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林心如合成图

682016年第2期俄罗斯语言文学与文化研究2016,№2总第52期RussianLanguageLiteratureandCultureStudiesSerial№52组合主义与组合语法论刘永红(华中师范大学,武汉430079)提要:世界是组合的.
组合是联系的,开放的,是事物的根本生成方式和呈现方式.
组合体现着世界的本质构态、事物的自身结构及其与他物的组合规律.
组合是世界的本质.
综析哲学发展的轨迹和世界事物的变化,我们提出一个全新的哲学思想:组合主义.
而语言中的组合则是组合主义最典型的范例.
本文将宏观地描述组合主义的本质、内涵、类别、方式和问题,说明组合语法的层次、方法和基本框架.

关键词:组合主义;性质;特征;问题中图分类号:H0-06文献标识码:A1引言世界是组合的.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组合而成的.
比如,宇宙是组合的,自然界是组合的,人类社会是组合的,人自身是组合的,人的思想是组合的,人的作品是组合的,语言更是组合的.
可见,组合是世界的本质,是万事万物形成的根本方式,也是万事万物形态的基本呈现方式.
宏观世界是组合而成的,如宇宙、自然界、天体、人类社会、家庭等,微观世界也可以利用组合观念无限地分解下去,如个人、中子、质子、μ中微子、τ子等.
近几十年来,哲学家们在结构和反结构(如后结构、解构)的两难中挣扎,在中西哲学地位(如中国哲学的合法性)的论争中摇摆,在实践理性范围内的哲学(即政治哲学、经济哲学、法哲学、道德哲学和宗教哲学等)和科学技术哲学(如人工智能、知识经济、安乐死等)的两线作战,在对国外理论的输入与阐发、重复与转述、嫁接与验证中消耗时日,至今没有提出一个能够启迪哲学思考的普遍命题,或贴近时代发展的核心思想,促进社会的发展.
这种状况使我国当前学界,虽有许多学术论著,却难以或无法被输出,或者能够被输出者寥寥可数,也使中西文化交流呈现为一边倒的状态.
这是应该令学人们忧虑的.

因此,我们综析哲学发展的轨迹和世界事物的变化,提出一个全新的哲学思想:组合主义.
组合是联系的,开放的,是事物的根本生成方式和呈现方式,体现着世界的本质构态、事物的自身结构及其与他物的组合规律.
一个时代应有一个时代的哲学思想,或者说,新时代需要新的哲学思想,创新型社会需要组合主义.
组合主义能深邃人们的思想,拓展人们的视野,发散人们的想象,使人们关注事物的特性和事物之间的联系,在创造性的组合中去发明,在奇思妙想中去创造.
组合是世界的本质.
692性质组合主义是解释世界本质和构态的哲学思想和认识方法.
无论是世界的自身构造、宇宙飞船,还是单个的原子,或单质体、化合物,无不是一个一个的组合体.
离开了组合,世界就无法形成,万事万物也无法被认识,被把握,世界的本质、状态和变化也无法被揭示.

观察表明,组合主义有三种基本性质.
第一,结构性,即组合的意图是组构出一个新的结构.
组合的成分是一个结构形式,组合的结果也呈现为一个结构,不论这个结构是大是小,是复杂还是简单,都具有皮亚杰所说的结构三特性(皮亚杰1984:2).
结构主义视事物为自足的,孤立的,封闭的体系.
认知主义侧重研究人的认知过程和规律,它们是联系的.
但认知主义的重心不是事物本身,而是人的心智,人对物的感知,人类心智的结构、功能和认识事物的方式.
组合是开放的,它研究物在人的创造性活动中的重组、生成和新生,但组合的结果又是封闭的,它又为新的组合充当成分.
世界如此循环,新旧交替,绵绵不绝.
组合的结构可以无限大,空间是无限的,如宇宙、银河系等,时间也是无限的,如过去、现在、将来.
这个结构也可以无限小,如日常生活中的一字句"好!
",科学世界里的质子、μ中微子.
古人所谓"一尺之捶,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庄子·天下》).
任何组合体都有其成分或构分,且大于其单个成分,又不等于其成分之和,而是一个体现新的组合意图的、全体成分有机融合的、全新的新结构,如电脑由五大构件(运算器、控制器、存储器、输入设备、输入设备)组合而成,但每个构件的独立性减弱,和谐统一,构成一个全新的结构,其功能却远远超越了这五大构件之和.
如果相对于网络而言,单个的电脑又只是一个构件,无数的电脑在新的意图和条件下,又构成一个全新的结构,如局域网、全球网.
相声《五官争功》也说明了组合的这种结构的完形性.
组合是一种科学的创造,精心的制造,是一种获得了新的功能和用途的和谐结构,否则就不叫组合,而只是一种随意拼凑、堆砌、存放,是一个垃圾堆,只是一种没有创造的、没有价值的机械运作.
从组合结构的性质看,组合主要有物理性的,化学性的,文化性的,语言性的和综合性的;有质的改变也有量的增减或平衡,有内在逻辑也有外在体系.
由此形成的结构也是如此.
各种机械性的组合是物理性的,各种化合性的组合是化学性的,各种仪式是文化性的,各种符号的组合是语言性的,重大的组合多是综合性的.
比如,科学研究就是一种综合性的组合,它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它由公理、公式、术语等组成理论体系;由仪器、设计、实验等构成研制过程;由专利、产品、论著等组成成果形式.
结构与组合的区别在于:结构是相对稳定的,但组合打破旧的平衡,组构新的结构,制造新的稳定,以满足世界多彩的变化和生活不同的需要,如此反复,以至无穷.

