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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5Ο10Ο31作者简介:崔人元(1968—),男,四川人,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博士生,从事知识经济、人文地理(人居环境地理学)、佛教(艺术与传播)研究.
新制度经济学视野里的超级女声崔人元(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北京100101)摘要:以新制度经济学的方法,分析了湖南电视台2005年的超级女声这个典型案例.
其成功的根本在于制度创新,同时对供给、需求、参与者间的利益博弈进行了分析,阐释了技术、学习、自由、人力资本、企业家精神等对其制度变迁路径的影响,指出创新是降低约束、扩展自由的过程,应当让最广大的人参与制度创造,应当以人的自由看待创新.
关键词:超级女声;新制度经济学;制度创新;自由;企业家精神;以人为本;和谐社会中图分类号:F014.
3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Ο****(2006)01Ο0059Ο07ThesupergirlsintheviewsofthenewinstitutionaleconomicsCUIRenΟyuan(InstituteofGeographicalSciencesandNaturalResourcesResearch,ChineseAcademyofSciences,Beijing100101)Abstract:Usingthemethodofnewinstitutionaleconomics,theauthorofthispaperanalyzesthetypicalcaseofthe2005SuperGirls,aspecialprogramproducedbyHunanTVStation.
Theau2thorthinksthatthesuccessoftheSuperGirlsliesintheinstitutionalinnovation.
First,theauthoranalysesthesupplies,demandsandthebenefitgamesamongtheparticipants.
Then,theauthorex2poundstheimpactsoftechnique,study,freedom,humancapital,andentrepreneurshipontheinsti2tutionalchangepath.
Finally,theauthorpointesoutthatinnovationisaprocesstoreducethere2straintandexpandthefreedom.
Thus,thelargestpossiblenumbersofpeopleshouldparticipateinin2stitutionalinnovationandtheinnovationshouldbeconsideredfromtheangleofhumanfreedom.
Keywords:supergirl;thenewinstitutionaleconomics;institutionalinnovation;freedom;en2trepreneurship;human-orientation;harmonioussociety我们处于一个不断变化的世界,没有什么会是永远的,能够记入历史的也是很少的.
但是,2005年的"超级女声"至少是近年来社会文化领域最值得关注的一个标志性现象[1],也极可能被载入历史[2].
到2005年8月31日止,在google、baidu等上检索有关超级女声的信息,至少400多万条.
有人以非常高人一等的姿态嘲笑将超级女声进行过度诠释[3,4],然而,过度阐释未必没有意义[5],而且,如果深入研究就会发现不是阐释得过度了,而是阐释得还不够,还有许多该说透的没有说透、该说的没有说出来.
没有谁能否认超级女声的辉煌成功.
超级女声为什么能够超级成功见仁见智,有鼓吹是某某人[6,7]的天才策划,有说是湖南台的商业炒作,但有人已经认识到,它最初的创造者固然智慧过人,但假如没有恰当的气候、众人的合力,超级女声这个雪球或许早就融化成了一滩污水[8].
从新制度经济学的角度来看,真正要相信的是制度创造奇迹[9],恰当的气候、众人的合力等等都是制度激励出来的,超级女声的成功从根本上说在于制度创新.
一、供给、需求与制度创新新制度经济学认为,制度是一种社会博弈规则,是人们创造的用以约束人们相互交往行为的框架.
通俗地说,制度就是游戏规则.
制度有限定、激励和效率等功能.
经济学认为人是具有理性的,会尽可能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历史上任何制度都是人的利益及其选择的结果,制度与人的动机、行为有着内在的联系.
需求与供给是经济学中最第4卷第1期西安欧亚学院学报Vol.
4No.
12006年1月JournalofXianEurasiaUniversityJan.
2006基本的问题,制度创新亦来源于需求与供给,人的经济价值的提高产生了对新制度的需求.
制度创新和变迁的诱因在于主体期望获得最大的潜在利益.
我们先看超级女声中几对最主要的供需关系,然后分析其制度的需求与供给.
超级女声最初的主要需求与供给关系如下:第一对关系的需求方是观众,供给方是电视台.
观众需求收看电视节目,电视台供给节目.
这对需求与供给关系也可表述为需求方是电视台,供给方是观众,电视台因为提高收视率才能有更多的广告等收入而需求观众的时间和注意力(即通俗所谓眼球),观众供给眼球.
