有性病即勒令医治,医治期间不准接客营业.
①但是上述规定有的招来各方的非议和反对,如绅富造的房屋往往以别墅命名,许多京剧团多称为某某班,有些中等菜馆或小吃店常起名某某居,他们纷纷反对将别墅、班、居作为一二三等妓院的名称;有的如按等级令妓女分区域居住,涉及地产的所有权和妓院的经营,根本不可能实行;规定妓女特殊的服装同样难以严格实行,徒留笑柄.
至于检验,其卫生事务所内只有一个医生负责此事,每月检查一次,即每天要查三四十人,而且规定项目繁多,根本无法认真完成,只能从简敷衍了事.
到1935年12月据统计,镇江全县有一等妓院19家,二等15家,三等5家,共计39家.
一等妓女80名,二等78名,三等45名,共计203名.
另外还有以家庭为秘密卖淫场所的暗娼,主要分布在丰和巷、姚一湾等地,也有二三百人之多.
其中上等私娼是"私门楼",主角是自操淫业雇有仆役的妇女.
较低级的是"半开门",其主角是因没有捐照不能公开卖淫的被拐卖来的外地女孩.
最低等的私娼在菜市街,一天被迫多次接客.
无性病的极少.
镇江新马路曹家坡附近的白衣庵,有七八个青年女尼,常接待有钱有势者"打茶围"、摆台子、夜度,与妓院无二.
前来问津者,除作践一般妓女乏味的有钱人外,还有六根未净的和尚、法师们.
其尼姑被称作师太的可以接客,也可受托拉皮条,为男女苟合提供场所,也可与良家妇女同宿,搞同性恋.
②30年代镇江后街有个"欣赏林"场所,每晚由善歌的妓女登台演唱,关系户每37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同上,第84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89~90页.
每在台下品茗,点唱捧场.
妓女既有收入,又等于亮相做了广告,往往在这里崭露头角.
①第二目上海20世纪20年代末,上海妓业流行一种把妓女包下来的租用方式,客人只要每月向老鸨缴纳一笔费用,即可以或定期会见该妓女,或在妓院内租用一个地方,也可把妓女安置在自己的住处,"一些偿付不起押账的人或者没钱赎买妓女的客人,就是采用这种租用的方法.
"每月租费能达到50元.
②有些年轻漂亮的妓女会幸运地遇到愿为她归还"押账"的人,然后通过这种途径脱离妓院生活.
③如果老鸨十分残忍漫天要价或坚持不肯放走妓女,那么这个妓女也许就会和她的情人一道逃走.
④另外,一些在妓院中不堪老鸨虐待的妓女出逃时,幸运者会被警察拘留,然后再被法庭送到济良所或其他的救济部门去,获救的妓女们最大的希望是能够"送堂择配".
⑤1929年5月29日《时报》介绍过一个艺名叫红云的17岁妓女的故事.
她的老鸨非常残忍,逼她到街上拉客直到早上4点为止.
如果红云拉不到客人,老鸨就强迫她头顶一盆水,跪在碎瓦片上,不准睡觉.
一天早上,红云忍无可忍,逃离了妓院,跳上停在街上的黄包车内,由于紧张和生气,只是顺手指了一个方向,车夫拉着她跑了9个小时,终于失去了耐心,问她究竟要上哪里去.
这时她发现自己身无分文,于是主动提出以性交易作47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时报》1929年2月23日.
《时报》1929年7月10日.
《时报》1927年4月8日.
《时报》1929年7月31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86页.
为交换.
车夫听后十分兴奋,对红云说自己太老,但家里有两个弟弟还未结婚.
不料,红云被车夫带到家中后,弟兄们为了争夺红云争吵不休,被惊动的邻居怀疑红云是被掠来的,于是就把兄弟几个连同红云都送交警察处理了.
①1931年,上海还发生了中共领导人向忠发因留恋同居妓女导致被捕叛变的严重事件.
工人出身的向忠发在中共六大上被选为中共中央政治局主席,但由于王明等人实际上独揽大权,向忠发也没有多少事可干,而且"历来生活作风不好又不守纪律".
②后来向忠发更是生活腐化,随意花钱,虽然有妻子,却和妓女杨秀贞姘居.
1931年4月下旬,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负责中央保卫工作的顾顺章叛变后,周恩来马上让向忠发搬了家,后来党中央又决定让他立即到江西中央苏区去.
然而向忠发此时向周恩来提出,必须见杨秀贞一面,周恩来坚决不同意.
因为此时顾顺章已经指使被杨秀贞解雇的女佣跟踪杨秀贞和向忠发.
杨秀贞本人并不知道向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一个"阔商",于是照常去裁缝店取衣服,结果被那个女佣一直跟踪到她的新居.
幸好向忠发已经搬到了周恩来、邓颖超的住所,周恩来再三关照向不要出去活动,但向坚持非要见杨秀贞不可,声称见不到她就不走了.
6月21日晚上,向忠发趁周恩来夫妇有事外出之机,擅自偷偷溜到杨秀贞在静安寺附近住的一家旅馆,一直留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结果在叫出租汽车时被人认出而被逮捕.
不久向忠发就供出了杨秀贞住的旅馆地址,致使和杨秀贞她同住的任弼时夫人陈琮英被捕.
24日他又供出了周恩57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金冲及主编:《周恩来传1898~1949》,第239页,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89年版.
《时报》1929年5月29日.
来夫妇的住址,彻底叛变革命.
受其影响,周恩来基本上停止了在中共中央领导机关的工作,等候前往中央苏区.
①1931年有人在报上发表文章,以1920年的妓女人数为准,计算出"上海人每天的嫖账,花费273945元,一年365日,计共一万万元多".
其中,长三的收入:"局账"以每人每晚五局计,每局一元,6000元,又"花头",每人每晚一次,以每次60元计,平均每日是项收入12元,14400元.
"幺二",平均每晚接客一次,每客8元,3920元.
"野鸡",平均每晚接客收入5元,185680元.
花烟间、钉棚妓每晚接客收入3元,63945元.
他认为"由民族方面来说,利害也不在经济的底下,这五万名娼妓,最少半数是有花柳病的,每天传染二万多人,继续的干下去,不必日本人来屠杀,整个的民族,就老早要日益灭亡了.
"②随着娼妓业的发展和性病的扩散,许多大中城市和小城镇相继出现了花柳专科、专治杨梅恶疮的大小招牌,报纸上也常有关于治疗性病的广告.
以1931年8月28日为例,仅《申报》一家刊出的此类广告就有8条之多:1.
沪江医院白浊彻底疗法(诊例一元)2.
江适存电疗医院电浊3.
上海卫生局免试医师花柳专科青春医院门诊(一元二角)4.
永安医院花柳5.
淋浊医院优待白浊,医务二元67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触目惊心!
上海之淫业年入一万万元》,《民国日报》1931年7月19日.
金凤:《邓颖超传》,第171~172页,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6.
华侨医院花柳科、电疗科7.
京都天德堂专治花柳毒门8.
汪洋医院花柳专科到1935年有人调查,"上海一地的公娼私娼为6万人至10万人.
"①1936年上海公共租界当局下发妓院执照697张,1937年发了558张.
②20世纪30年代上海租界专门贩卖女孩的后台老板是尤阿根.
此人原为小流氓,后来因为贩运人口发了财,进入捕房当巡捕,又被提升为公共租界老闸捕房刑事股总探长.
他手下有帮会徒弟5000余人.
这一贩卖团伙手里的女孩,首先是卖给福州路会乐里等长三堂子,挑剩下来的卖给宁波饭店后面十几家二等妓院,再剩下的卖给福州路、浙江路、广西路口一带低等妓院当野鸡,最后一批统统卖给花烟间.
另有一种流氓为"年轻貌美之贩运者,亦极易为少女们所注目,使其易于受骗.
此种贩卖人口者,最先是假装与此少女结婚,一旦成事,则携之他去,而向妓院中之鸨母兜售.
"③但也有因生活所迫自愿为娼的.
1929年孙凤英在上海市政法庭上自己证实,她是当丈夫弟媳生病时自愿成为妓女,帮助丈夫家还债的.
④关于30年代的上海私娼的文学形象是作家周天籁长篇小说《亭子间嫂嫂》的主人公顾秀珍.
她是一个独立的,集美、灵、义、善与邪、厉害于一身的活生生的典型人物,是读者了解私娼生活的窗口.
此人最常拉客人的地方是几大商场的娱乐场所和77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时报》1929年4月19日.
《熊希龄集》下,第2218页.
《上海公共租界年报》,1940年.
鲍祖宣:《娼妓问题》,第81页.
屋顶花园,等到气候不适宜玩屋顶花园时,就在马路上伺机拉客,拉来的全是些商店的伙计、写字间的职员、小街坊的老板等.
她也常住旅馆,但因旅馆里茶房拿的"介绍费"太多,又觉得不太合算.
在夏天,她有时打扮成女学生,拿上一本《茶花女》到夜公园去拉客,这样拉到客人的档次会高一点,有时她会到舞厅里去垂钓一些大鱼上钩,尽管她根本不会跳舞.
顾秀珍曾经跟着百万富翁从良,但作为他的六姨太,自由惯了的她又感到极不习惯.
在与教师调情事发后又卷逃回到她的亭子间里来了.
《亭子间嫂嫂》这部长篇小说为读者打开了密密层层的亭子间嫂嫂的生活记录,告诉人们"一个卖淫妇的斑斑血泪,使你知道一切神女非人生涯的痛苦,亭子间嫂嫂只不过恒河中沙砾之一粒而已.
"①在现实生活中曾经有一个江苏溧阳女子徐仁宝在法租界爱来路同志坊136号亭子间史张氏手下卖淫,因为"不善逢迎,至淫业清淡",史张氏竟动怒"将仁宝百般凌虐殴打,并用洋烛烧烫,因之遍身溃烂,又停供饮食,卧病不起,讵仍时时毒打,以速其死.
"1931年4月10日史张氏的暴行为法捕房包探侦悉,将其拘解第二特区地方法院,依伤害罪起诉查办.
同时将仁宝送医院救治,不幸因伤势过重,医治无效身亡,年仅18岁.
而害死人命的史张氏历经三审,最后经南京最高法院裁定,也不过判了15年有期徒刑而已.
②在上海福州路神州旅馆当过妓女的孙某某回忆说,该旅馆里"连她共有4个女人,有两个是外面请来的.
她们每接一个客,还能得点钱,而她和另外一个乡下姑娘,是老板作为养女使87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恶鸨虐妓致死》,《申报》1932年11月25日.
《亭子间嫂嫂》卷前,益友书局1942年版.
用的,除了添几身招揽客人的衣服外,什么也得不到.
老板给她们规定的接客次数却一点也不能少.
有时候有病,或者来了月经,也不能歇.
到半夜两点钟还接不到客,就逼着在搓衣板上跪一支香,并且不断遭毒打.
老板边打边说:'白养你这个赔钱货!
'"①1935年4月8日上海福州路会乐里名妓红佛老九(小字王玉仁)被匪徒阮子麟、陆剑英、李剑光假借名义引诱前往扬子饭店,被迷药迷失知觉,手臂上之金镯、手指上的翠戒被劫走.
公安局在审问三犯人时,他们交代说,"娼妓较易罗致,且易入彀,于是向侍者索得电话簿,查阅之下认定红佛书寓中之妓女出必盛装,当有所得.
"②于是发生了上述的一幕.
第三目浙江江山船自进入民国后一直不景气.
首先是浙省当局在辛亥革命后多方设法辅导江山船的船户改业.
接着1931年浙赣铁路的成功通车,抢走了钱塘江航运业的大部分份额,水运生意一落千丈,因而江山船不禁自绝.
到抗战全面爆发前夕,"钱塘江上已看不到一条江山船了.
"③1927年冬以后,杭州城外以南江边原来众多的船妓"已为当局驱逐殆尽.
六和塔旁,虽尚有三数妓家,然营业一落千丈,无复旧时之盛矣.
"全杭州的公娼集中在城北十余里之拱宸桥地区.
"妓分三等:曰长三,曰幺二,其下者则为雏妓.
实则所谓幺二者,专在茶楼兜客,夜度资仅须三五元,与上海之雏妓等耳.
……总计所有娼寮,可数十家,人数达97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苏同炳:《古风月谈》,第132~133页.
《名妓红佛旅邸昏迷真相》,《申报》1935年4月14日.
刘立云:《上海隐秘角》,第51页,江苏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
三百以上.
"一到下午3时以后,"醒狮台"和"第一楼"两座茶楼生意兴隆.
疑似上海福州路的青莲阁.
杭州城内土娼充斥,"西子湖头,游戏场中,彼革其履而旗其袍者,倘佯其间……泰半为门户中人也.
浮浪少年,与之略加勾搭,即可成事.
夜度资一宵,自五元以至二三十元不等……旅馆中招娼侍宿,杭垣查禁甚严,然……此风固未能稍减,其原因则为茶役从中牵引包庇,有以致之.
盖茶房之于招妓,例有三七或四六之拆帐,故不惜以身试法也.
且其窝藏甚密,较大之旅馆,多有隔房密室,查夜警来检查时,只须略一隐避,不虑败露.
"①南京国民政府时期,杭州的妓院除了向市政府领有营业执照外,妓女每人另有一张类似身份证的照会,上有半身照片,注明姓名、年龄,还要按月去指定医院检查健康状况.
有花柳病者,吊销此证,不许接客.
只有治愈后才能营业.
但花牌楼的长三堂子具呈反对,理由是她们自称是"明初严州建德一带九姓渔民之后,世世代代捕鱼行船,后因人多,江上无以为生,又无耕种土地,遂泊舟城边成为花船,唱曲劝酒,卖笑不卖身,没有每月检查性病病毒的必要.
"②当时花牌楼的长三堂子妓院有二三十家,妓女多的一家五六人,少的二三人.
1930年前后妓院内的一席花酒是24元,几乎是旧政府下级办事人员的月工资.
而在日租界福海里也有十余家长三堂子,其中嘉湖苏沪人皆有之.
在桥东临街又有二三十家幺二堂子,其中最出名的是醒狮楼茶馆,每天下午3时起就有人来此调笑拉客,招揽生意了.
幺二堂子拥有的妓女更少,通常只有1~3人.
她们的主顾是小商人、行贩、手工业者和店员等.
"打炮"的银圆一元,外加小费一两08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79页.
《西子湖头之娼寮杂记》,《申报》1929年11月30日.
角;如果夜间留宿,则付费三元,另外加小费三角.
①在湖滨路等弄堂内以及吴山路和东坡路一带,私娼的人数也很多.
第四目安徽1929年方振武反蒋失败被撤职拘押后,南京国民政府派来接管的大员声称,"全国各地未见有禁娼之举,没有娼妓还算什么城市呢你们拖欠了中央财政部的花捐税要迅速补齐.
"②于是禁娼令也就昙花一现,人去政息,不了了之了.
蚌埠娼妓业恢复后,在船民来往和码头工人聚集的经二路西头,1930年之前已经形成"西游艺场".
当地土娼和下等妓女多在此一带活动,每逢傍晚则各自寻找对象,拉客度夜.
鄂豫皖苏区工农兵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婚姻问题决议案》明确规定,"废除娼妓制,苏维埃对于娼妓,得实行强迫劳役,对于嫖客得处罚和逮捕,尤严禁苏维埃政权下一切工作人员狎妓宿妓行为".
③在革命根据地,由于实施严格的禁娼政策,社会风气有了很大好转.
但国民党军队"围剿"得手后,将六安地方10到14岁的女孩全部掠去,大多数被"论打的拍卖","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即送往蚌埠、正阳、合肥卖给妓院做妓女,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奸死的颇多.
"④第五目湖北1929年汉口的官方曾经宣布禁娼,根据当时调查,在177418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中共安徽六安中心县委委员舒传贤的报告,转引自《中国妇女运动史》,第374页.
转引自《中国社会通史民国卷》,第612~613页.
同上,第35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77~182页.
名妓女中,"幼小被卖"者占40%,受"经济压迫"者占50%,"被拐为娼"者占10%.
另根据1930年6月官方统计,在2246名妓女中,一等妓女168人,二等296人,三等469人.
一、二等多住在三分里、四成里.
三等在德安里.
四等在沙家巷、桃源坊、南城公所等处.
到了1932年冬,吴国桢就任汉口市长后,将包括花捐在内的所有税捐统统收归市税捐稽征处办理.
1933年该处设立花捐室,颁发管理乐户办法,按乐户的规模大小、等级高低,每月收取花捐.
这就变相开放了娼禁.
在这以后的三四年内,花捐经常名列该处岁入预算的第四第五位.
缴纳花捐的妓女最多时有1200人,平均在七八百左右.
纳捐的等级在起捐时先由各乐户或妓女就本身营业情况自行申报,经调查后核定,特等月捐40元,一等20元,二等15元,三等10元,四等7元,五等5元,六等3元,七等1.
5元.
每月纳库之捐款最多时达5000元,最少也有2000元左右.
同年在2112名妓女中进行的调查表明,汉口市本帮加上河南、四川等省籍的杂帮共有738人,湖南帮541人,扬州444人,苏州389人.
各帮均习以戏文,招揽顾客.
苏帮唱京剧有琴师跟随,扬帮多自拉自唱,本帮以汉戏为主,湘帮多小调.
汉口的沙家巷交通便利,地点适中,嫖客可以从各个方向进去,里面除了乐户外,尚有茶楼、酒馆、戒烟室(实为吸烟室)、洗澡堂,可以解决许多问题.
不过其档次不如上海大饭店那样高贵,因此所花的代价也比在大饭店要便宜些.
沙家巷有90多家乐户,每家妓女多则十余人,少则三五人不等,其中以湖南人为鸨母的"南班"占总数的70%以上,湖北人为鸨母的"北班"较少,下江班仅几家,附于北班.
妓女有的是各地贩卖人口集团拐骗而来的,这些人由拐贼交给经纪人,然后往往是先奸后卖到妓院.
有的是被父母丈夫或其他亲属抵押给鸨母的.
这两种妓女282中国近代妓女史称为"捆账".
"捆价"视具体年龄、容貌而定.
一般15~20岁价格最高,过小过大则价低些.
过了少则3年多则15年的"捆期",从理论上该女子无须退还"捆价"而恢复身体自由了.
但实际上,在这些年中鸨母必定会用种种欺骗手段(如使用零花钱、赌博等)使妓女欠上许多债,只有在这些欠债还清后妓女才能获得自由.
还有一些人是因种种原因自投妓院的,这些人称为"分账",即夜度资妓女和鸨母各得一半.
但如果某晚没有客人,妓女必须支付鸨母的房租、伙食等费用.
第三种是鸨母自己买些小女孩,自己养大,叫"本家","本家"如有幸没有死,最终也要转卖掉,取回相当的身价.
沙家巷的性交易夜度资全晚价是3元,关门一次为1元.
"分账"的妓女有较大自由,如果一小时已关过一次或两次,就可拒绝关第三次.
但"捆账"的不行,她们有时甚至被迫连续"关门"五六次,直到将所有的嫖客应付完毕.
妓女每"关门"一次,看管她兼为她洗内衣、倒茶水的娘姨可得到嫖客给的"手巾钱"一角.
如度整夜的,得额定的"铺床费"三角.
做娘姨的必须向鸨母缴纳一笔相当于某妓女身价30%以上的保证金,再加上一种信用担保.
如果该妓女出逃,那娘姨的保证金将被鸨母没收,而这个信用破产的娘姨就不能再做这个行当了.
"本家"和"捆账"在次日嫖客走后,必须将嫖客留下的"体己钱""孝敬"给鸨母,"孝敬"拿多了鸨母对该妓女有了好感,至少少些打骂.
如果隐匿不交,一经查出,便遭毒打.
若某妓女一晚没客,非站到半夜三点不能去睡.
如果一连几天均是如此,鸨母必施以暴打,然后加以教训.
在沙家巷"开小牌"即"打茶围",唱三个小调价钱两角,这钱既不归妓女也不归老鸨,而是和"堂差费"一样,由该妓院全体人员共享.
①38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汉口的人肉市场———沙家巷》,《光明》第二卷六月号,1937年.
南京国民政府时期,汉口还有众多的不交花捐的妓女.
这些私娼大多蓄发,穿着普通家庭妇女服装,多靠旅馆中茶房为之介绍生意,出堂费是1元,住宿费面议,从3元到10元不等.
但如果是事先由茶房介绍的,这些收入都要与茶房平分.
也有些妓女冒充纱厂女工或茶叶店门前挑选茶叶的,三五成群在路边招蜂引蝶.
①1937年在汉口美国马场发现了一件箱尸案,轰动全市.
死者为女性,尸体青紫,嘴唇尚残缺一块.
公安局验尸后认定她是先被人毒打后又被勒死的.
次日查明死者名叫龚素贞,生前被姨母"捆"给住在张美之巷的鸨母黄陂瞎子为娼,身价88元大洋,时间两年另四个月.
龚因不愿卖淫常遭毒打,还逃走过两次.
第二次被抓回后,龚素贞被几个鸨母按住手脚,剥光衣服,用木棒等毒打了数小时,打得遍体鳞伤,直到断气.
嘴唇残缺一块大概是被害人呼救命时被活活挖掉的.
事后黄陂瞎子与另一家妓院的厨师及一女工共同将尸体装入皮箱,充作行李,在夜幕掩护之下偷偷运到美国马场处.
②宜昌原设有济良所,所址所在也因此得名为济良路.
1927年国民革命军赶走北洋军阀后,妓女从良事宜改由市公安局办理.
1929年平安里12号"安禄堂"妓女筱宝为妓数年后,不甘继续堕落,自行投奔公安局,要求从良.
12月14日见报的《宜昌市公安局牌示》列举了筱宝的苦衷,宣布"本局自应依法保护",并号召愿娶其为妻者到局办理手续.
官方划定乐户区后,济良事项改为主要由救济院妇女部办理.
如有娶逃到救济院妓女为妻者,须交30元,并且要等该女子做满三个月工,方可48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一个妓女的惨死》,《月报》第一卷第七期,1937年7月15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25页.
领人.
①20世纪30年代是民国时期宜昌商业兴旺,经济发展的最好时段,妓院也处在发展的最高峰.
1935年宜昌官方正式划定乐户区范围在陶朱路到江边两旁的小闾巷.
区内妓院分成三等.
新源里、青云里这两条相接的小巷为甲等妓院的聚集地,是下江帮首福春等人开设的扬州班,妓女来自南京、扬州、无锡、苏州、上海等地.
其中在妓院中结拜的十姐妹在清唱馆里很出名,除了老大和老七是娘姨外,老二兰英、老三文清、老四猫子、老五赛珍、老六巧巧、老八芙蓉、老九秀莲、老十金刚钻均为妓女.
这些人善于清唱,在花界风靡一时,带动了各自的妓院贵客盈门.
青云里是上江帮陈雪清等人开设的沙市班,妓女来自武汉、沙市、万县、重庆等地.
乙等妓院主要集中在美华里、源发里、安福里.
平安里和清和里是与居民混居的.
娼主多来自下江帮,妓女则来自各地.
三等和等外的妓女分布在老三条街以及散居在浙江路、南门后街等地.
老三条街全是扬州人开办的下等妓院,有20多家,妓女100余人,当地人将这里称为"野鸡棚",每届傍晚时分,妓女纷纷上街,不由分说拉客,一拖进屋便将此人身上的钱财搜罗一空.
1935年后公安局明文禁止后,妓院改变经营方式,让妓女成排坐着,听候客人的挑选,嫖客选中某妓女后,由鸨母呼叫应客.
价格是白天二三元,过夜四五元.
散居在乐户区外的还有宜昌人称为"土货"、"土娼"的"半开门"私娼.
其中名声最坏、户数最多的要数力行二街.
该街不长,但"半开门"就有二三十户.
几家较有名气的私娼则住在中宪里、同春里.
来往的都是些生活糜烂的行长、经理、买办和大58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第338页.
老板.
宜昌还有几十户台基,专门为他人提供淫乐场所.
其中致德里的屈胖子、培心里的黄家大姨妈、培元里的张小脚、日新里的杨姨妈是最有名气的四户.
屈一人就在致德里街一幢楼房中有十余间床铺,居台基之首.
台基本身没有妓女,都是临时从外面提调来的暗娼,因此有人戏称为"提督衙门".
台基控制的暗娼宜昌城乡均有,还有个别水性杨花的女人,如宜昌公安局王主任的姨太太,出于淫荡需要常主动去杨妈台基"借铺".
进入台基的嫖客多为店铺老板、管事先生、富家子弟.
在最下等的壕坑一带的台基,出入者全是码头力夫、黄包车夫、轿夫、挑水的和农民.
这里一元即可借宿,几角可以"关门"一次.
另外,旅馆、浴池、坐船也兼营淫业或提供淫乐场所.
到抗战全面爆发前,宜昌市区人口10余万,而乐户区登记的妓女有200人以上.
加上各种未登记的私娼、暗娼,共计不少于500人.
第六目湖南1927~1937年湖南政局相对稳定,市场繁荣,通货坚挺(光洋2元即可买稻谷一石),娼妓业也随之发达.
在1930年前省城长沙由公安局登记的妓女有1500人以上.
①按鸨母的籍贯可分为本帮和扬州帮.
凡鸨母是扬州或苏、杭的妓院统称扬州班,其实其中的妓女只有少数是扬州人或苏北人,多数还是湖南人.
当局规定,妓女必须每年领取牌照,缴纳花捐,才能营业.
牌照自2元到10元分成四等,规定一妓一照.
但实际上有些鸨母只领一照,即可蓄妓女三四人.
上等妓女除了在小瀛洲、樊西巷、百花村一带有固定的妓院外,另在一些大旅馆长期包房间,68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41页.
以便接客.
她们外出必须佩戴桃花证章,晚上坐包车只准点一盏灯,以示与良家妇女区别,以免后者被人误认妓女拦街调戏.
上等妓女每出堂差一次,花几分钟或一小时,即可收入2~10元不等.
二等公娼因年龄较大,姿色较差,嫖客比较容易得手,其他与头等妓女相差无几.
三等公娼多半居家中,与旅馆茶房约定请其介绍嫖客.
事成之后双方按三七成或四六成分成.
四等公娼住在市内大观园、小观园、城南流水沟、城西城墙湾一带.
老鸨怕妓女逃跑,夏天仅许穿一条短裤,上身赤膊,冬天也只给以破烂不堪的棉衣裹身,使其无法外出见人.
她们白天在妓院洗衣煮饭,晚饭后才换上花花绿绿的衣服,坐在妓院门前拉客.
收费也十分低廉,"打炮"的仅需六七角到一元大洋,就是整天陪宿也只收大洋二元.
另有不向警察局领照的暗娼.
其中有些是受了钓台(地下妓院)的诱惑,前来寻求刺激的极少数富家的官太太.
如长沙警备司令张辉瓒的爱妾就是.
此人常约情人到刘太婆(绰号刘麻子)家幽会.
被张发现后,张即派人化装一商人,陪同一青年英俊军官到刘太婆家,将姨太太勾引出来,当场拿获.
三天后张发出布告,以逼死人命为由,枪决刘太婆,事发后钓台的活动有所收敛.
但不久事过境迁,又重新活跃起来.
①湘西桃源一个名叫"后江"的地方,1935年以前住着无数公私不分的妓女.
"有些人家住在一个菜园平房里,有些却又住在空船上……这些妇女使用她们的下体,安慰军政各界,且征服了往还沅水流域的烟贩、木商、船主,以及种种应公出差过路人.
掏空每个顾客的钱包,维持许多人生活,促进地方的繁荣.
""这些妇人照例说不定还被一个散兵游勇,一个县公署执达吏,一个78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47~353页.
公安局书记,或一个当地小流氓长时期包定占有.
客人来时那人往烟馆过夜,客人去时再回妇人身边来烧烟.
"桃源县长则向她们抽收花捐,用来补充地方行政、保安或城乡教育经费.
根据当地作家沈从文的调查,那里"妓女的数目占城市人口比例数不小.
……她们的年龄都比其他大都市更无限制.
有些人年在50以上,还不甘自弃,同孙女辈行来参加这种生活斗争,每日轮流接待水手同军营中伙夫.
也有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乳臭尚未脱尽,便在那儿服侍客人过夜的.
"每次性交易的收入从一块八毛到二三十洋钱不等.
妓女们有病不当一回事,"实在病重了,不能做生意挣饭吃,间或就上街走到西药房去打针,606、303扎那么几下,或者请走方郎中配副药,朱砂茯苓乱吃一阵,只要支持得下去,总不会坐下来吃白饭.
直到病倒了,毫无希望可言了,就叫毛伙用门板抬到那类住在空船中孤身过日子的老妇人身边去,尽她咽最后那一口气.
"①第七目江西清末民初,外地的茶商、木材商、瓷器商、粮食商、盐商等,或者来江西鄱阳,或在鄱阳转运.
茅园里也随之逐渐成为本地娼妓的集中地,妓女最多时有100多人,少时也有三四十人.
民国初年,警察局按照妓女名册逐月征收花捐,等于承认了妓女可以纳税营业.
20世纪30年代虽然禁娼,但嫖客们依然像访问人家那样逛窑子,只不过扬州帮、苏州帮、本地帮的鸨儿不再像过去那样拉长嗓子叫喊妓女"接客啦!
"另外还有些散居鄱阳城各地的贫苦人家女儿在做暗娼,本地人称之为"卖床脚".
当时有些无隔88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桃源与沅州》,《国闻周报》,第12卷第11期.
夜粮的穷人家,为了吃饭,只好忍痛听任女儿沦为暗娼,每宿一夜得嫖资约合食米一石左右.
另有一种叫"半开门"的,身份较普通私娼略高一等.
她们只有极少的熟客,俨然正经人家.
对于生人概不接待,谁也不能带着嫖客串门取乐.
①还有一种包月的,包月费一般在12银元左右.
这种包月制对妓女来讲,有了较固定的嫖客和收入;对嫖客来讲似乎可以保点险,少一点染上性病的概率.
②在二三十年代寻乌只是个2700人的小县城.
1920年在商业兴盛时期,当地"商人嫖娼的多,豪绅次之,豪绅子弟(所谓少爷)很少插足.
"后来商人的生活不行了,而豪绅则包打官司,"就以妓家为歇店,长年长月住在妓家,过年过节才回家一转.
"其嫖钱自然出自打官司的乡下人.
同时由于"毕业公司"等类似的学校兴起来了,少爷们脱离那温暖的家庭走到城里来读书,觉得好生寂寞,娼妓家中少爷们的足迹就多起来了.
③城中"老货"、"嫩货"共有三四十家,三十几个妓女养活了162人.
④除大观兰、亦娥两个外,都是人们所谓"嫩货",润凤、戊秀、月娥、五凤、昭坤五个更加著名.
土地革命兴起后红军开抵澄江,娼妓们互相传说,"红军见草不留,扫把都要过斩",许多人吓得跑乡下去了.
1930年5月毛泽东在寻乌调查时得悉娼妓被列入"下九流"的最后一位,而列于第八位的剃头以及社会地位也很低下的裁缝多半"好嫖好赌,好吃好着","缝工虽有老婆,但他们仍是好嫖.
剃头工则十个有八个没有老婆.
这种没老婆的人并不觉得98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同上,第170页.
《毛泽东文集》第一卷,第167~168页,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同上,第224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22~223页.
苦楚,他们倒在嫖的上面表现十分快活.
"①毛泽东认为,娼妓与农民、工人、游民一样,是旧社会中的"被统治者".
②红色政权建立后,过去不耕田而现在要求分田的娼妓很多.
"娼妓有爱人的跟爱人跑了.
没有爱人的无论如何要求分田,她们说:'没有生意了,不分田会饿死.
'人们说她们不会耕,她们说:'我来学呀!
'实在她们业已在耕田了.
"有丈夫或儿子的娼妓,"她们每家有三五口人,迫切要求分田,若不分给,她们就闹.
在这种情形下,政府也就分了田给她们.
"③只有纯粹的娼妓而完全没有耕种能力的不分田.
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从初创之日起就严禁嫖妓,严肃军纪.
早在1930年3月朱德、毛泽东联名发布的红军第四军司令部第三号训令中明确规定:"凡违反军风纪者,无论大小,必予重究.
至于花街柳巷,尤禁荡检闲游.
以免一染恶疾,则百般困难.
既自戕其身体,复贻误于要公.
"④这与国民党军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1930年到1934年10月蒋介石对红军和中央革命根据地接连发动五次"围剿"时期,源源开入江西的国民党军队极大刺激了江西各地妓女业的繁荣和发展.
根据1934年初江西省政府编印的《江西各县社会情况调查概况表》披露,国民党军队"围剿"中央革命根据地前线指挥部驻地的临川县"娼妓之多,为赣东各县之冠",县政府所征花捐一年可得数万元.
人口只有31.
5万人的上饶县"娼妓极多,不下500人.
"永丰县"鸦片娼妓,充斥城乡".
吉安县"娼妓亦多",上高县"娼妓颇多",清江县"娼妓等09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朱德军事文选》,第10页,解放军出版社1997年版.
同上,第232~233页.
同上,第171页.
《毛泽东文集》第一卷,第161页.
风气极盛行"、新淦县"娼妓极多",资溪县难民妇女中,有少数"因迫于生活暗操神女生涯"者.
据统计,1934年初由于进入江西的国民党军队军纪松弛,生活腐败,全省约有10000到15000个"军妓".
其中较高档的是外地帮,主要是苏州帮、扬州帮.
关一次门要十几块或几十块现洋.
要"初夜权"的,还要请客吃花酒,一夜要花费100多块现洋.
中档的是"围剿"前已经在本省经营的本地帮.
关一次门要现洋一块或几块.
等而下之的还有当地因战火成为难民的一些妇女.
这些难民帮妓女营养不良,面带菜色,不擅打情骂俏,也不会唱歌助兴,因此收费最低.
通常关一次门只要两角到五角银洋.
①1931年前后,江西苏区宁都、广昌、兴国等地已明确规定,"解放婢女、妓女,恢复其一切自由;鸨母或馆主的财产分给妓女;禁止贩卖女子为婢妾娼妓.
"②但在1935年国民党军队在"围剿"中央苏区得手后,不仅一切恢复原样,而且更将这些地方的良家女子掠卖为妓女,以实施恶意的报复.
"青年女子稍微漂亮一点的,即被逼与反动军官结婚或卖到吉安、吉水去做娼妓,每个卖六十至百多元".
③红军长征以后,南京国民政府恢复了对赣南的统治.
女作家子冈在赣南之行中发现,傍晚在赣州旅馆中一带溜达时"路上门子里满处全是妓女,从她们的衣饰和谈笑里可以辨认出来,这儿的她们已城市化了一点,朴素的一身布衣和一张菜色的脸是不会有好生意的,她们不能不拿那苦痛挣来的生活费中的一部分来买点脂粉和人造丝的衣料.
"④妓女们一般住在旅馆中,19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赣州的妇女》,《妇女生活》第四卷第10期(1937年),第18页.
《红色中华》,1934年10月3日.
罗苏文:《女性与近代中国社会》,第501~502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27~229页.
"门里就是她们的卧室兼堂屋,也许还有好一点的,却不看见门口挂牌子,站街拉客的不多,只有在昏黄的胡同角隅站着一两个,态度是那么怯生生的,她们还没学会上海'野鸡'们笑骂拍打齐作的拉客,只轻轻地掀动着嘴角,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①在赣州许多广东式茶楼里还有一些一身两任的歌女,白天搞"名花清唱",作广告进行自我推销,晚上兼营淫业,接待客人.
每一个跑旅馆应叫条子的出堂者一夜的收费是3个银毫(价值2.
3元大洋).
赣州妓女跑堂差者每月要交花捐8~13元,在家接客的交得少些.
那些交不起花捐的女人只好冒险当暗娼.
被警察局查获已经编号的暗娼已超过了60人,其中四五十人的玉照在警察局门口的橱窗里示众.
在宁都县城,当地最好的一家旅店的女招待身兼三职:茶房、挑夫和妓女.
第四节黄河流域的妓女第一目河北、绥远南京国民政府时期,妓业在河北有了一定的发展.
1936年河北省会保定大舞台剧场演出的一场轰动一时的"花选",是全省妓业兴盛的集中写照.
在一些官僚豪绅、富商巨贾的支持下,保定全城各班中年轻貌美的妓女纷纷登台上演京戏,接连公演三天,戏票即选票,每张一元.
当时保定的报纸也刊登有关广告、照片,配发新闻,鼓噪一时.
最终评选出平康里一等妓院天庆班的金凤仙为"花国大总统",一等妓院双玉班的李秀珍为"副总统",二等妓院双凤班的魏彩凤为"国务总理".
此次评选后,29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转引自罗苏文:《女性与近代中国社会》,第513页.
不仅当选的妓女成为全城更加有名的上等妓女,身价大增,嫖客剧增,就是为她们大肆吹捧的报纸也捞进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①与此同时,妓业在石门市是一种合法的行业.
