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奖萨特山

2020年10月30日星期五黄山副刊11责编/王慧慧邮箱/ahrbhsfk@126.
com版式/王艺林获奖的"密码"绝非迎合刘振最近,作家曹文轩接受采访时谈到获得国际安徒生奖之后的写作心态,他坦言"忘了获奖证书和那枚有安徒生头像的奖章被放到了什么地方""要像以前一样轻松写作,绝不让获奖成为包袱和枷锁".
作家与文学奖项之间的关系,颇为耐人寻味.
获奖是才华的证明、努力的回报、业界的赞誉,从世俗角度说,获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文学史上,萨特拒领诺贝尔文学奖是惊世骇俗的例外,相信绝大多数作家都乐于接受实至名归的奖项.
但另一方面,很多优秀作家都对获奖淡然以对.
格非获得鲁迅文学奖后表示,获奖不应该是作家写作的目标,作家应该把世俗的成功放在一边.
李洱得知自己获得茅盾文学奖后,第一反应是关掉手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刘慈欣获雨果奖后表示,《三体》是一部运气很好的小说,以平常心对待获奖.
这些作家能够对获奖淡然以对,并非他们品性高尚,而是他们深谙获奖对创作心态的潜在影响.
的确,各行各业的工作者都应为获得该行业中的奖项而努力,并为最终获奖而感到骄傲自豪.
对大多数行业来说,获奖是一种动力,促使获奖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但对文学创作来说却并非如此简单.
因为好的文学创作需要平常心、沉潜心、悲悯心与创造力,是将自我隐去而去体会众生的喜怒哀乐,是一次又一次地寻找灵感突破自我,而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与获奖伴随而来的喜悦、激动以及个人声誉的巅峰是背道而驰的.
过于看重奖项,津津乐道于自我的成功而失去更丰富的感受力,或躺在"功劳簿"上延续过往的风格难以突破,都可能使作家在获奖之后"江郎才尽".
所以曹文轩才说,"绝不让获奖成为包袱和枷锁".
一个清醒的作家明白自己创作的动力与源泉来自何处,为了保护这份动力与源泉,他们会尽量减轻获奖带来的压力,减弱获奖对个人生活的影响.
事实上,他们也不会为了获奖而写作.
获奖的"密码"绝非迎合.
冲着某个奖项而去的写作,虽然不无成功的可能,但绝非创作的通途,因为作家不得不试图揣摩评委的风格、偏好,必然会忘记甚至放弃个人的创作思想与写作风格.
这无异于带着镣铐跳舞,很难达到我手写我心的创作境界.
从这个角度说,作家如何面对获奖,不仅是那些已经获奖的作家要面对的问题,而且是所有文艺创作者都应该深思的问题.
其中隐含着的并非获奖的捷径而是创作的"密码",按错了这个"密码",几乎不可能步入正途.
曹文轩获得国际安徒生奖之后,将奖项搁置一旁,恢复到老样子,笔耕不辍,陆续推出多部新作.
作家用作品说话,不必用奖项证明自己.
这几年,大大小小的文学奖项削减了不少,文学奖的社会关注度也有所降低,其实未尝不是好事———真正热爱文学的人能够心无旁骛潜心创作,投机取巧甚至弄虚作假者失去了操作空间,优秀的文学作品自有读者口碑与市场明证,文学奖项也以其纯粹和权威而起到引领作用.
大环境有所变化,个人更需要坚守.
作家的幸福并不在获奖中,而在有生命力的创作过程中———道理并不难懂,难的是更多创作者摒弃捷径、回归本心.
方泳霖村里有一口古井.
和我家在同一个门堂里,就处在东厢房的后首,穿过一个弄堂就可以瞧得见.
据说,古井有好几个爷爷辈的光景.
打小我就没有问过古井的年头,它仿佛延承着滋育苍生的使命,理所当然地存在于我们的身边.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门堂里住满了人.
那时门堂里老老少少的生活用水大都取自这口古井,大人们往返于古井的小弄堂,玩耍嬉戏的孩子们也穿梭其间,水井边一派欣欣向荣的场景.
这也成为了我童年记忆中最醒目的坐标之一,每个人仿佛总要有这么一个魂牵梦绕的所在,纠缠着过往的美好时光.
古井的边上有棵红枣树,也不知是何年所栽,总之在我懂事之前,枣树就已能够开花结果.