第二对关系中需求方是参加超级女声的众女性(简称超女),供给方是电视台.
超女需求平台(包括制度、机会和途径等)来表现、实现自己人力资本(诸如独特的唱歌、表演、相貌和风格等)的价值[10],一唱成名(又增值了自己的人力资本)①,电视台供给平台(组织选秀比赛、播出节目等).
第三对关系的需求方是观众,供给方是超女.
观众有更值得看的节目的需求,超女以自己的人力资本供给更值得看的节目.
电视在大众的文化娱乐生活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11],显然那些越能给观众带来更大效用(例如乐趣、价值认同、个人体验等)和期望②的节目即更值得看的节目,观众越愿意对之消费时间和注意力,即该电视节目的收视率也越高.
一方面,随着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观众的眼球越来越值钱,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在数量和质量上要求都越来越高;另一方面,电视台频道和节目数量日益增多,但内容同质化严重且水平也没有多少提升.
即以唱歌这种最广泛的文化娱乐形式来说,多年来电视中的本土歌星就那几张老脸几声老调———山珍海味久吃也腻.
于是在现实中,第一对供求关系中出现了价格达不到均衡点,大众花费了较高的代价,收看的却是电视台的不值这个代价的文化娱乐节目,观众会因为对节目不满意而将眼球转移到自己觉得相比更值得看的节目上,电视台也就会为提高收视率而想方设法提供更值得看的节目.
更值得看的节目需要电视台节目制作人员制作出来,但中国大陆目前通行的非制作人体制缺少对节目制作人员创新出更值得看的节目激励.
因此,供需双方都有对节目制作人员形成有效激励的制度创新的需求,且首先是电视台有制度创新的需求.
一唱成名所带来的利益对参加者具有极大的激励作用,电视台选拔明星的节目也能给自己带来效益.
但是,传统制度下的由评委定高下的选秀造星暗箱操作颇多,文化娱乐公司包装推出歌星偶像的潜规则③更不为参加者所知,结果是参加者都希望并自认能够成名,但都苦于要成名的门槛(信息不对称、渠道不畅通等所造成的成本)太高了,而且在同质化严重的选秀节目已多的情况下电视台的收视率(影响力)也未见多大(例如张靓颖在本次超级女声之前曾多次获得全国性唱歌比赛冠军[12,13]但并未成名).
因此,供需双方都有对选秀造星进行制度创新的需求.
传统的制度(及其对技术的应用)条件下,电视台只能根据评委、文化娱乐公司等有经验和话语权者的偏好、对市场的很不完全的评估来供给歌星及其节目,不可能有完全的观众偏好信息,因而也基本不可能使歌星及其节目满足最广大观众的需求;观众对歌星及其节目基本只能被动接受而无法自己选择,在认同感上也就并不深切,供需之间未达均衡.
因此,供需双方都有对选秀造星进行制度创新的需求.
可将参与的电视台、超女和观众三大利益主体的重点诉求表述为:电视台的需求是"利"(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超女的需求是"名"(一唱成名),观众的需求是"权"(自由享受更值得看的节目权).
利、名、权通常都是稀缺资源,却又能给人带来很大的效用和期望,所以人们孜孜追求.
产生于三大利益主体对追求各自利益(利、名、权)最大化的前述三大供求未达均衡,引发了对制度创新和变迁的需求,并最终导致了制度创新和变迁,从而创造了超级女声的超级成功.
二、利益博弈与制度变迁的路径制度分析实质是人的行为、利益矛盾及人与人的关系(生产关系)的分析.
人总是在一定的制度06①②③此概念为吴思先生首倡,新制度经济学中原有非正式制度之说与此义有别,故近年的研究中亦引入此术语.
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卡尔曼(DanielKahneman)等对将心理学中的期望理论引入行为经济学研究,有系统的阐述.
心理学家马斯洛(Maslow)艾尔德佛(Alderfer)、麦克里兰(McClelland)的需求理论对解释人的行为的解释很有启发性,已被引入经济学等研究领域,此不冗述.
西安欧亚学院学报2006年框架内活动的,在现行制度满足不了自己对利益最大化的追求时会要求改变制度;现行制度给予人们足够的激励时,人们就会努力创新.