各妓院征税、协调的组织是警察局管辖的乐户公会,市公署还制定了《娼妓院则》16条、《征收乐户捐章程》11条来进行管理.
②在绥远,1934年贾洪元买了两三个妓女在临河陕坝三义栈巷开设妓院,后来逐步发展到5家妓院共40间房左右、妓女30余人的规模.
次年临河人口增多,工商业繁荣,有杨、周、刘、秦四家为迎合军政人员、巨商豪富的耳目声色之好,在城内二道巷开了一家妓院,共有妓女20人.
与此同时,陕坝还有众多的暗娼,而一般国民党军政官员、行商巨富慑于军政纪律,不敢公开在妓院行走,而乐与暗娼鬼混.
③1939年后随着当地人口激增,暗娼盛极一时.
她们在晚间招引甚至拦路强拉客人,白天同样卖弄风骚,三三两两在闹市诱惑行人.
第二目山东、河南30年代初,济南有名的头等妓院有大生里的"红楼"书寓,济源里的"凰楼"、"月楼"、"安乐"、"红珠"书寓,树德里的"三翠"、"双凤"、"艳楼"书寓,恒善里的"爱玲"、"双福"、"三茶"书寓,共和里的"宝玉"、"紫云"书寓等.
每户资本在200~300元上下.
第一楼及楼后24个小院的二十余家二等妓院,每户资本在100~160元左右.
在济宁,妓业归警察局管理,当时注册营业的扬州班有30多家,当地班有五六十家,总计从业妓女有三39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同上,第607页.
同上,第571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13页.
四百人.
此外"暗娼"、"转送"、"借地拉马"的还不在其中.
名妓女每人每月向警察局交纳"花捐"3元,但若遇有病、出外、从良等情况也可临时申请退捐.
①扬州班,从鸨儿到姑娘都是从江苏扬州、无锡、南京一带前来济宁谋生的,妓院内设备考究,招待周到,但是收费较高.
②1935年韩复榘在山东禁娼只是一种改良,他本人制定的《济南市取缔乐户暂行规则》只是规定集中地点,限定乐户,今后不得重新开设.
已有的乐户与妓女只要"向社会局请求登记,再向财政局领取营业执照、捐照及识别符号,按月纳捐",仍可继续营业.
纳捐的标准是:乐户每月月捐,头等6元,二等4元,三等2元,四等1元;妓女每人月捐,头等3元,二等2元,三等1元,四等5角.
根据统计,济南市从1934年9月到1935年6月共收了妓捐2082元.
到1937年该市仍有乐户467户,妓女803人,其中头等乐户58户,妓女185人,二等乐户249户,妓女217人,三等乐户140户,妓女370人,四等乐户20户,妓女31人.
③省城著名妓院八卦楼依然是"人肉市场地,王孙爱此游.
"④河南洛阳自1929年蒋冯战争爆发后,前来的妓女中开始有了苏帮和扬帮.
她们刚来时多住在车站安仁里各旅社.
到1936年后安仁里各旅社全部被妓女业租占,其中苏、扬两帮占80%,河南帮占20%.
官方将娼妓分成三等,按等收捐:一等每月15元,二等10元,三等5元.
警察局也设有专对妓女的卫生检查所,每月检查一次,检查费一等3元,二等2元,三等1元;桃花证章每枚3元,每年更换一次.
妓女的收费也因等级不同49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山东日报》1936年9月26日.
《山东省会警察概况》,第289页.
同上,第14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4页.
而有所差别:一等住局12元,开盘子2元,出条子5元;二等住局5元,开盘子1元,出条子2元;三等住局3元,开盘子0.
5元,出条子1元,白天关门卖淫1元.
①1932年上海"一二八"战役打响后,国民政府迁移洛阳以为长期抵抗之计,各要人相继抵洛.
地方当局于仓促之间,暗嘱云集火车站一带的娼妓"毋得外出,免碍观瞻;并虚令禁娼,限期出境,而游客出入,绝不过问,潦草塞责,掩饰上级之耳目.
"不料未及两周,各要人次第离洛,地方当局以禁娼以后收入锐减损失浩大,于是竟行收回成命,听其营业.
"于是随着洛阳人口的日增,妓女的营业同步日盛,"车站一带,强拉行人,几远过于当日之上海四马路也.
"②由于妓业的兴盛,性病也日益泛滥.
有人为洛阳街市作一素描:"大夫的医院,翠喜的书寓.
书寓对医院,相映成异趣.
有病这边来,无病那边去.
病了你再来,反正没几步.
"③1933年秋冬之交,青岛日本商行买办王锡泰前往河南陕州县城收购棉花时,除看货外,还每日光顾妓院,时常叫条子到公司取乐.
妓女们见王出手阔绰,挥金如土,无不曲意逢迎,博取欢心.
王锡泰如此寻欢作乐,直到12月16日从旅馆出来被铁血锄奸团击毙.
④第三目宁夏、陕西、甘肃1933年马鸿逵担任宁夏省政府主席后,其亲侄为了繁荣市面,大力发展卖淫事业.
他们放贷款给妓院老鸨,助其修建妓59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民国旧报集萃》,第104页.
赵云起:《西行杂碎》,《时调俚语》,第99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7年版.
《行都复娼后》,《大公报》1932年4月3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88页.
院,并且从平津等地招来时髦妓女,又廉价从本省各地买来不少穷苦少女为娼,致使省城银川淫业很快呈红火态势.
平康里附近盖起了戏院、酒馆、烟馆和商店,平康里所在的新华街一带每到入夜即灯火辉煌,各色提篮小贩叫卖糖果、瓜子、烧饼声不断,在各妓院中更是门庭若市,其中的常客是马家子弟及官僚.
有一次,马鸿逵长子与马的秘书长为了争一个头等妓女张丽君互不相让,前者竟然拔枪向空中开枪以示警告.
这一丑闻闹得满城风雨,最后马鸿逵只得令军法处长将张丽君驱逐出境了事.
几年后出资的官员和老鸨靠剥削妓女赚了大钱,于是各妓院又从本地和外省买来一批12岁左右的女孩,准备训养几年,取代年纪大的妓女,扩大"营业".
到1937年抗战爆发前,银川的妓院已经发展为十几家,拥有妓女近200人,分为三等.
一等称书寓,地处新华街北国商场南,每个妓女有独立的房间,专门接待省城大官僚或豪绅.
二等称茶室,有十几家,集中在平康里.
三等称大院,地处新华街百货商店西侧,时称"七真观".
在这个大院内嫖妓花费较少,因此什么人都可进.
妓女们到晚上还上街公开拉客,故又称"拉铺".
①1934年4月陕西省政府奉令对全省各地娼妓进行了检验,征收花捐,并且规定区域.
此后陕西各地的娼寮纷纷由暗转明,很快进入了兴盛阶段.
1935年1月陇海铁路修到了西安.
"商路即妓路",于是东部妓女陆续涌入,加上当时有"开发西北"的口号,西安突飞猛进地变成了物质文明的城市:"最先增加起来的是旅馆饭店,随后是洋房子大商店,最后是金碧辉煌的电影场和妓院.
"②私娼官妓,自由选择,各得其所.
当时主陕的官员69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鲁彦:《西安印象记》,《旅人的心》,文化生活出版社1937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38~639页.
原先打算将城东北靠近火车站尚仁路以东新市场北侧开辟为国民市场,不料后来因河南帮妓女沿铁路成批而来,整个市场几乎全为妓院占据.
所余茶馆、饭馆、小吃店均以妓院及游客为其生意对象,成了妓院的附庸.
①根据统计,抗战爆发前夕,全省娼妓人数已经多达数千人,省城西安1936年共有乐户148家,妓女372人.
②各机关职员公然出入娼寮,关中各县也是妓院林立.
1936年甘肃省会警察局在兰州兰园设立"警捐经收所",向妓院征收的有营业税、招牌税、筵席税、条子税;向妓女征收个人收入税(即花捐);向嫖客征收不正当行为取缔税、住妓院乐户冶游税.
其中花捐又分三等,每个妓女甲等每月30元,乙等20元,丙等10元.
到抗日战争爆发前,兰州开的妓院有增无减.
新开业的有双城门的平安里、平康里,南关街美人里、福山里、群仙里,下东关的人和里,南关什字的会乐里和曹家巷的荣华里等十数里巷40余家,共有妓女四五百人.
③第五节平津地区的妓女第一目北平20世纪20年代末北平市公安局乐户上捐所所长称,自还都南京后,妓女人数似有减少,但要求上捐营业的并不见减少.
1919年北京妓女人数为头等642人,二等743人,三等1465人,79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42~643页.
同上,第650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26页.
四等280人.
到1929年头等328人,二等528人,均减少了二百多人,而三等1895人,增加了13%,四等301人,增加了11%.
①这一统计表明,北平作为废都后,政客减少,商业清淡,居民消费萎缩的总趋势制约了当地妓业的发展,于是妓院的档次也相应做了调整,高档的收缩,中低档扩展.
而对于妓院妓女则进入了常规管理的轨道,市社会局有救娼部、妇女救济院,卫生局的妇女检验所则定期对妓女实行定期体检.
②在1929年6月到11月中接受体检的妓女共29050人,各种患病的妓女有12495人,占43%.
其中淋病患者9855人,占全体受检妓女33.
9%;花柳病、梅毒患者922人,占全体受检妓女3%;下疳患者294人,占1%.
③根据1930年发表的《北平娼妓调查》称,在册的2725名妓女中有20%是患病的.
根据有关资料统计,1929年北平各等妓院有329家,妓女3052人.
妓院等级妓院数量妓女人数百分比与1919年相比妓女百分比头等45家328人11%-214人-51%二等60家528人17%-215人-71%三等190家1895人62%+430人+13%四等妓院34家301人10%+21人+11%同年,对85家妓院进行了调查,基本情况如下表:④892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资料来源:罗苏文:《女性与近代中国社会》,第258页.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50页.
同上,第257页.
罗苏文:《女性与近代中国社会》,第260页.
院主原先从事职业表原先职业人数百分比妓院伙友23人30%小商15人20%妓院娘姨8人10%继承父业4人5%厨行2人3%马车夫1人1%其他24人31%77人100%院主年龄表年龄段人数百分比36~40岁15人19.
5%41~45岁16人21%46~50岁28人36%51~55岁15人19.
5%其他3人4%77人100%北平妓女的身世各不相同,总的来说有着太多的辛酸和无奈.
朱芳胡同的"四喜下处"妓院中的妓女红楼曾经在小学读过书.
1927年秋"不幸被公公奸了,被丈夫卖入娼门,从此过起了这种人间地狱生活来了.
"①其余七个沦入娼门也各有原因:"慧中和如意,都因家境艰窘,被父母卖入娼门……小兰、玉芳因幼丧父母,被族人出卖,翠玉是少掌班,月妃同翠芬因丈夫不务正业,难以度日,她们的丈夫,便把她们卖了.
"其中翠芬那个吸大烟的丈夫"还不时来向她要钱".
《北平娼妓调查》还披露了妓女的经济收入和所受的待遇.
妓女如果是班主或领家买来的人,则以肉体由人蹂躏所换来的钱,一文也不能到自己手中.
"按妓院的惯例,妓女营业所得,是班主与妓女平分.
但有领家或班主的,则每五日算账时,所有入息多少,妓女所应得之分,都由领家或班主直接拿走.
曾有一妓女为妓十年,绝不知道自己每月所入多少,可想见他们剥削妓女的利害.
这种妓女,极不自由,到什么地方都有他们的亲信人或992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平市的黑暗所在人肉市场调查》,《大公报》1933年2月12日.
领家自己跟着,晚上有客留宿的时候,也有人在暗中监督.
"《北平娼妓调查》指出:"因被压迫而做妓女的,所受的刑罚非常人所能想到,在妓院妓女受班主和领家不堪入耳的咒骂……已不算一回事了.
打则更是花样不同,在平日当晚客人走后,妓女如有招待客人不周到的地方,或待客人太好,或那天买卖不好,就难免不受责打.
打时用棍用铁条都不定.
最残忍的如用火烧红的通条来打,用猫放在妓女裤裆中,然后打,可说是惨无人道.
其余如不许吃饭、罚跪、关在黑房、捆起手脚来审问等,都是她们常受的刑罚.
""许多妓女特别是三四等的,每天留一个客住宿,是必定的.
其余在白天来三四个客,以同样的目的来蹂躏她们,在三四等是极平常的事.
……有的妓女在经期中也要接客……还有生了孩子不满三十天,又强她留客.
又有年不满13岁的小女子,也迫令她留客".
①而对于这一切,鸨母却认为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心安理得.
毕倚红在短篇小说《北里婴儿》中写道,有人劝鸨母不要再让已经怀孕七八个月的雏妓蕙娟出局唱曲了,这样"未免太无人道主义了.
"不料鸨母冷笑一声道:"谁叫她自己寻开心,也叫她尝尝开心的滋味呢.
"②同上海等大城市中的情况一样,在北平的从业妓女卖笑生涯具有较大的风险性,她们的生命安全往往得不到保障.
1928年2月某日晚上九时,北京公顺成衣铺伙计、39岁的吉殿年前往花枝胡同华春三等妓院,用刚买来的菜刀猛砍旧相好妓女刘红宝.
当警察赶到时,刘身上已经血肉模糊,伤痕累累,"头部刀伤四处,左腮上部一处,深均及骨,左手由腕际以下被砍掉,右手食指亦被砍掉,极沉重".
吉本人在警察进门时举刀自杀未遂,00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半月》第一卷,第18号,1922年5月27日出版.
王书奴:《中国娼妓史》,第352~353页.
被送往医院医治.
这一血案的起因是,吉自前年夏间开始,时往华春妓院刘红宝处品茶、住宿有二年之久,挥霍大洋300余元.
近因生意不佳,手头偏紧,故来往甚疏,不料刘红宝对吉殿年白眼相看,视同陌路,有时还唆使新嫖客任某骂吉,后来干脆避而不见,被吉从她屋子唤出后又恶语相加,双方发生口角.
吉回铺后愤恨难平,彻夜未眠,终于动了谋杀的念头.
①进入30年代后,前门外的八大胡同"因为市面萧条,生意不振,相继歇业者也不少.
但……尚有千人之数.
"在朱芳胡同路东一家"四喜下处"的三等妓院门的两旁贴着一副长联:"南山登高东海广,春风流惠秋月清.
"据院内一个妓女介绍,"近来生意很坏,一星期只有两三位过夜的客人,茶围每天每人有三四个,过夜的是四元,自己只得一元多钱.
茶围的价钱是四毛,但也有给一元的,也有给六七角的不等,但自己只能得到两三毛钱.
余下的钱,都要交给班主.
班主对于她们,除了供给房子电灯和水外,其余衣食,都须自己出资购置.
如果你生意不好,甚而至于连电灯也不管了.
押账的息金,每元每日大铜子一枚.
……她们每人的押账,由一百元到三四百元不等,她们每日进款有限,且进款的十分之六七,要归班主,自己只得了十分之三四,除了开支,尚须支付息钱,所以她们逐年负债,有增无减,而身体的自由,也有减无增.
"②天桥西沟旁的"四面钟"、"六窑宫"等地,都是暗娼极盛的所在.
天桥落子馆的"书资随意",随意点唱的红火场面已经不多见了.
原先在其中说唱的妓女"感于所得的钱,都被落子馆主人得去,于她们并无利益,所以改为'在家中接待'.
103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平市的黑暗所在人肉市场调查》,天津《大公报》1933年2月12日.
《游客吃醋杀妓女》,《晨报》1928年2月15日.
在游人方面,既做入幕之宾,在姑娘方面,又可以独得多金,恰是两全其美.
"①1932年12月22日赛金花应人之约,去吉祥戏院观看了由陕西易俗社名角王天民主演的《赛金花》.
观后她对戏中"表演赛金花义劝瓦德西议和论及阻止外兵屠杀民众事,亦认为奖励太过.
"她对于舞台上做赛金花表演各节"大体认为满意.
惟以此剧,对其幼年为人所骗,因逛花灯而陷入娼寨,及其嫁洪状元时对鸨母之阻碍,弱女之流离困苦情形,未加详细描写,认为美中不足云.
"②1934年7月赛金花在北平天桥迤西居红里接待了性学博士张竞生.
张见赛近况冷落,自愿出面为之捐款,以维现状.
不久张就为赛寄去了第一批海上赠款25元,赛金花感激涕零,复函致谢:张竞生先生台赐:日前捧读来函,很使我感念万分!
要论在现代的社会人情上,阁下足算是一富具热心的人了,替我这样的尽力,使我多么感佩啊!
愧是远隔山河,恕我不能面谢,迨得到机会时节,再拜谢你的美意吧!
我现在的境遇不很好,不过是敷衍生活罢了,老迈残颜,不堪言状.
回忆当年,惟有用这一腔的热泪把它顺送下去!
现在的时期不同了,又道是知足常乐,现在只是闭门隐渡,别的一切热闹、交际,绝对是消极的.
……所寄下的25元钱,现已完全收到,请放心吧!
敬祝文祺.
魏赵云飞拜③1936年山东省主席韩复榘通过北平国文学校转交赛金花20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妙人妙事赛金花老逢知己》,《大公报》1934年9月12日.
《赛金花看戏》,天津《大公报》1932年12月23日.
《平市凋敝中天桥独繁荣》,天津《大公报》1933年2月27日.
国币100元.
10月赛金花收到这笔资助后又发函道谢:"赛花老矣,谁堪顾问蒙赏洋百元,不胜铭感,谨呈七绝一章,用申谢忱:含情不忍诉琵琶,几度低头掠鬓鸦,多谢山东韩主席,肯持重币赏残花.
"①同年12月3日赛金花与世长辞,相传她在临终前留下了一首《悠悠曲》,表露了她的怨恨和悲伤:天悠悠,地悠悠,风花雪夜不知愁,斜睇迎来天下客,艳装袅娜度春秋.
度春秋,空悠悠,长夜尽成西厢梦,扶魂深处唱风流.
唱风流,万事忧,一朝春尽红颜老,门庭冷落叹白头.
叹白头,泪水稠,家产万贯今何在食不果腹衣褴褛.
衣褴褛,满身垢,一副骸骨谁来收自古红颜多薄命,时运不济胜二尤.
胜二尤,深海愁,纨绔王公皆猪狗,赏花折柳情不留.
天悠悠,地悠悠,贞节牌坊万世流!
……②赛金花死后,刘半农写了《赛金花本事》,熊佛西和夏衍分别写了《赛金花》同名剧本.
在20世纪30年代中叶,赛金花热的兴起实际上与日本帝国主义步步进逼,国民政府一再屈膝退让,人民群众强烈要求抗日救亡的大局有关.
也正因为如此,夏作《赛金花》在南京演出时曾经遭到国民党要人张道藩纠集的一批打手的捣乱破坏.
夏衍在当时说明其创作意图时说,"是想描画一幅以庚子事变为背景的奴隶群像","我一点也不想将女主人公写成一个'民族英雄'".
不过夏衍还是表达了对赛金花的同情,"因为在当时形形色色的奴隶里面,将她和那些能在庙堂上303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449~450页.
山东《民国日报》,1936年10月7日.
讲话的人们比较起来,她多少还保留着一些人性!
"他认为"在和她同一时代同一事件里面,不去责备读书明理,执掌国柄的人物,而一味的要求一个市井妓女去维持民族的尊严,也不能不说是一桩可笑的举动.
"①但是夏衍等人的苦心,并未获得普遍的理解和认同,鲁迅后来在《"这也是生活"……》一文中批评了当时的文艺界:"作文已经有了'最中心的主题',连义和拳时代和德国统帅瓦德西睡了一些时候的赛金花,也早已封为九天护国娘娘了.
"②这段微讽的真意何在,长期以来并无得到认真的研究,只是武断地被认为是针对夏衍的.
第二目天津北伐后,天津市政府实行废娼禁烟,南市各妓院的营业更加一落千丈,纷纷迁往日租界.
妓院主要集中在赵家窑、三角地、南市、万德庄、谦德庄、落马湖、侯家后等地.
妓女除了二、四、五等外,其余几等(上三等、一元随便、下三等、六角随便)均可做到每月赢利.
其中又以一元随便的妓女赢利最多,为7.
45元.
上三等4.
95元,六角随便4.
34元,下三等2.
2元.
③1930年天津有妓院571户,其中二等、上三等、一元随便等较高等级的妓院有158家,低等级妓院有413家,资本总额14.
6968万元.
这年天津市政府为公娼业设立乐户捐,共分两种:一种是只向二等和上三等妓院娼主征收的门捐,分别是每月12元、6元;另一种是妓女捐,二等妓女清倌(即生意清淡的妓女)每月1.
5元,红倌每月3元,三等妓女每月1.
5元,四等妓女每月1元,五等妓女每40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天津市妓户妓女调查报告》,第28页.
《中流月刊》,1936年9月5日.
《女子月刊》,1936年第4卷第9期.
月0.
5元.
当时二等妓女捐由娼主负担,三等以下的妓女捐负担办法各不相同,而以妓女负担三分之二、娼主负担三分之一为最多.
①萧振瀛任天津市长后,谕令成立事务所,负责乐户和妓女申请营业执照和缴纳捐税事宜.
在此之后,由于战乱、海河淤塞、经济发展不景气等原因,嫖客们"一般都因着经济的窘促而屏弃了奢华的二等(妓院)而趋向到最务实的随便制度去啦!
"②结果导致三等以下的妓院猛增,二等妓院锐减.
在2910名妓女中多数是年龄在16~25岁之间,为妓1~6年间的,占82%,受过教育的只有13人,能以技术自保的仅27人.
在较高等级的妓院中"除去侯家后一部分居住的是平房,其余在南市的差不多都是楼房,房间的设备也很整齐,例如铜铁床、衣柜、镜台、桌椅、几凳、瓷器、挂镜……种种家具应有尽有,像是一个中上等家庭光景".
而下三等和六角随便"这两等里差不多没有住楼房的,每个妓女只占一小间平房,房里的设备,也不过架着一个板床,一个桌子、两个椅子罢了,其他的陈设,更是付之阙如.
""四等和五等———这两等简直无所谓设备".
妓女的房间"面积有四十方尺到六十方尺的大小,高度也不过八尺.
……除去三十方尺的土炕,所余的面积,仅余二十方尺的大小,还哪能陈设哩"③1933年天津"林红宝"、"宝贵班"这两家妓院在大烟鬼中很有名气,"有许多人在娼窑里指定要吸林红宝的大烟的,宝贵班更开灯专供烟客".
④同年秋,天津迭遭事变后"妓馆营业,一落千丈,不要说华界503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③④《拒毒呼声高涨中,津市烟窟惊人数字》,《大公报》1933年10月7日.
同上,第15~16页.
同上,第21页.
《天津市妓户妓女调查报告》,第22页.
里的妓院纷纷倒闭,租界里的妓院也似兴实衰,外强中干".
其中资格最老、到当时硕果仅存的是租界上托庇于外国人的中华和同庆二部.
"至于三十年前蜚声津门的侯家后,则到今所余不过七八家班子,多少昔年销金之窟,都改成了'民宅'(有标识可辨)或改营下等妓院.
"与中华、同庆同称五大部者,尚有华乐、权乐、群英三部.
华乐因1927年庆云部的崛然而兴,妓女喜新厌旧都选了新巢,以致营业不振而倒闭.
权乐、群英与庆云三部,在天津南市鼎足而三,兴盛过一时.
当时俱乐部包括日租界以西大兴里以南的妓院.
群英与庆云二部则统辖凡在落子馆后的妓院.
每一部都有落子馆,自成系统,声势浩大.
天津各部妓院鸨母迫令妓女到该部落子馆无代价地唱戏,借登台演出的机会,以招揽嫖客.
于是妓女们早晚两场唱戏,夜间又要接客,几乎整天整夜没有休息的时间.
①迭经事变后,俱乐部的妓馆荡然无存.
群英后虽不时有几家开门营业,但车马零落,连二等妓户都不如.
庆云后则久已廉价出租,一律成了民宅.
落子馆也都改成了电影院或任由它荒芜.
然而日租界的淫业仍然十分兴旺.
到1936年界内有公娼200余家,正式上捐的妓女有千余人.
②国民政府时期,二等以下的妓馆包括以前盛极一时的华林后、丹桂后、豆子地均发生了很大的变迁.
更下的如赵家窑、兴盛后、东西官场、三余里、落马湖虽仍有营业,但那里肉味很贱,成了中下级社会征逐的人间地狱.
1934年11月13日凌晨,天津赵家场西荣昌火柴场14岁女工周小老出门后遭到吴国兴等三个警察的奸污.
事发后她与同院13岁的王小香两人在旧邻居沈阳婶家剪去发辫,到南市一带60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333页.
《晨报》,1935年3月18日.
寻找娼窑.
"因不得其门,故雇洋车,言定拉至娼窑,无论何处均可",车夫拉到琵琶巷中的荣福班,与班主赵厚臣商洽,欲入班操神女生涯.
赵因不明周小老的来历,未敢轻予收容.
正在这时恰为周小老的哥哥撞见,遂发生争吵,以至动武,被岗警带进派出所,经审讯后分别找保人释出.
①当时天津济良所为拯救妓女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
该所坐落在南马路旧县衙旁,共有前后大小院落四个,房间20多间.
该所有1929年制定的所章.
收养的妇女都是从各机关遣送进来的妓女或婢女,她们进所时依次编号,到1933年11月为止已经编到1428号.
经费由县政府每月拨给140元.
门口一个长木框里悬挂着所收养妇女的照片,任人围观选择.
不过当收养妇女被领出所时,领她的人还要捐些钱,表面上说是自动捐助,实际上是有简单规定的:领出为妻付50到80元,为妾的付200到400元.
此外,所内夫役也要赏些钱.
②1936年5月8日天津市政府设立的歌女感化院开始上课.
南市东兴里、燕乐升平后、群英后、丹桂后各三四等乐户妓女700余人在院集合后,由该院教务主任齐女士进行训话:"萧市长因鉴于歌女生活痛苦万分,殊为怜悯,为改善诸位生活,灌输相当知识计,乃创设此院,盼日后踊跃入院受课云云.
"第一次上课从上午11时开始至下午1时结束,各妓女遂分别而返.
同一天上午9时,天津南市全体乐户150余人,前往市政府请愿,"请求保障营业,对于妓女上课,采取无限制自由入院方法".
市政府秘书长施骥生代表市长接见了请愿代表,称"此次市府设立歌女感化院,系救济一般歌妓教育与普通常识,毫无废娼之意.
至703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民国旧报集萃》,第263~264页.
《环境不良,两幼女自动投娼》,《大公报》1934年11月27日.
外出上课之妓女,有影响生意事,府方可再详核妥便时间,对歌女出院入院,亦准窑主派人监视".
在作了这些解释后,方有歌女感化院之如期上课.
①第六节其他地区的妓女第一目四川、云南、广西南京国民政府时期重庆的妓业有了较大的发展.
1929年陈月卿在时任川军某部军需处长的彭子猷等人的资助下,在重庆鸡街(今五四路)租赁了一院房子开妓院.
当时驻重庆的二十一军高级军官喜欢在大饭店、大旅馆或常人不能去的俱乐部里秘密开房间,玩妓女.
陈月卿就投其所好,给他们介绍合意的妓女,玩厌后再另搞新的.
某年春节她上一些师长公馆拜年,光塞给门房、副官等人的红包就花了500元,然而她得到的赏赐远不止这些.
她的妓院整整开了十年,直到1939年她与蜀兴轮船公司职员朱纪璋同居,才最后结束了妓院生涯.
②根据《四川月报》1932年第3期介绍,"重庆神女窟宅逐处皆是,公娼约2100余,私娼不知其数.
"其中有捐妓和滥娼之分.
前者又分为特等和一、二、三等.
一、二等为金沙岗的丝弦堂子,度夜价为十元.
三等为金沙岗之闲门以及散处在各街巷的捐妓,度夜价为四五元左右.
滥娼分布在较场坝一带,度夜仅一两元.
另外根据《四川月报》1934年第3期《重庆乐女调查》,当时"在重庆警备司令部登记的乐女有5613人.
并鉴于散娼制之弊端极大,实行集娼80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47页.
《歌女感化院开课》,《大公报》1936年5月9日.
制,登记在册的乐社分甲、乙两等23家.
"关于私娼的情况,《四川月报》1931年第5期也有介绍,称"与重庆市区仅一江之隔的江北,市面商号冷落,惟妓女特别发达,约在1500人以上.
其来源一为重庆,一为四乡.
又因未有花捐之故,愈形兴盛.
分上花、下花二等.
上花生活稍微优裕,年龄亦稚,易于招客,住下半城及公园一带;下花则年老色衰,多与人做媒合,得手续费糊口,住刘家台、简家台、廖家台三台为多.
"30年代初重庆有一家名叫"又来馆"的日本妓院,设在重庆总商会旁边的永龄巷(今永宁巷)7号内.
主人是个30多岁的"中国通"日本女人加藤率.
茶房和厨师都是她雇佣的中国人.
以前这家妓院的生意较为清淡,但自从1934年日本间谍机关"中支那派遣队"重庆负责人木村得一、武官金子一道在邮局巷3号、1号设立"金子公馆"后带动了"又来馆"的生意.
每当周末、周日,南岸王家沱日本租界的水兵纷纷前来寻花问柳,馆内10多名日本姑娘(其实多为朝鲜人)给客人沐浴、按摩、陪伴进餐,计时收费.
如需要过夜每次收10到18块银元.
其中有些妓女是从上海日本妓院来重庆临时客串的.
她们捞了一笔钱后又带上一些加工海洛因的原料沿江而下.
"又来馆"也接待中国嫖客.
平时四川军政官员、工商界人士来此寻欢作乐的不少.
加藤率指使这些妓女收集四川军阀二十、二十一、二十四、二十九军等下属各团的人事、装备、训练和战斗力以及军事委员会"重庆行营"的组织等情报.
抗战全面爆发后加藤率等日本人全部撤离重庆,"又来馆"从此关门停业.
①1935年,扬州妓院先后从重庆、南京、西安辗转迁移到成903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21~522页.
都.
扬州妓女约有两百人,散居东大街东安里,西御街得润里、成平街、藩库街、书院南街、长胜街等处.
妓院老板、老鸨都是下江(长江下游)一带的人,较著名的有王金山、王有谦、桂玉元等,都是青帮分子.
扬州妓院住宅讲究,妓女漂亮,招待豪华.
到那里去玩乐的多为中、上层阶级的人.
此类妓院上缴警察局的花捐也比其他妓院高.
因为当时交纳花捐的等级是按妓女的容貌、妓院的营业额高低而定的.
①云南昆明在1930年后各类娼妓依然活动频繁.
南门外杀鸡巷、公安巷一带小旅馆门口,黄昏后即有流娼站立候客,巡逻路过的警察对相好熟识的也经常调笑逗趣,习以为常.
女子济良所从1930年改名为女子感化院后,因为经费限制,罚入院中的娼妓人数逐渐减少,也不能传授实用的谋生本领,形同虚设,几乎没有什么实际效益.
②1930年粤军进入广西梧州后,市政府曾经下令抚河妓院迁至大同路,同时规定妓女上街要戴黑色襟头花,以资识别,但都执行不力.
1931年夏粤军撤出,已经迁出的妓女又重返抚河.
③1931年公娼逐渐在广西恢复,第二年省政府将公娼特别区改称"特察里",公娼进而更加盛行.
广西省政府颁布了《特察里管理条例》,规定在桂林、柳州、南宁、梧州四个城市和较大的县城可以设立特察里,但必须专门划出一个地区,与百姓住宅区分开,使嫖客易于识别.
桂林特察里成立以后,其花捐一向由桂系白崇禧的哥哥白崇勋包揽.
另在平乐、全州、宜山、八步、贺县等10个较大的县城也设立了特察里.
④01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同上,第440页.
同上,第465页.
同上,第555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76页.
1935年广西省政府决定由桂林市警察局协同桂林医院组织"娼妓健康检验所",娼妓每月必须进行两次卫生健康检查.
1936年省政府又制定了《广西省管理娼妓及乐户规则》,明确规定娼妓或开设乐户者,由当地警察局或县政府批准,发给许可执照,准予营业.
从此娼妓业在广西趋向公开化、合法化了.
第二目广东、香港1928年根据广东汕头市市政厅户口登记统计,当时全市8万多人口中,有牌照的职业妓女有273人.
市政府制作的《汕头市新地图》在某些路段明确标明"妓馆地址"字样,无疑是表明这些妓馆是具有合法营业地位的.
①1930到1934年间,广州陈塘地区大小妓院有20多处,与之配套的有留觞、咏春、群乐、大观园、宴春台、京华等六家花筵酒家.
花筵饮宴中,上等菜式每席用毫银百元,中等菜式每席用六七十元,三等菜式每席用三四十元,整年合计花费约在毫银10000元左右.
②广州高等妓女日子并不好过.
虽然每台酒局客人付给妓女5元,但妓女必须交纳花捐1.
1元,教育费0.
2元,贫民教养费0.
2元,洁净费0.
1元,公益费0.
6元,车费0.
65元,手续费0.
05元,合计2.
9元,几乎是收入的60%.
1935年她们每人每月只有十多元收入,这当然不够用,不但难以填饱肚子,就连她们做生意所必需的脂粉也没法买,因此只有赊借一途.
"佣工、生果香烟一直到卫生棉花一律赊借.
借得到时一二百元亦借,借不113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同上,第411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28页.
到时一两毛小洋也要.
"①1935年受"世界经济恐慌的影响,各地工厂纷纷倒闭,大批失业女工,很多改操淫业.
例如广东顺德,因为工厂倒闭,三万个女工,只得徘徊在旅店,干那皮肉生涯.
"②据港英政府1932年的统计资料显示,30年代初,香港石塘咀有妓院50多家,妓女连佣人2000多人,并带动了附近的酒厅,花店、水果店、人力车业的生意.
这年由于英国本土通过立法禁娼,因此英国管辖的香港自然要跟着禁娼.
这年港督贝珞宣布所有西洋娼和东洋娼在6月30日一律停止接客,考虑到以此为生的中国妓女不下一万人,如立即取缔,势必将不胜救济.
因此采取了以三年为期的逐渐施禁的办法,以便使她们有较多的时间从容另谋职业.
具体措施首先是停止对新妓女发放牌照.
1934年4月18日与妓院关系十分密切的石塘咀六大酒楼联名上书香港总督,要求收回成命,给饮食业一线生机.
请愿书写道:"窃敞同业等在远年操业,多丛聚于上环水坑口.
迨1903年政府以该地繁荣过剩,其时西环石塘咀尚在僻隅,为因地制宜起见,乃有明令饬上环水坑口所有娼寮克日西迁之举,而酒楼生活,本与相依,故亦随娼同时播越.
从此筚路蓝缕,乐业安居,其间经历三年,地方情况,逐渐繁荣,彼向日常人所不轻履之地,其时已冠盖来往,毂击肩摩;昔日污秽不堪之屋宇栈仓,其时已美轮美奂,陆续建筑崇楼杰阁.
""综合石塘咀全盛时代,有大小酒楼18家,约雇佣职工一千有余.
娼以字号计,大小有五十余家,约容妓女两千余人.
……其时住宿充满,居民住户从无空21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晨报》1935年3月6日.
《大晚报》1935年6月12日.
歇.
"①但港督对此昔日盛况并不眷恋,将此上书扔在一边,不予理会.
1935年6月30日起,香港所有妓院全部关门歇业.
有的妓院转到广州或澳门继续营业,有的改换"导游社"的合法名义,继续存在.
1935年6月30日由于西方的"淑女主义运动"给英国总督施加压力,香港开始禁娼.
石塘咀一带的妓女有的转行当歌女,有的下海当舞女,花舫上的妓女也纷纷上岸,改业其他.
②但从7月开始,港九各区新开了许多导游社,其中不少就设在德辅道中、皇后大道中等闹市中.
导游社的设备一如二四寨,一层楼宇六七间房,每社有六七个姑娘.
好此道者到了里面,表面上是找姑娘出行导游的,实际上是在房中"卧游".
当然客人也可以从旅馆或俱乐部打电话到导游社,叫导游女"出钟",由客人付给导游社"钟钱".
每次两钟起码,至少二元.
导游女出钟的正常业务是为客人按摩松骨.
如客人提出非分要求,就要与导游女另议价钱,一般是付6~7元.
这种导游社一直到1946年才被港英政府取缔.
第三目厦门20世纪30年代随着厦门城市近代化的兴起,娼妓十分盛行,根据《警政年刊》记载,1930年全厦门职业类别统计表中以妓女为职业者845人,以歌女为职业者368人.
厦门市公安局设有乐户管理处和乐女捐征收所,被征收的有花捐、印花捐、清洁卫生捐、警察捐等9种.
平均每个妓女每月要负担20元左右.