在物资稀缺的那个年代,枣树对孩子们的吸引力绝不亚于现在甜品对孩子的吸引力.
因此,无论回忆是多么苍白无力,那挂在枝头的大红枣始终是我记忆中的一抹红,也是回味里的一丝甜美.
每年新春伊始,就唤醒了孩子们对红枣树的殷切期待,希望她快快长出果实,以便打枣解馋.
就这么翘首盼呀盼,盼到了响彻整个村庄的知了声.
夏日里,知了越是聒噪村庄越是显得宁静.
那个时候生活节奏很慢,无论是忙于地头的男人们还是忙于灶头的女人们,都会在这样的夏日睡上一个美美的午觉.
孩子们则躲到了大枣树下乘凉,合力打起一桶冰凉的井水,几双小手浸入了水桶,孩子们就那样享受着井水带来无比凉爽的幸福.
晚上纳凉的时候,孩子们就趴在井沿,往井里看月亮.
那时的月亮又大又圆,夜空中还满是星星.
大人们总说月亮上有一棵桂花树,树下还有个人不停地在砍树.
孩子们看不清天上的月亮,就争相往井里看,因为这样让他们觉得距离近了很多.
"眼力"好的孩子就说:"你看你看,真的有个人在砍树.
"最让孩子们开心的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枝头如期挂满了色泽深浅不一的枣子.
有些熟透了的枣子经不起秋风的摇曳就掉入了井中,浮在水面上.
大人们将水桶放入井中,手腕在绳头一个熟练的打转,水桶便吃满了水,桶里漂浮起一颗颗新鲜的红枣.
然而美好的秋季始终是短暂,冬季在孩子的不舍中如期而至.
冬日的寒冷很快笼罩了整个小山村,只有村中的古井里,还氤氲着一丝丝蒸汽.
大伙都喜欢这来自大自然的馈赠,说也奇怪,用井水洗手和洗脚的人们在冬日里从没有长过冻疮.
古井口是六角形状,井内可以看到鹅卵石砌成的井壁,由于常年潮湿,壁上布满了苔藓和凤尾蕨.
苔藓喜欢生在井壁这种潮湿又有一定阳光的环境中,在石缝中旁生出来的凤尾蕨同样喜欢温暖、湿润的环境,他们在井内俨然成为了最佳搭档.
苔藓的平整和凤尾蕨错落有致,成了古井最朴素的装饰.
孩子们总爱趴在井口看水中的倒影,挤眉弄眼做着鬼脸,有时还会朝着井里喊上几嗓子,饶有兴致地听那来自井下的回声.
有时还忍不住想伸出小手去抓那凤尾蕨,但又总怕掉入水井,每一次的尝试都充满了惊险和刺激.
记忆中,那里就是我们的冒险乐园.
从木桶到铁皮桶再到塑料桶,形色不一的水桶,都会一头钻进这古井,盛走满满的一桶水.
水井似乎永不枯竭,即使水被取完了,过不了多久井水又从地底下涌了出来,装满了整个水井.
连小孩子们都对它也敬若神灵,绝不会向水井内吐口水或者扔脏东西.
长大后我去了江南一个城市,在那里见到的水井和家乡的截然不同.
这里的水井口很小,只能容纳一个水桶.
桶大多是用铁皮做的,底下有个口,上面盖着一个橡皮,水桶一下去水就涌上来,利用重力的原理,一提就是满满一桶.
小城靠近海边,井水不能直接拿来饮用,只能作为普通的生活用水.
那时候,居民的饮水还大多取自雨水,俗称"天落水".
因此,很多人家房子边上都会有一个用水泥筑成的大罐子,盛接着从屋檐引下来的雨水.
早已习惯了老家纯净地下水的我,对于这种"天落水",一时间还真是不能接受.
大约我读初中的时候,老家人都用起了压井.
压井可以立在自家的水槽边,省去了到水井打水的路程和力气,个人私有的压井在当时给人们带来极大便利.
再后来,自来水就普及开来,压井终也变得无人问津.
整日裸露在外的压井,在阳光和雨露的洗礼下长出了厚厚锈斑,而村里的那口古井,也从此走向了衰弱.
时光荏苒,三十年弹指一挥间.
虽然古井和枣树仍在,但周围的环境早已面目全非.
早在十年前,那个古色古香的门堂里被一个粗心的单身汉不小心付之一炬,我家祖辈相传的老屋也被大火吞噬.