创新是需要成本的,只有人们认为收益大于成本时才会进行,制度变革亦然.
制度创新和变迁是一个不断演进的过程,包括制度的替代、转换和交易过程.
超级女声的制度创新源自湖南台制度创新的激励.
中国传媒目前的企业化和市场化程度并不算高,但上了卫星转播的电视台之间还是有争夺收视率(市场份额)的竞争.
在由行政原因造成的资源配置、市场份额和地方经济文化等方面,地方台与中央台是不能相比的,落后地区电视台往往与发达地区电视台不能相比,湖南台本来并无多少优势.
一般电视台现行的制度并不是国际上先进的制播分离制或制片人制,湖南台却进行了制度创新,为自己创造了竞争体制,实行了完全彻底的制片人制度[9].
节目制作人员的利益与节目的视率直接挂钩成正相关关系———湖南台的人员受到远高于其他台的制度激励,也就更有积极性创新制作更好看的节目,湖南台也因而有了更大的竞争力.
湖南台的策划人夏青偶然看到关于美国的热播电视节目美国偶像(AmerianIdol)的简短介绍,立即想到可否模仿而产生了超级女声的原始创意,并招集人马进行风暴式策划会,剖析各种同类电视节目以期能取其精华再创造,经数月艰苦努力而策划出了超级女声的最初框架[12]———在中国电视人普遍过着远高于大众水平的生活的时代,没有强有力的制度激励,谁会随时随地念念不忘要去制作更值得看的节目,并花几个月苦心孤诣去策划呢湖南台策划人员在超级女声上的创新主要也体现于制度创新.
超级女声选秀造星制度(游戏规则)最初的创新是把参与门槛降到零[14]:海选时只要是能发出声音的女性,没有任何限制,谁都有机会参与,只要愿意,想唱就唱,而且以重要城市为中心划分为几个唱区,这就使得尽可能多的超女参赛,本年超女有15万人之众,仅成都唱区就有5万人[15].
初期的创新还有:湖南台将演播场地前移至中心城市,摄影棚里简单的布景板前,无伴奏,无话筒,无道具,只要超女清唱即可,电视台只需摆几把椅子找几位专业评委;专业评委(人员完全由湖南台选定)基本是业内人士但并非名家[16],无需言不由衷地点评或莫明其妙地打分,而是有话直说,在数秒之内决定超女的去留;湖南台省却编辑成本将整个过程用数小时原汁原味全盘播出[12,17],超女们无论表现如何都能在电视上露一脸.
湖南台供给的这些制度创新尽可能地降低了交易成本,有效地解决了前面所说的第二对供需矛盾.
制度创新让超女们的五花八门、专业评委的个性化言论、过程的完全大公开,原样展现在有不同偏好的观众面前,实在提升了节目的人气、影响力和收视率.
超级女声制度创新的另一方面是降低交易成本,通过让观众用手机短信投票这种创新的互动方式选择自己喜欢的超女,让观众而不是评委或电视台决定超女的去向,很容易地解决了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把一切可能的需求与供给都表露出来了[7],找出了观众喜欢什么样的超女的真实需求,并选择出相应的供给.
短信在增加湖南台收入的同时,更重要的效应是投了票的观众都会以更高的忠实度去追随关注它[1],因为自己付出了更高代价(发短信要花钱的),得到了更大的效用和期望(例如行使了淘汰超女的权利、自己的意见在选秀造星中得到尊重等).
同时,赛程设置成漫长的过程而有了观众的累积效应,例如累积了关注、忠诚和粉丝(fans)[1],因为自己付出了更高代价(收看时花了大量眼球)、得到了更大的效用和期望(无需再费时费力搜索有无更值得看的节目).
这一制度创新有效地解决了前述第三对供需矛盾.
观众的互动参与、行使权利,也实在提升了节目的人气、影响力和收视率.
以上制度创新和两对供需矛盾的解决,自然就完成了对第一对供需矛盾的解决,让供给曲线和需求曲线移动,达到高水平的均衡———节目更好看了,收视率更高了,电视台、超女和观众三大利益行为主体的福利因此都更大了.
新制度经济学认为,制度变迁实质上是非帕累托改变过程,制度创新中不可能不减少任何当事人的福利而使社会福利最大化,因此每一利益行为主体都会进行成本与收益的计算并参与博弈,直至对制度安排达成契约.