1930年3月15日厦门妓女为反对当局向她们征收职工教313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②参见程乃珊:《老香港———东方之珠》,第85页.
马沅:《香港法例汇编》第一卷,[乙]第97~98页.
育附加捐,由名妓花女慧、花宝玉、花常娥带领妓女200余人,在晨光路集合,准备前往国民党思明县指导委员会、思明县政府、思明县妇女协会请愿.
队伍出发时遭到了武装军警的阻挡,经交涉只许派出5名代表去请愿.
最后县长被迫答应取消了这一捐税.
根据《厦门总商会特刊》刊登的《厦门捐总调查表》,是年征收的乐户捐合计有大洋58600元.
又据《厦门指南》登载的《厦门淫业调查》,1931年在不包括鼓浪屿公共租界和禾山特种区的厦门,娼妓含私娼约有2000人,如按其营业性质可分为堂子、土妓、野鸡、私娼、走唱、打炮妇和台妓等.
堂子为娼妓中最上乘者,原先在厦门多达十余家.
1927年迁往思明西路时尚有6家.
1930年7月迁入大生里时仅剩"云卿堂"、"茅亮堂"、"碧红堂"三家加上新组的"彩如堂"共4家,每堂人数从八九人到十三四人不等,共约40人,其中福建、上海籍贯的各占一半.
土娼的妓巢多设在九条巷、箭道等处,共有60余家,人数约300人.
除大部是本地人外,余皆为福建南部各县的.
野鸡,在1930年7月之前共有30家,每家从五六人到十余人不等,总数约350人.
其中上海籍妓女占60%,多以"阁"、"院"为名;福建籍妓女占30%,均以"亭"称之;广东籍妓占10%.
私娼,约有80余家,人数至少有500人,多为本地人,也有堕落的女学生.
走唱,即以卖唱为职业的歌女,兼作卖淫,人数约有500人.
她们多半是江西人,余为江苏、浙江人.
打炮妇,约有七八家,人数约30余人,地点在破宫后等处,多为生活无依靠的贫妇,年龄在30~50岁之间.
台妓,是从台湾来厦门的妓女,她们不归中国政府管辖,当然也不交花捐,她们自己的组织是设在局口街的以日台浪人十八阿哥之一陈春木为组合长的"料理屋组合".
加入组合者每名交会费大洋2.
5元,若妓寮主,两倍缴纳.
全厦门台妓有125家,人数约400余人,其中加入组合的有105家,妓女约300人.
413中国近代妓女史山仔顶"招宝楼"的4名台妓因不堪老鸨的虐待和妓女的痛苦生活而集体自杀.
到1933年全厦门职业分类统计表显示,以妓女为职业的有1412人,以走唱为职业者有517人.
到1936年以妓女为职业的上升到1638人,分为五等,一等为堂妓,每人每月最高捐额为19.
2元;二等为土妓,每人每月为17.
3元;三等为总牌(私娼等卖淫女属之),每人每月为16元;四等为走唱,每人每月为9.
3元.
台湾籍妓女为不列等者.
①513第五章南京国民政府前期的妓业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36~238页.
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第一节东北地区淫业大泛滥第一目接客妇、艺酌妇与各国妓院日军侵占东北后,为了动摇中国人民的民族精神、瓦解东北民众的抗日斗争,在对民众各项活动横加限禁的同时,惟独对烟赌娼大开方便之门.
在日本侵略者别有用心的倡导和怂恿下,社会丑恶现象严重,卖淫到了极盛时期.
据日本人自己调查,日本在1931年"九一八"事变前在东北有"接客妇"519人,事变后迅速增加.
所谓"艺酌妇"在1932年达到了1955人,1933年达到4035人.
这些人都是由一个专利公司从日本运来,供各妓院、茶馆、舞厅和日本酒楼之用.
而这一专利公司在哈尔滨"设有很大的事务所,写字间有八个之多,所长、秘书各一个,雇员20人".
各个妓院从公司买进这些女人后,为了招揽生意,特意"给她们穿上花花绿绿和服,载于有平板的汽车上,在街上巡游,且悬有广告牌,说明新到女子的优点".
①此外日本宪兵队在长春、沈阳、哈尔滨开设了妓院,1933年"十日卫生工作报告"表明,日军经常检查妓院及妓女卫生情况.
①万斯白:《揭开大秘密———日本在华间谍》,第68~72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
"九一八"事变后,抚顺的妓女多达3000余人.
其中性病患者占5%,每天有200余人被强制治疗.
1933年出版的《满洲年鉴》承认"抚顺医院600张病床中,传染病105张病床,性病24张病床".
①当地妓院最集中的地方是位于"欢乐园"北面的永安里,那里有中国妓院50家、朝鲜妓院5家、日本妓院8家、以日本人为后台由中国人或日本人开设的中国妓院14家.
根据《满日丛书》第八辑《煤都之夜的世界》称,中国人的永安里"是出卖人肉的市场,堕落的深渊".
在那里"可使强烈肉感、沸腾燃烧般的性欲得到发泄".
失去风韵的女孩们"从那大黑眼睛里流着眼泪,甜言蜜语拉扯着喝醉了酒的嫖客说,'别忘了给钱,给一角钱就行啊!
'"②妓院老板为了减少或避免妓女因患有性病而歇业治疗造成的经济损失,往往请料理组合(即妓院联合会)出面,用金钱、女色贿赂检疫官.
因此性病根本不可能得到有效的控制.
抚顺还有被老百姓称为"花烟馆"的变相妓院———有女招待的烟馆,"引诱得一般青年素无烟霞之癖者,亦皆趋之若鹜.
每值灯红酒绿之时,三五成群、接踵摩肩,此出彼入,络绎不绝,左右拥抱……甚至有借烟室以作幽会者,云雨之声达于户外".
③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哈尔滨的中国妓女或走或逃亡或者因战事原因造成的没有生意而停业了好几年,直到1937年娼妓业才开始重新兴旺起来.
到1938年根据伪满年鉴统计,全市明娼已恢复到3416人的规模,④仅仅荟芳里一处就有60多家妓院,500多名妓女.
⑤同时又有不少暗娼,今道外北五道街、北71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抗日战争研究》1999年第2期,第145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82页.
《盛京时报》1934年7月14日.
同上,第183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176~177页,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
七道街一带有被称为"老豆腐房"的暗娼区,一些老妓女们被踢出妓院后流落到此,进行最后的当然也是更廉价的皮肉生意.
嫖客也是穷得成不了家的劳动者.
讨价还价的结果,到了给碗价值两分伪币的老豆腐即可成交的地步.
另外1932年日军在黑龙江省东部沿乌苏里江修筑虎头要塞,使当地在原有6家中国妓院的基础上于1935年新开了两家朝鲜妓院,1938年又增开了3家日本妓院,通常有中国妓女11名、朝鲜妓女8名、日本妓女30名.
①根据1934年《哈尔滨特别市第一、二次市势年鉴》介绍,在哈的朝鲜妓女分为艺妓、酌妇两种,共有190人,到1939年上升为383人.
1939年《哈尔滨市统计月报》(第二号)显示,沈阳"市内艺妓、娼妓、酌妇检验成绩"为,受检日妓831人.
另据日伪哈尔滨市公署编写的1939年《哈尔滨市势年鉴》,1938年该市有经过许可的公娼3416人,实际妓女的数字远不止这些.
当时道外是哈尔滨妓院最集中的地方,有荟芳里、桃花巷和大观院三大窑区.
另外北市场、温香里、平康里、裤裆街等地也有一些妓院,还有大量的俄国女人在充当暗娼.
根据《哈尔滨特别市市势年鉴》统计,俄籍妓女1933年为86人,1934年为77人,1935年为60人,呈不断衰减态势.
②日本学者福田进志1942年实地访问哈尔滨后写了一本书,其中描写了"一些未到青春之年的幼女在中央大街的阴暗幽深处,撩起裙子,以色情挑逗过路行人".
在凡塔西亚餐厅昏暗的灯光下,"两眼深陷,在一层化妆脂粉的掩饰下,流露出绝望的神色的俄国胖女人同日本男人摇摇晃晃地跳着探戈舞".
③81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美]约翰·斯帝芬:《满洲黑手党———俄国纳粹黑幕纪实》,第441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58页.
《抗日战争研究》1999年第2期,第146页.
1941年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致使东北沦陷区整个社会经济陷入极度萧条之中.
人们忙于糊口,自然无暇嫖妓,日伪宪特又常到妓院以抓流浪汉为名,强抓劳工,搞得嫖客人心惶惶,因此中国妓院一直处于惨淡经营之中.
哈尔滨道外一些妓院的妓女曾经被日军押送到王岗日军兵营进行"义务奉仕",每个妓女都被迫接待了数十名日本兵.
1945年日伪铁石部队南下河北讨伐时,也强行从哈尔滨征了100多名妓女随军,充当营妓.
①20世纪三四十年代沈阳市人口不到50万,但各种各样以卖淫为生的人就有3000多人.
开妓院的大多有军警宪特甚至是日本人做后台,行话称"插杆儿".
当时全市140多家妓院中,响铃堂的白某波、同和堂的梁某章、久乐堂的木鹤某、宝顺堂的毛某三、欢乐堂的宋希某、彩清堂的蔡某轩、青云堂的张利某、双瑞堂的张子某这八大窑主有钱有势,后台特别硬.
日伪时期,沈阳北市场还有一些日本妓院和白俄妓院.
其中一家高级妓院直属日本领事馆管辖,嫖客多为日本中上层军官,中国人绝对不许去.
另在十间房东面有六七所较低等的日本窑子,日本人、朝鲜人、中国人都接待,只要有钱就可以.
十间房通川街一带有十几家朝鲜窑子,招待朝鲜人也招待中国人.
俄国妓院中有十几个40岁左右的白俄妓女,她们几乎全部吸毒.
②第二目伪满的"料理店"与妓院组合伪满洲国建立后对娼妓业实行许可证制度.
妓院的生意十91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169~170页.
步平、辛培林主编《苦难与斗争十四年》下卷,第340页,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5年版.
分红火,原来在日本本土"需要几年才能还清的债务在这里只用6个月就可以还清了,这就使从事娼妓业的妇女开始自己开设娼寮.
抽签成为得到去满洲里许可的一种必要办法.
"还能使她们在精神上"自以为是'爱国者'".
①在伪满洲国新京(即长春)1932年有妓院100多家,妓女2000多人.
1935年日本人藤井在今长春桃源路北侧建立东西圈妓院60栋956个房间.
大院四周围有高墙,院内又分若干方型小院,房屋低矮,象一排排鸡舍鸟笼.
当时将三马路老市场、四马路新市场的妓院牵进西圈,定为三等.
把塘子胡同和轱辘胡同的妓院牵入东圈,定为四等.
共有29家800个妓女,后来又发展到100多家上千名妓女.
人们称之为欢乐地,每天游人络绎不绝.
当时组织了妓院组合进行管理,组合长戴某某本身是个老"开窑子的".
②伪满洲国新京的日本官长一年要到扶余县三岔河小镇视察两三次,每次都带了一大批随从并有当地官长陪同,耀武扬威,前呼后拥.
这时街公所就从妓院中挑选漂亮的妓女出官差,当肉体招待.
如果视察三天,妓女们就得陪上三天,妓院就得停业三天.
有一次日本北满司令官和他的随从去榆树县,途经三岔河过夜,因来客多,当地妓女总共才七八十人,招待不过来,结果除了小翠花陪司令官一人过夜,其余每个依次接待陪宿若干个客人.
30多家妓院这一夜全部关门.
③1933年3月日本退役军官河田等人在通化县城先后开设02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同上,第224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13、80页.
[澳]乔治·希克斯:《慰安妇》,第28页,新华出版社2002年版.
了花月料理店和松茂里料理店,专门接待日本军人和机关行政人员.
前者有套间舞厅,妓女从最初的15人增加到后来的30人.
宿妓者每人交伪币150元,不宿妓者也要交伪币100元;后者规模较小,没有舞厅,妓女一开始有十多人,后来也增加到30多人,提供饮酒作乐陪宿等.
到了1939年,伪满各县城都开设有日本料理店.
日军强占东北后强迫各族贫家妻子进妓院和料理店供他们玩乐,仅延边安图县明月沟小镇就有30个妓院和200多个妓女.
①到1936年,吉林、黑龙江两省共有领照妓院550家,日本妓女70000名.
②伪吉林省长熙洽的小妾就是长春的土娼大老徐.
大老徐卖淫时熟识的嫖客很多,嫁给熙洽后仍然水性杨花,时常私自离家与熟识的嫖客叙旧,甚至还与仆人、马夫乱交.
③伪满时期牡丹江的妓院也不少.
中国人开的妓院有四处,其中秦楼书馆是二等妓馆.
另外吉安里有60多家妓馆,妓女100多人,永春里有妓女200多人,安福里有妓女90多人都是三等妓馆.
日本人和朝鲜人开的妓馆集中在七星街、昌德街、园明街一带,妓女有200多人.
日本妓馆的主要嫖客是日本人.
二等妓馆开盘一次一小时,收伪满洲国国币1块,白昼卖淫称拉铺,一次伪国币2块,住局收伪国币10块.
宪兵、特务、警察是妓院老板们要找的靠山,叫"茶杆".
有了"茶杆"妓院就不会白白挨流氓无赖的砸.
当时规定每个星期六妓女们必须到市立医院检查身体,如发现有性病,即停业治病.
妓女们为了能营业挣钱,往往用烟酒糖果等向医官行贿,求他开个健康证明.
④12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06页.
《民国旧报集萃》,第293页,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4年版.
《抗日战争研究》1999年第2期,第145页.
《中国妇女运动史》,第329页,春秋出版社1989年版.
1938年沈阳开妓院的窑头们成立了窑业组合,后改称料理组合,后又改为花界会.
第一到第三任会长刘虎臣、贺方普、王龙斌均为窑主.
1945年该组织又改名为奉天市妓业组合,在南站、工业区、沙子沟均有分支会.
①日本特高课课长、宪兵队嘱托胜本整天泡在王某军(绰号"小刀子王爷")开的北市场妓院里,免费吃喝,抽大烟,宿妓女.
哪个妓女稍有怠慢即遭打骂、罚跪、饿饭,百般受折磨.
1942年秋"伪满奉天市良家妇女,多被敌迫为娼妓.
近伪市府当局,更驱使所有华籍妓女,到日纱厂做工.
自晨6时起,即往做工,工作时间长,工资微少,任敌剥削.
下午5时又被驱到日妓院,忍受凌辱".
②1935年7月日军又侵占了热河省,把它变成伪满洲国的一部分.
美国外交人员戴维斯一行到达热河省会承德后,"花了一个小时,寻找住进日本人的旅馆,所有旅馆不是客满,就是住满了妓女.
"戴维斯等人看不过去,于是投奔天主教堂过夜.
③第二节华北地区娼业的泛滥第一目在河北买笑的日本人1935年华北事变发生后,非武装区的冀东成了日本方面秘密制造与贩卖毒品的基地.
日本人山内三郎承认:"日本青年中未足征兵年龄者,鲜有不染指海洛因制造和贩运的.
因此这些22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美]约翰·佩顿·戴维斯《抓住龙尾———戴维斯在华回忆录》,第95~96页,商务印书馆1990年版.
《沈阳敌伪强迫妇女做工卖淫》,《解放日报》,1942年9月10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168页.
孩子也获得了与他们身份不符的丰厚收入.
天津的花街柳巷,夜夜可见他们冶游的身影.
大连的妓院舞厅,百金买笑的青年也大有人在.
"①埃及代表拉萨尔·巴迦在国联鸦片咨询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讲,天津日租界是制毒的魔窟,"在魔窟附近的妓院里,年轻的妓女为了注射一支海洛因而进行肮脏的卖淫活动.
"②石家庄在日军占领前,只有少数明妓暗娼分布在升平街、同义街等处.
1942年日伪政权集中原先的妓女,并进行了扩充.
他们花了70万元,修建了56家妓院、一家妇女检验所,引进商户32家,统共1250间房,占地22000平方米,妓女多达3000多人,被日军赐名"新市区"、"欢乐街".
日本驻石家庄特务机关长、宪兵队长、驻军部队长、领事馆总领事以及伪市长等大小汉奸出席了竣工典礼.
日军要员礼毕后就地宴饮,由一二等妓女作陪,尽情欢乐.
此后欢乐街就成了他们常来常往的地方.
③第二目天津乐户公会与慰安妇的征集1937年七七事变后,驻天津的日本军队以繁荣市面和加强税收为由,公开提出可以随意设立乐户,因此天津妓院大增.
在三不管地区,以前只是买卖煤炭的街开始出现了一些小房子以及大、小翠柏村、红叶村、绿阳村等名称,成了妓院集中的街.
不过一些胆小怕事的嫖客还是裹足不前,而是进入法租界梨栈大街嫖妓.
④32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499页.
参见《滔天罪孽》,第258页,学林出版社2000年版.
同上,第96页.
转引自《国外中国近代史研究》,第19辑,第94~95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
日伪时期是天津妓业最繁荣的时期.
1938年3月17日,天津特别市公署制定了《天津特别市公署警察局管理乐户规则》以及《妓女检治规则》,设立乐户公会,管理窑主及妓女.
一些流氓混混儿纷纷乘机申请开设妓院,伪警察局更是来者不拒.
同年天津成立伪乐户公会时妓院多达650户,妓女3080人.
①在日法租界、德租界及以南地区、旧城北部、东部、南部五个乐户区均有乐户分会进行管理.
日伪政府官员、银行老板、投机商人是一等妓院的常客.
他们"腰缠万贯,挥金如土","除了给妓女的钱以外,还要给本院所有的伙友,老妈甚至妓女的三亲六故一些场面钱,只有这样才称得起'摆阔',只有这样才能博取妓院、妓女、上下人等的欢心,把钱花到相当大的程度,才可能和妓女住一两次.
"②由于妓院营业状况普遍较好,妓女收入增加,因此一般妓女的物质生活都比较优裕.
"如南市等地一等妓女在妓院里都被称作姑娘,有的派头大的连姑娘也不让叫,而叫'姑'.
每个姑娘都有一个老妈伺候.
讲究的有两个,一个管粗活,一个管细活,饭食一般的是大米白面四菜一汤.
但大部分都懒得吃,而另外叫饭或陪客人吃酒席.
出门都有包月车或陪客人坐汽车.
穿衣服每个妓女春夏秋冬都有几套,红妓女有很多熟客给做,差不多每天一套.
屋子里经常洒香水,客人多的妓女经常占着两三间屋子.
至于二、三、四、五等妓女,也都是吃大米白面,但没有老妈单另伺候,而是全院伙用几个老妈或伙友,出门没有包车.
"③1939年夏天津遭到特大水灾,三分之二的城区被淹,大批42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关于天津市妓女改造问题的初步意见及调查材料》,1950年.
《近代史研究》2003年第2期,第166~167页.
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334页,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
妓女迁入国民、惠中、世界、北辰等饭店营业.
邻近繁华商业区的法租界各大饭店成了妓女们新的营业场所.
"野妓分布各大饭店之内不纳捐而公开卖淫,牌饭局无日无之,且能开灯供客,其声势之煊赫,并不弱于六大部之公娼.
声势最大者如世界饭店、巴黎饭店、国民饭店、惠中饭店、交通旅馆,其次为伦敦饭店、孚中饭店及长发栈、中和栈、中华旅社等处几乎于每日24小时之内,游客常满,笙歌嗷嘈,殆为野鸡之全盛时期.
"在天津乐户公会的抗议下,法租界工部局下令饭店小姐上捐后可以继续营业.
①1943年6月日伪政权"收回"法租界后为了多得税收,"允许各旅馆饭店游妓以特等妓女名义公开营业,因此一、二、三等妓院营业受到很大影响.
妓女纷纷迁移到旅馆营业,剩下的妓女也开始留住客.
茶客最多的每天也不过十几人,普通的三四个人,有的还不开张".
②到同年年底,所谓"饭店小姐"多达2667人.
1940年到1945年天津的妓院除了日本人、朝鲜人经营以外,由中国人经营、登记注册就有3000家以上,登记注册的妓女有3000人左右,这些公娼被分成5个等级.
③日占时期天津乐户同业公会理事长李万有等人在日本侵略者的指使下将一批又一批的妓女强行送进日本军营,充当慰安妇,致使其中不少人不堪折磨摧残,死于非命.
李万有,流氓出身,1917年开始在天津开妓院,曾经一度多达七家.
李同时又是青帮头目,其部下徒子徒孙有四五百人.
1936年天津乐户同业公会成立时他当了头头,"另外还有乐户分代表三十余人,他52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滔天罪孽》,第272页.
《关于天津市妓女改造问题的初步意见及调查材料》,1950年.
转引自《近代史研究》2003年第2期,第178~179页.
们都在青帮或洪帮.
在他们的领导下,一般窑主领家90%以上也在青帮洪帮.
"①天津沦陷后该会受日伪天津市政府警察局的管理.
1944年5月30日,天津日军防卫司令部向伪天津特别市政府发出命令,要求选派150名妓女赴河南前线慰安.
"期限为一个月,欠债抵押为妓的和有领家的还可还其自由之身",但妓女的欠债是由妓院经营者们平均分摊的.
对妓院经营者来讲,如果不派遣妓女,就要分担债款;如果提供妓女,不但可以免除分担债款,而且妓女原来的欠债可以立即得到偿还.
6月1日早晨,在经过医院检查身体健康合格的101个妓女中有12人逃走了,其中有北辰班三人,福元班、天泉班、德福班、三福班、桃源班、双福班、庆祥班、富贵班、孚中班各一人.
结果伪警察局出动警察到妓院强征52人,又抓走私娼28人,凑满李凤琴等80人,送交天津日军防卫司令部,用火车运往河南.
但到6月15日为止,已有42名妓女从河南堰城逃走.
其原因有二:一是日本兵早在八国联军时就开始在天津作恶,天津市民包括一部分妓女对日本兵早已抱有极大的民族反感.
二是日军在平时也是穿着军装来逛妓院,他们对妓女百般残酷玩弄,常有用刀戳枪捅妓女身体的事件发生.
所以,妓女对日本兵有恐怖感.
天津市警察局在一份内部报告书中提出,"关于逃走的42名妓女,其欠债抵押将不予偿还".
伪天津市长接到报告后还要求警察局立即查清并上报逃亡妓女及家属的去向,以实施报复.
1945年4月11日,日军天津防卫司令部又要求伪天津特别市政府向市内日本军人俱乐部派出20名慰安妇.
要求是"身体健康"、"容貌美丽",待遇是除身上穿用的衣服以外,全部由军队62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关于天津市妓女改造问题的初步意见及调查材料》,1950年.
供给;妓女每人每月供给面粉一袋,其家属供给小米四斤,此外还付给妓女每人两万元,作为对其亲属的特别补贴.
这笔特别补贴表面上由全市乐户联合会各个分会分担,但实际上转嫁到没有去慰劳日军的妓女头上,平均每人要负担114元.
同月,日军天津防卫司令部为了鼓舞即将战败的日军的士气,指示流氓汉奸王士海建立日军直属的慰安所.
王士海是天津青帮流氓头子之一,曾经组织汉奸"义侠队".
他接受日军指令后,便在"义侠队"的门口挂出了天津防卫司令部慰安所的招牌,并立即召集妓院的代表们开会商议,给妓女们发放证明,并宣称没有证明的妓女将成为取缔的对象.
几天以后,王士海经日本人许可,在夜里雇了三辆卡车抓了没有证明的妓女40多人.
经过体检后,不合格者由妓院的领家带回.
由于合格者人数不够,王又召集妓院代表开会,设法补足了20人的名额.
该慰安所由王士海任总队长,天津乐户同业公会负责人周通培任秘书,其厨师和门卫均由"义侠队"队员担任.
7月28日,日军天津防卫司令部再次向伪天津市政府发出命令,要求火速选派25人去慰劳驻扎在山东的日军,期限是三个月.
条件是:(1)妓女每人每月给面粉两袋,家属(最多限五人)每人每月给杂粮30公斤(每公斤20~40元),全部由天津配给.
(2)妓女本人的伙食费、宿费、衣服、化妆品、日用品、医药品等全部由部队免费供给.
(3)嫖妓费,士兵一次10元,下级士官20元,高级士官30元(每次限一个小时之内).
8月1日由天津乐户联合会选送的36个妓女经过医院体检有24人合格.
第二天这24人被送到天津火车站,乘车前往山东莒县.
据亲历者黄某某后来回忆说,她们到达目的地后"被监禁在屋子里,随时供日本兵奸淫享乐,每天只给吃洋葱汤和小米饭.
……被日本兵强奸一次就发一个纸牌,每人每天至少要拿到20枚纸牌.
日72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本兵就跟野兽一样,稍微不如意就惨遭毒打.
……在那里被强迫度过了108天的非人生活.
"①伪天津特别市警察局特务科1945年7月的一份情报承认,天津防卫司令部慰安所征集妓女,"每批二三十名,以三星期为期,于征集之际,流弊百出,几被征者,能出相当代价者,亦可收回".
这说明有些妓女虽然身份低下、处境艰难,但还是不甘心被侵略者任意凌辱的.
②日占时期有一些妓院老板凭借着日寇的权势,任意欺压残害妓女.
1935年加入青帮的李曜林于1939年投靠日本后成了日本宪兵队的特务.
此人从1939年到1949年开设妓院,强奸妓女,无恶不作.
有一次他从南方买来一个外号叫"豆皮"的妓女,因买来时就有病不能赚钱,李曜林就说她装病,劈头盖脑地用棍子毒打,最后用刀砍断了她的腿,把她转卖到别处.
另一个青帮流氓杨草亭,1929年就在候家后开设两家妓院,日军入侵天津后又勾结日军开了三家妓院,担任乐户联合会的分会长.
解放后他在法院受审时交代,"献纳妓女就是慰劳日军,当时各妓院都必须分摊钱,分摊的金额相当大.
我们不出钱,就必须雇佣妓女".
③第三目北平妓院生意的消长北平沦陷后,留春园妓院老板率先开张,接待日军.
满春院、环翠阁、群芳班、潇湘馆的老板、鸨母也不甘落后,相继恢复营业.
当时八大胡同里有妓院14家,每家有妓女2到20人,共82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滔天罪孽》,第300页.
《日军在天津强征中国妇女充当慰安妇的档案材料》,《近代史资料》,第94号.
《滔天罪孽》,第296~297页.
200余人.
①日军通常是数十个士兵乘坐一辆大卡车开到某妓院,限时限刻集体宣淫.
如果该处妓女数量不够,就到别的妓院紧急找人充数,如果仍然不够则分批进行.
完事之后集体登车扬长而去.
遭到日本兵野蛮性虐待的妓女们称这些日本兵是"千刀头".
②1938年日伪北平市公署警察局颁发了《收发娼妓执照事务所组织章程》和《收发娼妓执照事务所办事细则》,由警察局特别设立事务所办理给妓女发放执照和收费等事宜.
同年警察局又颁布了《取缔娼妓规则》、《管理乐户规则》和《发给娼妓执照征费章程》等.
《取缔娼妓规则》,第5条第5款规定,"身有传染病及花柳病者不准仍在乐户接客".
第9条规定"凡为娼妓者应按照妓女验治所之规定,受身体之验治","娼妓患病者非经治愈复验后不得接客".
《管理乐户规则》第13条第9款规定"妓女患传染病或花柳病时应速送院诊治并报明本管区署".
③根据1941年燕京大学外籍教授培克的调查,在日寇占领下的北平每250人中就有一名妇女沦为娼妓.
这一比例仅次于当时世界各大城市中妓女最多的上海.
当时妓院里面最受欢迎的上客是一些小毒贩.
他们做的毒品买卖本微利巨,钱来得特别容易,因此每请一次客,花去二三千元,毫不吝惜.
北平著名白面客王海珊在铁路线上贩毒,他的老婆是上海妓女出身.
另在北平以开远东饭店为掩护的任姓毒贩也是鸣凤院妓女梅妃的长客.
④1938年以后北平妓院生意兴隆,妓院老板纷纷南下,去诱买穷苦人家的女孩作为性剥削的工92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95页.
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和现在》,第195页.
同上,第391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97页.
具.
苏州有些流氓拐匪就供应他们,只要出两三百块钱就可以买到一个女孩,并把这种勾当叫做"逮小猪".
①第四目济南书寓业公会与青岛"陆军俱乐部"山东省城济南沦陷后私营妓院到处发展,暗娼遍布整个城市的各个角落.
②日伪当局为了加强控制妓女,成立了以赵兰海为会长的书寓业公会,又在日本人的许可下参加了伪商会组织.
每当开大会时妓女们都要整队参加.
另外妓女每月要到县医院由日本医生做一次检查,有梅毒者即勒令停业.
日占时期当局为了适应日本人游玩的方便,将果子巷的扬帮妓院全部迁到南门里的亚东旅馆.
妓院的收费标准是:上等班子住局10~20元,拉铺5元;中下等有的一二元;在土山、莲花池的土娼中关门一次只需3~5角.
在此期间物价不稳,通货膨胀,但妓院的收费没有涨价.
因此社会上有"火车、邮票、盐、妓女、公务员一律不涨钱"的说法.
日占时期全市共有妓女1150人,分为4等.
纳税标准是:甲等乐户每月6元,妓女2元;乙等乐户每月4元,妓女1元;丙等乐户每月2元,妓女0.
5元;丁等乐户每月1元,妓女0.
2元.
到1941年头等妓院每家每月收入256~2400元不等,二等妓院为579~2533元不等.
头等妓院最多时有近百家,大多数是扬州帮开设的.
二等妓院也有百余家,其收费要比头等妓院便宜一半.
在北岗子和南圩子门的三四等妓院妓女的卖淫价格最低,只要几毛钱到2元钱.
由于物价的不断波动,1944年经书寓业公会提出增价要03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3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81页.
求,经过伪社会股、科、局和市政府逐级上报到伪省政府才正式批准.
调整后的收费标准是甲等妓院上盘子10元,住宿40元;二等上盘子5元,住宿20元.
1938年春日军侵占青岛后,平康二里"同乐班"班主肖思清等12个汉奸班主倡议,在宝山路15号为日本人组织"陆军俱乐部",将全市妓女轮流送去供日军官兵玩弄.
此后妓馆公会会长沈秀璋又从各妓院抽调妓女组成"慰问队"到诸城一带日军兵营供其淫乐.
伪市长姚作宾的干儿子、警察局特高股长姚克俊和警备司令部会计科长宁某某为首组织了五虎将、十八罗汉、四大金刚等流氓组织,在妓院内敲诈勒索横行霸道.
侵华战争时期日本人还在济宁自办了一些妓院,其中规模较大的有"滨乃嘉"、"八千久"等,专门接待日本高级官员和上层人物.
其同业组织是"大日本帝国特殊妇人会".
日本侵略者还在山东各地处心积虑地"收买娼妓,训练娼妓,进行根据地的刺探活动和部队的瓦解工作",被抗日根据地军民称之为"婊子政策".
汉奸郑小隐在日寇的指使下举办所谓"妇女训练班",其实是专门收集妓女,对她们进行特务训练,"使之变成破坏我军与根据地的工具.
"①第五目"总力战"中的美人计1938年10月日军攻占武汉后回师华北,于1939年春由华北方面军提出"治安肃正计划",同时在日本国内颁发"告总力战国民书",于是开始了政治经济特务文化一起来的所谓的"总力战".
在经济上,除了封锁华北根据地物资,隔断平原与山地物13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抗战四年来山东锄奸工作的总结》,《山东革命历史档案资料选编》第8辑,第80页,山东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资交流;大量发行伪钞,破坏法币;开发资源,整理煤矿,设立工厂,大量掠夺粮食、棉花,强迫种棉;成立合作社,举办随营商店外,还"大量倾销毒品,设立妓院、赌场,武安、榆太等县受毒尤深.
"①另外据八路军129师旅长陈赓记载,从1940年到1943年秋日军不断进行"总力战"时"组织迷信封建团体———青红帮、长毛道、一心堂、孔子道、关刀会……等,美人计、兔子政策、假投降等,垃圾秽桶,无廉寡耻,王八乌龟,应有尽有,五花八门,可以观止矣.
"②在晋东南,日本侵略者对抗日根据地发动的进攻除了政治的、经济的还有文化的,他们企图"通过文化的进攻,达到政治进攻的目的".
其手段之一就是"出版报纸,尽量登载《金瓶梅》一类肉感的东西,描写性生活,刊登春宫画,进行精神与人格的麻醉.
"③日本侵略者"主要拿淫化来腐化妇女.
如以前敌区潞城组织的妇女防共团,实际是明娼暗娼,利用封建势力来发展"④.
淫化,是日军统治与麻醉占领区人民所采取的恶毒政策.
这一政策的深入,极大地麻痹了人民群众的民族意识.
1937年11月太原沦陷后,日军不久"即运来大批日鲜妓女及大同、张家口、晋北等地掳掠之中国女子,遍设妓馆于察院后中和市场,豆芽巷,分等列级,专供敌军官兵之娱乐".
1938年夏"纯中国式23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一年来妇女工作总结报告》(1942年7月15日),《太行党史资料汇编》第五卷,第427页.
《朱瑞报告》(1939年3月11日),《太行党史资料汇编》第二卷,第164页,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陈赓自传》,1944年5月,转引自《陈赓日记》第234~235页,战士出版社1982年版.
《五年来对敌斗争的概略总结与今后对敌斗争的方针》,《邓小平军事文集》第一卷第26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
的妓馆,也迫令恢复了.
"①1940年5月10日晋冀豫区职工委员会工运工作报告指出:"太原城里人民生活是'五多三贱'.
五多是:乞丐多、贼人多、汽车多、烟鬼多、'破鞋'多;三贱是:食盐贱、坐车贱、'破鞋'贱.
"②到1943年初"敌株式会社统治晋境一切交通运输,白面畅销全市,……妓女成群,罗列道旁.
此其敌人自夸之大太原市'繁荣逾昔'.
"③大同沦陷期间,一些汉奸、投机商开起了妓院.
新开的头等妓院有大西街裤裆巷"翠香班"、大场面的"日华馆";二等妓院有头道营房的"天香班"、"莲香班",连同三道营房的三等妓院共有十五六家,妓女有一百五六十人.
④1937年张家口沦陷后,绥东年轻的女子遭到日军的凌辱.
"漂亮些的女子被拉去充作军妓,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一个个的被奸死.
"⑤1939年日伪蒙疆联合自治政府在张家口成立后,日本侵略者与汉奸走狗们用掠夺来的大量金钱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于是娼妓倍增.
仅成为繁华闹市的桥东怡安街、福寿横街一带就有24家妓院,在桥西东关街有日本高级妓院"赛樱阁御料理".
大河套一带的妓院统称大官院,共有十几家,其等次低于三等;元台子内的妓院统称"三间房"是最低等的妓院.
桥东设有花界事务所,通过种种条例对妓女规定了苛刻的交纳捐税的数目.
每个妓女不管收入有多少,每月交纳两元.
至于妓院交纳的数额则视院中妓女的人数而定.
日本人后来在桥西建立了乐户组合,专门管理各家妓院上捐纳税,取代了桥东的花界33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铁蹄下的绥东》,《新华日报》1938年9月5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95页.
《新华日报》1943年1月11日.
《太行党史资料汇编》第三卷,第351~352页.
《太原的魔群》,《新华日报》1938年7月27日.
事务所.
①当时还有不少私立的窑子,俗称暗门子.
其嫖客多为农民,伙夫、车把子、小贩和一辈子没钱娶媳妇的穷苦人.
还有某些饭馆的女招待,专门引诱顾客上钩,暗行嫖事.
人们常说"新饭馆,女招待,吃八毛要给一块.
"②"淫化的发展,一面是随着据点增多,敌人的强迫,伪军的扩大而来的,另一方面是农村破产,不少妇女被迫卖淫而来的.
发展的结果,甚至形成社会风气,不以卖淫为耻.
武乡X村调查,从敌人建立据点后,娼妓较过去增多5倍,占全村成年妇女的25%.
"③"旧社会的道德在这种影响下破产,人与人之间的道义廉耻被撕破了.
"④1942年秋日伪"又大批地训练女特务,在马坊训练40多人,挑选20多个漂亮的放回八路军占领的村子里公开瓦解我干部.
它的办法是:先给干部做好饭吃,其次给做鞋穿,再性交,使你上圈套.
"⑤邓小平指出:"有些村干部把春耕贷款拿去吃喝嫖赌,……也是敌人腐蚀民族的成绩.
"⑥对此,"一方面从耐心教育着手,着重激励政治节操,同时对那些把公款拿去吃喝嫖赌、贪污腐化、恬不知耻的人,还必须加以适当的纪律制裁.
"⑦43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⑦同上,第225页.
《反对麻木,打开太行区的严重局面》,《邓小平军事文集》第一卷,第219页.
中共晋冀豫区党委给中央的边地对敌斗争报告(1942年10月1日),《太行党史资料汇编》第五卷,第756页.