第二,选择性,即组合是有意图的选择,是一种体现意图的创造.
这需要创造性的眼光、思想和能力;组合是有规则的选择,需要一定的条件、储备和高度,是所谓量体裁衣、因材施教、物尽其用,所谓艺高人胆大,"语不惊人死不休".
常规的组合满足日常之需,而另类的组合往往产生意外的效果和惊奇.
组合是有意图的选择.
没有预设的意图、方案,甚至图纸,任何成功的组合都是难以想象的.
比如.
一幢简单的房屋建设,从意向、图纸、选址、购料、施工,装修,甚至到搬家后每个物件的摆放,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更不用说,寺庙多建在深山,店铺开设在闹市;有70钱高楼大厦,穷则茅屋草房.
任何组合都是有讲究的.
组合是有规则的.
事物的组合一般有几种情况:(1)相吸,(2)相克,(3)相融,(4)相交,(5)相关,(6)相间,(7)相通,(8)对称.
如中国五行的相克相生,化学反应的各种现象等.
违反规则,虽然不时有意外收获,但惨痛的时候居多,或爆炸,或火灾,或污染,甚至人命关天.
选择性是组合主义的重要性质.
它体现了组合的创造性和事物聚散的客观规律.
它考验聚合体的质量和数量,又影响聚合体的形成和走向.
卫星、网络、药品、城市布局、小说成篇等,都是科学而富于创造的组合;而彗星陨落、帝国衰败、物种消亡等,都是符合组合规律的解体.
这都取决于选择.
杰出的组合是一种根基深厚又打破常规的选择.
在一个稳定的环境里,或一个僵持的状态中,或一个成熟的社会里,需要非常的眼光,来打破习惯的定势,吹开沉闷的冰封,催生新的万紫千红,百舸争流,实现期待的组合,但这需要知识、能力、远见和胆略.
比如《红楼梦》在中国文学史中的地位和作用,马克思主义对人类社会发展的影响.

奇妙的组合是意外选择和超常幻想的结果,如人类上天入地的梦想对人类发明创造的启迪;它有时又是选择的副产品,如青霉素的发现.
这需要耐心、细心和眼光.