观众的眼球具有稀缺性,追求利益最大化而需求制度创新以重新分配利益.
湖南台因制度创新而收视率上升了,其他台的收视率就下降了.
超级女声在电视同行中引起了某种恐慌[18],旧制度的既得利益者和对旧制度形成了强烈路径依赖者组成的利益主体,也就自然地要反对这种制度创新,从而形成了利益主体间对制度安排的社会博弈.
下面我们来分析这场斗智斗勇的博弈.
新制度经济学认为影响制度变革的有经济、政治和意识形态(人们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等)316第1期崔人元:新制度经济学视野里的超级女声种因素.
一般在制度变革初期经济因素处于中心地位,在选择变革的目标和方向时意识形态的作用较明显,而在变革的实施过程中政治因素相对重要.
超级女声制度创新基本上印证了新制度经济学的这一论述.
最初湖南台修改中国电视业的游戏规则[19]旨在求利(经济因素),随后在反对制度创新的利益主体出现时,博弈中的双方都主要依靠意识形态来影响制度变迁,并利用传媒来影响舆论,以形成有利于自己的意识形态.
反对制度创新的利益主体照例挥舞起往往很有威力的道德大棒,例如中央台因为自己的福利减少(例如收视率下降而广告收入变少,老子天下第一的心理和面子受伤等)而批斥超级女声低俗、收视率是万恶之源[20,21,18],其他一些主流报刊也批评超级女声对青少年造成不良影响[21,23],一时间让人以为超级女声前途无亮[24].
超级女声制度变迁若不成功,则湖南台、超女和观众三个利益主体的利名权诉求都会化成泡影,湖南台和超女、观众巧妙地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结成了统一阵线(亦是一种制度创新).
此统一阵线利用互联网在各大人气甚高的网站发布海量的帖子[25],批驳对超级女声的反对和吁请对超级女声的支持,这些帖子更是理直气壮地高举国家宪法、法律和民主、自由、人权等普世价值观的大旗,以广大民众意愿的形式冲击反对制度创新的利益主体的阻扰;湖南台还创造性地以商业化方式造势,把超级女声节目做成一项社会运动、风尚和风潮[5].
于是,原本支持超级女声的市场化程度较高的报刊媒体(主要是南方报刊,例如《南方都市报》、《新京报》等)加大了舆论宣传支持的力度,原来持抨击态度的主流官方报刊媒体也不得不开始正面评价超级女声(主流官方报刊再牛也不能公开站在民意、法律和普世价值观的对立面),后来的公开舆论几乎是一片赞美[26].
然而,反对超级女声制度创新的利益主体在政治因素方面占有优势,潜规则发挥了行政权力干预的作用.
虽然超级女声办得太高雅,品味比赵本山的小品、冯巩的相声更高[27],超女也没有原来歌星表演常见的假唱而是始终真唱[28],但湖南台为了政治正确(也是为规避制度创新的风险、降低制度创新的成本),迫于某种强大的外部压力而做出了妥协,超级女声被蓄意注入了许多符合传统制度的众多主流价值元素,以暗示出浓烈的规训色彩.
例如:海选后入围的超女身穿颇似校园制服的统一服装,选唱的歌曲大多是曾经被中央台反复演唱的传统老歌,拿腔拿调弥漫着矫饰气息的成人化的扭捏的儿童伴舞,在超女PK中整个现场到处是出局者的眼泪、评委和主持人千篇一律的劝慰、父母的殷切寄语、两代人之间的彼此感谢和勉励[19],在超级女声前三强总决选时以春节联欢晚会式的开场同一首歌式的曲目和艺术人生式的煽情达到最后高潮(湖南台是郑重其事的,但观众在皆大欢喜之余品味到了一种滑稽模仿的反讽),湖南台还特请官方标榜、观众接受的著名老艺术家出面为超级女声呐喊[29]以期更加保险(可能也有对原来规则的路径依赖).
由此可见,各利益主体的博弈影响了超级女声制度演进的路径.
湖南台、超女、观众三大利益主体之间和内部,也有影响制度变迁的精彩博弈.
在比赛制度(规则)的设计上,海选阶段由专业评委决定超女的去留.