同上,第317页.
《太行区经济结构与抗战开始后社会经济变化》(1944年12月),《太行党史资料汇编》第七卷,第310页.
同上,第528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19页.
第三节汉奸与妓女第一目汉奸苟且的伙伴日占时期,汉奸齐燮元常在北平怀仁堂请客,每次都要叫上一二十个妓女,献媚日军.
入席后齐燮元就把这些妓女叫来,分配到各个桌面上陪酒,说:"今天叫来许多美人儿,陪伴太君.
她们会唱的还可以唱几段给太君助兴,请多干几杯.
"①大汉奸苏体仁从山西到北平的七天中,每天到百顺胡同的鸣凤妓院张文钧处坐上一两个钟头.
第一天临走时拿出一张100元的大票子放在盘子底下(当时开盘子一般都只给2到5元).
第二天苏请张出去到日本料理店吃饭,送回来时又开了100元的盘子.
十几天后苏体仁又来北平,每次在妓院中玩一场牌算120元钱,也只打了三五把就完事了.
他还声称要出30000元为张赎身,回山西当他的四姨太,但在得知日本顶头上司也看上张时,就毫不犹豫地将她拱手相让.
梁士诒娶了一个不出名的妓女情忆,殷汝耕娶了美雯老五,池宗墨娶了某某老三.
②先后担任伪华北临时政府实业部总长、汪伪国民政府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的王荫泰曾经在北平春艳院中娶了妓女菊弟为妻,后来另有新欢后又逼她离开.
③先后担任伪维新政府行政院长梁鸿志的顾问、汪伪政府委员的陈中孚在北平时,与流春园妓女红玉打得火热.
当时有不53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同上,第380页.
同上,第384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82页.
少人为了巴结陈中孚,极力逢迎红玉.
得意忘形的红玉亦俨然以陈的姨太太自居.
她失宠后,陈中孚又常带妓女张文钧去日本妓院出席日本人请客的饭局,并向日本人介绍说张是他的太太.
前河南督办寇英杰、吴佩孚的继子吴道时都曾经设想寻找红妓女打通陈中孚的关节,下水当汉奸.
①抗日战争期间,叛国投敌的汉奸出卖民族利益,为虎作伥,引起了全国人民的极大憎恨,随时有遭到爱国人士暗杀的可能.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汉奸们,他们仰承日本侵略者的鼻息,寻求精神刺激,生活极为糜烂.
在汪伪政府的"首都"南京,"笙歌盈耳,秦淮风月,又复盛极一时,许多人都怀着醉生梦死的心理,以求眼前一时的欢乐".
②嫖娼宿妓成了游离于生死线上的汉奸们的精神寄托.
有人称汪伪政权中除了汪精卫之外"其他诸人十九纵情声色.
他们一经由港分批来沪,……暗杀之事,日有所闻,而他们仍然偷偷摸摸,以突击姿态,往来花街柳巷,谋取片刻欢娱.
上层诸人,有暴发的潘三省在沪西开纳路(今武定路)10号布置着两幢华美房屋,精治饮食,麻雀、鸦片,固无一不备,而交际花、影星、女伶、舞女以及长三堂子中的名妓都杂沓期间,只以[要]能不吝头,随时就可在那里作为云雨巫山之所.
中下层的人,则宁波路镛寿里,新闸路祥康里,马立斯新村,福煦路邻圣坊等处的高等屠门,无一不有他们的踪迹.
"③其中有梅思平、丁默邨、赵正平、江亢虎、褚民谊、陈群、罗君强等人.
陈群在"四一二"事变以后有段时间红得发紫,失势后曾经担任正始中学校长,后来又在钱化佛的米家船裱画楼上,以买卖旧书度日.
63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朱子家:《汪政权的开场与收场》中册,第106~107页.
闻少华:《周佛海评传》,第108页,武汉出版社1990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380页.
"他常常会讲满口粗话,谈的都是男女之私.
"日伪投其所好,"每天晚上总有从妓院发出的请客帖,送到'米家船'来.
"通过温柔乡的催化,陈群很快落水了.
①上海租界成为孤岛后,褚民谊赖着不走,"一味纵情声色".
租界沦陷后"褚民谊的行径越发放纵……越来越荒唐".
他任意支配归他负责的法国庚子赔款的退款.
因此"他的荒唐生活是无忧无虑的,用钱也糊涂得很,往往为了一个女人闹翻,花上二万三万不算怎么回事.
"②老牌嫖客周佛海到上海不久即由上海银行界头面人物潘三省等人牵线搭桥和一个长三堂子大媛鬼混,并出资为这个妓女在沪西开纳路私营金屋,事为周妻杨淑慧得知后,杨带了一帮人将房子砸个稀烂.
③1941年8月31日周佛海在日记中承认:"与淑慧结缡20年矣!
……20年来亦间有口角,然均因余在外沾花惹草,余之过也.
"1942年5月4日他又在日记中写道,"情欲每一发生,辄任性之所至,有时不能自制有时且不思制止者.
"1938年12月汪精卫一行逃离重庆到河内,并在香港《华南日报》上发表了臭名昭著的"艳电",响应日本方面旨在灭亡中国的近卫声明.
汪精卫的心腹即使身在国外也没忘记寻花问柳,回来时为了不妨碍汪精卫夫妇的休息,只能从他们共同下榻的高朗街27号的后花园围墙外面翻墙入院.
后被军统特务在越南河内暗杀的汪精卫私人秘书曾仲鸣生前与重庆妓女卢三姘居过.
杭州沦陷后担任汪伪海盐县县长的劳瑞文每月都要到杭73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闻少华:《周佛海评传》,第32页.
同上,第71~73页.
陈存仁:《抗战时代生活史》,第107页.
州,到了之后就把云香院妓院作为其临时公馆,赌钱请客吸鸦片等等,而这一切都是由妓院老板为他安排料理的.
劳瑞文把在海盐任内搜刮来的钱几乎全部送到妓院里面.
但因其贪色过度,终于在1941年7月的一天夜里,脱阳死在所嫖妓女朱婵娟身上.
这一丑闻轰动了整个杭州城.
①1939年冬首任伪绥靖公署主任程希贤到开封任职后一直遭到汉奸张岚峰的抵制,程以绥靖公署无事可办,常以嫖妓唱戏为乐.
在此期间他受日本宪兵队情报组长高桥浩之命,出任伪中华同义会名誉理事长,实际上"欲借高桥浩的权势,为他结识的妓女撑腰",直到半年后被调往北平担任伪治安总署参议为止.
②山东德县沦陷时期也有一些妓女主动卖身投靠侵略者,厚颜无耻赚肮脏钱的.
德县沦陷后原先明艺暗娼的张芸芳丢弃了说书卖艺,迁往大友栈街公开挂牌为娼.
她母亲本来是天津青楼买笑的老手,自1928年随女儿等人来德县后一直暗中为有钱的公子哥儿陪酒侍寝.
这时张芸芳母女使出浑身的招数,使德县日本宪兵队的队长、翻译官、伪保安队大队长等人成了她们的常客.
张芸芳还认日本宪兵队长渡边为干爹,充当她的保护伞.
1942年张芸芳患肠癌手术无效死亡.
消息传出,日本宪兵队、日本特务机关、伪警察局、伪警备队、伪保安队,县城的官僚政客、土豪劣绅、富商阔少都像死了亲人似的前往治丧.
出殡当天,日伪当局还下令全县所有妓院关门一天,所有妓女为张芸芳送葬.
整个送葬队伍由伪县政府秘书、伪保安队长两人骑大马在灵前开道,军乐队一路吹打,日本宪兵队长率军警、特务、汉奸83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邢汉三:《日伪统治河南见闻录》第196页,河南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83页.
随灵护送,伪保安队、伪警察荷枪实弹,武装警卫,闹得满城风雨,令人啼笑皆非.
①厦门沦陷时期,日本台湾浪人开设的妓院盛极一时,仅集中在鹭江一带的就有"月琴堂"等20多家,拥有妓女数百人.
此外还有号称"御料理"的餐馆,实际上也是妓院.
此类"御料理"在厦门沦陷后很快由原来的两三家得到快速发展,仅在中山路一带就有8家.
新增加的"梅乃家"是高级的御料理,专供日本高级官员享乐.
原有"八洲庵","喜乐"两家是日籍台湾人经营的,接待对象较广,可以接待日本和台湾的非军事人员.
当时全市登记的妓女有300余人.
②第二目不愿作奴隶的妓女1895年台湾被日本占据后,在那里的福建籍妓女一直到1936年"仍不肯与日本的嫖客同宿.
若有人破此旧习,而与日本嫖客同宿一宿者,同人中就视作禽兽,耻不与伍.
"有人感叹道,"谁说犹唱后庭花处,商女都不知家国的兴亡理!
试看汉奸到处卖国,而妓女乃不肯辱身,其间相去,又岂止泾渭的不同"③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期间,上海人民竭尽全力支援十九路军抗战,妓女也没有置身事外.
当时报纸发表"评论"说,"妓女亦爱国,可见此战感人之深矣.
"④1936年下半年绥远抗战期间,南京的妓女踊跃参加了捐款活动.
⑤93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中华民国史》第三编第二卷下册,第586页,中华书局2002年版.
转引自《中国妇女运动史》,第325页.
郁达夫:《饮食男女在福州》,《逸经》,第9期(1936年7月5日出版).
同上,第239~240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0~22页.
1939年夏广西梧州抚河妓寮中来了宣传抗日的广西女学生军,在女学生的发动下,妓女们成立了有三四十人参加的救亡小组,以妓女冷静为组长,"每日中午教唱救亡歌曲,激发爱国热情.
"在女学生军的指导下,"妓女一面发动饮客救亡捐款,一面作防特防奸工作.
"①1944年日军攻占许昌后,12个有姿色能说唱的妓女被汉奸选中送往日本宪兵队去.
当黄包车拉着妓女行至南大街时,妓女巩素云突然从车上跳下去,一头扑向路侧的"太平水缸"里去,以示誓死不侍奉日军的心志.
②在这之后,巩县名妓李素云在黑石关被汉奸抓回站街后,不甘遭受日军的凌辱,每天蓬头垢面,不事梳洗,装病卧床,坚决不让敌人玷污她的身体.
好友问她为何坚决这样做时,她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我宁死也不能叫敌人发泄兽欲来摧残我的身体".
③第四节华中地区的妓业第一目慰安组合会与平康福利会上海虹口闸北区慰安组合会1932年"一二八"事变后,日军在上海闸北驻军甚多,于是"日本人从青岛移来高丽妓馆三班,妓女贝东杏、关必伊、金顺伊、赵林伊等20名由韩国人金大裕等率领来沪,即至闸北分立妓馆,并设酒吧间等供日军娱乐.
另有一部分妓女派往吴淞.
④04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日本利用韩人殖民闸北》,《申报》1932年4月27日.
同上,第273页.
同上,第307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65页.
1937年11月12日上海华界地区全部沦陷后,日本人河村经日军浦东北部队长批准在次年2月在浦东塘桥路大年坊开设东洋妓院,内有中国妓女11人,日本妓女2人.
1940年12月中国老鸨杨水长也经日军浦东北部队联络官事务所等批准,在高桥江心沙草镇71号开设慰安所,内有妓女5人.
1939年6月26日日本陆军第十一军第十四兵站医院少尉军医麻生彻男给上层领导写了一份题目为《花柳病的积极预防法》的意见书,提出一年以来作为日军慰安妇的娼妇有花柳病的不少.
"当地中国的娼妇及难民中有病卖淫者梅毒性病的浸润亦如此惊人.
对此,作为军队,如有必要就把它纳入军用慰安所,置于我方监督之下.
对不同意者,须采取断然措施处置.
"①1940年2月日军鉴于上海各类慰安所繁多,致使日军官兵中的性病急剧上升,于是策划设立上海虹口闸北区慰安组合会进行管理.
组合会设在虬江路95弄2号,以原妓院老鸨何乾赓为组合长,有专司体检的和有关事务调查的医生和调查员多人.
该会订立的管理慰安所临时规约,声称本会成立的目的是"扑灭花柳,保持健康",规定"凡在虹口闸北区内营业慰安所者,均须先填具慰安所申请书三份,呈送本会审核后发给许可执照方准开业.
……妓女每月须经本会指定医师检验三次,确无花柳病者始准营业.
"②上海虹口闸北区慰安组合会的日常工作是:(1)出售慰安所及妓女、男招待等三种营业许可证书.
(2)收取慰安所、妓女、男招待证费,每月每所为30元,每个妓女为4元,每个男招待314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上海罪行史料汇编》上编,第520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日]千田夏光:《随军慰安妇》,第31页.
元.
(3)负责妓女营业体检,最早定为每旬一次,后改为每周一次.
到1940年7月经过该组合会登记的慰安所共有20家,妓女91人,平均每家4到5人.
①上海虹口平康福利会1941年9月15日,日本海军冈机关特别嘱托小谷冠樱在日本海军上海武官府复兴部的策划下,发起组织上海虹口平康福利会.
当天该会发出布告,声称"本会为根除梅毒,保障日支军民健康起见,经呈奉大日本海军许可特准设立".
"嗣后凡属苏州河以北(包括华界及公共租界)所有各级妓院之管理及妓女检验等事项,概由本会负责办理".
②经小谷调查,当时苏州河以北地区各类妓女、歌女总数在1000人以上,而且30%以上已患有性病.
虹口平康福利会发布简章称:"一、本会经过大日本海军复兴部许可,所有闸北、虹口、杨树浦地区内之中国籍及国籍不明之娼妓及歌女均由本会负责统制及管理之.
二、凡妓院及歌女业者入本会须一次缴纳华币50元,由本会发给会照壹枚,准许公开营业.
三、本会对妓女及歌女每名每月征收花捐华币15元,其缴捐办法即业主与妓女、歌女各负其半……四、妓女及歌女每月须经本会二次以上之健康诊断.
五、凡花柳病传染过深之妓女及歌女本会得勒令中止操业.
六、凡一月之内能治愈之花柳病,其医药费完全由本会负担;如逾一月者,本会按照药品实价征收费用……十、未经本会许可之妓院及歌女私自营业者,一经检举定当从严惩罚.
"③随后该会又发布公告,声称为了预24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同上,第525页.
《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上海罪行史料汇编》,上编,第521页.
参见《滔天罪孽》,第114~115页.
防虹口、杨树浦、闸北区域华人妓女之花柳病传染起见,"兹定于本年10月1日起所有各该区域内妓女均须经本会严密检验身体,并有本会签发健康证明书随身携带,狎客可随时予以索阅.
再者本会极希狎客协助,如发现有秘密卖淫无本会健康证明书者,亦请随时检举为盼.
"①有学者认为,"虹口平康福利会实质上是继慰安组合会后,由日海军监督指挥,在更广范围内对各类非军队直接开办的慰安所实行统制管理的工具.
……在上海这样一个受国际观瞻注目的大都市,日军较多地使用了合作和指使开办(慰安所)这一间接形式.
"②第二目军妓院与慰安所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后,伪"督署"为了献媚日军粉饰太平气象在南京设立了一些娱乐场所.
其中有10所妓院,"内有日本妓院,朝鲜及日本女子相间.
日妓院及剧场,只容日本人进内,其他剧场妓院亦以日本人及伪政府人员占多数.
"普通民众遭受日本侵略,饥饿穷困,求生尚且不得,故进入此娱乐场所者,寥寥可数.
③南京沦陷期间有段时间规定,"民间每户限用三度电,而且还要分区停电,常常一个区中连街灯都全部熄灭,……好多人家一到晚上只好乖乖地睡觉.
本来夜夜笙歌的夫子庙,到了晚上也寂静无声了.
所有舞女歌女都已变成暗娼.
"只有少数汉奸新贵才有钱嫖得起妓女.
汪伪政权时期南京较高级的妓院是钓鱼巷,其次是东关头一带.
最糟糕的是白塔巷、高家巷、管家巷这三34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沦陷一年来之首都》,《申报》1938年12月27日.
参见《滔天罪孽》,第121~122页.
《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上海罪行史料汇编》,上编,第526~527页.
条巷子,这类地方进门后即可看货拍板成交,妓女完全商品化了.
①日军在南京地区设立不少慰安所,大多是自行设立的,少数是军方通过日侨娼业主们开设的.
后来因为数量不能满足日军发泄性欲的需要,日军当局又命令汉奸政权将恢复开业的妓院拿出来专门接待日军.
1937年12月镇江沦陷后,青帮通字辈、伪丹徒县政府财政局长后又兼任伪镇江模范区区长、日伪"清乡插问所"所长邱某参加了日军的宣抚班,得到了日本人的信任.
在邱的保护和倡导下,原先因逃难而车马人稀毫无生气的后街很快复苏繁荣了起来,每晚征逐于后街打茶围、摆台子,花天酒地的有汪伪系统镇江党务专员、主任委员、94号特工站长、县政府秘书、科长、商会会长以及钱庄、纱布等商号经理共18人,人称"十八罗汉".
日本商人龟太郎在驻镇江森川部队的秘密授意下,在城内大爸爸巷口创建了名为"料高花月"的日本妓院,不久一家规模略小的"花月"妓院也在宋官营内开张.
这两家妓院专门接待日本军人.
在"料高花月"中,日本妓女每干5天休息1天,而朝鲜妓女要干20天才休息1天;日本妓女每次卖淫所得两元,朝鲜妓女每次却只有1.
5元.
另外还有些汉奸在小观音桥和娄巷也开了两家妓院,劝骗中国妓女为日军提供性服务,自己赚取日本军票.
②昆山在抗战之前,只有为数不多的暗娼.
沦陷后凡有日军涉足的地方都设有慰安所,由此带动了淫业大盛.
妓院遍布城44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同上,第92~93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7页.
区的南街、宣化坊、九步三湾、钩玉弄等处.
"娼妓从苏州招来,也有少数日妓,不但招待日军,当地人也有前往嫖宿者".
①巴城镇伪组织为了讨好日本主子,还特意去上海找了两名妓女,在镇上石桥港一农户家里开设了慰安所,以满足敌人的兽欲.
②在无锡,日军公然开设"大和家"、"荣元"等军妓院,妓女大多来自日本、朝鲜,也有部分是中国妇女.
1938年一个日本高级军官在周山浜华盛顿饭店嫖妓被抗日锄奸团击毙.
汪伪无锡县警察局设立"公娼管理处",公开下发妓院营业执照,对妓女进行登记发证,准予卖淫,同时收取花捐.
③日伪时期,上海警察徐长道的妻子王某某因生活放荡被丈夫抛弃后无路可走,就到无锡投奔了一个姓储的人,在野鸡堂子里做妓女.
这个堂子有十几个女人,每天有娘姨在外面接客到里面来,每天两三个不定,做了二年多,生意好就没什么.
如是下雨天,客人少,东家就不满意,吃饭就丢筷子摔碗的,说什么"米这么贵,坐吃山也要空啊!
"王某某离开野鸡堂子后跟上了一个伪和平军,同他生了个男孩,然而她没乐多久,那个男人开到东北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连一点音讯也没有.
一直在无锡等他的王某某为了生活只好把男孩送人,从别处弄来两个年轻女子,也开起了野鸡堂子,和那两个年轻女子一道接客,勉强维持着生活.
半年后王某某吃上了毒品白粉,两个女子另投东家,她只好回上海讨饭吸毒.
④1938年5月19日日军占领徐州后,一大批日本、朝鲜军妓纷至沓来,住在统一街、永康路,主要为日本军人服务,属日本54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刘立云:《上海隐秘角》,第123页,江苏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24页.
同上,第60页.
《昆山文史》,第7辑,第58页.
驻徐州领事馆警事厅管理.
国人也有几家雅号书寓的妓院在马市街北巷一带.
尽管沦陷后经济更为萧条,市财政来源不足,但地处陇海、津浦两条铁路线的交叉,有运河河运之便的徐州依然是商贾云集,过往人流集中.
到1940年户部山、户北巷的妓院已是人满为患.
于是伪市警察局治安科提出了搬迁问题,理由有三:(1)书寓设在市中心,影响风化,有碍市容;(2)书寓如建得太分散今后不易管理;(3)现在的户北巷地方太小,容纳不下,又无法扩建.
此举获得了日本侵略军的大力支持.
1940年日本便衣队大队长张振彪把江北饭店的江北书寓率先搬到小吴庄,改称娱乐场,后逐渐扩大,有了江北、天宝、红霞等16家书寓,妓女每家多则8个10个,少则3、4个不等.
全盛时期金谷里有妓女两三百人,再加上老鸨、保镖、大茶壶之类人员,共有四五百人.
此外徐州还有给管段警察打过招呼不是正式挂牌营业半明半暗的妓女.
她们经常给警察好处,以求保护.
至于不注册纳税,自己拉客的妓女以临河街为主,遍布徐州各处,俗称"暗门子"、大炕,多为土娼.
①当时徐州金谷里妓女张继荣,外号"砀山梨",为了摆脱妓院非人生活,随伪苏淮特别区行政长官公署长官郝鹏的卫士李宗智从良.
不料郝鹏之妻丁四娥早已看上了李宗智,为了长期和他姘居,丁就利用权势,以共产党分子的罪名将张逮捕,送交伪砀山县监狱关押.
1943年夏天丁又将张押解到徐州法院,亲自在家私设公堂,令其卫士严刑拷打,将张迫害至死.
②1938年2月蚌埠沦陷后,赵瀛洲在中山街北头开设慰安所,强迫数十名中国妇女,供日军蹂躏,其中有很多人被糟蹋致64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同上,第105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03页.
死或不屈自杀.
①1938年夏日军占领淮南后,原先没有妓院的田家庵出现了80多户妓院,从业妓女达200余人.
最早来田家庵卖淫的妓女有50多人,她们分别住在"北兴亚"、"南兴亚"、"华东旅社"以及"层楼"、"宾淮旅馆"等.
除了公开挂牌营业的外还有"私门头"、"半掩门"等暗娼和鸦片售吸所里的变相娼妓———女招待.
日本妓女住在"淮南庄",日商开设的"长尾酒保店"内也有一身两任的女招待,她们都是专为侵华日军提供性服务的.
②早在1928年汉口日本租界就有了日本的淫业组合,被称为汉口三业(料理屋、待合、艺者屋)组合(事务所)和汉口艺妓管理所(营业所),最高负责人称为代表社员.
事务所设在日本租界变昌小路10号之喜乐料理店内.
1937年七七事变后汉口日侨于8月11日全部撤离.
③1938年10月25日日军攻占汉口后,等在上海、南京的卖春者就带着慰安妇们沿长江陆续来到,占领军不仅随军带有妓女,而且还"办了许多妓院,慰劳皇军,每天每一个妓女要和40多个日本兵发生关系.
日本士兵每天排队到妓院去,并且每人执一个木牌,这妓女再将木牌集起,到日本军营领款".
④汉口的老联保里、新联保里、生成里、六合里都成了公娼区.
"敌军在汉抢掠的我国女同胞,奸淫以后便送到公娼区里去卖笑,在这些淫窝中和那些魔窟中一样,是充满了黑暗、惨痛和残酷的景象.
"⑤74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延安时事问题研究会编:《日本在中国沦陷区》(1939年),转引自《滔天罪孽》,第345页.
《武汉沦陷后情形》,《申报》1939年4月15日.
《滔天罪孽》,第243~244页.
同上,第46~48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6页.
此外武汉当地的汉奸妓业主设立了同怀、文明、新兴、武汉、陈公和、维新、龄鹤等妓院,专供日军淫乐.
其中汉奸业主秦荣还经常向日本士兵宣传,"我们这里弄来的全是些年轻水灵的.
"①1940年6月宜昌沦陷时大部分妓女西逃,该市房屋大部分被日军毁掉.
原来上等妓院集中的新源里、青云里均被夷为平地,乐户区已不复存在.
只有在杨柳树巷还有少数妓女在活动.
②同年夏,日军强迫湖北崇阳的年轻妇女入西门桥慰安所.
根据受害人舒爱莲称,"该所计有日本妓女23人,华妓60余人,均属良家妇女.
初入慰安所者,照例须学几曲淫歌及跪接跪送等下流动作.
日妓每月身价70元,华妓每月40元.
华妓每月除伙食脂粉等费外,只剩数元,接客无限制,不数月,即骨瘦如柴,遍体梅毒.
"③第三目向导社与歌女社日伪时期,杭州南班巷梓敬里是妓女的大本营.
挂牌的妓院有21家、其中长三堂子5家,幺二堂子6家,不挂牌子的游艺场或马路上拉生意的也有8家.
有执照的妓女有175人.
还有一种名义上为游客服务的变相卖淫的"向导社",当时在杭州共有20多家.
场面较大的有吴鑫甫开在环湖旅馆的"两[西]湖向导社",内有向导女16人.
还有沈德标在仁和路聚英旅社开设的陶"向导社",内有12名向导女.
汪特机关对"向导社"采取84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数不尽的血债》,《新华日报》1944年2月10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39页.
[日]千田夏光:《随军慰安妇》,第66页.
了一些监管措施,如统一印发向导女调查登记表,令其填写.
到1942年6月底为止,杭州共有"向导社"23家,向导女184人,其中有些还是汪特机关46号的外围人员.
①1942年下半年在浙江海宁硖石也出现了向导社.
当时硖石是日军在海宁的政治中心,日伪机关和特务、伪军集中在新埭、仓基和干河街上,而旅馆多在北关桥到相院桥的河西街上.
很快由伪军中队长戴渭生的副官发起创办了一个向导社,大约有20个女人从杭州嘉兴等地赶来参加,做向导女.
这个海宁唯一的向导社由警察局发给执照,收税金,也标榜"卖嘴不卖身",但事实上它是海宁有史以来第一个公开的妓院.
该社有一个跑街先生,每天从黄昏开始拿着向导女照相本在各旅馆之间进进出出,招揽生意.
而在硖石、杭州、嘉兴之间活动的向导女都是些层次较低,多数患有性病的女人.
她们生意重点在相院桥边的饭店.
②1942年歌女社在杭州出笼,到次年5月已经发展到有一二十家,歌女近千人的规模.
"一切出台收费等办法,均与上海相同,而歌女大半均从上海各处挖来,所以生意极好.
每当夕阳西下,粉白黛绿出入于各旅馆之内,尽是若辈中人.
"在同一时间其他野鸡则在市区仁和路一带活动.
当局为了整饬市容,拟在刀茅巷设立风化区,但因为各方妥协的不易,所以没有实行.
③日本女人川岛群子在吴山路清泰第二旅馆楼上2号、4号房间开设的日本堂子十分有名,虽然里面只有4个日本妓女,但前去游玩的都是日本的高级军官.
94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西湖的风雨》,《万象》第三年第1期(1943年7月).
同上,第111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83~185页.
第四目变异的旅馆武昌是湖北省会,七七事变前当地有旅馆数十家,还有许多饮食店主要集中在斗级营街及大朝街,旅客往来频繁,极其殷盛,呈一大繁华街.
因官方取缔不甚严,因此私娼出没也相当多.
根据日本人的调查,"蒙过官宪的眼睛,利用旅馆饭店,普通民家进行私娼行为者,约有300余人.
"①1938年日军攻占武昌后,陆续出现了一些进行性交易的地方,多集中于粮道街,其他在12家旅馆中待机行事,上黑名单的妓女有32人.
如果加上流动的以及由台基达成交易的私娼,总人数就更多了.
"此类私娼的年龄大多在十四五岁到30岁上下,……大部分为未婚者.
其中有相当多的人离了婚、孀居.
也有丈夫出外谋生或有丈夫而生计不如意者.
偶尔为了享乐而奉献者,盖亦不少.
"当时性交易通常用下列三种方式进行:一、由关照娼妇的台基或提调行撮合,在民家进行交易.
用此种方法被撮合者,多为有夫或有家庭者.
为了瞒着丈夫进行交易,系短时间,多为一至两个小时.
据说其费用为6至10元.
二、由在饭店或旅馆待机的娼妇,经过起台基作用的"侍者"的中介,与客人面对面地进行交易,其费用一个小时二元,过夜20元以上.
这类娼妇是无配偶妇女即所谓专司花柳业的妇女,因卫生设施以及未检梅,说她们是严重的病毒传播中介者也无不可.
(也有一说,警察及车夫的妻子也混迹其中)05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日]安村光享:《武昌之柳———私娼之由来及现状》,转引自[日]千田夏光:《随军慰安妇》,第60~61页.
三、为维持生计,妇女在自己家里公然进行交易,表面上一副普通家庭人的样子,因此难知其详.
属于这类者多为女仆、办事员等人,其价格也纷纷不一.
至于在饭店或旅馆打工待机的娼妇,她们"同旅馆主人之间没有借支及其他金钱上的借贷关系,人身自由,为生活所迫而出现于人肉市场上,也易于流动.
她们在旅馆的待遇及利益的分配大致如下:一、玩乐费旅馆主与娼妇各半.
二、娼妇的伙食费自理,据说一天平均需7角钱.
三、床上用具及其他室内用品,由旅馆免费提供.
四、不须娼妇给台基和跑腿人谢仪及手续费,由旅馆主直接适当付给.
五、娼妇与旅馆主之间无其他金钱上的关系.
六、没有来客时,除伙食费自理之外,不需要其他费用.
这些人所待机的旅馆多数在繁华街上,"其主要顾客似乎是日本人,特别以军人、文职人员为目的".
①身为小原兵站司令部少校军医的安村光享称,"军人及文职人员被此等私娼感染入院者为数不少.
现状令人不胜寒心.
"②并且抱怨汪伪湖北省政府"对此尚未研究实施对策",为此他提出七条预防花柳病的对策:第一条娼妇的年龄限制和保护人.
第二条确立公娼,驱逐私娼.
第三条妓楼的卫生设施及娼妇的卫生教育.
15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同上,第59页.
[日]千田夏光:《随军慰安妇》,第62~64页.
第四条检梅与治疗.
第五条有关卖娼行为营业法令的制定并监督.
第六条失业救济与社会政策.
第七条关于卖娼行为的公共卫生及警察管理.
他认为"照目下省政府的现状,全部急速实施虽有困难,但吾人大声疾呼要求实施第二、三、四条".
①第五目铁蹄下的神女1937年8月日本军队卷土重来上海时,济良所因收容所被战火破坏,不得不将收容人员分成两部分,住进两个租界内.
②济良所传教士的工作一直持续到1941年.
至这一年,济良所共收容12000人.
后来,济良所传教士有些被抓进了日军集中营,有些离开了上海.
华籍办事员在传教士们离开之后,坚持工作了一段时间.
由于国外经费来源断绝,全由国内教会同道等自动捐助,"故经费时感困难,而并无远大计划,"自然也谈不上"扩大范围,以图畅所以往救济之目标.
"③最后由于经济陷入困境,被迫关闭.
④1937年11月上海华界沦陷,租界成为孤岛后,四乡来的居民越来越多,只是上海原有的妓院大大消沉下去了.
"因为妓院的规矩多,消费大,不适宜于一般人.
所以妓院关闭的很多,好多妓女也转移到舞厅去改操搂抱生涯.
"⑤25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陈存仁:《抗战时代生活史》,第51页.
《旧上海的烟赌娼》,第176~178页.
上海市档案馆藏:《上海市社会局有关上海济良所注册登记等文件》,(1945年11月).
许晚成:《上海慈善机关概况》,第18页,上海龙文书店1941年版.
[日]千田夏光:《随军慰安妇》,第65页.
这年大年夜时,上海孤岛有不少徘徊在幽暗的街头卖淫的女子在夜风中叹息,她们"出没在不是为喝酒而喝酒的酒店里,不是为旅居而旅居的旅馆里,用花一样的笑颜,去'向导'一般比她们更会得'向导'的先生.
"她们"用对于父亲般的孝敬,对于丈夫般的温柔,对于儿女般的体贴来侍奉那些非父亲又非丈夫儿子的恩客.
"①有人当时就指出:"兴起还不久的所谓'向导'事业,这实在是最侮辱妇女人格的事情.
……不论什么人,只要出一元钱一小时的代价,就可以任意叫那些向导女郎来陪酒侍寝.
聪明而又无耻的向导社主事人,为使营业兴盛起见,还叫这些向导女郎自动到酒楼和旅馆里去兜揽生意.
"②1939年3月10日出版的《上海一日》收了朱鸿沂写的《我失去处女宝》一文.
作者以第一人称叙述了上海"八一三"事变后从华界逃难到租界的一家三口的生活状况.
父亲在一星期后患上伤寒,三天后死去.
母女俩依靠为邻居洗衣度日,但经常挨饿.
更糟的是操劳过度十分瘦弱的母亲病情加重,咳嗽中加着吐血,又因房租一个月没付,"要是明天再没有,我母女俩只好躺在马路旁的人行道上睡觉了.
""为要使自己解决明天不饿肚,不睡水门汀,我只有,……只有我来作这最下贱的勾当了.
"于是19岁的女儿"我"只好在9月13日晚上外出卖淫.
"那天晚上12时,为了三张5元的法币,我牺牲了纯洁的处女的贞操,洒着伤心的血泪.
"而第二天离开"金城","怀着满腔的悲愤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离别了人世,离别了孤苦的我!
"③1940年9月2日旅居菲律宾的华侨李萍影投函《申报》,谈35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上海孤岛文学作品选》下,第138~139页,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6年版.
苗埒:《女难》,《啸傲霜天》,第129页,天津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朱雯:《孤岛大年夜》,《百花洲畔》,宇宙风社1940年版.
了他的访沪观感,称"到上海虽只一个礼拜,然而沪上的一切罪恶现象,已经充溢了我整个的脑海了.
我不能不把它写出来,作为一个临别的纪念和此行的感想.
"对李先生来说,印象最深的是"'舞女野鸡'多于黄浦江之鲫,什么向导啦,堂子啦,咸肉啦,还有什么什么啦,奇形怪状光彩夺目.
女人的市场,似乎成为上海一种最繁盛的买卖了.
询诸本地父老,才知道上海居民靠着女儿生活的,何止千万.
"①根据1940年工部局的年报,上海公共租界签发的租界执照的数量为:1938年585张,1939年1155张,1940年1325张.
妓女增加的原因是工部局把妓院作为它的一个主要财源,"妓楼,每三个月纳税48元,歌女,每三个月纳税24元".
1939年和1940年妓院的税收高达68865元和77092元,仅次于旅馆和饮食店.
②1941年11月间,汪伪上海市政府开放娼禁,划定老闸、新成、嵩山等区为风化区,规定娼妓可以在区内马路上公开拉客,日伪军警不得干涉,"乃至私娼充斥,各种变相卖淫名目繁多,淫靡之风达于绝顶.
"③娼妓之名目计有书寓、长三堂子、宁波堂子、广东堂子、幺二堂子、韩庄(台基、咸肉)、雏妓(野鸡)淌白及外人公私娼寮等十余种之多.
更有向导社、按摩浴室、玻璃杯等种种变相卖淫.
④在汪伪上海市政府设立的众多苛捐杂税中,妓院妓女须按季缴纳的妓女捐作为一种重要税收,赫然在例.
⑤由于汪伪政府中大部分人过着荒淫无度的生活,因此"就产生了45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上海通史》第8卷,第418页.
上海市档案馆馆藏:《整理上海市娼妓计划书》(1945年).
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和现在》,第624~625页.
《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年报》1940年行政报告,第299、307、295页.
《一菲岛侨胞对于上海之印象》,《申报》1940年9月3日.
不少以交际为名,暗中操皮肉生涯的女人,个个名气大得很".
①1941年11月初,上海英文《大陆报》发表的一篇长篇报道,较全面地介绍了当时上海外人公私娼寮的情况,内称"上海之高等外国妓院,类皆向工部当局登记为'寄宿者'.
此种妓院,全沪仅五六家.
……至此辈娼妓之国籍,以俄籍为最多数,英、美籍及斯堪的纳维亚妇人亦有混杂其间;另有少数为德籍犹太人.
……每每有高等外国妓院之代表人利诱彼等(指酒吧间女侍———引者注)并告之曰:'如愿往彼处者,能获更多之金钱,其法也至易.
'……进了妓院之后,复觉生活较易,因之,她们往往安之若素.
……上海尚有十余家中等外国妓院,其中所费则较以上所述之高等妓院略便宜,此种妓院其门首俱有夺目而适当之名称标示着.
中等妓院之女子,都是俄国人及朝鲜人.
"②上海法租界霞飞路亚尔培路附近一带集中居住着一些俄国人,在这个区域中白俄开的最大的商店就是三五家卖"伏特加"的俄国小店.
酒吧老板经常介绍能说几句北方话的女招待给客人,"总是说她从前是公主,或是某某皇亲贵族,其实多数兼操皮肉生涯,索价并不昂贵.
"亨利路亨利坊附近的几条马路"部分旧屋曾是白俄女性的卖淫地".
③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进占上海租界后,"市况相反地繁荣起来,歌场舞厅,妓院剧院,天天满坑满谷,生意好到了不得".