老屋中不光有祖辈积累的家当,还有我童年弥足珍贵的回忆.
这场火,也彻底葬送了古井曾经的辉煌.
就在门堂里被大火烧毁的十年后,一家人决定在祖屋的原址上建一栋小楼.
建楼所需的水源,便是那口古井.
前段时间我回了趟老家,在遍地瓦砾和杂草丛生的废墟中终于找到了它.
井口比记忆中要小上一圈,站在井边,也再没有仿佛要掉下去的恐惧感.
老井向我展示的,只有井口沿边绳索摩擦过的岁月痕迹和浑浊的井水,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在默默承受着孤寂的忧伤.
破败的井口,就像一个黑洞,仿佛要吞噬荒芜,将这种无奈彻底颠覆在井水中.
由于村集体的建设,我听说水井要被填掉了.
如果真是那样,记忆的坐标点也就一点点消失了,我为此感到无比悲伤,但时代的巨轮碾碎的又何止这小小的一口古井古井没有枯过,即便它真的就此消失,无论再过多少年,我坚信它依然还会鲜活地留在许多人的记忆中.
毕竟,人们终究不会忘记滋育过我们的母亲.
古井雄关漫道疏泽民北峡.
雄关.
冥冥之中有一种精神指引,它牵着我内心的向往,沿着新修的206国道一路向北,来到桐城市最北端的大关镇小关村小关岭.
这是一道分水岭,也是安庆与六安地区的分界线,岭南、岭北的国道均借坡下行,匍匐蜿蜒.
时值仲秋,天高云淡.
越岭而过的国道两边,群山苍茫,西侧的山势更陡,视野更开阔,于是,我选择此处登山.
山上有古洞岩,山脚下建有古洞岩门楼,一道正门,两道侧门,门楼正面题有"雄关胜迹",背面题有"古洞岩".
沿着门楼右侧水泥路往上,行至大雄宝殿,沿蜿蜒的山径台阶,越过前殿、后殿,穿过树龄超二百年的古圆柏林,来到了殿后山坡.
后山浓荫密布,桂香四溢,野菊吐蕊,鸟语啁啾.
扶着磨得光滑如玉的铁扶栏,攀登如天楼般陡峭的台阶,抵达古洞岩.
出于安全,洞口被封,只剩下一间厨房大小、一人多高的空洞.
由古洞岩边的另一条小路,越过青砖垒砌的山门,爬过几座兀立的岩石,穿过草木丛生的林阴草径,便是北峡雄关的制高点了.
极目远望,顿觉一览众山小.
眼前的重峦叠嶂,沉稳,刚毅,深邃,不折不挠地一路向薄霭深处逶迤而去.
山间的高压输电塔,顶天立地,影影绰绰.
俯瞰山下平畴,白墙灰瓦的村庄农舍尽收眼底,田间稻谷金黄,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
再看两山之间,一片洼地画出了一条灰白色线条,弧度优美.
那是合安大动脉206国道,穿过北峡雄关,贯通南北.
川流不息的车辆如蚂蚁,如甲壳虫,或由远而近,或由近而远.
北峡雄关,是G206国道合肥至安庆必经之路.
得北峡之险,居高临下,扼合安大动脉之咽喉,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三国时期,这里是魏吴争夺之地.
吴黄武七年(228年),魏将曹休领兵十万至皖城,东吴大都督陆逊率部三路进击,溃败的曹军如惊弓之鸟,吴军自天而降瓮中捉鳖,歼灭曹军万余,曹休险丢性命,吴军大获全胜,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硖石之战.
这里的南硖兵戎遗址,也是太平天国起义军的激战之地.
明崇祯八年(1635年),起义军领袖张献忠率部经南硖攻桐城,史可法曾率部守关激战.
清咸丰三年(1853年),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攻破硖石关,斩清将朱麟祺,并歼其所部千人.
抗日战争时期,这里也是军事战略要地.
1938年夏,日军沿这条交通要道南侵.
新四军四支队守关,沿路埋伏,打了几个漂亮的伏击战.
而现在,战火早已停熄,枪声早已远去,世界一片安宁,岁月如此静好.
站在北峡雄关制高点,屏住呼吸,俯视眼前这古战场遗址,耳边隐约听到"嘚嘚"的马蹄声和隆隆的炮声,眼前仿佛看到闪动的刀光剑影和升腾的烽火硝烟.