可见,在组合的过程中,我们不能忽视每一个细节的选择,或选择的细节,不论是人的选择,还是物的选择.
第三,指向性,即组合是一种向量建构.
它不是某些杂物的杂乱拼组,或随意组装,也不是意向缺失的游戏拼贴.
组合是一种有目的性的有序构筑和有向合成.
如八卦与预卜凶吉,《本草纲目》与悬壶济世.
在任何一次组合过程中,相应的组合意图、组合方案和组合期待必然先行.
自然界的组合,如日月山川、江河湖海,我们尚不能知晓其中的意图、方案和期待,虽然它们的数量、位置、高低、大小、深浅等是地球运动的结果,但移山填海、改造自然,却是人类对"人定胜天"的理想追求.
在人类的各种组合中,肯定含有组合者的理念、期待和文化.
如婚姻中的相亲、看八字、择吉日,生孩子也择属相好的年份,如"福猪"、"金鼠".
这种属相之说已经逐渐影响到外国人了,因为追求幸福、安康、发达,避祸趋福是人类的共同期待.
再如人的情绪是一种组合.
据统计,人的喜怒哀乐不过36种形态,却可以组合成千姿百态的感情世界,在影视作品,同样的七情六欲,成为永恒的艺术主题,却承载着不同的民族文化图景和文化精神.
当今新科学的产生都是一种指向性的组合,目的性很强,如美国的导弹防御体系;而且是多学科的合力组合,如认知科学这门新兴学科,是1975年美国将哲学、心理学、语言学、人类学、计算机科学和神经学等6大学科整合在一起,为研究"在认知过程中信息是如何传递的"(蔡曙山2007:28)而产生的.
指向性能保证组合的价值和用途,但是,我们认为,它应该使组合避免信马由缰、漫无边际,或因循守旧、作茧自缚;应使组合师法自然,又和谐自然,有益于时代的进步,造福于人类.
组合有时考量着科学家的良知,如爱因斯坦与原子弹、工业发展与环境污染,因此应防止有害的组合.
3类型世界万物的成分和要素无非点、面、线、角,数、形、声、色等,它们也是组合主义的基本元素.
事物的环境和形态无非宇宙、自然、社会,或者说是天、地、人,它们也是组合71主义的基本平台和结果.
事物不论大小、距离不论远近,人物不论生死,现象不论同异,都无非组合及其变化.
风雨雪霜、山川江河、春夏秋冬、草木花卉,也莫非组合及其结果.
因此,组合虽然千姿百态,林林总总,但可以作如下分类.

第一,根据组合的类别,组合可以分为以下几种类型.
(1)社会组合人类社会,上下几千年,由不同的民族、语言,不同的肤色、人种组合而成,由6个阶段形态(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组合而成,虽然宗教中的社会形态别具一格:西方的天堂、地狱,中国的阴阳两界.

社会的组合含有,或者说,反映出人的世界观、文化观、审美观,它因时代风尚而变化,又影响时代风尚的走向;它构成民族文化的格式和趣味,又规范着民族文化的品位和特色.

如《三国演义》中周瑜"既生瑜,何生亮"的人生际遇之叹,岁寒三友(松竹梅),儒学六艺(《诗》、《书》、《礼》、《乐》、《易》、《春秋》),君子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汉字的六书(象形、指事、形声、会意、转注、假借),世界哲学的三源头(中西印)等.
法律条文的数量与所规定的范围.
人的衣食住行与时尚的变化.
如建筑:中国的雕梁画栋,西方的哥特式、巴洛克式;礼仪:中国的打躬作揖,日本人的鞠躬,西方人的拥抱,俄罗斯人的吻脸三下;服饰:中国的黄袍马褂,西方人的燕尾礼服,日本人的和服,俄罗斯人的萨拉凡等.
(2)自然组合巍巍喜马拉雅山,浩淼太平洋;油油青草,皑皑白雪;红花,翠竹,青山,绿水,都是自然界的组合.
自然组合中,显露出物质的性质特征、外部条件和组合能力,虽然其中许多组合,人类一时还无法说清.
如物理反应、化学反应,酸雨、蓝藻,火山、雪灾,不测之风云、旦夕之祸福等.
在没有外来干扰(如彗星、干旱、洪涝等)的时候,自然界一直在有序地变化着,旧事物解体、消亡,新事物诞生、成长,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但外部的干扰,比如人类的污染、破坏,人为的侵入和强行的组合,打乱了大自然的秩序,导致了海啸、洪水、瘟疫、气候失衡等弊端,偏离了造福人类的哲学宗旨.
因此,建立组合思想,协调天人关系,尊重大自然的发展规律和变化节奏,都是组合主义的价值指向,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然,最终保护好人类自己.
(3)宇宙组合宇宙组合是目前人类所知的最宏大的组合,在空间上无边,在时间上无际,由无数的恒星、行星、彗星、星云等组合而成的,如太阳系、银河系.
宇宙令人遐思无限,高不可攀,激励着人类"嫦娥奔月"、"夸父追日".
但是,也许有一天,人类忽然发现,太空里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宇宙,太空原来是若干个宇宙的组合.
只是人类目前知识有限,科学技术有限,目前还局限在自己的已知的宇宙里.