④1942年10月工部局发布第6140号通告,提出妓业管理的新政策.
有关妓院的执照规则有36条,其要点为:(1)18岁以下的女子不得被雇佣在妓院游览,或频繁地在屋内,只许持55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同上,第71页.
陈存仁:《抗战时代生活史》,第301页.
汪之成:《上海俄侨史》,第340~341页,三联书店1993年版.
陈存仁:《抗战时代生活史》,第180页.
有娱乐从业人员执照者从事招待工作.
(2)持照人应支付所雇佣妓女接受职业病治疗的费用.
(3)妓院执照费每季48元,妓女执照费每季24元.
①有关妓女的执照规则有十条,其要点是(1)执照人年龄不得在18岁以下.
(2)持照人不得接待年龄在20岁以下的客人.
(3)如有违犯照内各款者,工部局当将执照暂时收回或竟至吊销.
②根据伪警察局不完全统计战时妓女以16到25岁为主,占了77%以上,并且大多出自贫困之家.
1943年日伪强迫"收买"纱布后,上海的纱厂纷纷关门,大批工人失业.
"最悲惨的是不少的女工,迫于生活,沦为旅馆里的向导女(变相的妓女).
现全沪中向导社104家,向导女3000余名.
无耻汉奸及丧心病狂的发国难财者,每天花在这里的钱约60余万元,每月达1800余万元.
可是这数月里,向导女所得不过百分之几,难供一饱.
例如向导女每天做两小时,每小时26元,合52元.
其中付旅馆茶房13元,另外送头13元,向导社老板13元,来回车数元,伪方捐税5元,旅馆娘姨1元,向导社茶房1元,付出数目与收入相等.
向导女如无外赏,还要自赔饭钱胭脂花粉费,生活凄惨已极.
"③另根据老上海回忆,向导社向导的收费开始时是每小时1元,坐满1小时,她们就取了1元钱走了.
客人如果另有非分之想,就要另给酬金10元20元,付费后就能如愿以偿.
因此当时上海人都把向导社看作是变相的妓院,"而且不问你在什么地方,只要一个电话,向导女郎马上应召而来……实际上倒是开了应召女郎之先河".
④65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陈存仁:《抗战时代生活史》,第180页.
《沪纱厂女工纷纷失业,生活悲惨沦为妓女》,《解放日报》,1943年12月23日.
《上海通史》第9卷,第198页.
《ShanghaiTimes》,1942年10月4日.
日伪统治开封时期,伪市署对各书寓(即妓院)按等级征收捐税.
这笔钱表面上是由开书寓的老板交纳,实际还是转嫁到妓女身上.
嫖客上门,不管是用餐、游玩、宴客或是住宿都收十分之一附加税.
妓女每月定期由医务人员检查是否得了花柳病,要交卫生捐.
若有人要携妓女陪同外游或是宴客时找妓女招待,由妓女代收新增的游兴捐.
如果某妓女能拉会唱,在宴会上清唱助兴,得另外上捐.
当时开封的妓女为数上千,分等交税领取执照,方准入妓院接客.
同时有不少暗娼,每夜都必须向警察和税务人员交纳贿款,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①1944年5月日本在豫桂湘战役中侵占了河南巩县后,伪"巩县临时治安维持会"负责人、汉奸刘允河指使其他汉奸,用了4辆汽车把虎牢关大战后逃到孝义、黑石关一带的妓女全部抓回站街,专供日军玩弄凌辱.
②日军在占领桂林时期以设立工厂招募女工为口实,受他们欺骗应招进来的妇女,被强迫做了日军的娼妓.
③第五节国统区的妓女第一目松散的后方妓女管理1937年底国民党政府从南京撤退时,不少歌妓随之西撤,她们当中后来有的嫁给了公职人员,有的改行就业.
1938年7月18日,蒋介石在汉口对军政要员的一次演说75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决书》,第461页,50年代出版社1953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73页.
邢汉三:《日伪统治河南见闻录》,第196页.
中,下令警备部、公安局禁娼并"限23日旅馆窝藏妓女一律送出,军政人员概不许挟妓".
汉口市公安局自然不敢怠慢,出动大批警员查禁了一下子,但不久又无人过问,放任自流了.
①在湖北老河口,由于走私生意兴隆,带动了妓女业的昌盛.
1940年当地人口才10万人,娼妓就有3000人.
到1943年人口为8万人,娼妓仍有1000人以上.
②国民政府内迁重庆后,重庆市宣布:"本市为抗战首都,国际观瞻之地,际兹抗战严重关头,禁止公娼,严禁私娼.
"但没有具体的配套措施.
直到1940年12月重庆市政府才会同警察局制定出《乐女管理规则》18条,规定当乐女首先要找两家铺保,并向警方提出申请,由户籍警签署意见,经过分局长审核,报市警察局长批准.
然后还要交签证费.
一等乐女15元,二等乐女10元,三等乐女5元,另加执照工本费5元.
乐女领了营业执照后,再到市征收处预交3个月的乐捐税,然后才能接客.
乐女如要从良也要经过警方审批,并缴清乐捐,其中成家者还须附上结婚的登报申明.
1942年2月,国民政府"新生活运动总会"发出《乐女管理规则处置娼妓办法》,但直到抗战结束,市警察局始终没有拿出一个实施意见,结果是公娼禁不了,私娼更泛滥.
市警察局在工作总结中承认,"辄见鸨母待士,在街头巷尾公开招揽顾客","旅馆代客找妓","浴室男女同浴"也屡屡发生.
③抗战时期,四川宜宾迁来了几家"下江堂子"即扬州妓院,这些妓院的妓女服饰华丽,又会吹拉弹唱,常有月琴、琵琶、胡琴、85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52~553页.
齐春风:《中国经济战中的走私活动》,第284页,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18页.
笛子尾随其后.
由于价高,因此只有银行经理、商号老板以及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人才敢于问津.
当时宜宾各大小旅馆也是烟、赌、娼的集中地和窝藏点,为妓女"拉皮条"找客人的是旅馆的茶房.
他们给妓女介绍旅客过夜,大约是5元钱,打炮(临时性交一次)3元,茶房从妓女所得中抽取30%,作为手续介绍费.
有的妓女为了让茶房热心为自己找客人,只好以肉体先招待茶房睡上一次.
还有一些黄昏以后开始倚电线杆拉客的妓女,她们要价不高,大概是银元1、2角,减价时几个铜板或请吸一盒鸦片烟,送一点纸烟,请一碗面,均可与之性交一次,其主要顾客是过往的船工.
①1944年成都市废镇设区时,拥有警察局下发的乐女证的妓女有13565人,加上散居在各旅馆浴室和个别街道等处的私娼总数约30000人.
新化街妓女特区划归第一区编为"特编保".
②这年康小妹进了春熙院妓院.
康小妹,四川安岳县人,1931年生于成都.
她的童年是在饥饿痛苦中挣扎度过的.
父亲拉洋车,母亲为人洗衣,糊口度日.
9岁时母亲被企图强奸她的保长打死,学会抽大烟的父亲就把她卖给人家当丫鬟,10岁当乞丐,11岁当戏子,12岁过门当童养媳.
她一进妓院因为不愿叫老鸨苏茂华"妈",就被苏捆在树上,用皮鞭抽打得昏死过去.
十几天伤初步愈后,先在院里扫地打杂,后来一个60多岁的丑老头马二麻子花了10000多元给她开了苞.
尽管康一万个不愿意,但在老鸨的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下,被迫就范.
③抗战时期云南的娼妓趋于活跃,各地合计娼妓总数约有万95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52~553页.
同上,第470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16页.
人.
这一时期云南集园环境龌龊,鸨母苛刻,妓女毫无人身自由,因此公娼开始大量逃亡,有的利用日军空袭跑警报的机会趁乱潜逃,有的利用请假外出之际,一去不返.
自1941年以后共有100多个妓女逃走.
省警察厅先后数十次下通缉令,指责妓女们"藐视园规",饬令侦缉队和各分局严密缉拿,"务获解究,以儆将来".
1944年慈善机关对95名集园妓女做了调查.
她们沦为妓女的原因分别是:孤苦无依19人,灾荒流落17人,家庭生活贫困16人,被人拐卖15人,无计谋生12人,卖身抵债6人,事业流落4人,原因不明4人,自甘堕落2人.
文化程度:文盲65人,略识字23人,小学毕业4人,初中毕业2人,高中毕业1人.
籍贯:云南84人,广东2人,贵州2人,浙江1人,四川1人,不明籍贯者5人.
身价:3000元者13人,2500元者17人,2000元者24人,1000元者11人,800元者4人,500元者17人,未定者9人.
①1940年因沦陷区人口大量涌向昆明,部分妇女因生活无着,沦为妓女.
京沪一带长三妓女、交际花、舞女也同时流入.
喜爱新奇摩登的云南土商常与她们纵情享乐.
同时一些工厂内迁昆明,驻云南的国军增多也刺激了娼妓业的发展.
昆明、个旧、蒙自、下关、曲靖等地活跃着大量的妓女.
当时滇缅公路运输频繁,来往客商司机很多,因此有不少娼妓聚集在沿线的站口、城镇、旅店寻觅生意.
1945年后,在昆明的南屏街、大井巷、金碧路等热闹地段,每天晚上中下等娼妓云集街头,摩肩接踵,成为人肉市场,她们公开与嫖客讨价还价,完全不避人耳目.
警察对此并不加以制止.
抗日战争时期,福州以生活糜烂闻名全国.
军政部曾经电06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23~624页.
令长官部,严禁公务人员无故前往该市游览或逗留,以隔绝其不良影响.
①1938年11月的广东江门乃"粤省最繁荣商埠,交通便利,为四邑的总纽,商业比昔年发达.
……入夜电灯放亮,满街都是一对一对的红男绿女来来往往,……妓院里的笑嘘声、歌声,混和着音乐随处飘荡,俨若太平盛世,无半点抗战紧张精神,大有'商女不知亡国恨'之叹.
"②1943年春国民党当局实行食盐官运后,广东各县原先靠在粤赣道上挑私盐的数十万贫穷的侨眷顿时失业,"甚至不少因为生活被迫着,忍辱含垢去出卖肉体.
"以前令人羡慕的侨眷,如今成了"最悲惨的不幸者.
"③广东普宁、揭阳一带到处都有"卖人店",出一两元钱即可随意玩弄店内的妓女,如果出两百枚铜元(约合两元)即可娶回一个老婆,不要时仍可回到"卖人店"中去卖出.
④国民党在大后方加紧推行"新生活运动"时,陕西省会西安市规定,"旅馆之中不准嫖妓,但是妓女到旅社一律着公务员衣服,打一次茶围100元,专门做某要人部下党政军的生意.
"⑤1937年省会警察局率先对妓女实施卫生检查,由卫生科保健股组织实施,每月检查一次.
"患病者停止营业,以保护游客健康".
1942年又规定上等妓女每月检查一次,二等以下每月检查两次.
对健康妓女发给"桃花证",凡佩带"桃花证"的妓女才能接客.
若查出患有花柳病者,即收回"桃花证",并令其停业治病.
抗战末期,西安妓院达到了鼎盛时期.
开元寺里容纳不了16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大后方见闻录》,《解放日报》1943年8月31日.
齐春风:《中国经济战中的走私活动》,第283页.
同上,第589页.
《蔡廷锴自传》,第485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齐春风:《中国经济战中的走私活动》,第285页,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的苏扬帮扩及绛子巷、端履门街.
"国民市场"同样难以容纳河南帮妓院,于是其后门跨过了马路,新辟了几个院落.
再向南部是鸭子坑妓女世界,问津者多是贩夫走卒.
西太华里、油坊巷等地也开设了数十家妓院.
①抗战期间沿海地区工厂内迁,宝鸡人口日渐增加,刺激了旅馆业和妓院的兴起和发展.
先后正式挂牌营业的妓院有14家,公开的妓女有300多人.
老板把妓女当成摇钱树,供嫖客寻欢作乐并任意加以摧残.
他们使用皮鞭、木棍、藤条、火筷、铁丝绳打瞎妓女眼睛,打断胳膊,拧肿或烧烫阴部,挖烂子宫.
②1943年还发生过鸨母打死稚妓的案件.
③根据《陕西省工作报告》记载,1944年1到3月,全省各县卫生院、所共计检验妓女1205人,7月至9月共计检验妓女1622人,6个月总计检验妓女2827人.
此外在西安至兰州的公路沿途的咸阳、礼泉、乾县、永寿、彬县和长武等县娼妓也不在少数.
1938年初陕西省政府发出训令,通饬沿路各线严禁.
抗战时期,甘肃兰州地方当局除保留永昌路义华里一家妓院外,将其余妓院一律集中到南城巷(今顺城巷)一条街开办.
在该巷建成坐北朝南的数十余处两层楼小院,排列成太和里、平康里、兴安里,永乐里、新村里、俊卿里等30余家甲、乙、丙等妓院.
原来由省会警察局管辖的"警捐经收所"在1941年转交兰州市政府管辖.
④1943年6月,宁夏省主席马鸿逵对民政厅长讲:"伊斯兰教26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42~643页.
秦牧:《私刑·人市·血的赏玩》,《中国现代散文选》,第七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42~643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48页.
规反对淫乱,我身为一省之长,决定取缔娼妓",并命令他起草一份禁娼办法,明日送审.
第二天马鸿逵对民政厅长送审的禁娼办法表示不满,随即带领大队兵马浩浩荡荡开到平康里,将各处妓院团团围住,下令各个妓院老鸨带领妓女集合,如敢窝藏查出严办.
妓女集合完毕后,他当众宣布:"据报,近来各院老鸨争买少女甚多,强之接客,倍加虐待.
本主席为人道计,自即日起禁娼,各妓女立即改邪从良.
"随行的警察随即将全部老鸨带走,对妓女们分别处理.
马鸿逵首先命令其大公馆"将军第"管家从王子君老鸨妓院中挑出三十几个有姿色的会唱京戏的妓女,进大公馆当丫鬟.
马又从中挑了十几个交"觉民学社"学唱他喜好的秦腔.
对于年龄大并且已婚或订婚的妓女,则命其在宁夏的家人前来认领.
对未婚妓女,一部分由民政厅出面分配给未婚的连级军官和各厅僚属当老婆,其余一律拉到普济寺前广场,按照年龄、姿色开价让人赎身,赎身费现洋20到80元不等,一连搞了好几天,轰动一时.
①第二目河南饥馑与妓女1938年上海"八一三"抗战爆发后,河南郑州将旅馆群设在车站附近二马路一带,市内找不到一家旅馆,表面上看上去车站马路上非常清净.
但实际上一些粉白黛绿的姑娘赶到市北河北沿的淫窟里去卖淫.
②另外,郑县的京水镇由于走私盛行,鼎盛时有十余家大商行坐落于此,同时并存的妓院有四五十所,一时竟有"小上海"之称.
③36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长青:《河防巡视记》,《一战月刊》,第一卷第4期,1942年9月.
黄继厚:《我流亡在河南山东》,《天津流亡归来》,华中图书公司1938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39~640页.
开封沦陷后,河南省政府及第一战区长官部都改设洛阳,去沦陷区跑单帮的行商也集中在那里,同时沦陷区各大中城市的妓女也相继逃到洛阳.
一等妓院所在地安仁里、平安里,二等妓院所在地吉庆里、新华里,三等妓院所在地刘家院、酸崖沟以及城内外各旅社客栈几乎都住满了妓女.
1939年洛阳十区专员李杏村逮捕并枪决了土娼把头寇广和刘青茂.
1942年河南遭到特大灾荒,从东部南部逃到洛阳来的难民不下数十万.
许昌有个姓孔的人贩子,外号"麻包",一次就带20多个女孩来洛阳,妓女数量于是猛增.
洛阳妓院的老板更是趁机买卖难民女孩发财.
一个十三四岁姿容秀美的女孩最多只能卖到黄金5钱.
妓院老板除了择优酌留本院做妓女外,还高价转卖到西安,宝鸡一带牟利.
①河南省难民逃入陕西很多.
为了糊口活命,有些妇女只能进入妓院,导致陕西的妓女不断增加.
根据1937年12月陕西省警方的统计,"西安市近来参加军训之娼妓达5000名以上……他如未受当局管约及私门暗户之类,更不待言矣".
西安尚仁路(今解放路)西侧的"游艺市场"很快被蔓延的妓院插足占据.
1943年2月1日,重庆《大公报》发表了记者张高峰上年12月从河南叶县发来的通讯,首次向大后方人民披露了当地发生大灾荒的消息.
次日《大公报》又发表社论《看重庆念中原》指出,河南"那三千万同胞,大都已深陷在饥馑死亡的地狱……吃杂草的毒发而死,吃干树皮的忍着刺喉绞肠之苦.
把妻女驮运到遥远的人肉市场,未必能够换到几斗粮食.
"当晚该报被官方勒令停刊3天.
处在绝境中的灾民当时被迫将自己年轻老婆或46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87页.
十五六岁的女儿都驮在驴上到东河、周家口、界首那些贩人的市场卖为娼妓.
一时间在公路上,不少被贩卖的妇女络绎而下.
但人们对此都给以深切的同情.
道理很简单,卖身为娼总比饿死在家中强得多.
①德国人王安娜是从美国朋友口中得悉河南饥荒真相的,当时"一磅树叶竟值一元",靠吃树叶度日子的"农民们卖女甚至卖妻,他们希望明年收割时无论如何也要尽力把妻女赎回".
②后来河南官方也承认,1942年的大灾"河南人几乎死得路断人稀……逍遥、许昌各地市场任何物价都比人价贵,长成的少女,只要几个烧饼便可以换来.
"③第三目安徽走私与妓女抗战前安徽界首镇的人口不满5000人.
抗战开始后国民党军队大批溃退,集结在豫皖交界处,难民客商也纷纷涌入,使当地的固定人口猛增到40000人.
作为一个新兴的著名走私据点,界首娼业也十分发达,仅纳税的妓女就有1600人.
1941年妓女收入达到700万元.
④另据1942年9月出版的《安徽政治》第5卷第8、9期合刊透露,当时界首有书寓18所,纳税妓女984人.
到1943年因为捐税过重,妓业已经大不如昔,但在镇里和马路上仍有来自扬州、苏州、上海的妓女向办货商人大献殷勤.
到抗战末期,尚有甲、乙等妓院32家,妓女258人,加上丙等妓56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白林:《界首三镇与河溜》,转引自齐春风:《中国经济战中的走私活动》,第284页.
行总河南分署秘书室编印:《河南善救分署周报》———两年业务纪念特刊,第13页,1947年版.
王安娜:《中国———我的第二故乡》,第410页,三联书店1980年版.
河南《民国日报》1943年4月7日.
女97人,共有明娼355人.
这些妓女按其来源可分为两班:来自江苏省沦陷区的叫江苏班,来自河南黄泛区的难民叫河南班.
同时又按摆设、穿戴和容貌分为三等.
1944年的收费标准如下:甲等妓女上盘子为100元,住局(在妓院中与妓女嫖宿)600元;乙等妓女分别为70元、450元;丙等妓女分别为70元、300元.
而当时界首的米价是每斤20元,猪肉价是每斤60元.
①1940年后,皖北怀远县河溜镇从事走私的商行多达200余家,每天各地的客商有20000人,于是扬州、河南等地的妓女闻风赶来做生意,最多时约有200人.
②第四目初见成效的赣南禁娼赣南从北伐到两广事变一直是粤系军阀的势力范围.
粤军军官和商人公开在那里包烟、包赌、包娼.
即使在两广事变平息粤军交还赣南以后,烟赌娼之危害人民的痛苦是不堪言状的.
③1938年5月蒋经国出任江西省保安司令部新兵督练处处长,到赣州集训保安团队.
有一天他路过一家旅馆门口,看见两个警察抓住两个只穿短裤背心的私娼,要拖她们到警察所去,有一大批人在围观.
蒋经国就对警察说:"你们让人家上警察所去,也得让人家穿上衣衫吧!
就这个样子在大街上走,像个什么样子真他娘的胡闹!
有本事就去找嫖客,为什么抓她们她们也是可怜虫!
"受到训斥的两个警察知道蒋经国的身份,于是66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江西省政府委员李德钊视察赣东北、赣南的报告》,江西《民国日报》1936年9月8日.
葛士静:《抗日战争时期的河溜镇》,《荆涂春秋》第一辑,1986年9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2页.
顺水推舟,当场释放了这两名私娼.
①1939年6月22日蒋经国在江西省第四行政区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就职典礼上发表题为《修明政治与爱护人民》的长篇演说,针对当时从专署到保甲,大小官吏不是拼命捞钱就是昼夜在烟馆、赌场、妓院鬼混的情况,提出要禁烟禁赌禁娼,严惩贪官污吏,改良社会风气.
②他为了及时掌握妓女、赌棍、烟鬼的动向,派人在赣州城的四门各挂了一只意见箱,鼓励老百姓检举揭发.
当时全区11个县共有妓户150家,妓女687人.
要禁娼势必会减少一大笔地方财政收入.
果然,1939年6月30日蒋经国的手令下达后,赣县的大绅士刘甲第、省党部委员兼县财务委员会委员长刘纪云和县政府经征处主任刘定金首先出来讲情,妓院老板也提出愿意增加花捐税额,但蒋不为所动,坚持关闭所有妓院,并命令各县停收花捐.
同时由专署拨专款两万元建立妇女工厂,安排妓女进场用劳动养活自己.
③蒋经国在行政扩大会议上强调:"我们要锄暴安良,建设新赣南,必须坚决查禁烟赌娼三害.
如有胆敢反对的就站出来较量较量!
"他并且对有关工作人员讲,你们"只管放手大胆的干,我姓蒋的为你们撑腰.
他们要同我斗法,我们就同他们斗,看看谁的法力大!
"④1940年10月1日蒋经国在第四行政区扩大行政会议上提出了"建设新赣南的三年计划".
他提出"在赣南,单在南康一县,每年在鸦片烟上要消耗270万元,……赣南1000个妓女,平均每日在一个妓女身上花去5元,一年就有180万元.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这些烟、赌、娼、匪上所消耗的钱763第六章抗日战争时期的妓业①②③④《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34页.
《江西文史资料》,第35辑,第123页.
同上,第73页.
《蒋经国全传》,第71页.
转移到生产建设上来.
"①在蒋经国的坚持下,赣县县政府只好停收花捐,关闭妓院.
1941年7月赣县县政府贴出布告,重申严禁虐待妇女,禁绝娼妓.
同时设立新赣南妇女工厂安排妓女从良.
同年年底第四区全区娼妓基本禁绝.
②在赣州站不住脚的老鸨们于是胁迫部分妓女到吉安、泰和去卖淫,但赣州本地半开门、私门头等在军警和保甲长的保护下秘密卖淫的现象依然存在.
③86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35页.
《江西文史资料》,第35辑,第123页.
《蒋经国全传》,第96页.
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第一节抗战胜利前后的美军与妓女第一目大后方1943年后美军驻云南的人数增多,学会几句英语的娼妓、交际花、舞女们转而勾搭他们赚取美钞,美其名曰"走国际路线".
在昆明的谊安大厦、太和酒店、皇后饭店以及美军招待处附近,在云南驿、保山、沾益等机场地区均有涉外的妓女的踪迹.
①据宋希濂回忆,当时"在昆明有一批坏蛋,利用人民生活困难,专替美国佬物色一些中国的妇女供他们淫乐.
离昆明北面一座山上有一栋房屋,名字叫做"金殿",听说是明末招引清兵入关、扼杀李自成农民起义的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修建的.
在这个殿的周围有茂密的树林,成为这些美国佬淫乐的场所.
他们在白昼用吉普车装载妓女来此,还不能满足兽欲,更要到处乱闯,乱找女人.
在咖啡馆、跳舞厅,为了争夺女人而打架的事经常发生.
"②抗日战争胜利前后,成都驻有一批美军.
市政府授意警察局办起了两级"盟军招待所"实为盟军妓院,把当地有名妓院所①②《鹰犬将军宋希濂自述》,第173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第552~553页.
有的一等妓女"红姑娘"都挑选出来,为美军及时行乐提供方便.
高级的设在东胜街沙利文饭店是专供美军军官作乐的,低级的设在书院南街的豆浆店和福兴街的一个旅馆里,是供美军士兵享乐的.
"盟军招待所"由警察局派人保护,闲人不准入内.
当时人称在这里面为美军提供性服务的妓女是"吉普女郎"或"马灯".
因为马灯是装洋油的,在此转意指供洋人泄欲的妓女.
①据康小妹回忆,1944年春她所在的春熙院妓院头三个红妓女苏凤仙(外号"盖蓉城")、赵仙鹤和她本人被选中去成都南虎街一所特等妓院接待美国军人,度过了一生中最难熬的一个多月.
该院几十个妓女每人每天要和美国兵性交四五十次,许多妓女大量出血,有的当场死去.
苏凤仙等三人也昏死过几次,被送到医院才抢救过来.
②第二目接收区抗战胜利后,北平崇文门里的苏州胡同由原先日妓和俄妓充斥之所变为纯中国妓女的人肉市场.
以此为中心,范子平胡同、江宁胡同、镇江胡同这一带变成了美军享乐的天堂.
每个小院里几间鸽子窝式的单间,里面只有一张大木床,一张桌子,两只茶碗,墙上贴着一张"北平市政府旅馆旅店留人规则","出卖肉体的姑娘们,多半是从炮火下逃出一条命的农家姑娘.
她们没有一点时髦见识,洋话更不用提",于是在做交易的时候,要多半是由年老色衰的老妓担任翻译,事成后分给她们一点点小费.
三轮车夫每拉来一个嫖客,即可与雇主老板四六分帐,在柜上又和卖肉的姑娘对分.
在1946年9月之前,"一次交易的定价是07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54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79页.
美金一元,车夫得四角,柜上和姑娘不过各得三角,……姑娘们每天平均要接待五个顾客,逢假期或节日可多到10个以上.
如果美军要过夜,即带她们到华丽的饭店中去,""一夜之劳的代价是六七块美金,不过仍是与车夫和柜上四三三分帐.
也有包月制的……到月底结帐.
"1946年9月美军当局开始注意维持军风纪问题,于是要求中方取缔妓院.
这样,崇文门里的妓女们一到黄昏时分就浓妆艳抹去东交民巷、东单一带洋人出没的地方寻找嫖客,主动拉生意去了.
①1946年美军在天津登陆驻扎,一些野妓就在酒吧里寻找生意,人称酒吧女郎.
由于性病传染太多,美军在吃到苦头后,由宪兵出面在一些饭店门前悬挂禁止入内的字样,并在不少野妓集中的街道贴上英文禁止入内的字样.
南昌路一带有一些特种妓户,有白俄妓女、朝鲜妓女和中国妓女,主要是接待美国军营中士兵的.
妓女必须会说英语,而且一概不准接待中国人.
俄妓和朝妓还附带卖酒,价格较市场上贵一倍.
官方向特种妓院每月每家收30元门捐,向朝鲜妓院收120元,向俄国妓院收150~200元,每月对妓女体检一次.
日本投降后上海街头出现了美国大兵,一些小孩带了不少关于nicegirl(可爱的女孩)的英文说明书送给美国兵,如果他们看了认为满意,就可被领到nicegirl住的地方.
②17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天津市公安局档案馆馆藏:《本局关于游妓暗娼的调查报告》1950年.
《古城里的洋窑子》,《文汇报》1946年11月25日.
第二节各地对妓女的管理措施与机构第一目妓女与接收抗战胜利后,淮南田家庵原先日本妓女住的"淮南庄"改名"中国旅社".
该旅社以及惠成、惠中、中华等旅社都住进了妓女,以此作为她们卖淫的据点.
还有个别的剧社艺人有时因卖座不佳,也兼操皮肉生涯,以维持生计.
在以出售鸦片为业务的所谓"戒吸所"中也有烧花烟的女招待,供人玩弄.
妓院、妓女的数量基本上与日本占领时期持平.
①国民党在接收无锡后,警察局照样设立公娼管理处,照发妓院执照,照收花捐.
妓院每月要向警察局送"月规",每逢端午节、中秋节、春节还要向警方送节规,通常是月规的两倍.
警察还经常向妓女勒索小费,否则就要扣证,以私娼论处.
轻则罚款,重则拘人.
无锡县警察局侦缉队队员蒋荣培在东大街豆腐店里开设妓院,东区分局有一个内勤人员1948年在爵禄饭店开设"莺莺向导社",迫使5个向导女天天接客服务.
②抗战胜利后,常熟城内各旅社妓女充斥,每到晚间喧闹不绝.
1946年3月县警察局经过县政府批准在南门外坛上划定"新东方"与"琴南"两家旅馆为风化区.
警察局发布公告,凡拟在风化区内开设妓馆的老鸨及从事娼妓者,限期随带本人最近半身照片一式三份,亲赴警察局填写申请登记表,以便核发妓馆管理证和娼妓许可证.
以后如有未经登记秘密卖淫者,一经查27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同上,第124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8~49页.
获,立即驱逐出境.
结果经警局核准发证的妓馆共有28家,妓女149人.
妓女分成三等,其中甲等66人,乙等67人,丙等16人,据说是根据医生检验结果按妓女染毒深浅程度划分的.
娼妓许可证的有效期是3个月,到期重新申请核发.
那些核准登记的妓馆和妓女分别在"新东方"与"琴南"两家旅馆内分别租赁房间,在房门上钉一块木牌写上妓女的名字,以作标志.
营业种类有"堂差"和"夜厢"两种.
"夜厢"的价格,若以实物计,约合白米五斗,加上食宿一天要花白米一石之价.
这相当于有些商店职工一个月的工资.
因此当时就有顺口溜说:"一月工钱一夜嫖,二十九天受煎熬.
莫莫迷恋烟花女,色字头上一把刀.
"①"堂差"所费自然要少些,但妓女所得,都要被旅馆服务员抽头:"堂差"二八开,"夜厢"三七开,接下来还要根据不同情况与老鸨分账.
风化区开张后,常熟所有的老鸨妓女全部集中到南门外坛上,从半公开转为全公开.
具体负责管理风化区的警察局行政课长屈博、课员蔡伯平不久在南方大旅社接受了老鸨代表王某某的宴请,并接受了全体妓女凑集的50万元.
妓女方面要求屈、蔡两人同意:(1)迅速发出娼妓许可证;(2)提高夜度之价格的限价;(3)取消有关营业区域的限制,不限在风化区卖淫.
这三点很快得到同意.
至于妓女们的定期体检,由警察局委任的检验医师王某某担任,规定每人每次交检验费500元,一月一检.
但检验医师借口物价高涨,擅自增收费用.
第一次收2000元,第二次收1000元,但收据却都只写500元.
两个月后,风化区部分老鸨和妓女联名控告屈博、蔡伯平和检验医师王某某的勒索情事.
经过报纸刊载,弄得满城风雨.
37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01页.
案发后,屈、蔡被立即撤职,王医师也被撤职查办,重新指定了新的医师担任检验妓女的工作.
此案经常熟地方法院检察处侦察属实提起公诉,最后由地方法院审理终结,判处各被告以应得之罪.
本来警察局声称逐期淘汰妓女,预期到1946年底就可全部禁绝.
此案案发后因用人不当备受责难的警察局面临的舆论压力更大,县政府有鉴于此,不到年底就下命令撤销了风化区.
从此以后直到解放前夕常熟的娼妓一直在暗中卖淫,从未绝迹.
南京接收后不久,一个自称"临老入花丛"的老文官一头栽进了秦淮河边的妓院,声称"在重庆苦了八年,如今抗战胜利,以一年折合一天,必须尽情消遣八天,消遣到第九天上,就决意宣布展期,但……不能超过八星期".
另外还有一个什么"主任",在搞到一幢公馆、两辆汽车的同时,同样不忘记到妓院寻欢作乐.
①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接收人员在管理妓女方面所暴露出来的问题只是整个"大劫收"严重腐败的冰山一角.
接收大员贪赃枉法,腐化堕落,给人民带来极为恶劣的印象,被时人称为房子、条子(指金条)、票子、车子、婊子"五子登科".
②1945年10月24日陈诚和张群向蒋介石报告说"接收人员花天酒地,以及贪污受贿等种种不法情形",蒋介石"闻而怒甚".
③他电令京、沪、平、津四市军政长官:"于电到之日,立即分别饬属严禁嫖赌,……无论文武公教人员及士兵长警,一律不得犯禁.
"④26日他在重庆47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总统蒋公大事长编初稿》卷五(下),第858~859页,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台北1978年版.
《徐永昌日记》1945年10月24日,台北1991年版.
《文史资料选辑》第55辑,第22~30页.
司马讦:《秦淮河畔的除夕》,《吾乡风情》,第8~9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97年版.
致电钱大钧指出:"京沪平津地区军政及党务人员一直生活奢靡,沉溺嫖赌,……他们无恶不作,不择手段及至敲诈勒索.
传闻的沪、平情况最烈.
余不知此等官员自觉行止否汝有何相关见闻"①但由于没有相应的措施加以制止,所以大接收成了大失民心的"大劫收".
1949年3月25日蒋介石在溪口约见宋希濂等人时认为,抗战胜利后"许多中上级军官利用抗战胜利后到各大城市接收的机会,大发横财,做生意,买房产,贪女色,骄奢淫逸,腐败堕落,弄得上下离心,军无斗志.
这是我们军事上失败的根本所在.
"②同年夏,蒋介石在南京的一次重要军事会议上发言中谈到两年来军事上的惨败时再次强调,"由于在接收时许多高级军官大发接收财,奢侈荒淫,沉溺于酒色之中,弄得将骄兵逸,纪律败坏,军无斗志.
"③这多少说了些真话,但积重难返,为时已晚.
第二目各地的管理和禁娼措施抗战胜利后天津市政府为了整顿市容命令取缔暗娼,但承认合法妓院存在.
根据1945年10月市财政局征收妓女捐登记名册,全市共有在册的中外妓院394家,妓女2557人,其中俄国妓院4家,俄妓18人.
④1946年全市妓院有500多家,妓女有2500余人.
在此期间市政府重新修订了《天津市警察局管理乐户规则》、《天津市警察局管理妓女细则》和《妓女检治规则》,设立天津市花柳病防治所,办理妓女就业、休业、请假、迁移和春秋57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③④《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第491页.
同上,第269页.
《鹰犬将军宋希濂自述》,第291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
重庆《新民报》1945年10月2日.
两季检查诊治工作.
将原乐户同业公会改为天津市乐户总代表,并在全市8个乐户区设立9个乐户代表处,负责征缴捐税,查验营业执照和检治证以及组织妓女定期检治,代表处负责人多为窑主、领家.
①根据1947年4月的官方统计,仅交通、惠中等九家旅店即有1000余游妓.
同年春天,天津市政府下令驱逐在各饭店活动的游妓,同时大力鼓励妓院的发展,促使游妓暗娼纷纷归入妓院.
一批妓女返回南市一些妓院做搭住妓女.
当时天津市乐户公会提出先废私娼,再废公娼的建议方案,被市临时参议会通过采纳,此后暗娼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据警局统计,1948年共拘留暗娼956人.
②到1948年12月天津解放前全市共有妓女2100余人.
③三等妓院与1942年相比下降了三分之二,低等级的妓院构成了天津公娼业的主流.
此外在天津六区内,1949年初尚有暗娼21户,游妓12名.
到年底有暗娼13户,游妓则暂停活动.
按当时妓业办事处公议的价格,进妓院茶客每起200元,住客每起600元.
但事实上一些高等级的妓院,如位于罗斯福路(今和平路)上的两家一等妓院竹玉书寓和云凤书寓的实际开价均比规定的要多出近一倍.
由于这两家妓院开价高,妓女人数又比较少(分别是三名、五名)因此还能经营下去.
④其他妓院日子难过,很难经营下去,其主要原因是内战造成了物价飞涨、生活艰难和社会秩序混乱.
不但去妓院嫖娼的人减少了,而且67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同上.
天津市公安局档案馆馆藏:《本局对天津基本情况妓院、车夫、乞丐、仆役的调查材料》,1949年.
同上,第337页.
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336页.
妓院本身有时因国民党伤兵的扰乱,竟然整天不敢开门.
①根据截至1945年9月26日的风化营业统计,上海公开营业的书寓、妓院、向导社、按摩院总数为902家,人数为4982人.
②1945年10月16日,上海警察局制订了《整理上海市娼妓计划及管理娼妓暂行办法》,提出了"化私为公,化繁为简,化零为整"的禁娼步骤,宣布在五年之内禁绝上海娼妓;以妓院1000户、妓女10000人为限,试行工厂制度;缩小妓女活动范围,在虹口、提篮桥等地区划定娼妓特区,妓女只能在院内营业,不得外出拉客或到菜馆喝酒陪宿.
上述《暂行办法》于1946年元旦开始实施,取消了按摩、向导、书寓、韩庄、粤妓、幺二、咸水妹等名目,查封了115家向导社、33家按摩浴室,2900个向导女郎、300多个按摩女郎失业后成了流落街头的"野鸡".