人,犹如已置身于金戈铁马、气吞如虎的古战场,一时间时空错乱,不由得浮想联翩.
想起了不远处的北峡关茶厂生态旅游基地,两千多亩茶园正给山冈披上黛绿色秋装.
茶厂基地依托北峡历史文化风光,引进油桃、油茶,打造绿色生态旅游基地,带动周边群众共同增收致富.
想起了方才在小关村部看到的招商引资项目,一家装饰材料公司正在紧张建设中.
项目建成后,将能带动当地300多名村民增收创富.
想起了一路走过的小关村河心村民组建设"省级美丽乡村"的秀美画卷.
宽阔的文化广场上,村民载歌载舞,唱响丰收的喜悦;河边公园里,古树成荫,流水叮咚……雄关的硝烟已远,而雄关精神还在.
承载着厚重历史记忆的北峡雄关小关村,正沐浴着新时代的阳光,在奔小康的征程上阔步前进.
几多乡愁在黟城江志伟黟城,曾几何时,许多外地人恐怕连读都读不上来,就更别说对她的知晓了.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崭新的解说角度———驰名中外的"天下奇山"黄山,最早就叫黟山时,人们才一个个投来识之恨晚的啧啧赞叹.
现在,当然是另当别论了,打从黟县的西递、宏村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地"之后,"黟城",也便成为了备受关注的热门词汇.
大概由于"谁不说俺家乡好"的缘故吧,三五朋友相聚时,我常常会助兴念叨起我的黟城经来:那儿的天好,"诗仙"李白曾去那儿寻找过艳阳,留下了"浔阳台"的古迹;那儿的地好,传统土特产有让人牵肠挂肚一辈子的香榧、食桃、千张酥和腊八豆腐;那儿的山好,每一座"环城皆山也"的山峰,都有一个美丽的名字与传说;那儿的水好,漳河绕城蜿蜒,横沟穿城而过,每一条绿水都藏有一曲幽雅的乐章;那儿的人好,个个都是桃花源中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张口就是那柔软喋喋的黟县乡音……记忆中的黟城是有城墙、城门洞的,现在当然已经无处可寻了.
可老辈人的口中,却还常常挂着一串串"南门头""城墙下"之类的地名,加上四周环绕着的一圈密不透风的山峦,旧日的黟城,倒真的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城了.
印象最深的城门洞,应该是去碧阳小学上学时每天一路爬坡经过的最高、最大、最宽敞的城门洞了.
之所以印象特别深,是因为洞中两侧两条用作石凳的巨大、光滑的长条青石板,每每成为我们上学、放学途中玩耍或做作业的地方.
城不大,几条宽不过五尺、采用"黟县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呈十字形南贯北伸,直抵城门外,分别为东街、南街、西街和北街.
其中最长的北街,便是"店铺相对出,夹窄石板街"的主要商业一条街,百货店、食品店、酱菜店、文具店、药材店、裁缝店等鳞次栉比,扮美成了街景、迎接着乡亲.
十字交叉处还建有空中楼阁,阁下自然成了凉亭,这便是颇有些名气的古黟城地标性建筑"街心头"了.
我的孩提时代,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这"街心头"的亭子里.
那些忙碌了一天到这儿来卸疲解乏的大人们,三三两两靠在周遭店铺里的柜台边,或者坐在亭子里的靠墙长凳上,听那广播站喇叭中播的天气预报和黄梅调,很是悠闲惬意.
孩子们则闲不住,还是疯跑着玩捉迷藏.
我呢,兴趣却在那亭子墙壁上挂着的、由黟县文化馆编制并定期更新内容的"夜光报"上.
这其实就是一大块玻璃橱窗,只不过手抄报版面后边安了灯泡,每到夜晚便亮起来.
读新闻、学新字,倒也长了不少见识,直到里边的电灯泡换成了日光灯时,我也就恋恋不舍地离开黟城外出求学去了.
当我吟着"少小离家老大回"的诗句再作故乡黟城行的时候,便一头扑向"街心头"———我心目中的热闹处去了.
那空中楼阁已不复存在,石板小街也代之以水泥路面,眼前的景象比我预想的更热闹些.
但见整条北街两旁的好多家店铺门口荧光闪烁,人头攒动;人们有的翘首,有的踮脚,都在争相观看电视节目呢!
黟城是好客的,仅有的几台电视机都喜欢摆到街面上来.