因为物质是组合的,天地是组合的,万物是组合的,宇宙的存在也应该是组合的.
换句话说,万物如果是组合的,那么万物就应该至少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构分,而宇宙的存在也不应该例外.
(4)生活组合车水马龙,喜怒哀乐,柴米油盐,起早贪黑,衣食住行,琴棋书画,都是生活的组合.

这是最常见的组合类型,遍及生活的方方面面,福泽人类的时时处处.
世界的生活形态难以数计,其组合状况也最难弄清,但抽象地说,它的组合模式如一本72书的章节的编排与组合,都为一个主题服务,但这个主题又有无数个侧面,而一本书无论容量有多大,都只能涉及或选取其中的几个侧面.
这种取舍与作者的写作意图、个人好恶、表达重点、艺术品味、研究水平、读者对象、科学发展、时代风尚等都有关联,即受到各种限制因素的限制.
一种组合既有促进因素,又有限制因素.
(5)语言组合诗情画意,甜言蜜语,听话听声,指桑骂槐,都是语言的组合.
它是最典型的人工组合,如自然语言、形式语言等.
它最能鲜明地体现人的组合意图,又最依靠语境来传达这组合的意图.
每一种自然语言中都有字、词、句,每个词(字)都有音、形、义,每个句子都是词语的选择与组合,构成语形、语义、语用的三维结构.
每套句法都是无限运用的有限规则.
一个语言组合,既可以千言万语,也可以独词成句.
难怪维特根斯坦提出"语言游戏说"(维特根斯坦2000:22).
试想,哪种棋不是若干棋子组合而成哪局棋不是对组合规则的组合体现如孔孚的一首两字诗《长河落日》:圆寂这两个字象两个标签,引发读者无限的想象,远远超出了这两个字本身.
比如王维的《使至塞上》、和尚的得道与圆寂以及人生过于圆满后的不济("满招损"),等等.
第二,根据事物的成分,组合也可分为以下几种类型.
(1)同类组合这是一种按部就班式的规律性组合,具有物理性,如语言的选词造句和表情达意、人工山水、克隆现象、股市的熊与牛等.
(2)跨类组合这是几类成分中有相交部分的组合,具有化学性.
它是一种创造性的组合.
它能生成一种全新的结构或产品.
跨类组合是创新的重要阵地.
如诗画合壁、合成材料、机器人等.

(3)兼类组合这是指一个由若干类成分组合而成的新的构体,它创造性地融合若干种形态和功能.
如目前世界上的各种经济共同体或政治联盟,虽然各怀鬼胎,各取所需,但在一个宗旨或利益的驱动下,组成一个临时同盟,虽然注定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4方式任何组合都离不开自身的素质、条件和组合的理念,组合的环境以及组合的方式.
事物组合的方式根据事物的性质、条件、意图的不同,可以有多种多样.
概括起来,还是有章可循的.
(1)数学方式:数,形,符号,方程,坐标,集合,作图,计算,表格等.
(2)物理方式:增大,减小,配价,湮灭,裂变,衰变,守衡等.
(3)化学方式:化合,分解,溶解,置换,复分解(还原),渗透等.
(4)生物方式:代谢,吸收,嫁接,遗传,变异,仿生,移植等.
(5)哲学方式:矛盾,范畴,实证,分析,认识,实践,经验,辨证等.
(6)逻辑方式:命题,判断,推理,模态,归纳,演绎,类比,合取,析取等.
(7)语言方式:聚合,组合,共时,历时,符号化,象似化,游戏化等.
(8)文学方式:象征,隐喻,换说,移植,合成,交叉,剪贴等.
(9)艺术方式:美化,丑化,新化,返古,杜撰,脸谱化,魔化等.
73(10)自然方式:地震,海啸,风云,漂移,冰封,温差,风化,污染,沙化等.
(11)综合方式:上述方式的合理而巧妙的综合运用.
需要指出的是,组合的方式因组合的意图的不同而不同,也因科学和技术的发展水平的不同而不同,还因自然条件的不同而不同,更因经济实力、社会时尚和个人修养的不同而不同.
因此,这里只是挂一漏万,列举其中荦荦大者,而且在实践中,还会有许多新的方式产生.
5条件任何组合都有其周期性,都会由萌生、成长、繁盛、衰落,走向解体、灭亡(消失),或再生成其他的组合.
古人所谓物极必反,阴阳平衡.
这都取决于一定的条件.
事物在一定的条件下,才能转化.
万物组合的条件有很多,且与其自身的潜质和组合的意图有关.
概括起来,除去空间、时间和方式等必要条件外,大概主要以下有几种情况:(1)环境(语境):包括自然环境、人文环境和科学技术环境等;(2)意图:包括创新、守成、复古,理论意图、试验意图、应用意图、交际意图、拒绝意图,长计划、短安排等;(3)自身条件:包括结构、性质、能力、数量、品质等;(4)工具:包括石器、铁器、仪器、运载工具等;(5)外因:包括温度、浓度、压强、催化剂、光线、燃料等.
任何组合都离不开一定的条件,闭门造车,纸上谈兵,画梅止渴,都是不会成功的.
因此,要善于利用条件,甚至创造条件,最佳地完成组合意图,实现预期的组合目标.