③1946年上海市警察局宣布取缔卖淫,由保安科办理舞女、妓女登记.
至3月17日为止,全市772家妓院中已登记的有162家,取缔的13家,妓女人数2413人,已经身体检验者520人.
另"取缔全市向导社108家,向导女2500人;并取缔按摩院29家,按摩女433人.
其中向导社改业者5家,按摩院改业者4家.
"④根据9月份娼妓的分类统计,已登记的妓女4000人中受小学教育者163人,未受教育者1826人;21岁至25岁最多,共943人;以籍贯论,苏州籍最多640人,镇江籍次之263人,扬州籍194人,宁波籍176人,上海籍154人.
另有葡萄牙籍2人、俄77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③④《促进民族健康登记舞女妓女》,《民国日报》1946年3月17日.
《民国旧报集萃》,第129页.
《上海研究论丛》,第四辑,第215页,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9年版.
天津市公安局档案馆馆藏:《本局关于游妓暗娼的调查报告》,1950年.
国籍50人.
①又根据同年12月市警察局统计室统计,上海妓院登记营业、领有营业许可证的共有862所,各妓院妓女领许可证、准许营业的共有1307人.
②其中受过初等教育的有17%,另外83%是文盲.
15岁至25岁的占了总数的90.
2%;按国籍分,朝鲜人22人,俄国人21人,葡萄牙人3人,意大利及犹太人各1人.
同年12月11日市警察局又公布了《管理娼妓办法》和《整理娼妓实施办法》.
《管理娼妓办法》认定,娼妓是指卖淫为业之妇女,妓院是指卖淫营业之场所,凡在上海开设妓院的都应得到营业许可证.
而所有的妓院都要有预防性病的卫生设施;不得强留有传染病或已怀孕4个月以上或分娩未满三个月的妓女营业;不得接待未满20岁或身心不健全的嫖客,不准雇人或纵容妓女在妓院外拉客.
同年市政府卫生部门对14200名妓女做了检查,发现其中66%患有性病.
③《整理娼妓实施办法》,再次要求全市娼妓在年底前登记,化私娼为公娼;用抽签方式逐步淘汰公娼,最终在五年内禁绝上海的娼妓;被淘汰的妓女应由社会局安排或由救济机构收容.
④对于嫖客,市政府也有一定的措施.
1945年10月成立的难民难童收容所,任务之一就是收容由警察局拘送而来的嫖客.
至1946年在已经收容的2000多人中有25人是因嫖被捕送来教养的.
⑤1946年1月28日上海市卫生局、警察局联名颁布了《娼妓87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上海通史》第9卷,第94页.
《上海市政府公告》第5卷,第28期,第663、508、510页.
王立民:《上海法制史》,第138~139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上海通史》第9卷,第200页.
《民国旧报集萃》,第274页.
检验工作方法》,就娼妓的健康检查做了专门的规定.
如发现"娼妓患有传染性花柳病时,即通知警察局扣留执照,停止营业,并勒令患者就医".
但1946年对1420人妓女的卫生检查结果是,发现66%的妓女患有性病.
1947年对3550名妓女的检查表明,其中62%的人都患有性病,大多数还是第三期梅毒.
①上海全市的娼妓登记期限也因种种原因一拖再拖,直到1949年1月4日,上海市警察局仍然在以"沪地环境特殊,人口众多,社会经济情形未见好转,谋生维艰,若一旦予以停止,势必私娼日增,取缔困难"为理由,要求延展一年登记时间.
②1945年9月南昌市政府重新成立.
不久南京国民政府计划把南昌建为模范市,因此市政府不再允许妓院营业和缴纳花捐,而是严厉取缔.
1947年是南昌严厉禁娼的年份,在这年经地方法院受理的刑事案件宣告犯罪的人中没有一个是因妨碍风化罪而判刑的.
③但是直到这年年底南昌的娼妓虽然有所收敛,但还是禁而不止.
1948年1月和6月,江西省会警察局对南昌市的嫌疑暗娼314人、家长或监护人205人进行了调查.
发现其中一户两娼或两娼以上者,所谓家长或监护人的真正身份是妓院老板.
在314名暗娼中,年龄最小的只有12岁,最大的是60岁,大多数在15到26岁之间.
就籍贯而论,江苏人最多,有129人,其次是南昌人有121人,江西各县有55人,其余是安徽、福建、湖南、广东和上海等外地人.
暗娼中88.
5%的人是文盲,小学程度的35人,初中程度的仅1人.
在家长或监护人所从事的职业中声称"无业"或"家务",实则专门从事妓院经营的97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③《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10页.
孙国群:《论旧上海娼妓制度的发展及其特点》,《上海研究论丛》,第4辑,第216页.
[美]贺萧:《上海娼妓(1919~1949)》,《上海研究论丛》,第4辑,第193页.
老鸨头共有76人,占了首位,其次是从事服务业的,有62人.
卖淫场所按照容纳暗娼数量的多少,依次为浴室(8家)有暗娼24人、餐饮(8家)有暗娼19人、"剧院"(3家)有暗娼12人,"理发"(2家)有暗娼4人,旅店(2家)有暗娼3人.
1948年下半年,南京国民政府模范城市的规划搁浅,南昌市政府于是下令宣布取消禁娼.
根据1949年初的统计,全市有妓院100多家,娼妓500多人.
①1946年,福州市政府要求全市所有妓女向市警察局登记.
当时前往登记的有600余人.
这些人由福州市警察局指定营业地点,发给营业执照,按甲、乙、丙三等每月向市政府交纳捐税,同时规定他们必须按时去诊疗所体检.
此外妓女还必须在胸前挂上桃花胸章,以便识别.
②1947年薛岳到徐州担任绥靖主任,一度想要禁止妓院,以示正派.
但当时几百名惟恐断了生路的妓女下跪乞求,薛岳无奈之下只好不了了之.
1948年人民解放军向徐州进军之前,一些有靠山的老鸨见势不妙,席卷而逃,大部分逃往西安.
解放军12月解放徐州时金谷里妓院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③武汉市政府在抗战胜利后指令汉口市医院皮肤花柳科负责全市妓女的健康检查.
具体安排是一等妓女每三个月检查一次,二等妓女每两个月检查一次,三等妓女每月检查一次.
对有性病的妓女除要求治疗外还扣下其营业执照待痊愈后再发还.
1948年1月8日到11月30日对600多名妓女检查身体的结果是,患有梅毒、淋病者占三分之二以上.
当时汉口妓院中还有一08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05页.
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和现在》,第625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09~218页.
些年仅十一二的雏妓,被老板强奸后逼迫接客.
1948年统计,妓院中11到15岁的童妓有59人.
①1948年,广州市政府制定了《查禁私娼暂行办法》.
《办法》规定,私娼初犯时,将其捺印拍照存查,处七日以下拘留或500元以下罚款;再犯,送往济良所安置.
后因广州妓女太多,又缺乏经费和安置场所,致使《办法》根本无法执行.
陕西省政府从1948年4月1日起将对妓女征收的花捐改名为娱乐税,其税率一般高达娱乐收入的20%.
此外,省政府还下令各县按原价附增10%的勘建费.
如"代征人逾期不交或违章时,处应纳税款一倍至五倍罚金或罚款.
"②截至1948年6月,全省妓女有15000人,其中省城西安有妓女10203人、妓院268家.
在这之后由于政局动荡,物价狂涨导致妓业萧条.
1949年初西安游艺市场北段妓院的生意十分冷清.
3月中旬市卫生局对全市娼妓进行了依次检验,统计人数只有800余人.
榆林,宜川等县娼妓的人数也从上百人锐减到数十人乃至十几人.
③第三目上海济良所与爱育堂④1946年3月8日上海济良所再度创办.
它"专以救济社会遭遇不幸之女子,使其成为优良国民"⑤为宗旨.
同年11月原怀恩堂主任、牧师戚庆才、李慈爱等人正式重新发起上海济良所,其"最高权力机关为董事会.
由发起人聘请之.
董事名额七人至十一人,负责全所内外一切事物.
董事会推选常务董事三18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上海市社会局有关上海济良所注册登记等文件》,Q6-9-107,第33~34页.
本目重点参考了桑熙:《二十世纪上半期上海拯救娼妓的慈善机构》(未刊稿).
同上,第650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15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15页.
人,由常务董事中推选一人为董事长,三年改选一次,连选得连任.
"①戚庆才被推为董事长,中联印刷公司经理邵子民任所长兼司库,英国教士郭传诚为副董事长,英国护士、爱育堂医务主任万必胜为司库,爱育堂书记美国人李爱德为书记,马由利福堂执事顾士良为副书记,曾经在济良所服务18年的英国教士李慈爱为主任.
以上7人组成董事会(见下表)负责该所的一切事务.
②教员有万必胜(护士)、戴恩化(院长)、方周恩度(主任)、李爱德(英文书记)、吴立志(中文书记)、朱曹秀珍(编织主任)、鲍黄爱胜(针线主任).
③其中,既有中年人,又有老年人;既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且从事各项职业.
董事会名单④姓名戚庆才邵子民郭传诚万必胜李爱德顾士良李慈爱年龄(岁)37418456545565籍贯山东余姚英国英国美国上海英国职业牧师印刷教士护士书记牧师教士简历曾任怀恩堂主任中联印刷公司经理宁波华英学校及本所发起人爱育堂医务主任爱育堂书记马由利福堂执事本所服务18年现任团体职务董事长董事、副司库副董事长董事、司库董事、书记董事、副书记董事、主任28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上海市社会局有关上海济良所注册登记等文件》,Q6-9-107,第7页.
同上,第8页.
《上海爱育堂注册登记文件》,Q6-9-128,第21页.
《上海市社会局有关上海济良所注册登记等文件》,Q6-9-107,第33~34页.
教员名单①姓名年龄籍贯职业其他姓名年龄籍贯职业其他梁德纯34加拿大护士李慈爱65英国教士服务18年郭传诚84英国教士魏庆华45云南教员服务18年邵子民41浙江印刷潘佩珍48浙江教员乐庆洪32浙江教员张德恩39苏州教员陈崇恩37天津教员该所《章程》称:"本所专以救济社会遭遇不幸之女子,使其成为优良国民为宗旨.
"凡确系社会遭遇不幸之女子"得由保送人代为申请,经本所指定之医师作体格检查,如发现有传染病或其他残废身体衰弱不堪造就者,本所得拒绝收容入所.
后一切衣服、饮食、住宿,均由本所供应之.
但非得本所许可,不得自由离所.
"②"凡本所女年龄稍长者,本所施以相当工艺,如编结绒线衣、缝纫、刺绣及其他手工艺等".
③"凡本所女年长成人时,得有同道之介绍择配.
倘有志愿升学或学习护士及传教等,均可由本所代为设法.
"④《章程》还强调,"本所因无基金,亦无固定收入,所有开支、经费全凭信心,多半由教会同道及各界自动捐助及所内女工艺部之收入,不足之数由董事会负责".
⑤虽然上海济良所的经费不足,但仍然具有较好的较完备的硬件设施,基本的教育用品、住房、生活设施等基本齐全.
所内有基地四亩多,楼房三座,平房三座,门房一座,床铺一百套,饭38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③④⑤同上.
同上.
同上.
同上,第33~34页.
《上海市社会局有关上海济良所注册登记等文件》,Q6-9-107,第23页.
桌14只,方凳子29只,书桌49只,大风琴1只,小风琴4只,长板凳147只,椅子37只,黑板4块,藤椅4只,茶几5只.
①上海济良所的收容章程较为严格.
需要保送人是因为万一该妓女来历不明,或者在所里闹出一些事端,会影响济良所的声誉,而保送人就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被收容妓女必须是没有传染病的,因为传染病会在整个所里传播,对于其他所内人员不利.
被收容妓女身体必须健康,那是因为虽然所内的条件比妓女原先住的地方好,但仍不适合体质太差的人居住,况且体质太差的妓女也没有劳动能力,理应住院治疗.
上海济良所在当时共收容"3名男妓,64名妓女.
收容房间为7间,还可以收容8名妓女.
他们每日粥2餐,什粮一餐.
普通的医疗设备齐全,卫生设备齐全.
"②在64名妓女中,10岁以下的1人,10~13岁6人,14~19岁31人,20~29岁25人,30岁以上1人.
不同年龄段的妓女都有.
年龄幼小的幼妓未完全发育,尚未参加性交易,一般只在妓院中打打杂.
她们所受的蹂躏较少,加上年龄尚小,具有较强的可塑性,心灵创伤较容易医治,容易接受改造.
如果年龄再小的一般都送往上海爱育堂.
14~19岁年龄段的妓女为最多.
这些妓女发育尚未完全,却已经从事出卖肉体的性交易.
不过,她们从事卖笑的时间不会很长,虽然遭受一些凌辱,毕竟受伤害程度还不是太深.
这一年龄段的妓女也具有较强的可塑性.
20~29岁年龄段的妓女较多.
这一年龄段的妓女较成熟,做妓女的时间较长.
她们不仅在肉体上遭受长期的蹂躏,而且48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同上,第30页.
《上海市社会局有关上海济良所注册登记等文件》,Q6-9-107,第8页.
在心灵上遭受的创伤更深.
相对而言,30岁以上的妓女较少,只有一人.
这和妓女这一职业的特殊要求有关.
妓女吃的是"青春饭",年龄偏大的妓女,对于嫖客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所以她们很难在社会上讨生活.
这些人饱经沧桑,青春不再,对于凄苦无比的她们而言"重生"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就籍贯而论,这些妓女也是各不相同的.
上海(包括浦东)人最多,有10人,占总数16%;其次便是绍兴人,有7人,占总数11%;再次是宁波、广州人,各有5人,各占8%;另外还有来自江苏各县和四川、安徽的.
这与当时旧上海的妓女来源情况基本相符.
①其实当时上海本地娼妓并不是太多,但由于上海济良所设立在上海,收容本地妓女较多,也在情理之中.
妓女被上海济良所留养后,可以学习编结绒线衣、缝纫、刺绣及其他手工艺等各种工艺.
这些工艺对于很小就卖到妓院以出卖肉体为生的她们来说较为陌生.
不过她们的学习能力并不比其他人差,不久该所生产的刺绣"受到中西资产阶级妇女欢迎,纷纷来所定制华丽服装,业务繁忙,大有应接不暇的气象,所以收入很是可观.
该所给予工作生徒部分工资,存储所中,留待处所给予带走.
平时亦可动用,置备衣着、鞋袜等必要需用.
"②这样一方面让妓女学习了一技之长,使她们出所后,可以不再从事妓女这一行当,另一方面,也减轻济良所的经济负担.
妓女在所内学习工艺的同时,还接受教育.
上海济良所不58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174页.
"旧上海的娼妓主要来自江苏、浙江、广东三省,其中江苏占百分之九十,浙江占百分之六,广东占百分之四.
江苏以扬州为最多,浙江以杭州为最,宁波居次,广东以广州为最.
"转引《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171页.
仅"施以孤女相当教育,"①而且还"灌输以基督福音真道",②目的是为了提高她们的文化素养,适合今后就业的需要和择偶的需要,从根本上解决了妓女的后顾之忧.
至于传授妓女基督教思想,这是与上海济良所发起人的以此间接传教的宗教背景分不开的.
在当时,上海济良所"之名称于沪市亦可说妇孺皆知",其"救济事业,于本市之影响颇深,"③经该所救济的孤女长大成人择配婚嫁的,"不下千余人,其中或成为护士,或成为教员等亦甚多.
"④1946年3月8日,在上海济良所成立的同时,上海爱育堂也宣告再度创立.
上海爱育堂的董事会成员和济良所的成员基本一致:他们是戚庆才、邵子民、顾士良、郭传诚、万必胜、李慈爱、李(祁)爱德七人.
⑤教员有万必胜(护士)、戴恩化(院长)、方周恩度(主任)、李爱德(英文书记)、吴立志(中文书记)、朱曹秀珍(编织主任)、鲍黄爱胜(针线主任).
⑥其创办的宗旨是"援助苦女,教育孤女.
"⑦上海爱育堂.
最老的一栋二层楼房是一种教会型的式样,有一大间,还有很多小间.
比较近代的三层楼房一栋亦是教会样式,其特点是屋内套房很多.
其余都是平房:饭厅、礼堂(2个)、厕所、厨房(1间).
土地面积共约十几亩,全部房屋内有大小房间七十二间,水、电、电话等设备一应俱全.
全部房屋都是68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⑥⑦同上,第3页.
同上,第8页.
《上海爱育堂注册登记文件》,Q6-9-128,第21页.
同上,第35页.
同上,第33页.
同上.
《上海市社会局有关上海济良所注册登记等文件》,Q6-9-107,第33~34页.
砖木结构.
"其他生活、教学设施有"铺板床180张,板橱87口,饭桌45只,书桌75只,方凳子20只,圆凳16只,大风琴1只,小风琴15只,长板凳240只,长椅子35只,幼稚园小桌子31只,小方鞋子木箱19只,藤椅12只,黑板20块.
"①按照上海爱育堂规定,所送孩童"得由保送人代为申请.
"②保送人一般都是社会上一些好心人,有时是上海市社会局.
上海爱育堂的收容房间有13间.
③据该堂1945年11月14日的统计,当时已经收容了女孩200人、男孩2人.
其中来自上海本地的女孩有48人,宁波38人,苏州18人,绍兴13人.
广东13人,其他地方70人.
她们的年龄基本在20岁以下,13~18岁的较多.
个别年龄偏大的,在上海爱育堂已经呆了好几年,经过改造、培养之后,成了护士,留在爱育堂.
她们大多数人的籍贯为上海、宁波、苏州等地.
这些孩童在上海爱育堂内,学习编制绒线,学做针线,还要读书.
由上海爱育堂抚育的女孩不下千余人,她们长大后有的成为护士,有的成为教员.
第三节各地妓女的新变化第一目变相妓女———舞女抗战胜利后,重庆流行一首歌谣:"好个重庆城,山高路不78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③同上,第10~15页.
同上,第28页.
《上海爱育堂注册登记文件》,Q6-9-128,第33~34页.
平,口吃两江水,笑贫不笑淫.
"所以满街的妓女日入夜出,"在红惨惨的灯光下,在黑黝黝的拐弯处,她们耸肩缩颈,在等待生活之神,另一方面……舞场上的舞女,每日卖淫卖笑,不是变相的妓女吗但是谁笑大阔人还给捧场呢!
"①1947年重庆市警察局提出《为肃清本市乐女、以正社会风化》提案,被第一届市参议会第五次会议决议缓办,束之高阁.
从1946年起一些外来云南的长三妓女、交际花和舞女陆续离开了昆明,但舞风仍然盛行.
昆明本地的娼妓为了多拉生意,大多学会了跳舞,亦娼亦舞.
另一方面舞女也仍旧明做舞女暗中为娼.
②在上海"舞女与交际花,现在也形成了高级的卖淫者的别名".
③第二目趋向萎缩日本投降后石家庄的不少妓女成了国民党军政人员的太太,数目大减.
到该市解放前妓院开业者仅40户,妓女近300人.
④抗战胜利后,傅作义部队东进绥远包头,临河陕坝人口锐减,加上物价飞涨市场萧条,逛妓院者寥若晨星.
加上由军警宪特联合组成的稽查处无孔不入,命令妓院老板侦察嫖客言行逐日上报,此外检查、抽查频繁进行,搞得一般嫖客怕惹是生非,不敢上门.
妓院生意清淡,妓女们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⑤88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同上,第609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71页.
《上海的阴暗面:烟、赌、娼》,上海《前线日报》1947年8月11日.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5页.
《雾重庆》,天津《新生晚报》1946年11月30日.
根据厦门市警察局1946年8月调查,全市有正式妓院75家,到1947年下降为70家,到1949年4月再次下降为46家,共有妓女620人,每家妓院的妓女2到7人不等.
有的干脆没有固定的妓女,有嫖客来时由老鸨临时招叫,当然也有部分人在暗中卖淫.
①到1947年,成都新化街妓女特区因妓女死亡、从良、外逃等原因出现了萎缩.
妓院数量从清末的400户减少到50余户,原有妓院的住房多为住家户所代替.
于是经第一区区长建议,市政府批准撤消了"特编保"的建制,分别编为几个甲,并入附近的各保内.
②1947年夏天有记者探访了北平西直门外西南约两里地的黄土坑(俗名白房子).
进入东口左右都是小胡同,一如张家口的三间房和天津卫的落马湖,"每家门口都排列着几个面现菜色蓬头赤足的神女,有的像已经过了40岁,有的好像才只十六七,都懒洋洋的静等着她的主顾,来往的嫖客多为军人.
根据妓女讲,他们脾气暴躁,动手就打人,没有钱也得照应,不然便得倒霉.
这里共十七家仓库,80多位妓女,全是庚字捐(七等捐),月须万元,归柜上,检验费月须万二,归个人.
出去检验花不起车钱,只好把两位男大夫一位女大夫请来检验,虽然得陪酒饭烟菜,但是总还省些,不过得殷勤招待,免得麻烦,不然若发现有病便不能上捐了!
客人开盘普通是4000元,度夜是30000元,一律三七劈账.
姑娘只得三成,……我们一天挣不了个万八千的,有时三天不开张,还得饿着肚子掏花销,应酬窑皮,窝窝头也混不上吃啊!
"妓女的来源"多半是乡下逃难来的,一时困住了不能98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同上,第476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40页.
回家,又不能饿着等死,便来这里混事".
以前这里的生意尚好,"有脚行、排子车、煤黑子、窑工、粮贩来照顾,他们虽钱不多,但是肯花在我们身上;最好的要数德胜门外的马贩,他们挣钱容易,所以花钱也大方,……自从丘八老爷们来了,那些老客便不常来,谁也不肯花钱找麻烦.
"那些国民党军人极为霸道,有时嫖了分文不给,有的只给半数.
1947年7月12日还有人向14号内院里扔了颗手榴弹,把人炸伤了,"说是因为姑娘招待外表殷勤内心不殷勤".
至于扔个把茶壶动手打人,耍耍态度摆摆威风更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
①著名作家老舍在其名著《骆驼祥子》中也对四等妓院白房子的衰败作了详细的形象的描述:"一出了关厢,马上觉出空旷,树木瘦削的立在路旁,枝上连只鸟都没有.
……铁道北,一片树林,林外几间矮屋……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个妇人和一铺小炕,炕上没有席,可是炕里烧着点火,臭气哄哄的非常难闻.
炕上放着条旧被子,被子边儿和炕上砖一样,都油亮油亮的.
妇人有40来岁,蓬着头,还没有洗脸,她下边穿着条夹裤,上面穿着件青布小棉袄,没有系纽扣.
"②第三目暗流涌动抗日战争胜利后,开封不少妓院因躲避苛捐杂税、军警特务的骚扰以及羡慕私娼的利润更多,由公开转入地下.
当时会馆胡同以北的油坊胡同、炉坊胡同以及往东的顺河街一带,就是窑子的变种.
其他如胭脂河、吹古台、椿树胡同、龙须胡同、将军胡同、老河厅、城隍庙后也是暗娼集中的地带.
时任开封书寓业公09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转引自《中外黑社会大观》,第310页,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
《黄土坑:北平的七等人肉市场》,天津《新星报》1947年8月1日.
会主席、河南省会商务会委员的尹曜宗在开封牲口市街60号租赁大公馆开妓院.
他拉拢国民党新编第五军军长郜子举、河南省银行行长李汉珍、省保安处长杨蔚、大商人牛敬亭等人选名妓、叫条子、打麻将、抽大烟、白昼宣淫,并用万能鞭活活打死了不肯从命的十余名妓女.
①日本投降后山东济南共有娼妓336人,暗娼400人.
纳税标准是:甲等乐户每月4万元,妓女1.
1万元;乙等乐户每月3万元,妓女1万元;丙等乐户每月2万元,妓女5000元.
当时甲等妓院区在经三路、纬八路一带;乙等乐户在经三路、纬七路、八卦楼一带;丙等妓院区在四合里、前后永和街、前后棋盘街、东西仁和街、德顺街.
②1947年8月11日上海《前线日报》刊登了题目为《上海的阴暗面:烟、赌、娼》的特写,指出"在胜利后已达二年之余的今日,上海的烟、赌、娼还是像蛆虫之于粪缸里一样的钻动着.
"每当华灯初上,在各游戏场,或是到金陵路、大世界、西藏路、浙江路、贵州路一带,总会看到有浓妆艳抹的女子在路边招揽生意.
这种"野鸡","大都是来自乡间,被人押款价买的.
在鸨母的皮鞭下操着这皮肉的生涯.
也有许多女子,因为家庭经济困难,不得已而落为神女.
"由"向导社"转变而来的"公馆"蓬勃兴起,大行其道.
"她们是取过去各种妓院的长处,用新方法来笼络客人的.
就是客人之征妓女,无论你去打茶围或销魂,都有一定的代价,没有老门槛与洋盘之差别,于是找寻色情安慰者都趋之若鹜.
"从1946年到1947年夏,"新兴妓院单就市中心区而言,由5家而增至40余家.
同时沪东区一带,如虬江支路、天潼路、海宁路、19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同上,第3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59页.
塘沽路、吴淞路等地,这些新兴妓院也在蓬勃地产生,总计起来,不下百余家之多.
"实际上当时上海的妓女大多是没有执照的.
"她们所得到的酬报,要被妓院老板及介绍人如妓院里的侍役等,扣去十分之六七,留下来给她们自己的,已是所剩无几了,也有自己分文得不到的.
"大亨、"白相人"多为"公馆"的老板,恶势力猖獗,甚至有人到济良所截回已被救出火坑的妓女.
在1948年上海的一次调查中,500多名妓女中大多数每月接客10到30次,有的多达60次.
但低等妓院情况更糟,有的老鸨强迫其妓女一个晚上接待4到20个嫖客.
"咸水妹"则有时一天接客20到30次.
①至1949年5月"解放以前,上海有公开的妓院至少640家,分布在老闸、嵩山、新成、虹口、提篮桥、静安寺、北站、卢家湾、黄浦等地.
"②抗战胜利后,湖南长沙的娼妓有增无减.
上等妓院多集中在大东茅街、小瀛洲、百花村、仁美园、樊西巷一带,中等妓院则集中在大官园、小官园、宝南街一带,下等妓院(台基)则分散在便河边、流水沟一带.
1948年9月12日长沙《小春秋报》披露:"饥饿把许多人赶到男盗女娼的路上去了,本市的乐女,今年比去年又增加了一半.
昨天,医院又体检了几十个申请做乐女的妇女,发给证书的有32人.
"同年12月,长沙卫生院为上等妓院扬州班的46个妓女进行了检查,结果查出患淋病者34人,患恶性梅毒者3人,其余9人均患有不同的疾病.
上等妓女尚且如此,其他中等、下等妓女就更可想而知了.
③到解放前夕长沙共有大小妓院250余家,台基61处,妓女约800人.
29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41~344页.
根据上海档案馆藏:《上海市妓院一览表》,Q131-4-3925有关资料整理后得出的结论.
[美]贺萧:《上海娼妓(1919~1949)》,《上海研究论从》,第4辑,第192页.
《湖南管理娼妓章程》对征收花捐有具体规定:"堂班"一等纳捐,每月40元;"窑班"照二等纳捐,每月30元,野鸡妓院照三等纳捐,每月25元.
上等妓女每月交25元,中等20元,下等15元,专事清唱尚未成年的雏妓每月交25元.
①在常德、浏阳登记领证的妓院各有十几家,领取乐女证的妓女均超过了千人.
常德市的头等妓院集中在蔡家堰、果行泉一带.
湘潭市的妓院则集中在杨家园.
衡阳市妓院最密集的地区是江西岸,此外常胜路、后宰门、钱局巷、三眼井、陆家苑一带娼妓也比较集中.
1946年初广西发生大饥荒,抢米风潮不断.
5月间"米价高涨,谷每市担法币30000元,米每市担价达60000元,百货已告无市.
货场之日,仅见白发老妪与少女相携于途,以人出售,年轻貌美之少女,可易谷一市担价格.
"②"灾区里的女同胞,从14岁的小姑娘以至三四十岁的妇女,为了饥饿的压迫,为了父母子女己身的生命,成千累百的从乡村里流浪到街头,含着眼泪出卖着肉体和灵魂.
兴安全县一带,十斤米可以真个销魂,十斤粟也可以纵情淫欲.
……至于投身火坑,骗入青楼的良家妇女,实在不知凡几.
根据各地所谓特察里(妓女的集中营)的统计,每一夜,都有不少的新货加入,供给吸饱了血的人尽情地发泄兽欲,争欢卖笑.
……还有旅馆闾巷的所谓流莺飞燕亦莫不处处充斥.
"特约记者梁小中认为"淳朴成习的广西,一旦变得了如此,还不是个个为了要活命"③同年5月桂林市在九良上街恢复了抗战以前就有的娼妓健康检查所,规定娼妓每人每月检查一次.
39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③《邕宾公路发生打米车风潮》,《申报》1946年5月4日.
《大公报》1946年5月27日.
《湖南社会大观》,第222页.
1946年陕西省会西安共有妓院371家,妓女1063人,暗娼尚不在其内.
1947年12月山西省卫生处处长张善钧报告说:"花柳一病为三大亡国病症之一,而本省近年患者亦多,殊堪注意.
"①是年省会西安有一等乐户18家,上等妓女66人,二等乐户133家,妓女435人,三等乐户220家,妓女561人.
其中在西京公寓、江南饭店、大中华旅社等一等妓院中的妓女往往身段苗条,多以苏州扬州为主,汉口、河北籍次之.
二等妓院的妓女则以河北、山西籍居多,河南、四川籍次之.
由于国民党蒋介石发动内战,导致国民经济崩溃,物价飞涨,民不聊生,社会风气日益败坏.
云南的娼业在百业衰败破产的情况下得到畸形发展.
对此警方却认为"文明国家尚不能完全禁绝,而我国通都大邑,亦无完善办法.
本省虽有公娼,但因房屋不敷容纳,以致在外卖淫私娼为数不少.
"②到1948年12月昆明集园内仅剩妓女30人.
1949年2月,昆明集园公娼宣告解散,集园内的公娼全部转为暗娼野妓.
当时她们主要分布在全市各大旅社和鸡毛小店、酒楼以及金碧路、南屏街等大街小巷.
警方对于如此众多的暗娼野妓无能为力,根本拿不出切实可行的禁娼措施,只能对在金碧路、南屏街等繁华地段当街拉客妓女稍加管束,其他地段则听任其泛滥.
从1948年开始,汕头当局为了筹饷,全面开放烟、赌、娼业.
特别是解放军发动渡江战役后,外地的娼妓纷纷南下广东,潮梅地区娼妓充斥.
1949年夏,宋希濂在南京的一次重要军事会议上发言时抱怨物价飞涨,待遇太低,"许多中下级军官每月所得,不能维持其49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27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20页.
家属最低限度的生活,自杀者有之,卖淫者有之,弃儿鬻女者有之",根本无法维系军心.
①第四目涉娼案件1948年聂绀弩在《野草文丛》上发表《论娼妓》一文,表现出知识分子对妇女的深切同情.
文章指出娼妓卖弄风骚,迎新送旧,涂脂抹粉,奇装异服,花言巧语,虚情假意是"生长于恶的土壤之上"的"恶之花".
然而她是"人类的恶制度使人变成恶的恶呀!
"他认为,"娼妓是文明的怀疑者,她用自己的存在,证明这文明包含有人身买卖与性的买卖.
娼妓是人性的怀疑者,有人买她,有人卖她;谁买,谁卖;如何买,如何卖;她知道得很清楚.
娼妓是父母的怀疑者,尤其是父慈母爱之类的说词的怀疑者.
她也是父母的女儿啊!
她们中间,很多是被父母卖掉或被父母逼迫的.
假如他们能够不卖掉或逼迫她们,现在也许正在炫示他们的'养育之恩'咧!
娼妓是妇德———贞操之类的怀疑者.
一切没有成为娼妓的妇女,是因为她们可以不成为娼妓.
她如果可以不成为娼妓,她早就不是娼妓了.
"因此作者的结论是"最需要帮助而最无助,最需要得救而最无自救能力的是娼妓.
在一切不幸者中间,娼妓将是最后的得救者!
"②事实上,妇女由于她们特定的身份与地位,特别容易遭到各种不法分子的侵害,其生命财产没有切实的保障,生存权受到严重的威胁.
南京国民政府后期,妓院也很不太平.
1946年夏秋之交的59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野草文丛》十,《论怕老婆》,1948年6月出版.
《鹰犬将军宋希濂自述》,第272页.
某天晚上,原陪都警察局保警大队中队长曾成武在成都西御河沿街周素卿开的台基内被光华大学的几个大学生抢过手枪击毙.
事发前两天,光华大学以余少爷为首的几个大学生要该台基李老八陪他们喝酒打牌,不料被正在那里的曾成武大骂了一顿.
于是两天后就发生了这起报复行凶案.
案发后周素卿的台基被曾成武的老婆从重庆带来的人打得稀烂,此外妓院还得拿出一笔钱为曾成武办理丧事.
①同年9月,镇江、南京、上海等地的报纸大量报道了庸医滥用药物致使妓女丧生的事件.
9月7日镇江三善巷8号滕凤英等4名妓女被验出性病后,前往中山桥省卫生事务所治疗,该所医生朱某用"马法生剂"的最高剂量0.
06毫克静脉注射,致使滕手脚发麻,头晕目眩,回家后即口吐黑水,呻吟不绝.
该所主治医师得到滕家人的报告后声称这是正常反应,不必大惊小怪.
后来同时打针的另外三个妓女也发生了同一现象,家属们报告后,卫生事务所才派出医生前往处理,但为时已晚.
滕因中毒过深而死,另三名妓女经送往基督医院抢救才保住了性命.
事发后,整个后街各妓户群情激愤,由龟头、老鸨出面带领妓女们上街游行,冲进警察三分局大闹一通,并游行到县政府和地方法院要求伸冤.
后经过法院验尸证实滕确系中毒,将有关人员拘捕法办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②这年小年夜,在上海有一个许姓青年到柳林路竹村49号张寓妓院与妓女吴玲娣嫖宿,看见吴手上有金饰,即起意谋财害命.
经过一番精心准备后,于第二天晚7时再次前往该妓院,叫吴玲娣做局,乘吴不备,用一条手帕连系纱裤带将吴勒死,夺走693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91页.
张文佑:《解放前成都妓院"周二台基"二三事》,《龙门阵》1994年第2期.
死者手上带的金戒指和链条金镯一只.
①第二年上海又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市的白俄幼妓案.
受害人年仅13岁,因不堪养母的虐待,离家出走,后为专司拉客之"蚂蝗"诱至妓院为娼.
鸨母强迫她每天接待美军数人,而每日所得之美元酬金一半被"蚂蝗"拿去,剩下一半还要与鸨母对分.
后经《俄文日报》发行人向市府报告,方由警察局将此幼女救出火坑,并对鸨母提起公诉并判刑.
②1948年12月,在广州一个自称是广东中山大学师范学院四年级学生的陈永常出来叫妓女.
他看到妓女衣着华丽、金饰辉煌就起意抢劫.
有一次他见一妓女从海珠戏院看完戏出来就紧跟其后,向她口喷闷烟,诱使不能自主的妓女到白云酒店515号房间,把她的内衣、戒指、金镯、手提包和两百多元金圆券全部劫走.
不久陈又故伎重演,叫一个妓女何冰在金城酒店开房间同住,用迷药把何迷倒后,将她身上戴的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和800元金圆券一并偷走.
③793第七章民国后期的妓业①②③《民国旧报集萃》,第233~234页.
《文汇报》1947年3月8日、9日.
《民国旧报集萃》,第242页.
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第一节东北地区的禁娼第一目黑龙江解放妓女1945年8月苏联对日宣战,苏联红军击败日本关东军进驻哈尔滨后立即发出了解散妓院的布告,桃花巷的娼妓业最终结束.
一时间全市所有的妓院成了成婚率最高的婚姻介绍所.
但因后来苏军忙于撤军,先前的命令没有坚持贯彻,到1946年4月28日苏军撤走之前哈尔滨的娼妓业实际上又基本恢复了.
同年9月8日哈尔滨市人民政府公安局发出关于调查妓女的训令,要求各公安分局详细调查解放前妓女的数量、转职及失业的人数以及业主的姓名等,为今后取缔妓院,改造妓女做前期准备.
11月到次年春天,街道的建改工作队,将散布在九个街区的娼妓业集中解放街等四个街公所,便于集中管理与日后取缔.
后因街道基层政权尚未建立,工作队人手忙不过来也就不了了之.
到1947年10月,全市仅公开登记的明娼就有924人.
1948年1月18日人民政府再次将妓女集中起来,成立了"哈尔滨妓女自救会",由区工作队和公安分局派人担任领导工作.