我挤在露天电视观众群中,淹没在亲热无比的乡音里,沉浸在"山城一条电视街"的特有氛围中.
之后,我常常写信询问弟弟,关于电视街的情况.
记得那年春风吹红阳台上的紫薇花的时候,我收到关于黟城的消息:"哥哥哎,你再来黟城的话,就看不到电视街喽!
如今人人家中都有了电视机,谁还愿意跑到街头上去看露天的"记得那天读罢弟弟的来信,我激动地一把抓过笔记本,颤抖着笔尖,奔泻出这样一行字:"黟城,您美得更含蓄、更内在、更坚实了!
"诗言志,歌咏情,几多乡愁在黟城.
闲暇时,我写下自己关于黟城的乡愁.
记得那时,妈妈和舅舅每次都要起早为外出求学的我送行,每次都要在鸡啼声中穿街走巷,到黟城汽车站去搭早班车……摇红闪金的霜降日江旺明霜降是秋季最后一个节气,农谚称"霜降杀百草",《诗经》中也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说法.
但在我的家乡,霜降非但不会让人感觉萧瑟寒冷,还给人留下摇红闪金的美丽印象.
秋霜不是冰冷的露水,而是红色的染料,将秋叶、秋果、秋草等渐渐染红.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一座座山紧紧相连,一树树红叶如一块块红云连接不断.
村前村后都是红叶.
红叶树主要有枫树、乌桕树两种,红色红得自然柔润,色彩流光闪亮,绝不让人心生浮躁与扎眼之感.
秋风习习,吹得红叶簌簌作响.
一阵秋风吹来,红叶在空中飘舞,像仙女撒下的朵朵红花.
农家小院,圆溜溜的柿子缀满枝头,把树枝压得弯弯的.
在秋阳的照耀下,红柿像一盏盏闪闪发亮的红灯笼,将小院辉映得一片通红.
渐入深秋,菜园子里的辣椒更红了,像一颗颗红色玛瑙闪烁,像一束束火苗跳动.
篱笆院墙上缀满一只只金樱子,有金色、有红色,金色的像一只只小黄梨,红色的像一颗颗红樱桃.
与红红的辣椒相辉映,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深秋图画.
"霜降杀百草",其实不然.
有一种草叫雁来红,它"叶从冬日变,色向晚来红",霜越浓叶愈红,寒越深茎愈坚,远看似熊熊燃烧的火焰,近观像一支支鸡冠花,真是愈老愈美,于是人们给它取了不少好听的名字,如老来娇、老少年、还童草等.
还有一种花叫木芙蓉,也叫拒霜花,宋代诗人苏轼诗曰:"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唤作拒霜知未称,细思却是最宜霜.
"它在村前村后盛开,如桃花灿烂耀眼,似牡丹妩媚诱人.
霜降没有带来萧瑟与凄凉,而是携来一个个金灿灿的秋天.
那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啊,令人陶醉.
野菊不像其他花或一株株地孤傲而立、或一朵朵孤寂地绽开,而是亲密地连成一片.
花苞、花朵紧紧地挤成一起,密密地拧成一串.
前面的花朵谢了,后面的花苞开了,一茬接一茬,不止不断,装点了荒原,扮靓了秋野.
田园稻谷一片金黄,一阵阵秋风吹来,稻田时而掀起一层层金浪,时而卷起一个个金色的漩涡.
稻谷飘香,引来一只只山麻雀撒豆般地落在稻穗上,随着阵阵秋风,打秋千般地晃晃荡荡.
收割机也开来了,在田间来来往往地忙着收稻谷.
"白露油菜霜降麦",农人们在田间忙整地、忙播种小麦,打起的一条条麦沟,如湖面上漾起的一层层波浪.
山上松树林中,杂草荆棘丛中,铺满松针的地上长着一丛丛蘑菇,大大小小,像支起的一个个棚,像一把把雨伞,像一颗颗纽扣.
蘑菇颜色各异,或金黄如橘,或银灰如云,或洁白如棉.
人们被香味吸引,纷纷上山采蘑菇.
采菇女们挽着小篮,迎着灿灿秋阳,走进松树林.
她们踏着厚厚的松针,拨开一处处荆棘,惊喜地发现一丛丛蘑菇,一路的欢声笑语打破了山林的静寂,惊飞了林中的鸟儿.
霜降节里,秋天摇红闪金,载歌载舞,欣喜地迎接冬天的到来.
塔川秋色潘成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