6模型组合主义能为人类的创新活动提供思想、视角和路径.
这就需要模型化,也便于传承和应用.
从理论上说,任何组合都有模型.
许多组合都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反复构思、设计、实验、试验、失败、修改、调整,最后成功的.
一见钟情、一蹴而就的情况,毕竟凤毛麟角,而且稳定性也不容易保证.
模型理论在物理学中取得了巨大的成绩,就说明了这一点.

从语言的理论和经验看,组合的模型是可数的、有限的,但组合的结果却是无穷的、无限的.
世界的组合难以计数,其模型也因物而异,遇事而变,因时而改,不能也不应以盲目照搬、套用,或以偏概全,或张冠李戴,或墨守成规,以求一劳永逸.
历史上,"天不变,道亦不变"的思想是害了人的.
我们以作为组合典范的语言的模型化为例.
语言的模型化采用数理方法,以理出自然语言的逻辑结构层次,其过程和方式由浅入深可列举以下:命题逻辑→一阶谓词逻辑→高阶谓词逻辑→蒙太格语法→λ-表达式→递归定义方式→(数学定义的)树形图→部分语句系统方法→语义代数结构→弗雷格意义组合原则→意义公设法等(邹崇理2000:1—36).
因为"从自然语言逻辑的符号学角度看,自然语言的句法语形的生成实际上就是一种符号的组合"(邹崇理2000:7),而上述方式都是组合的或注重组合的,如包含λ-表达式的λ-演算系统本质上就是一种组合逻辑.
客观地说,这还只是人类目前能力所及的几种语言模型和方式,还没有揭示出语言组合的本质,期待着后来者.
组合模型,根据我们初浅的观察、分析和推断,应有两种情况.
第一,理想的模型.
根据完形理论,"整体的量值不等于各部分的总和"(皮亚杰1984:39).
那么,理想的组合应该是一个不等式,因此应符合不等式的规律.
例如:74(1)对称性a﹥bb﹤a(2)传递性a﹥b,b﹥ca﹥cc﹤b,c﹤ac﹤a(3)单调性a﹥ba+c﹥b+c(4)可运算性a﹥b,c﹥da+c﹥b+d第二,实际的组合.
实际的组合是一种按照一定意图、次序和设计方案排列组合而成的有效结构,是在一定的规律制约下完成的.
所以应符合排列组合的一般规律.
如数列增减性:d﹥0时,等差数列{an}单调递增,d=0时,等差数列{an}是常数列,d﹤0时,等差数列{an}单调递减.
组合的结果是无限的,因成分的不同而不同,但只有少数是最佳的,或最符合设计者的期待的,这就需要在无限中挑出有限来.
这正如陶瓷的烧制.
7语言范例语言中的组合是组合主义最典型的范例.
可以说,语言的每一个部分都是组合的.
仅以目前五花八门的语言学为例,粗略列举就有:社会语言学、心理语言学、神经语言学、人类语言学、哲理语言学、认知语言学、数理语言学、统计语言学、计算机语言学、工程语言学、地理语言学、文化语言学、模糊语言学、生态语言学、病理语言学、民族语言学、参量语言学、宇宙语言学,等等.
作为日常交际工具的语言的组合规律,可以做如下分析.
7.
1原则(1)层次组合语言是一个特殊的符号系统,具有鲜明的层次性,如音位层次、形态层次、句法层次、词汇-语义级次.
乔姆斯基在《句法结构》中认为,语言理论的中心概念就是"语言层次"的概念.
他的生成语法由三个层次组合而成:一系列短语结构规则、一系列语素音位规则和一系列转换规则(乔利奥1986:138).
一个句子总是按一定的句法规则、由深层结构到表层结构,一层一层地进行组合成形的.
(2)语义组合它的依据是"语义特征".
它既能说明不同词语在词语搭配、修辞选择等一系列用法上的差异,也可分析、概括处于同一句法格式的各个实例中的同一关键位置上的实词所共有的语义特征.
它是结构语言学与认知语言学、形式语言学与功能语言学的区分标志物.