1949年4月21日晚9时起,哈尔滨市公安局、民政局集中统一行动,封闭全市妓院,处理妓女700余人.
根据《哈尔滨民政志》载:"据哈尔滨道外北傅家区的统计,1949年4月21日,就将该区北七道街等各妓馆的733名妓女全部收容起来.
经过逐个审查登记,遣送回家145名,送往游民生产教养院的有77名,送往牡丹江管内八面通金矿的有153人,送往佳木斯管内金矿的358人.
"几乎与此同时还取缔了陪吃喝、陪跳舞、陪睡觉的饭店女招待、舞女300余人.
哈尔滨的娼妓业从此画上了句号.
①1946年3月牡丹江民主政府制定了《市施政纲要》,明确规定废除娼妓.
3月8日全市妇女在民主大戏院召开妓女解放大会,1000余名妇女到会.
市公安局在会上向出席会议的50多名妓女发放了"解放执照"和"解放证",让她们回到自己的家园或投亲靠友.
②1946年齐齐哈尔共有妓院51家,妓女362人,年龄14岁到39岁都有.
同年齐齐哈尔市民主政府成立后也颁布了《解放妓女办法》、《齐齐哈尔市妓院暂行取缔规则》,为永安里51家妓院362名妓女颁发了"解放证明书",承认她们具有公民资格.
③第二目辽宁妓女走向劳动习艺沈阳1948年11月解放时,全市共有妓馆144个,妓女660人,还有更多的地下妓馆———"租大炕".
游妓们平均每人每天接客7人,接一个客收东北币10万元.
④解放后人民政府首先宣布逼良为娼、违法倒卖人口和剥削虐待妓女必须停止.
1949年5月公安机关对妓馆业和妓女进行了登记,制成了卡片簿,同时制定了检查制度、变动报告制度和检病制度等,有效地控制了坏人的扰乱,并只许妓馆和妓女减993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③④同上,第188页.
同上,第289~290页.
同上,第307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86~287页.
少,不许增加.
由于北京、营口、抚顺等地的妓院先后被查封,妓女受集训,因此沈阳妓馆中的老板们认为人民政府早晚也会查封的,于是搬出妓馆的财产,假借要求集体转业为名,探听有关查封收容的消息.
有些妓女也出现了潜逃、假废业(变为暗娼)、假从良等情况.
同时又有坏分子造谣说:"抚顺妓馆已被查封,老板、鸨儿、柜伙、妓女都送煤洞挖煤",搞得妓女们人心惶惶.
然而过了一阵子不见动静,妓女又日渐增多,每日出入妓馆的游妓(私增的妓女)不下三四十人.
老板们则抱着干一天捞一把的心态抢时间做生意.
北市场的22家妓馆每天平均有茶客200人左右、住客二三十人,每天每家平均收入东北币500万元左右.
到1951年2月沈阳尚有妓馆36个,妓女150人.
在北市区西北市场有百余户开暗娼者,这些人多数是地痞流氓和过去开过妓院的老板、鸨儿等,他们集合了400多名游妓,每天从早到晚游客水泄不通,对社会治安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据同年3月沈阳市公安局的统计,全市开暗娼者共有179人、游妓780人.
她们除部分是本地原来的妓女外,其他多数是由安东、营口、哈尔滨、长春等地甚至是由关内而来的,其中有因为押卖、拐骗、强迫、夫妻打架或找不到亲友或职业,生活无着等原因而沦为游妓的.
也有的是受流氓强迫或被养父母强迫,如北市场的流氓均强制其老婆在那里卖淫,又如沈阳市合江街居民王福之妻强迫其正在读书的15岁的养女王玉琴弃学入西北市场卖淫挣钱.
游妓的生活极为痛苦,每天要受地痞流氓的欺辱,还必须给这些人钱,供他们任意玩乐.
卖淫挣不到钱,非打即骂,而控制暗娼的人则每天大吃大喝,酒肉满腹.
①00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沈阳市公安局:《沈阳市妓馆妓女游妓之概况》(1951年3月15日).
1951年3月15日沈阳市公安局将上述情况写成调查报告上报市委、市人民政府.
10月12日沈阳市人民政府正式宣布封闭妓馆,由公安、妇联、民政局抽调干部149人,卡车5辆和一个连的执法队,分成16个行动组在当天晚上10时起全线出击,至次日凌晨3时全部结束战斗.
此次行动封闭了残存的永顺堂、萃花堂等12家妓馆,逮捕业主30人、大炕头14人,收容妓女57人,大茶壶51人,游妓48人,收缴和查封了部分财产.
人民政府后来法办了一些罪大恶极的业主、鸨母,同时组织生产劳动教养院,收容改造妓女,并安排卫生部门对她们治疗性病.
仅东北民政部在1951年年底前就发给沈阳市娼妓医疗性病费用3亿元.
妓女们在生产劳动教养院接受思想教育,转变观念.
不少人在诉苦会上控诉其业主,当面对业主说:"你别想像在你手下那样,非打即骂,卖我们姐妹的肉供你享受.
"同时组织进行体力劳动,帮助她们改变好逸恶劳的习惯.
经过一到两年的改造后,她们一般都具备了自食其力的能力,然后由民政部门负责为她们介绍就业;有的还自己找到了对象成了家,有了美满的家庭.
①1950年4月东北人民政府下达封闭妓院的命令后,抚顺市人民政府于26日立即召开紧急会议,专门研究了解放妓女的具体措施和步骤.
经过半个月左右的调查研究,查清了所有妓院的全部情况.
5月12日凌晨0点全市统一行动,近千名军警、干部包围了妓院,将其封闭,另将81名妓女送往劳动习艺所收容教育.
一年后劳动习艺所介绍学员进商店当店员1人,送回家12人,结婚38人,其余30人送到被服厂学习缝纫技术.
②10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同上,第211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192~193页.
第三目吉林新生妇女习艺所东北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围困长春时市内400多名妓女自奔生路,逃得只剩30多人.
但1948年10月19日长春解放后,出哨卡和去外地的妓馆业主、妓女又纷纷返回,到年底全市妓馆已有60余家,妓女有280余人.
1949年长春市公安局再次全面整理和登记时,在外地一些城市已经禁娼的形势下,长春有四家妓馆自动停业,妓女人数减少到245人.
两个月后全市妓馆减少到41家,妓女211人.
同年11月市人民政府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颁布实施《妓馆暂时管制办法》共72条,并附有12项处罚条文,对妓女采取了限制、缩小、取缔的循序渐进的方法.
11月15日成立"检梅所",由市卫生局派人定期为妓女检查梅毒性病,发现问题及时治疗,并令其停止营业,以防性病蔓延.
政府还派人领导由妓女选派代表组成的"妓女学习委员会",组织妓女每天学习政治、文化两小时,组织观看影片《烟花女翻身记》,提高她们的政治认识.
市政府还从长远考虑,组织"职业工厂筹备委员会",由各妓馆推选一名有觉悟的妓女为代表组长,为妓女转业储金集资.
1950年8月26日长春市妓女处理委员会成立,由市政府秘书长、市卫生局局长担任正副主任,市政府还制定了《妓女处理办法》.
1951年11月长春市新生妇女习艺所成立,前后共收容了3批共188名妓女.
其中最后一批是全市查封妓馆时强行入所的42名妓女.
从11月17日开始,习艺所展开了教育改造工作:一方面组织妓女纺麻线、织麻袋、做布鞋、学习缝纫技术;另一方面组织回忆对比,控诉业主.
妓女们控诉了孙笑影、赵香久等桃源路"欢乐地"的四大霸王,揭发了他们肆意残害、打死妓女的罪行.
习艺所还积极为学员治疗性病.
在11个月中完全治204中国近代妓女史好梅毒的64人,占61%,完全治好淋病的占98%.
①1951年12月25日长春市第三届二次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做出《关于查封妓馆的决议》后,有关部门迅速建立了查封妓馆行动指挥部.
在决议公布的当天下午由行动指挥部统一指挥,查封了长春市所有的妓馆,逮捕了36名罪大恶极的业主.
其他业主和从业人员一律登记,听候处理,妓院财产进行登记造册集中保管,剩余42名妓女强行送往新生妇女习艺所学习改造.
1952年4月21日在人民公园音乐堂召开了有3万市民参加的公审大会,对35名业主、老鸨,根据其情节轻重分别做出了判决,没收妓馆约905间房屋为国家所有.
1952年11月30日新生妇女习艺所举行毕业典礼,学员有家者,发给路费回家与家人团聚;要找对象的,习艺所为其搭桥介绍,建立新家庭;愿参加工作者,习艺所为其介绍职业.
②仅根据当时两个金矿的统计,习艺所学员担任手选工17人、电话交换机守机员3人、护士3人、营业员4人、文化馆职员3人、食堂服务员6人.
③东北是全国最早获得解放的行政大区.
东北解放后对妓女的处置是整个社会改造的一部分,它必须服从于解放战争、政权建设、经济建设的大局,统筹安排,逐渐推进,以维持社会的稳定.
东北的禁娼为全国其他地区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是值得充分肯定的.
30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③《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52页.
《城市接管亲历记》,第70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9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251页.
第二节华北地区的禁娼第一目北京方式早在1948年9月1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就在中央社会部训练班开学典礼上代表中共中央发布指示:"城市里有妓女、流氓、毒犯、盗窃犯,……我们去了都要收容、取缔、打击.
"①北平和平解放后,妓院成了一些在社会上难以立足的反动党团骨干、土匪特务、散兵游勇等敌对分子的藏身之处或活动场所.
1949年3月经北平市人民政府批准,市公安局制定的《对妓院进行管制的若干暂行规定》开始下发执行.
8月北平市第一届各界代表会议经讨论后原则通过了《改造妓女,参加生产,以减少寄生人口》的议案,要求政府制定处理方案,组织妇女习艺所,分批收容妓女,并授以生产技术,使之能够独立谋生.
在市政府的领导下,市公安局会同民政局、卫生局、妇联和人民法院等单位共同组成"处理妓女委员会",多次开会研究取缔妓院的行动方案和处理领家、老板的办法.
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首任公安部长兼北京市公安局长罗瑞卿决心从北京做起,铲除妓院这个社会大毒瘤.
11月12日他对北京市公安局的处长、分局长们说:"妓院是旧社会的产物,这里是藏垢纳污,压迫妇女,损害社会健康的地方.
妓院老板是城市的封建势力,……我们对妓院必须坚决封闭取缔,并依40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城市接管亲历记》,第304页.
周春元等:《剑啸石城》,《文汇报》,1992年5月22日.
法惩办那些罪大恶极或有血债的妓院老板.
"①11月21日下午,北京市第二届第一次各界人民代表会议通过了关于封闭妓院的决议.
决议规定,将"集中所有妓院老板、领家、鸨儿等加以审讯和处理,并集中妓女加以训练,改造其思想,医治其性病,有家可归者送其回家,有结婚对象者,助其结婚,无家可归,无偶可配者,组织学艺,从事生产.
"决议还规定,"没收妓院财产,以作为救济妓女之用.
"②当天北京市市长聂荣臻与市委书记彭真发布了封闭妓院的命令,下午5时半公安局出动干警和公安总队官兵2400余人,分成27个行动小组,在市民政局、卫生局、法院、妇联等单位的配合下,在12小时之内封闭了全市224家妓院,269名老鸨和185名领家被集中管训,清查其罪行,然后再分别不同情况予以处理.
1268名妓女被收容到韩家潭和百顺胡同妇女生产教养院的八个所改造思想,学习技术,医治性病,为另谋出路、成家立业作准备.
22日上午,市公安局局长罗瑞卿在北京市第二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上向出席代表报告了执行大会封闭妓院决议的结果.
他报告说:"北京市从此再不存在蹂躏妇女、摧残妇女的野蛮的妓院制度了.
一千多妓女从此跳出了火坑,获得解放.
"罗瑞卿局长接着说明:"这次封闭妓院,是一件大好事,可以获得绝大多数群众的拥护,但若干依赖妓院为生的茶房,小贩等,或因妓院的封闭而影响生活,可能产生一些反感,另一部分流氓、地痞、特务、匪徒可能散布谣言捣乱,希望各界代表向群众解释,并防止反革命分子的破坏.
协助政府把这件事情完全办好.
"③2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解放妓女》的短评,指50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③《北京封闭妓院工作完成》,《人民日报》,1949年11月23日.
原件存北京市档案馆.
黄瑶、张明哲:《罗瑞卿传》,第259页,当代中国出版社1996年版.
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第六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废除束缚妇女的封建制度.
妇女在政治的、经济的、文化教育的、社会的生活各方面,均有与男子平等的权利.
'而妓院则是束缚、压榨与蹂躏妇女的最落后、最野蛮的制度,依据共同纲领所规定的原则,是必须坚决加以废除的.
过去,由于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与剥削,有许多妓女受着严重的生活驱迫或被恶棍流氓分子所拐骗与陷害而沦为娼妓,她们饱受妓院老板、领家和高利贷者的百般压迫,过着非人的生活.
由于娼妓的存在,又使性病流行,毒害国民健康.
"因此北京封闭妓院,对妓女本身和全社会都有莫大的利益.
短评指出:"妓院的老板、鸨儿、领家们过去的罪恶是应该被清算的.
……所有妓院的老板、鸨儿、领家们依靠买卖与剥削妓女而积累起来的妓院财产,应予以没收,这些财产实际上完全是妓女出卖肉体与灵魂所换来的,应该用作妓女解放的经费.
"短评最后欢呼首都妓院绝迹,妓女得到解放,"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次社会改革工作.
我们庆祝这一改革的完满成功.
"①北京同时拍摄了记录这一行动的影片《姐姐妹妹站起来》在全国公映.
毛泽东主席得知这一消息后,高兴地对聂荣臻说:"你们这个决议很好,是办了件大好事.
"②这次禁娼大行动还得到了一些妓女及其家属的理解和拥护.
由于干部与战士在此次集中妓女、封闭妓院的工作中均能执行政策,严守纪律,因此有的妓女就在当场的解释和说服下,初步了解了人民政府改造妓女的政策,外一区的妓女于集中时坐在汽车上唱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和"解放区的天"等歌曲,庆祝自己的解放.
外四区妓女姚淑珍说:"你们说的全60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聂荣臻传》,第475页,当代中国出版社1994年版.
《人民日报》,1949年11月22日.
都是好话,由今天起我们就是一个干净人了.
"另一个说:"过去死了都没人埋;现在解放了,劳动吃饭,有出路了.
'外五区妓女王芝桂表示:"当妓女不能混一辈子啊!
早晚要走.
"春花院妓女王秀清说:"叫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政府集中我们是叫我们学好.
"①三等妓女玉淑在被收容时说:"这真好极了,我们早就盼望这一天.
"三等妓女柳桂英的母亲刚从太原来京,看到女儿跳出了火坑,感动得哭了.
她说:"要不是从前国民党在太原抓人要钱,谁愿意把亲生女儿押到'窑子'里来呢!
"②外一区一个卖烧饼的说:"自古以来就有妓女,现在一下取消了.
人民政府的办法真妙,不许当妓女嫖窑子,是叫人学好.
"③北京市有关部门在封闭妓院时,除妓女的财产全部归其本人所有,并于集中时,已由其本人将日用必需品各自携带外,对妓院的财产,则全部没收,作为救济妓女之用.
封闭妓院后,成立了北京市妇女生产教养院,在该院每个所中分别住着从各区集中来的妓女一百三四十人不等,吃的和一般工作人员待遇同样.
市卫生局在妓女集中之先,还组织了一个医疗队,将各所分别消毒,并开始为妓女们治病.
同时组织她们参加生产劳动.
在生产教养院中,学员们看过《日出》、《一个下贱的女人》等话剧,受到了很大的启发教育.
她们自己也很快学会了演话剧.
在文委的指导下,她们演出了《千年冰河解了冻》,两万多观众看了演出后了解了妓院的内幕,庆祝她们的解放,提高了她们走向70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③《千余妓女开始新生活,正组织学习改造思想》,《人民日报》1949年11月23日.
《迅速执行各界代表会议决议,北京市府封闭全市妓院》,《人民日报》1949年11月21日.
《千余妓女开始新生活,正组织学习改造思想》,《人民日报》1949年11月23日.
新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生产教养院还发动学员当堂控诉老板领家,组织学员参加对死刑犯领家黄树卿、黄宛氏的公审,彻底打破了她们对老板和领家的顾虑和依赖心理,认识到人民政府是真正爱护她们的政府.
在这之后学员们提高了学习兴趣,她们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学习本领,学习文化,为走向新生活打下基础.
①经过学习和治疗出院后有505个学员结了婚,374个人回乡参加生产劳动或进行家务劳动,有21人参加中央防疫队,13人考入了艺术学校和曲艺剧院,还有的准备去工厂做工.
对于妓院的老板领家,则根据其以往所犯罪行的程度,分别依法进行了处理.
其中判处死刑2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19人,十年以下有期徒刑314人,缓刑、警告、教育释放20人,处以罚金与劳役者4人.
②这1287学员的基本情况用以下表格表示③:表一原妓女等级等级人数百分比一等13010.
1二等21917.
2三等76359.
2四等13410.
3炕儿383.
0野妓30.
2总计128710080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资料来源:《北京封闭妓院记实》,第321~326页,中国和平出版社1988年版,笔者重新进行了校正统计.
《城市接管亲历记》,第305页.
《北京市处理妓女工作总结》1950年6月9日,转引自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和现在》,第703页.
表二混事情况情况人数百分比自混者48437.
6北京解放前脱离领家者31324.
3北京解放后脱离领家者15011.
7封闭妓院时尚未脱离领家者34026.
4总计1287100表三妓女年龄分布年龄人数百分比少年1058青年77660壮年39931老年11总计1287100表四妓龄年限人数百分比两年以下31524.
5二到三年23718.
4三到五年28522.
1六到十年36328.
2十年以上876.
8总计128710090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表五沦为妓女的原因原因人数百分比家庭经济困难30124拐骗24419游民16913从小卖给领家(含其他)16012.
4父兄不务正业15111.
7婚姻不自由1189灾荒685政治压迫614.
9没落地主及破产官僚151总计1287100表六文化程度情况人数百分比文盲103780初中31其他24719总计1287100表七出身出身人数百分比游民33626贫农19715小商贩15012城市贫民12610014中国近代妓女史(续表)出身人数百分比工人1159中农957手工业者685情况不明者504破落官僚地主323奴隶312.
4资本家201.
6自由职业者141.
0富农141.
0职员120.
9雇农40.
3宗教职业者10.
1其他221.
7总计1287100第二目天津方式①天津解放后,1949年3月市人民政府公安局对全市娼妓业进行过一次全面细致的调查,总计还有妓院448家,在册妓女1779人.
其中一到五级妓院224家,土娼224家.
妓院中,由一个窑主单独开设的占大多数,两个窑主合开的妓院有31家,三人以上合开的妓院只有两家.
妓院所属的妓女以一个到三个为11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本目重点参考了江沛:《天津娼业改造问题述论:1949~1957》.
多,四个到六个次之,八个以上的极少.
①1949年9月24日,天津市公安局出台《管理乐户及妓女暂行办法》.
该暂行办法为照顾从业人员目前生活,暂准妓院换发许可执照后营业;严格控制无照经营、迁移、更名或转兑他人、遗失执照的妓院再经营;乐户"不准收容无本市许可执照之妓女","如发现有革命军政机关职员嫖娼宿妓者应严予拒绝",不得贩卖、留存、吸食毒品,不得赌博,严禁拐卖妇女或蓄养雏妓,每晚12点前乐户必须将住客登记簿送该管派出所查核,妓院招待茶客时间每晚不得超过12时(冬季不超过11时);乐户不得限制妓女人身自由,不得打骂妓女,不得盘剥妓女财产,不准令18岁以下的妓女或有性病及在经期的妓女留宿住客;无照妓女一律取缔,劝导有生产能力或家庭生活尚能维持的妓女改业或回籍,怀孕妓女一律停业,不准新妓女进站,未满16岁的妓女立即转业;妓女不得设局欺骗游客或滥索赠物,不得在街头引诱行人,不准接待20岁以下的青年学生,妓女不得在固定场所外招待游客,妓女患病不准接客,妓女应受指定卫生机关的检验.
②总之,妓院的生意只准收缩,不准扩大.
11月11日,市政府发出《关于管理乐户及妓女的指示》,提出天津市从事此种职业者为数不少,目前很难做到全部转业或取缔,只能在"寓禁于限"的原则下"加强管理,鼓励转业,逐步消灭".
至此,全市有114家妓院停业,570余名妓女离开妓院,其21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天津市公安局管理乐户及妓女暂行办法(草案)》(1949年9月24日),中共天津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天津市公安局编:《难忘的岁月———天津市解放初期社会治理纪实》,第85~88页,中共党史出版社1994年12月版.
天津市公安局档案馆馆藏:《关于天津市妇女改造问题的初步意见及调查材料》(1950年).
中结婚的200余人,回原籍的100余人,做工学艺的50余人,私逃的60余人.
①1950年1月7日,公安部向全国通报北京市在封闭妓院的经验时,明确指出,北京的"办法与经验,只作各地各城市参考,不可机械搬用(上海、天津、广州等各大城市应更慎重处理).
"②这一通报,为发展"寓禁于限"的天津模式预留了空间.
1月15日,天津市第二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召开.
会议参照北京市的经验,根据天津的实际状况就娼业问题通过决议,要点是"(一)严加管理,解放妓女人身自由,消灭压榨,帮助转业,防止流为暗娼,以达到预定期内全部消灭;(二)妓院老板、领家,尽量帮助转业、回籍、结婚、适当安置有生活出路.
"③天津市决定取消妓院,废止卖淫时,市各界协商委员会也召集会议进行讨论.
在会上有人谈到了勾栏妓院的所谓悠久历史,声称秦淮歌舞之盛产生了《桃花扇》这样的文学名著,似乎妓院也是一种"文化现象".
甚至还有人说,当前还不能一下子消灭贫困,还有人娶不起老婆,一下就取缔妓女,恐怕不容易.
对于这些言论,与会者大都不能苟同.
妇联、学联等同志从妇女立场出发,慷慨陈词,强烈要求取缔这一流传了百世的罪恶制度.
副市长周叔弢主张一举消灭卖淫,他的主张得到了黄敬市长和与会大多数人的赞同.
④1月中旬,天津市第二届各界代表大会的有关决议通过后,娼业开始呈现出迅速衰败的势头.
"全市妓院妓女嫖客锐减,往31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③④《城市接管亲历记》,第235~236页.
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341~342页.
《中央公安部关于封闭妓院的经验通报》(1950年1月7日),北京:《党的文献》1996年4期.
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341~342页.
年旧历除夕至灯节是营业最好的时候,可是今年最好的妓院如南市群英后、天泉、三惠、华顺等书寓,一天才卖二十多个盘子,有四五个客人到场捧牌,最差的卖一两个盘,因此一般妓女的生活,都较前差的很多,有的过年连新衣服都没的穿,落马湖妓女很多连窝头都吃不上,过年以后情形更差,物价涨,而价目表从阳历年到现在始终没涨.
"①到3月底,全市只剩妓院51家,转业、回籍、结婚的妓女达1507人.
②天津"三不管"这一带原有妓院170多家,都集中在丹桂后、群英后、翠柏村三处.
至1950年9月底只剩下翠柏村一处30家左右.
③到同年年底,全市妓女转业、回籍参加生产、结婚者已达1706人.
4月至6月,天津市军事管制委员会逮捕了一批罪大恶极、证据确凿的妓院老板、窑主如李天然、李万有、胡金标、张玉棠等人.
从6月起,各区先后召开各种控诉会、忆苦会.
如6月15日九区召开了有1500余人参加的控诉会,妓女纷纷揭发窑主们残害妓女、为日军提供"慰安妇"的罪行.
王秀华代表落马湖地区妓院54名妓女宣读了《联名控诉书》:"我们是世界最苦的人,旧社会的蹂躏与惨绝人寰的压迫,把我们变成了恶霸窑主的商品,窑主们却恣意地吃喝享乐,稍不顺意,便百般毒打,使我们在人类社会中,过的是暗无天日的屈辱生活……共产党来了,我们才得到解放,再也不受他们的压迫、剥削、凌辱和虐待了.
我们衷心感谢政府和毛主席!
我们要向恶霸窑主讨还血债,要求政府枪毙恶霸窑主,为姐妹们报仇,为社会除害!
"④1951年6月41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343~344页.
《阳光照到了"三不管"》,《天津日报》1950年10月1日.
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341~342页.
社会股:《妓女调查材料整理初稿》(1950年3月10日),《关于天津市妓女改造问题的初步意见及调查材料》(1950年).
15日,天津市召开有1500多人参加的控诉大会,妓女们以血泪事实控诉了恶霸窑主李耀林的罪恶.
1950年12月8日至1951年10月间,天津市军管会将王士海、王凤春、黄金荣、李天然、李万有、李耀林、胡金标、张玉棠、杨草亭、孟毕氏(女)等一批罪大恶极的窑主判处死刑并执行枪决,没收其全部财产,韩翠玉(女)等一批窑主被判处死缓或无期徒刑.
娼业人员眼看大势已去,纷纷转业或申请歇业.
至1951年8月底,全市只剩妓院25户,登记在册的妓女165人,窑主63人,伙友与老妈60人.
①11月市政府果断地封闭了残存的妓院.
至1952年5月底,全市登记在册的妓女转业完毕,全市合法经营了数百年的娼业就此结束.
然而,当"津市妓院消灭后,有部分妓女流为暗娼、游妓,与解放前留下来的暗娼游妓合流或转入清音社、歌舞厅仍秘密卖淫.
"②1951年7月天津有游妓413名,1952年11月仍有游妓暗娼370余名,"但连其负担家属生活在内,仍约有七百多名"③.
游妓暗娼们性交易的收入"少的每次五六千,多的二三万元甚至有十几万元的.
每人每天可搞三五次,多至七八次,实际她们每日可收入三五万元".
"她们的生活是非常浪费的,服51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③天津市公安局档案馆馆藏:《本局关于游妓、暗娼、清音调查材料》(1952年).
《天津市解放前后妓女情况资料》(1957年12月5日),天津市档案馆、市公安档案馆、市高级法院档案馆:《解放初期天津市政府取缔妓院的一组史料》,《天津档案史料》1999年1期.
《关于妓女调查报告和妓女歇业的批复》(1951年),参见:《天津市民政局关于天津市妓女调查报告和处理方案》(1951年10月8日),天津市档案馆、市公安档案馆、市高级法院档案馆:《解放初期天津市政府取缔妓院的一组史料》,《天津档案史料》1999年1期.
饰华丽,饮食也经常是酒肉.
"①而当时市民月收入平均只有45.
4万元人民币(旧币).
从1951年11月到1952年10月,天津市政府为帮助游妓暗娼安置正当职业共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仅为妓女转业安排伙食、棉衣、单衣、性病治疗、组织生产、雇用勤杂人员等费用就达到73973万元.
②1954年,天津市关闭了所有的歌舞厅,清音社也只剩下了一家.
到1956年3月全市游妓暗娼减少到277名,同年年底游妓暗娼减少到230名左右.
③1956年7月,天津市人民委员会批准了中国人民救济总会天津分会《关于收容安置游妓问题的请示》.
公安机关对屡教不改的游妓暗娼进行时间一般为4~6个月的收容教养,经费由政府负担.
在收容期间,除进行思想教育、劳动技能训练外,还安排进行性病检查与治疗,并确定由救济分会所属缝纫厂专门接收集训班出来的游妓.
到1957年,天津市的游妓暗娼现象基本上被消灭.
④第三目河北妓女的教养与改造抗日战争胜利后,张家口市有1200多个妓女.
民主政府每天支付数十万元为妓女治病,并帮助她们回乡或安排工作,在9个月中妓女的数量减少了91%.
⑤1948年12月24日张家口再次解放后,公安干警对全市32家妓院162名妓女进行了登记管61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中国妇女运动史》,第550页.
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350~351页.
《天津市解放前后妓女情况资料》(1957年12月5日),天津市档案馆、市公安档案馆、市高级法院档案馆:《解放初期天津市政府取缔妓院的一组史料》,天津:《天津档案史料》1999年1期.
周利成:《档案揭秘:近现代大案实录》,第347页.
天津市公安局档案馆馆藏:《本局关于游妓、暗娼、清音调查材料》(1952年).
理.
次年3月15日宣布取缔妓院.
①1947年11月12日石家庄获得解放,民主政府将全市400多名妓女送回家乡与亲人团聚,另有72人无家可归,则由市社会福利处负责安排工作,使她们在生产劳动中获得新生.
②1948年1月4日,石家庄市人民政府发出政社字第一号布告取缔娼妓.
布告称"娼妓制度是反动统治者摧毁被压迫妇女灵魂的罪恶深渊.
蒋匪日寇统治石门时期,对于人民无休止的横征暴敛,民不聊生,加之官僚军阀荒淫无耻,灭绝人性,竟使许多青年妇女忍痛操皮肉生涯".
"娼门即地狱,妓女终日处于凄惨痛苦之境","现石门已获解放,此种邪恶制度,自应取消.
本市政府为革除荒淫恶习,端正社会风气,挽救妓女跳出火坑,俾其能改业从良,特明令解散各妓院,严禁卖淫制度","限令即日起,全市一切明妓暗娼停止营业.
"《布告》还对如何处理妓女财产作出了规定.
1月6日市社会局召集会议向各妓院经理、老鸨、妓女宣讲了市政府布告的内容,并宣布三条规定:一、从即日起开始向政府据实登记;二、在处理前,户口不准转移,财产不准随便变动;三、所有妓院的卖身契约、妓女许可证、营业许可证等一律交出.
在这次登记中一共收缴了妓女许可证219件、营业许可证18件、诊断证151件,在13日召开的大会上公开销毁.
大会后,业主被遣送回籍或逮捕法办或取得释放.
③1948年11月人民解放军再次解放石家庄,1949年1月4日市人民政府即发出布告封闭妓院,并规定了处理的办法.
截至11月24日,共有72个妓女进行了登记.
其中为穷困所逼为娼71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③《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78页.
《中国妇女运动史》,第550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31页.
的38人,因无依无靠被拐骗卖入妓院的19人,逃荒来石落入娼门的12人,遭日寇特务强奸后被弃入娼门的3人.
就与妓院的关系来说,59名妓女有领家,10人是自混的,还有3人是小孩.
凡登记的妓女全部集中到教养院,由政府专门派人负责进行教育改造工作.
每天上午上课两小时,其他时间做些打夹布、搓麻绳、做针线等零碎活.
晚饭后安排一两个小时做游戏、学唱歌、扭秧歌、开讨论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工作,被侮辱和被损害的妓女们纷纷开始痛哭流涕地倒苦水,"讲老板、领家的怎样用牙咬,用铁棍子打,用烧红的火钳子烫,十四五岁便逼着去接客,嫖客怎样虐待她们等等.
"教养院还安排妓女们集体观看《王秀莺》、《大报冤仇》等戏,使她们深受感动,72个妓女入院后经检查,除了三个小女孩外都有性病,经初步医治和休养,病情停止了发展.
对于治好性病的,院方才准许她们出院结婚.
"结婚要经过可靠的人介绍,在院里进行调查.
院里认为合适,她本人也同意了,就允许她结婚.
有的院长去看对象.
……据最初结婚的25个妓女加以调查,家庭生活都不错.
"①保定在解放前夕,共有公开的妓院26家,在册妓女88人.
1948年10月解放后,人民政府于12月就做出了取缔妓院的决定,"取消一切旧有契约,分别遣散,无家可归者予以收容,"并责成公安局、社会局、妇联等部门共同处理有关遗留问题.
②1951年6月26日,秦皇岛市二届二次政治协商会议一致通过了查封妓院,改造安置妓女的决定.
当天下午3时15分,公安机关根据当天签发的《市政府封闭妓院布告》统一行动,查封了18家妓院,集中了33名妓女,拘审了25名老板.
整个行动81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514页.
杨重野:《石家庄市是如何改造妓女的》,《人民日报》1949年11月24日.
仅用了1小时15分钟就顺利完成了.
事后妓女们在如意里"妓女改造所"学习.
10月25日秦皇岛市妇联、总工会、工商联和机关、学校、街道等代表在如意里大院召开大会,热烈欢送在此学习期满的学员投入新的生活,祝贺她们新生.
第三节华东地区的禁娼第一目山东、安徽查封妓院1948年9月济南解放后,人民政府对娼妓公布了禁止事项,确定了"只许减少不许增多"的原则,努力提高她们的觉悟,促其回乡生产,转业从良.
对抗拒者则促其坦白反省,具结、处罚.
1950年北京市人民政府明令禁娼后,济南的嫖客锐减,一些妓院纷纷呈报歇业.
1951年10月山东省民政厅下达取缔妓院的通知,对残余的妓院、妓女做了全面的处理和安置.
①青岛解放前夕,有11家妓院规模较大,妓女近千人.
1949年8月27日市公安局召集全市各妓院的老板开会,向他们宣布了《妓院乐户禁止事项》.
《事项》规定,各妓院乐户今后禁止接待军政人员和窝藏散兵游勇及匪特反革命分子,禁止阻障妓女从良改业.
过去一切卖身契约无效;乐户要建立来客登记报告制度,如有匿报或窝藏坏人等情形,则予以拘留、扣押、罚款等严厉处分.
②1951年12月20日午夜0时30分,青岛市全市统一行动,查封妓院.
至当日上午6时结束,共查封妓院6处及妓院班主住宅72处,逮捕了罪行严重、负有血债的班主47名,其他91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和现在》,第628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8~9页.
223名罪行较轻的班主集中在贵州路5号临时监狱进行管训;收容314名妓女、暗娼进河北路71号"妇女生产教养所".
安徽合肥在1949年内取缔了22家妓院.
①11月下旬蚌埠市公安局统一采取行动,查封了119家妓院,收容了175个妓女,愿回原籍者资助还乡,无家可归者教养改造.
1950年2月,人民政府对她们在生活、就业方面进行了妥善的安排,119名妓院老板和鸨儿,情节严重者依法治罪,其中罪大恶极的汉奸龟头赵瀛洲经公审后当场枪毙;情节较轻者具保开释.
妓院财产原则上全部没收,拨充教养妓女的经费.
②第二目上海封闭妓院上海解放前夕,中共地下党编写的《上海概况》称:"据国民党官方估计,无业及无正当职业者不下70万人,其中娼妓不下10万人,经登记之妓院约800家.
"③1949年3月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政治部编写的《城市常识》提到城市中的妓女问题时指出,城市中有相当一部分游民,"以偷窃、抢劫、欺骗、敲诈、乞食、贩卖违禁品、赌博、卖淫、开设烟馆、赌场、妓院等不正当方法作为其主要生活来源.
……当这些城市(尤其是大都市)被我们解放之初,由于社会没有彻底改造,人民生活没有普遍改善,这些不正当职业者还没有得到一定的正当职业之前,他们暂时可能继续做这些不正当的事情.
我们同志,如果对这些人没有足够的认识与事先防备就有很大可02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上海解放续编》,第14页,上海三联书店1999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7页.
《城市接管亲历记》,第249页.
能危害到我们自己.
"《城市常识》在介绍妓女时说,"在旧城市里有许多秘密或半公开开设的妓院,妓院里面有很多被迫卖淫的妇女,这就是妓女,……已成为一种社会问题.
在我们刚解放城市时,不可能马上完全加以改变.
因此我们同志到了大城市里,若遇到这种情况,要站稳立场,以极严肃的态度拒绝此种活动.
……特别是这些妓女都有极严重的梅毒,如传染了这种病,就等于自杀.
"①1949年5月中共中央华东局在江苏丹阳召开会议,研究上海解放后的接管改造工作.
拟在解放后出任上海市人民政府副秘书长兼民政局局长的曹漫之曾就此问题找许多同志座谈,绝大多数同志主张上海解放后还不能立即取缔娼妓.
其理由是,上海刚解放时,百废待兴,人民政府的首要任务是肃清残余敌人,巩固新生政权,恢复发展生产,稳定社会秩序.
如果一解放就取缔娼妓,人民政府既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为她们医治性病,也没有充足的经费和条件为她们安置就业,其结果只能把她们从妓院推到社会上去,使她们流离失所,暗中卖淫,造成比公开挂牌更惨的悲剧.
这些同志认为,我们既然收容了妓女,就要对她们的出路和新生负全部的责任,而决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悲剧.
第三野战军司令员陈毅综合大家的意见,在会上指出:"妓女是生活在旧社会最低层的受苦人,新中国决不允许卖淫现象继续存在,我们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也要解放妓女.
但刚进去恐怕还不能马上解决妓女问题,只好让她们再吃几天苦吧.
不过,一定会很好解决的.
"②5月10日第三野战军有关负责人作了有关部队入城各方面政策问题的报告,在谈到税收问题时12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编:《历史巨变1949~1956》上,第238~239页,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年版.
《上海解放续编》,第210页.