(3)变换组合一个事物的组合性质,会在其构分上,或构分的配置上,或构分之间的关系上,或跟其他事物的联系上,表现或反映出来.
这就可以用变换的方式来考察、验证.
因为这是两个有着相同的个别同现集合的形类相同的不同结构之间的形式联系.
变换组合最能彰显一个组合的价值.
(4)配价组合"配价"概念借自化学.
语法学中的"配价"旨在说明,一个动词支配若干名词的能力.
因为动词是句子的核心,动词所关联的行动元的多少,就成为动词的配价数目.
它能揭示句子中所隐含的词与词之间的句法关联.
(5)观念组合这是指语言组合的文化因素.
文化因素越来越干扰着语言的组合与交际,成为得体运用75语言的障碍和保证.
在外语教学和研究中,语言文化因素对语言组合的影响一直受到关注和研究,出现了几个著名的理论,如英美的"跨文化交际"、俄罗斯的"语言国情学"、汉语界的"文化语言学".
它们有利于体会和掌握外语交际中的礼节和语言组合中的习惯,建立宽容的文化心态,形成健康的文化观.
7.
2方法(1)隐喻和换喻这两者虽是修辞手法,近20年来已获得哲学身份了.
具有等值、置换、转移和错置等功能,成为语言组合的重要思想和方法.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1)隐喻是"类似的",换喻是"邻近的";2)隐喻是"垂直的",换喻是"平面的";3)隐喻是"同位的",换喻是"异位的";4)隐喻是"描述功能",换喻是"指称功能";5)隐喻是"明喻紧缩",换喻是"话语紧缩".
(2)功能功能是指语言在社会交际中的作用,它能描写和解释语言现象的组合特征和原因.
语言功能的实质是"交际功能的合理实现",因为语言交际的组合过程大致是:语言动机→寻找和选择恰当的语言形式→利用形式把要说的内容表达出来.
经典的功能观有雅可布逊的六功能说、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观等,其典型的组合形态是雅可布逊的"诗歌功能等值原则从选择轴弹向组合轴"(霍克斯1987:78),以及各种功能语法.
(3)实义切分它研究句子的交际结构、交际功能及语言内部的组合规律.
所谓切分,就是把成段的话语组合分割成一个个组合单位.
从语法的角度说,分割到语素为止,以揭示句子组合体的语法应用和在一定上下文或语言环境中的直接而具体的意思.
其基本要素是叙述的出发点和叙述的核心.
叙述的出发点可由几个情景因素组成,其中一个起核心作用,其他为伴随成分,而叙述核心则代表说话人为了达到某种交际目的而叙述的新内容.
(4)符号法语言不是客观事物的反映,而是客观事物的符号.
符号是组合的,也是为组合而存在的.
符号法有利于揭示语言的本质和组合的规律,如符号的任意性、系统性、通用性、多义性、能产性,社会性等.
符号学由三大构分(语形学、语义学、语用学)组成,是语言学和语言哲学研究的重要理论基础.
(5)认知法语言是人类重要交际工具和认知工具.
语言是认知的核心.
语言的使用者就是认知的主体.
它通过语义的参与和对语义的描写,揭示人对物的认知规律.
它重视研究自然语言,尤其是言语(口语),如词语与意义,语言结构(如词库、语言界面),语言的使用(语境中的语言、心智中的语言),人机交互,言语合成等,几乎涉及语言组合的各个方面.
8组合语法8.
1组合语法的"位"中枢观所谓"位",原指名代的位置,英语中叫做case,俄语中叫做падеж,一般译为"格",《马氏文通》称为"次",黎锦熙译为"位"(黎锦熙2000:33).
黎锦熙指出:"惟此所谓'位',不尽同于外语之'格'.
""盖西文法之言'格',所以规'字形之变易';而吾之言'位',所以究句法之殊异"(黎锦熙2000:7).
组合语法借用之,以"位"作为其中枢概念,但它内涵有扩大,既包括上述"位"的含义,又包含了配价理论中的"价"的功能,成为描写和构造句法的基本概念.
这样,既能注意句法形式,关注语义选择,又能兼顾语境需要.
76组合语法,是剔除去下列等式中4个理论里重复的东西后,对其共通部分的融合,是一种全新的、科学的组合观念和组合理论.
它是索绪尔所谓的言语组合公式(1+1'+1"+1'"……)和他的语言存在公式(1+1+1+……=1)的有机融合(索绪尔1980:41—42).
结构语法+生成语法=组合语法功能语法+认知语法组合语法的"位",既是句法位,也是语义位、语境位,包括16种:施事位、处所位、工具位、与事位、客体位、使成位、感受位、途径位、源点位、受益位、终点位、伴随位、范围位、永存位、时间位、转变位.
(参见菲尔墨2002:28—33,141—148)这最能切近语言的组合本质.
8.
2基本框架参考中国古代哲学思想中的"意、象、言"矛盾和现代语言学的核心理论,依据语言的工具性和组合性,我们暂拟出了组合语法的基本框架.
8.
3基本术语(1)构分"组合语法"构分一览表D=[[(意+境)(位+势)]形]意(语向)境(语境)位(语位)势(语势)形(语形)陈述祈使疑问应酬情绪内省人(交际双方)识(学识、语感)境(情景、上下文)情(态度、文化)在场(不在场)位格式句模涵义规则逻辑词形词汇词义语象语法句文字声音图画符号(2)说明1)"意",也叫"语向",是指交际意图,即人使用语言,选择语言材料,选用语形句式、语气和语调,表达情绪和思想等的动机.
语言的生成和使用不是无缘无故的,会话的效果也不是随便就能够达到的.
这需要动机以及在动机支配下,对语言的恰当选择和组合.
用心理学的术语说,就是一种"意向",相当于《文心雕龙·神思》里的所谓"神思方运"、"神与物游"、"意授于思",还没有"言授于意",是语言组合的开始.
而计算机"句处理"应该加入"交际意图"标记和参数.
2)"境",也叫"语境",是指语言组合和调节过程中的情景或上下文环境,包括客观语境和主观语境以及文化语境,表现为合作原则和面子原则.
它能影响语言的选择和言语的效果.
用物理学的术语说,这时的语言是一种动能,能制约组合过程中的意义选择和句式选用.
3)"位",也叫"语位",是中枢概念,是语言的组合场、生成场.
语言在这里实现"交换"、"生成",组合成形.
用物理学的术语说,这时的语言处于一种"场"(相互作用场)中,在意图的支配下,根据语境,选择词汇-语义和词形-句法.
比如время,создать,смерть等3个词,按生成语法原理,在形式上,可以构成4个标准句子,例如:Времясоздалосмерть.
(时间制造死亡)→正常表达77Смертьсоздалавремя.
(死亡制造时间)→修辞表达Смертьсозданавременем.
(死亡被时间制造)→状态描写Времясозданосмертью.
(时间被死亡制造)→诗意表达但是,只有"Времясозданосмертью"才是Бродский笔下的诗句.
因为诗传达的是一种情绪,这种传达需要出其不意,需要令人耳目一新.
而这一点,句子"Времясозданосмертью"做到了.
4)"势",也叫"语势",是指一种语言状态,还是语言材料,比如词典里的词语、语法里的规则和句模等.
这时,语言尚处在静止状态,像在造币场刚刚造出来的钱币一样,只具备价值,但尚未进入流通领域,获得使用价值.
用物理学的术语说,这时的语言还只是一种势能,呈守衡状态.
如词语время,создать,смерть,句模N1+Vf等,都还是备用符号.
5)"形",也叫"语形",是语言组合的最后阶段,成形阶段.
这时,语言组合的认知选择和形式转换已经完成,它已经是现成的话语了,或按时髦的说法,是思想的物化物了.