强调花捐照旧征收,"既然娼妓还存在有活动,当然也还是要收,除非将来能使娼妓转业,……这是大合理中的小不合理,因为收的捐也是为了人民,同时可避免加重农民负担.
"①上海解放后自6月起,市公安局特营科正俗股开始登记妓院妓女②,审核发证.
7月1日正俗股向报界公布了有关统计数字:"1949年1月,上海有妓院800多家,妓女4000多人,5月妓院又减少为525家,妓女2227人,至6月30日为止,又有69家妓院自动停业,234名妓女转业.
"③7月28日市公安局又颁布了《管理妓女妓院暂行规定》共14项,勒令各妓院严格执行,违者将予以罚款、拘役及封闭之处分.
至10月重新办理妓院妓女登记时,妓院已经减少到264家,妓女已经减少到1336人.
11月市公安局在泰兴路601号开办了妇女生产教养所.
该所在先后收容的400多名流落街头的妇女中,大多是暗娼与乞丐.
其中患性病的达95%,其中70%以上患的是梅毒.
④到1950年底市公安局对妓院妓女换证时,领证的妓院还有156家,妓女559人.
上海解放后出现了公娼为了逃避管理和捐税均退照而转入私娼的情况,另外被诱骗为私娼者也为数不少.
为此市公安局在1950年又制定了《目前处理私娼办法》,共查处私设妓院主、台基主627人次、私娼和嫖客7667人次.
⑤"私娼主或幕后主持人多为流氓地痞,多与国民党时代之军警特务所勾结,或为快马党、薄刀党,因其与反动政权及社会恶势力有密切关系,人民多22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⑤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编:《历史巨变1949~1956》上,第239页.
刘立云:《上海隐秘角》,第19页.
同上,第627页.
单光鼎:《中国娼妓———过去和现在》,第628页.
《上海解放续编》,第267页.
不敢正面告发.
"市公安局认为"此辈妓院主持人,利用人身作为敛财工具,实属罪大恶极",于1950年12月30日提出,"对屡教不改作恶多端之私娼主、台基主或幕后操纵人予以收容,送劳教所长期改造.
"次年1月4日市人民政府发文同意照办.
①1951年3月公安部长罗瑞卿到上海视察工作期间,特别带了一些工作人员微服查访了当时仍在社会黑势力控制下的"大世界".
他亲眼看到这个游乐场所的每一层楼上都站满了有老鸨看管着的妓女.
他说:"这些老鸨吸血鬼,这些流氓恶霸,统统要消灭掉.
我们要从坏蛋手里解放那些不幸的人.
"②又有一天晚上,陈毅市长驱车去市政府开会,陪同的交际处长管易文汇报说,有一次他从福州路走到延安路,特地认真数了一下,短短的一条路上,竟有764名妓女.
陈毅一针见血地指出:这真是一部《戴家楼》!
③1951年11月16日,中共上海市委制定了关于本市处理娼妓问题的计划.
《计划》说"目前继续营业的妓院已下降为72家,妓女181名(内白俄4名).
此外尚有经常在街头马路、游艺场所拉客之私娼、游妓约1366名,娼主581名.
……这种明妓暗娼仍有存在,对社会影响观瞻都是不好的.
"但私娼问题是个复杂的社会问题,因此必须有计划、有步骤、有重点地而又有分别地进行.
按目前客观情况及主观力量,进行取缔妓院,并打击一部分私娼是可能的与必要的.
至于其他卖淫行为的贫苦家庭妇女,只能在发展生产中慢慢解决.
大体步骤如下,首先宣布妓院为非法,在宣布后一星期左右,有重点地收容马路上及游艺场32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③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编:《历史巨变1949~1956》上,第238页.
《戴家楼》是法国作家莫泊桑描写妓女生涯的小说.
《罗瑞卿传》,第260页,当代中国出版社1996年版.
《档案与史学》2000年第4期,第30页.
所之私娼,逮捕不法妓主.
其次在第三届人民代表会议之前,必须进行封闭妓院,收容妓女(约200人),逮捕法办及劳动改造妓主龟鸨等工作,此后再继续零星取缔收容.
①11月23日,上海市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协商委员会召开了第七次全体会议,听取了市人民政府关于取缔帝国主义与国民党遗留下来的公开妓院,收容妓女办法的报告,通过决议对上述报告一致表示同意,"同时建议人民政府对上海现存的暗娼,首先在公共场所以及街头活动的暗娼亦应有计划、有步骤的加以取缔.
"25日晚即开始在老闸、嵩山、新成、提篮桥、北站、虹口六个区重点取缔暗娼与封闭妓院.
首先在各公共娱乐场所、马路上收容私娼,接着开始封闭妓院,共封闭了72家,逮捕了妓院主、老鸨、龟奴334名,收容妓女501人(其中公娼181名、私娼320名).
妓院封闭后街头暗娼仍然难以禁绝.
有一个晚上竟然拉客拉到了陈毅市长警卫员的头上.
陈毅经再三研究同意民政局公安局送来的方案,派便衣上街"钓鱼",钓到一个,送上车一个,几天下来漕河泾的妇女教养所里就收容近400个妓女.
②1952年9月25日午夜,上海市公安机关主要针对在里弄、马路和饭店活动的私娼"野鸡",进行了第二次收容,共收容了940人.
③刚进入妇女教养所的妓女们在头一两天对抗情绪严重,主要是因为娼妓主龟头与社会流氓造的一些谣言使她们心神不定,互相流传着政府要把她们送到东北去分配,送到朝鲜去慰劳志愿军,送到西伯利亚去,要强迫她们去打石子修马路等等.
于42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编:《历史巨变1949~1956》上,第241页.
《陈毅传》,第474页,当代中国出版社1991年版.
《档案与史学》2000年第4期,第30页.
是有的集体哭闹,有的打骂派去工作的女干部,将洗脸水倒进盛着稀饭的饭桶里,有的过去浪荡成性,把女干部当作龟奴使用,自己床铺不整理,连饭碗也不洗.
经过工作干部两天的耐心说服,并在生活上予以适当的具体照顾,妓女们开始遵守所内秩序,接受领导,分组学习.
经过两天检查,在130余人中查出110余人有性病.
陈毅市长动用了一笔不小的外汇,进口治梅毒用的青霉素.
他指示说:"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治好她们的病.
别的地方可以省,这笔钱不能省.
"并说:"对于她们这些人,我们有几条:一是给治病,二是治好了给职业,三是参加工作以后各单位要照顾她们的婚姻问题.
"①人民政府规定"有家可归,有业可就,有偶可配者可以取保释放,但其保人必须保证:1负责治好性病.
2不操旧业.
3生活有保证.
"②教养院组织妓女学习文化,帮助她们学会织手套、袜子、毛巾等生产技能,使她们成为社会上有用的人.
据统计,上海市民政局妇女教养所自1951年11月到1953年6月30日前后共收容了妓女1900余人.
除陆续释放,遣送回家140人及转送其他机构130余人外,尚有1600余人.
同年夏天又有有家属生活条件,身体健康,认识上也有明显变化,性病已经治好的360余人被分别处理出所.
这些人有的学会了技术,转到纱厂当女工;有的到苏北安家落户,有的后来还当了干部.
解放后走出四马路会乐里的妓女柯爱娟经过教养所的教育和技术训练后成了上海益民食品三厂的车床工人,后来还喜结良缘.
③52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③新华社上海1956年3月13日电《被旧社会遗弃的人》,《中国老新闻》中册,第1866~1867页,中国社会出版社1999年版.
《档案与史学》2000年第4期,第34页.
《陈毅传》,第474页.
第三目江苏取缔妓院1949年4月南京刚解放时,市人民政府就制定了对娼妓加强管理,缩小影响,逐步根除的规划.
11月29日市公安局在妓女较多的大石坝地区召集妓女、鸨母500余人开会,号召与鼓励妓女从良,鸨母不得阻拦.
会后不少妓女纷纷转业.
1950年1月开始对全市娼妓进行登记,以期加强控制、改造,以达到彻底取缔的目的.
但仍有些老鸨利欲熏心,逼人为娼,对此人民政府坚决予以打击,决不手软.
1951年5月5日南京市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王文波、王周氏逼人为娼案,判决书确认两王"以开设妓院为职业达44年之久,是一贯骑在妇女头上,凌辱虐待甚至杀害妓女的恶霸、龟头和老鸨.
长期收买幼女逼做娼妓,仅该法院查出姓名的就有20多人.
他俩以数十名女子的血泪生涯成了拥有房产十余间、土地近百亩的恶霸地主.
解放后坚持反动立场,继续压榨,欲使受其迫害女性永远处于暗无天日的境地,实已破坏了新民主主义保护妇女的政策法令.
根据《共同纲领》第六条关于废除束缚妇女的封建制度的规定,对于此案摧残女性、蹂躏人权、残害妓女生命,而且顽固到底的首恶罪犯自应予以严厉惩治,经南京市军事管制委员会批准,故将王文波、王周氏判处死刑.
"①1953年6月11日南京市第二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通过了《取缔妓院,解放妓女》的决议.
《决议》指出"查妓院乃旧统治者与剥削者摧残妇女精神与肉体,侮辱妇女人格的野蛮制度的残余,传染梅毒淋病,危害国民健康极大.
……妓院老板、妓主乃极端野蛮狠毒之封建余孽,兹根据全市人民之意志,决定立即取62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22页.
缔一切妓院,解放妓女!
"接着市长惠浴宇立即打电话给市公安局,下令立即开始行动.
①1949年7月9日苏南行政公署主任管文蔚在苏南各界座谈会上报告说:"这些国民党长期统治下产生的大批失业的无业游民,如乞丐、扒手、赌棍、妓女、毒贩等,政府是要劝他们速即改邪归正,下乡去种田或从事手工业生产,建立家务.
"②8月苏南人民行政公署与公安局在无锡驻地先后颁布了《苏南地区各城镇公安局旅店营业管理暂行规则》和《苏南地区各城镇公安局娱乐场所管理暂行规则》,明令旅社"禁止留妓宿娼",并规定不准用打骂手段强迫妇女卖淫,废除卖身契约.
妓院要登记嫖客,每天向派出所送《旅客循环簿》,不得引诱接待军政及一切公务人员,不得贩卖、留存、吸食鸦片及一切毒品,不得赌博,不能摆花酒大请客.
发现盗匪和嫌疑分子来嫖娼要及时报告公安机关,不准窝藏包庇,禁止妓女在外接客,禁止妓女患病接客,禁止未满18岁的妓女接客,不准妓女上街拉客.
如有违背依法严惩.
③在这以后无锡一些作恶多端的妓院老板于8月19日唆使煽动近100名妓女到苏南行政公署示威,以妓院生意清淡为由,要求取消公署公安局治安法规中"旅馆不准留宿娼妓"的条文,气焰十分嚣张,引起了民众的公愤.
1951年1月陈毓英等人在无锡市第一届第二次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上提案,请政府取缔妓院.
1月17日行动指挥部成立,当夜全市统一行动,封闭了27家妓院,收容了300多个妓女.
④1949年10月苏州市公安局针对当地妓女一向以旅馆为营72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③④同上,第129页.
同上,第127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126页.
周春元等:《剑啸石城》,《文汇报》,1992年5月22日.
业场所的特点颁布了旅馆管理规则.
依照规则,旅馆业工会拒绝妓女出入旅馆.
到11月随着北京等地封闭妓院,苏州妓女也随之停业.
镇江1949年解放后全市按公安局规定前往登记的妓女仅109人.
当时公安机关急于打击匪特确保治安,因此暂时允许妓院继续营业,但不准窝藏、接待匪特,不准接待解放军指战员,不准贩卖虐待妓女,每天必须接客登记并及时送公安机关检查.
11月天津市封闭妓院,收容妓女的消息见报后,镇江妓院受到很大震动,有的自动关门,不少妓女迁往外地.
1950年初中共镇江市委和市人民政府决定取缔娼妓制度,由公安局、团市委和市妇联派人组成取缔娼妓工作组.
工作组首先调查摸底,宣布废除"捆档"妓女的卖身契,龟头、老鸨不准再向妓女索要"赎身钱";然后分头宣传教育,动员妓女从良,老鸨阻挠者严惩不贷.
同年夏天,公安局召集妓院全体人员宣布:自即日起,所有妓院一律停止营业,强行封闭妓院,并结合镇压反革命运动,枪毙了三个罪大恶极的老鸨龟头.
对于无处可去又无生活出路的妓女,民政局安排她们到生产教养院从事生产劳动,将她们改造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①1951年11月20日,南通市封闭了全部妓院,依法逮捕了一批残酷迫害妓女的妓院主和老鸨,当场搜出妓女的卖身契30多件.
所有的妓女则集中到教养院教育改造.
第四目厦门妇女生产教养所厦门解放后,妓女数量逐渐减少.
厦门市二届一次各界人民代表会议收到了75个单位655人共701件提案,要求收容妓82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93~94页.
女予以教育改造.
1952年12月12日市人民政府和市政协举行联席会议,具体讨论研究收容妓女的工作计划和具体方法步骤.
公安、民政和妇联调配了15名干部,成立了妇女生产教养所.
该所添置杉木床100多张和其他必要的生活用具,准备妥善安置被收容的妓女.
12月19日晚全市统一行动,对从事妓业的166人进行集中收容,送往妇女生产教养所学习教育,并治疗性病,然后按不同情况分期分批予以处理,使她们各得其所,都能劳动自立,获得新生.
①第四节中南地区的禁娼第一目河南生产教养院1948年开封第二次解放后,在历次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上都收到群众要求取缔妓业的提案.
市人民政府鉴于问题的复杂性,首先进行调查研究,积极稳妥地为解决这一问题创造条件.
根据1950年12月的调查统计,全市尚有妓院26家、妓女186人.
到1951年6月,妓女人数为121人,另有暗娼237人.
②1951年夏市封闭妓院委员会正式成立,7月21日采取行动同时封闭了全市所有的妓院,从凌晨4时到7时共收容妓女89人、雏妓54人,逮捕老板50人.
后经市人民法院审讯,判处大妓霸尹曜宗、杜康氏死刑,另有36人被分别判处1到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对于罪行较轻、认罪态度较好、有悔改表现的11人予以教育释放.
进生产教养院的89名妓女学员经检查,患有梅毒的92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同上,第275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41页.
有87人,占总数的97%,患淋病的66人,占74%.
在54名雏妓中也有7人患有梅毒,17人患有淋病.
经过半年三个疗程的积极治疗,梅毒治愈了80%,淋病治愈97%.
在这期间学员们参加了纺麻线、缝纫等各种生产劳动,进行文化学习和思想改造.
生产教养院还组织她们诉苦,批判老板的罪行,并编了一些简短的小快板、歌曲进行教授.
其中有河南大学教授陈梓北谱曲的《想起了过去泪不干》,歌词如下:"想起了过去泪不干,人人都说俺下贱,谁愿意受糟践谁愿意当垫脚砖饥寒拐骗,逼进了烟花院,又打又骂逼俺去卖钱,到头来浑身毒疮烂.
过去的生活实在惨,实在惨!
"①从1952年1到6月,生产教养院学员结婚走的有49人,自愿回家的27人,去工厂就业的6人,留救济院安置的6人.
54名幼女回家的20人,送市文工团的16人,送救济院人民小学读书的18人.
②第二目两湖的新生妇女教养院武汉在解放前"全市妓女1500余名,合法登记的(敌撤之前)1429名.
"③另外由地痞流氓、失业军官为主要成分的银元贩子"吃喝嫖赌,无所不为".
④1949年11月18日武汉市公安总局对武汉三镇的妓业进行了初步调查后颁发了《武汉市乐户登记管理办法》、《武汉市妓女登记管理办法》、《关于武汉市妓院03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④《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402页.
武汉市档案馆编:《武汉解放》,第306页,武汉出版社1996年版.
同上,第279~280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283页.
妓女管制决定》等,对妓院和妓女实行管理和限制.
1951年3月武汉市公安局向公安部报告提出"要限制乐户的发展,鼓励妓女从良、老鸨改业,以达到逐步取缔.
对三姑六婆等抓起来,长期关押.
"罗瑞卿部长阅后觉得此议不妥,他指示武汉市公安局,"一要把多次拐人诱人为娼的所谓三姑六婆等,罪恶累累的,特别是有人命的,抓起来依法判处死刑.
二对于公开的乐户或公开拉人的妓女,要切实调查一下,分别进行封闭或取缔之.
""这样做,一定要通过人民代表会.
听听他们的意见,他们做出决定后再办.
"①1952年8月8日中南军政委员会民政部发出了在年内取缔娼妓改造妓女的通知.
9月1日中共武汉市委召开常委会,决定立即废除娼妓制度,封闭全市妓院并成立了"武汉市取缔娼妓总指挥部".
9月10日市人民政府下达了封闭全市妓院的命令,次日凌晨3时1013名公安人员统一行动,封闭了全市妓院,查封了妓院财产,逮捕了罪行严重的乐户老板52人,收容妓女279人,全部集中到汉口滨江公园内的新生妇女教养院.
1953年1月14日长沙市人民政府召集有关单位负责人联席会议,决定成立长沙市收容处理妓女委员会.
市长尚子锦兼任主任委员,会议还决定由市民政局、卫生局、公安局和妇联等单位,组成新生妇女教养院,院址设在河西含光中学校内,并向全市发出了封闭妓院的布告.
27日深夜市公安局采取行动,封闭全市妓院,收容妓女115名,依法逮捕罪大恶极的妓院老板、鸨母29人,分别给予惩罚,并没收其一部分乃至全部财产,充做改造妓女的经费.
1957年前后鉴于长沙市内小巷僻静之地仍有流散的暗娼活动,又进行了一次清除,继续收容了140余人.
13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罗瑞卿传》,第259~260页.
至此娼妓在长沙基本绝迹.
①第三目江西、广东、广西新生妇女的生产教养1949年5月21日南昌解放.
新生的人民政权对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妓院最初采取了限制和教育的方针,到1952年上半年妓女的人数已从1949年的500多人下降到144人.
这年11月11日南昌市人民政府通过了《坚决取缔娼妓活动的决议》,并设立了南昌市新生妇女教养院,专门从事对妓女的教育和改造.
12月8日,市公安局查封了全市所有的妓院,14个妓院老板落入法网,后来受到人民的审判,罪大恶极者被处决.
12月25日全市第二次统一行动,67名妓女送进了妇女教养院.
院方本着"提高思想觉悟,授予劳动技能,医好性病,使之能有就业机会,重新做人"②的方针开展了深入细致的工作.
首先在学员中开展了"说实话,吐苦水"的自我教育活动,提高思想觉悟,并利用教养院购置的制鞋工具和缝纫机等,聘请技术工人前来传授劳动技能.
经过一年的学习和劳动,学员们掌握了一定的劳动技能,具备了成为自食其力劳动者的条件,64个患有性病的学员也已痊愈.
1954年1月南昌市人民政府对她们进行了妥善安置,其中38人进缝纫社,6人进剧团,3人进国营工厂,6人被家庭领回,14人出嫁.
汕头自1949年10月24日解放后,人民政府很快从次年开始收容改造妓女,其中有的被收容到生产教养院从事织布、织席等生产劳动,有的出嫁或回乡,只有少数人暗操旧业.
但1951年以后在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运动中受到打击的地主恶霸以23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同上,第220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346页.
及反革命分子的一些家属有的流入汕头,因生活无着,成为新的暗娼.
1956年4到8月汕头市人民政府分两批收容了71名职业暗娼进入新生妇女学习班学习改造.
经过半年的学习,有16人嫁人从良,17人由家属领回,17人安置到生产教养院当保育员或担任勤杂工,3人返回原单位工作,17人到生产合作社或农场参加生产.
1951年1月广州市成立了"妓女取缔工作委员会",在广州的高州会馆设立妇女教养院,集中收容公开活动的妓女,对他们进行教育改造,并为她们治疗性病.
1952年3月,广州市人民政府成立了由公安局、民政局、卫生局、妇联等有关单位组成的妓女收容工作办公室.
1953年春节前后,广州市人民政府对妓女进行了两次全面收容,共收容了妓女500人.
广西解放后,据南宁、柳州、桂林、梧州四市统计,1950年到1952年共查封妓院170家,收容妓女900名.
妓女经教育改造后,被遣送回乡生产或安置就业.
①1951年5月15日,桂林市人民政府为了落实市第四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通过的取缔、改造娼妓的提案,决定以改造明娼为主,举办由市政府民政科领导的"翻身妇女生产队".
28日"翻身妇女生产队"在特察里所在的东江区太平里花园村成立.
25名明娼参加该队的半天学习半天劳动.
8月24日东江区举行控诉龟婆罪行大会,全市700多名妇女与会.
在翻身妇女刘燕龄的主持下,参加"生产队"的翻身妇女纷纷上台控诉了杨时秀等8个龟婆欺压虐待妓女的罪行.
12月26日杨时秀在广西省人民法院桂林分院于桂林市体育场召开的公判大会上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33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当代中国的广西》下,第328~329页,当代中国出版社1993年版.
第五节西南地区的禁娼第一目重庆妓女的集中收容重庆解放初期全市妓女不下10000人.
由于新生的人民政权集中精力打击反革命,无暇他顾,妓女们便认为她们过去是被迫的,现在也要解放.
她们从早到晚以色相勾引建筑工人、船工、商贩等;有的在街头强拉过往男子"耍朋友".
绰号"白沙妹"等十几个妓女勾结拘留释放人员,公开在北区干路边搭起棚户,白天拉客卖淫,性交以后由在棚边放哨的游民拉住嫖客,敲诈勒索所谓"担心钱".
另外旧日的交际花、官太太、舞女在家设立台基或卖淫者也不乏其人.
1950年春西南公安部、西南民政部发出联合指示,要求把禁烟禁毒、收容改造妓女列入工作日程.
1950年重庆市公安机关会同民政部门对游民、乞丐、妓女进行了8次集中收容,其中8月10日一次就收容了妓女609人.
1951年6到8月又进行了四次集中收容,妓女共收容了1300余人,以后随时发现随时收容,1952年最后一次收容妓女共604人.
几年来共收容妓女6000余人,从此妓女基本绝迹.
①第二目云南妓女的收容改造1949年云南各地的妓女数量已经减少.
云南和平解放初期,妓女活动有所收敛,但仍有一些在暗中卖淫.
另外一些反动官僚、地主的太太小姐们在失去依赖以后,不愿从事艰苦的生产劳动,也去当娼卖淫.
共产党和人民政府在深入开展民主改革43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城市接管亲历记》,第720页.
等一系列运动的同时,逮捕了一批鸨母,根据其罪恶大小,依法镇压或判刑;同时收容妓女.
1950年3月昆明市人民政府成立时公开活动的妓女有464人,鸨母274人,加上未登记的暗娼,卖淫活动仍在继续.
公安机关首先进行了大量的社会调查摸底工作.
①6月10日,昆明市公安局组织2000多名干部群众,连续10个晚上对妓女、乞丐、小偷等进行统一收容,其中娼妓被收容有900多人.
从1953年起昆明及省内各地已不再有娼妓和嫖客.
②1951年在蒙自草坝成立昆明市公安局生产教养院,对妓女进行分批教育改造.
1952年个旧市公安局集中收容改造娼妓300多人.
1954年曲靖县公安处收容集训了城关镇从事卖淫的26名妓女.
大理、开远县等地方也对暗娼野妓进行了收容改造.
为了配合妓女收容改造,昆明市一些文艺单位编写了《千年冰河开了冻》、《姐姐妹妹站起来》等文艺节目,为妓女们轮流演出.
通过忆苦教育,绝大多数妓女表示要痛改恶习,重新做人,并要求政府安置正当职业,做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公安机关根据妓女的血泪控诉,结合民主改革等中心任务,先后依法逮捕了41个鸨母、老板,并配合法院召开公审大会,判处死刑2人,有期徒刑39人.
其中云津市场鸨母冯玉仙先后拐骗数十名青少年妇女卖淫,强迫她们招揽烟客、嫖客.
妓女稍有不从,动不动就施以各种酷刑,被其迫害至死的有十多人.
鸨母钱赛兰解放前强迫妓女卖淫,吸食毒品,逼死人命,解放后仍继续作恶,又逼死妓女1人.
这次都受到了法律的严厉制裁.
53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②《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557页.
《城市接管亲历记》,第776页.
妓女们在治好了性病,学会了劳动技能后,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昆明市有60余人被安置到云南省公路局就业,其余安置到市区生产自救机构,参加生产劳动.
1953年昆明市再次突击收容娼妓160人,鸨母、钓台40人.
1955年又对新发现的有卖淫活动的128名娼妓进行了收容改造.
在这以后对各地出现的卖淫活动者,按治安管理规定,纳入正常管理教育轨道,屡教不改者送劳动教养.
到1957年云南全省卖淫活动基本禁绝.
①第三目贵州妓女的收容教育1949年11月23日贵阳市人民政府成立后,在解放军的帮助下多次组织了大规模的收容,到1950年8月共收容了包括妓女在内的各色人等16528人.
对妓女,由市民政局接济院和劳动大队负责收容、教育,予以治病,使其恢复健康.
随后又办起了编织,缝纫,印刷等工厂和农场,组织她们从事生产劳动,绝大多数妓女从此获得了新生.
②第六节西北地区的禁娼第一目陕西妓女走进生产教养院1949年5月西安解放后妓院还存在了一个时期.
1950年2月,西安市公安局社会工作队奉命对全市进行调查.
根据他们呈送西北军政委员会、中共西安市委、市政府有关领导的一份调查报告统计,解放初西安有妓院375户、妓女781人.
自同年463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城市接管亲历记》,第672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32页.
月上旬由于人民政府采取了多种限制性措施,使妓院减少到240户,妓女减少到569人.
1951年6月24日,西安市人民政府在全市各界人民代表大会作出"封闭妓院,逮捕管训老板,查封其非法所得财产,集中改造妓女,根除旧社会遗留的侮辱妇女、摧残妇女的妓院制度"的决议后,制定了《关于封闭妓院及处理妓院、妓女、茶役等工作方针》.
《方针》的基本内容是:(1)取缔明娼逐步消灭暗娼.
(2)妓女全部集中,医治性病,进行教育改造,提高觉悟,准其婚嫁、回家或参加生产.
(3)老板、领家一律逮捕,集中管训,没收其财产,按其罪恶大小分别予以惩处.
(4)对老板领家之家属区别处理,不加牵连.
(5)茶役暂先集中,审查后迅速处理安置.
(6)对当夜嫖客一律拘留,短期审查,分别处理.
①次日上午西安市公安局开会决定,将全市统一行动的时间定为6月26日凌晨1时.
参加这次统一行动的有900多名干部、民警、战士,他们分成41个行动小组,同时行动.
至上午7时行动结束时共抓获老板、领家410人,集中妓女642人,茶役、"干娘"228人,老板家属428人,拘留嫖客149人,查获人民币旧币1576.
6万余元.
7月24日西北军政委员会向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做了西安市封闭妓院的工作报告,同时将此报告转发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参照执行.
12月19日西安市人民法院在西安市体育场召开了有5万多市民参加的公判妓院老板大会,判处残害妓女罪大恶极的周岳信、汪海波、潘桂兰死刑,立即执行.
分别判处203名老板、领家12年以下有期徒刑.
另有235名罪行轻微、有悔改表现的老板、领家经管训教育后释放.
1951年6月成立的生产教养院前73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52页.
后共接受了633个妓女.
在经过6个月的学习改造后,大多数的妓女提高了思想觉悟,最后200多人被安排到妇联、卫生、交通、纺织部门工作,400余人被安排到新疆参加农垦生产,个别回家农业生产的发给生活费,由亲属领回原籍落户.
①第二目甘肃、宁夏妓女的教育改造甘肃省城兰州到解放前夕,仅南城巷一带就有妓院31家,妓女288人.
1950年2月兰州市各界人民代表会议提出了查封妓院的议案.
经过宣传教育,当地的妓院被限制发展,妓女得到政府的辅助从良,转向正当职业,致使大部分妓院有名无实或自动关闭,妓院减少到11家,有妓女27人.
6月23日市人民政府召开全体妓院老板、妓女和雇佣人员大会,宣布正式封闭残存妓院的决定,当场烧毁了妓女卖身契约.
会后27名妓女集中进行教育改造,其生活费仍然由各自老板承担,直到妓女从良或找到工作后自行结束.
②宁夏自1951年10月人民政府明令禁止卖淫取缔妓女后,公安、民政、卫生等部门协调配合,在调查摸底宣传教育的基础上开展取缔妓女、封闭妓院的工作,惩治老鸨罪行,教育妓女从良并强行治疗染上性病的人.
到1953年大部分妓女都已改邪归正,并得到了合理安置.
③到1953年,千百年来吃人的娼妓制度在中国大陆基本上被全部埋葬.
取缔娼妓伟大斗争的胜利证明了毛泽东主席1949年6月在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上的著名预言:834中国近代妓女史①②③《当代中国的宁夏》,第621页,当代中国出版社1990年版.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第646~647页.
《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上卷,第654页.
"中国人民将会看见,中国的命运一经操在人民自己的手里,中国就将如太阳升起在东方那样,以自己的辉煌的光焰普照大地,迅速地荡涤反动政府留下来的污泥浊水,治好战争的创伤,建设起一个崭新的强盛的名副其实的人民共和国.
"①934第八章妓女的解放与改造①《毛泽东选集》第四卷,第1467页,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余论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开展的禁娼斗争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其涉及面广,政策性强,关系到社会的稳定和风气的净化.
开展禁娼这一专项斗争的基本前提是军事占领、建党建政,同时要有利于恢复正常的生产和生活秩序,尽量减少由此引发的社会震荡.
因此解放初期,人民政府对于消灭娼妓并非全国同步进行,而是权衡利弊得失,抓住有利时机,先后大体上在华北、东北、西南、西北、华东、中南依次进行.
但不管在什么地方,主要是采取了两种模式:北京模式和天津模式.
前者是集中全力,在短期内一举全部关闭妓院;后者是"寓禁于限",即花时间逐步限制,最后达到消灭的目的.
人们从解放初期禁娼斗争的过程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国共产党从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变的历史轨迹.
作为革命党就要破旧,扫除旧社会留下的污泥浊水;作为执政党则要立新,给予被改造对象以出路,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
在一些大中城市禁娼斗争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成就是有目共睹,毋庸置疑的.
它有力地促进了社会风气的净化和人们精神面貌的变化.
另一方面解放初期禁娼是在当时特定的大气候下进行的,它的成功与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因素发挥的作用有很大的关系.
首先,在政治上一元化的价值观受到了充分的肯定,成了人们自我认同的唯一的价值观念.
与此不相容的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不断遭到批判.
各种自愿的非婚姻关系的性活动一概被视为道德问题而严加谴责,或者作为严重错误遭到行政处罚甚至被追究刑事责任.
因此,商业性性活动存在和滋生的土壤基本是不存在的.
与性文化、性心理、性活动相关的信息遭到禁锢.
只有在少数引用外国经典文学作品、计划生育、性病防治和性犯罪的报道中偶有提及.
在社会方面,后来逐渐形成的严格的计划经济体制和严密的户籍管理办法相结合,将人口流动与人际交流挤压到一个极为狭小的范围内.
人们的各种物质需求都被纳入社会统一分配的范畴.
在这大背景下,各种非婚姻关系的性活动特别是与妓女相关的商业性性活动都很难存在.
在经济上,由于中国近代的特殊国情加上建国后在建设方面的某些失误,中国长期处在普遍贫困的状态.
当时提倡的平均主义的分配方式使人们安贫乐道.
极为低下的消费能力,更使商业性性活动买方市场来了个釜底抽薪.
因此,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后,由于经济体制的改革,市场经济的确立,人民生活的改善,文化艺术的开放,政治环境的宽松,重新出现了妓女等社会丑恶现象是可以理解的.
问题不在于要不要管,而在于如何建立一整套确实有效的长效管理机制.
有些人无视客观条件的重大变化,时不时拿解放初期禁娼成功的例子来指责目前禁娼不力,希望在某天早上一劳永逸地消灭妓女,实际上是对于消灭嫖娼卖淫的长期性、复杂性和艰巨性认识不足或者根本不认识.
进入21世纪以后,卖淫嫖娼现象仍很突出.
公费嫖娼屡屡在新闻媒体上曝光,人们已不再感到新奇,同时也有关于某些妇女以各种方法以求解脱妓女生涯的报道.
2002年7月17日《服务导报》发表《太原:歌厅太"繁华"》指144余论出:"处于地下、非法形态的太原'性产业'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系统和运行机制:直接'以钱买性'和'以性换钱'的歌厅'三陪'服务是它的核心生产部门,而江湖医生以及性保健商店则是它的售后服务部门.
"这种情况其他地方当然也有.
2003年1月20日《服务导报》刊载的《四川女"黑老大"覆灭记》揭露了前不久被枪决的资中县叶咏梅在经营"金梦"歌舞厅三年多时间里先设法让9名小姐吸毒上瘾,再强迫她们接客,从中牟取不法收入近50万元的罪行.
1月30日该报又发表《16岁卖淫女的特殊求救信》,称重庆一发廊把"小姐"变成赚钱机器,"一女被强迫接客300次,一夜收费4000元,发廊狂赚淫资几十万.
忍无可忍之下,卖淫女提笔给公安部门和报社写信求救".
值得注意的是,2002年12月27日《服务导报》刊发《被"鸡头"带富的畸形村庄》一文,援引《南方周末》的报道说,"在湖南溆浦县低庄镇的25个村,有近千个'鸡头',而最大的'鸡头'陈某,已当上当地某村的村委主任,手下控制着100多名'鸡头'……长期让出外卖淫成了当地村民奔'小康'的一条坦途.
"2003年7月21日《报刊文摘》转摘7月16日《北京青年报》的报道更是匪夷所思,文章揭露了广东省第二工人疗养院下属的广州市长洲戒毒所贩卖女戒毒人员强迫卖淫的惊人内幕:这种肮脏的交易是戒毒所向"鸡头"提供女戒毒人员,"'鸡头'一般一次给所里最低500元,最高1000多元".
虽然后来警方取缔了这家戒毒所,法院受理了此案,但"涉案的主要当事人仍然逍遥法外.
"同年8月26日,26名遭到拐骗的祖国大陆女子被台湾蛇头强行推下海,造成六死二伤的惨祸,受到了海峡两岸同胞的高度关注.
据台湾媒体报导,一个大陆偷渡女子到台湾,要支付给蛇244中国近代妓女史头20万元,还要支付色情业者的"得标金"15万元以上.
每人每月平均要接客上百次,每次代价3000元以上,一个姿色中上的女子来台一个月就可创造50万的利润.
2004年11月英国国家广播公司BBC专题记者在台湾新竹靖庐收容所采访被人蛇集团诱骗来台卖淫的大陆女子时了解到,这些女性七成不满20岁,70%曾遭恐吓,15%曾被殴打,12%被人蛇强奸.
在进行所谓的"职前训练"后,她们被迫"上工"卖淫,平均每天要接客9人,一天工作15小时,但47%的人没有赚到一毛钱.
2003年9月16日一个380多人的日本纯男性旅游团在珠海国际会议中心大酒店集体嫖娼,其中年龄最大的37岁,最小的只有16岁.
当有人问他们来干吗时,对方直言不讳地笑着回答说:"我们就是来玩中国姑娘的!
"11月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对3个涉嫌组织卖淫罪的日本人发出了红色通缉令,12月珠海国际会议中心大酒店总经理助理叶翔等14人被珠海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刑.
……这一系列的报道发人深省,又似曾相识.
历史和现实都告诉我们,经济的发展不可能自然而然地解决妓女问题,在中国要彻底禁绝嫖娼卖淫这一社会丑恶现象任重道远,还有很多路要走.
在社会变迁的进程中要注重精神文明建设,建立先进的两性文化,注重人的全面发展,对包括妓女在内的社会问题进行综合治理.
如果本书对解决妓女这一棘手的社会问题有所帮助和借鉴,人们读后有所思考和启迪,本书作者将感到欣慰.
2003年9月初稿2005年2月修改344余论后记《中国近代妓女史》是在研究帮会、绿林、毒贩等下层社会群体的基础上进行的,同时吸收孙国群、江沛、罗苏文、安克强、贺萧等当代学者的研究成果.
它的写作还得到了各方人士的支持和帮助.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院长孙逊教授对本书的选题最早表示肯定,杨剑龙教授负责建设的教育部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上海师范大学都市文化研究中心提供了部分科研经费.
上海市历史学会副会长、上海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兼历史研究所所长熊月之先生在百忙中审阅了书稿;福建人民出版社刘亚忠先生、薛剑秋女士对书稿的内容提出了宝贵的改进建议,上海人民出版社崔美明编审进行了认真的加工;天津古籍出版社李梦芝编审、本校唐力行教授、朱易安研究员、王纪人教授、陈恒副教授对本书的出版十分关心,在此一并表示衷心的感谢!
邵雍2005年2月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