用物理学的术语说,这时的语言已经是一种功了,能够用于交际,产生语用效果了.

9效果任何组合的探索都是一种"美"的追求.
成功的组合都是美的,符合美的原理,遵循美的规律,不论是自然的组合,还是人工的组合.
这样的组合,一般经济、实用、美观、协调.
但任何一个组合,在开始阶段总是不成熟的,或粗糙,或繁琐,或笨重,总欠缺点什么,需要在坚韧的探索和合理的改进中不断完善,直至完美.
自然界的运动,人生活的发展,又不断提出新的组合要求,由此产生新的组合,循环反复,以至无穷.
这如同电脑的进化史.
本文提出的"组合主义"也是如此,我们希望它能够在批评中生根、开花、结果.
组合是一种思想.
一般说来,任何组合都起源于一种组合的思想和动机.
但组合的思想最难形成.
贺拉斯说:"在安排字句的时候,要考究,要小心,如果你安排得巧妙,家喻户晓的字便会取得新义,表达就能尽善尽美.
"(贺拉斯1982:139)比如,语言的组合,有的词语组合在一起,令人眉开眼笑,欢天喜地;有的词语组合在一起,却让人暴跳如雷,兵戎相见;有的词语组合在一起,诗情画意,道不尽的美,享不尽的心旷神怡;有的词语组合在一起,却粗俗不堪,说不完的丑,诉不完的反目成仇.
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一句六月寒".
原因何在呢根据原子理论,是不是所有的组合都有一个"核",把整个组合体及其各个成分结合在一起,做一种绕核运动呢如果是,那么这个"核"是什么呢它的运动规律是什么呢任何组合都含有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或者说,说为了解决实际问题或满足生活需要才去进行组合的,不论是显性的,还是隐性的;不论是眼前的,还是长远的;不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不论是人类的,还是自然界的.
科学上有许多理论组合的成功范例.
如物理学中的波尔,他把卢瑟福的原子(核式)结构模型、普朗克-爱因斯坦的量子化概念、表面看来毫不相干的光谱实验三者结合在起来,在他的原子模型中得到了和谐的统一,成功地解释了30多年未能解开的H原子的里德伯公式之谜.
这种关联性是如何形成的呢我们想,这不是一种主观的臆想,而是在实践中不断修正、不断接近,最终符合客观实际的组合结果.
任何组合都是一种对理想的追求和实现.
在知识爆炸的时代,在人类的发明、创造几近饱和的今天,新的组合的确不容易.
这就78需要我们深入了解事物的特点,把握时代的需要,预测未来的发展,利用科学的组合思想,做出科学的组合成果.
由此可见,组合就是挑战,组合就是创造,组合就是新生.
10问题与展望组合主义是我们第一次提出的观点和概念,还有许多尚未解决的问题.
比如:(1)组合主义是否成立,有待多方的批评和论证;(2)世界上的组合种类、数量和动机尚不清楚;(3)各种组合需要的条件、机率、成效有待研究;(4)组合的数学分析,数学建模有待探讨;(5)人在万事万物的组合中的作用也不清楚,如世界上许多组合的形成和消失,人都无能为力;(6)许多神秘的组合规律目前还无法弄清楚,如脑科学、宗教狂热、人的命运等.

但是,我们深信,"组合"思想可以科学地解释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中的各种现象,可以有机地吸收自然、生活和各种理论中的精华,减少重复,并形成新的理论,促进社会的进步;它可以提醒我们随时关注事物的性质和万事万物之间的联系和变化,努力创建新的组合,服务人类,改善人类的生活和生存.
我们相信,有大家的精心呵护和讨论、批评,在不久的将来,"组合主义"一定能够成为代表新时代发展的新的哲学思想和思潮,"组合"观念一定能够为创新型社会的创新活动注入无限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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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rporatismandCorporateGrammarLiuYong-hong(CentralChinaNormalUniversity,Wuhan,430079,China)Abstract:Weliveinacorporateworld.
Corporationisconnection.
Itishowthingsaregeneratedanddisplayed.
Corporationshowcaseshowtheworldisformed,howthingsareformedandconnectedtoeachother.
Itisthenatureoftheworld.
Byanalyzingphilosophicaldevelopmentandworld79transformation,weproposeanewphilosophicalnotion:corporatism.
Corporationinlanguageisthemosttypicalexample.
Thisarticledepictsthenature,denotation,type,methodandissuesincorporatismandexplainsthehierarchyandframeworkofCorporateGrammar.
Keywords:corporatism;nature;feature;issue基金项目: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基地2006年度重大项目(项目批准号:06JJD740013)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刘永红,武汉市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语言与语言教育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