各唱区海选出来的50名超女经培训后,依次进入一系列晋级淘汰赛.
此晋级淘汰赛阶段实行一种三权分立制,即由专业评委点评、观众短信投票、大众评委(人选完全由湖南台决定)决定超女的去留.
比赛中专业评委有很大的实际权力,可以利用自己的专业身份引导观众与大众评委的倾向性,还可在多个环节决定某超女直接晋级或把某超女送上待定席;观众中忠实的粉丝会尽力给自己喜欢的超女短信投票,所以有某些选手的超高支持率;一般是专业评委评分最低者要和大众短信评分最低者进行PK,但大众评委权力最有限,即在两名PK的超女中淘汰得票相对较少者.
这个赛制具有很大的可操纵性[18],也就有了种种黑幕的说法[30~35],例如说大众评委投票要听湖南台的;李宇春(最后的年度总冠军)原未通过海选却被湖南台召回;湖南台大捧周笔畅早有预谋;某评委诤言力保张靓颖等等.
这些说法至少有三种意义:湖南台在引导选秀进程朝向自己期望的方向进行(制度创新中的纠错)或制造新闻引人关注;超女或粉丝为自己的利益(例如因某超女落选而发泄情绪)曝出黑幕;反对超级女声制度创新者在诋毁或抓辫子.
随着超级女声赛事的进展,粉丝渐多渐热情,并形成支持李宇春的玉米,支持周笔畅的笔迷,支持张靓颖的凉粉等粉丝组织(新制度经济学认为,由一定目标所组成、用以解决一定问题的人群即是组织,组织是参与游戏的角色,有效组织是制度变迁的关键).
此超女的粉丝与彼超女的粉丝以在互26西安欧亚学院学报2006年联网上发帖子、打口水仗等方式博弈,粉丝以组织全国拉票等方式与湖南台博弈[17],粉丝以民意呼吁等形式与评委博弈(例如玉米抗议评委误导观众[36]),从而表达自己的选择意愿,争取对自己的偶像超女的支持.
值得注意的是,粉丝们利用信息技术建立全国性拉票组织,创造性地用民主制度来协调内外矛盾以达成一致目标[37,38].
专业评委与湖南台发生利益之争(例如评委搭便车把超级女声变成自己表演和出名的场合[39])或湖南台为自己利益算计(例如不能再用得罪了粉丝的评委以免失去观众)而致评委退出[40,34].
博弈的结果是,超级女声制度创新的路径方向在最后变成了完全由观众短信投票决定前三名超女的最终名次.
三、技术、学习、人力资本、企业家精神、自由与制度变革马克思从哲学高度论述了生产力的发展会推动生产关系的变化,按新制度经济学的陈述则是技术进步会导致制度变革.
超级女声中除了利益博弈外,也可观察到技术对制度创新和变迁的作用.
人造通讯卫星、互联网、移动电话等现代信息技术产品和技术手段的应用,大大影响了超级女声制度变革.
湖南台2003年先在其地面频道搞过类似后来超级女声的超级男声,其影响基本只在本地;2004年将超级男声精心改造为超级女声并上了卫星频道,经过人造通讯卫星的传播使全国的观众都可能看到,影响力大大提高,引起了一些报刊媒体重点关注并被认为是年度惟一最富创意性的电视节目[41];2005年超级女声仍用卫星传播,海外华人观众也被吸引了进来.
卫星传播扩大了观众范围,更多的观众也带来更多人的参与投票和影响超级女声制度变革的进程.
互联网提供了一种技术可能[42],使观众能够低成本和方便自由地表达出自己的需求,及时传递信息和组织粉丝活动,并万众一心地与有关利益主体进行抗争.
新浪、百度和天涯等各大网站的人气调查、论坛热帖被报刊广电等传统主流媒体一再转载[25],传统主流媒体的言论又被网站发布,各网站的精彩帖子又被互相转贴,不同媒介之间的互动造势[14]产生倍乘效应而影响了舆论导向,进而影响到制度安排,争取到了对超女进行最终决选的权利,对以短信投票决定超女名次产生了实质性作用.
移动电话则成为观众行使投票选择超女权利的主要工具,并在总决选中自己制造出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超女.
湖南台亦大大借力于互联网(例如在新浪网上设官方站点)和移动电话造势,集聚超级人气、集聚观众的意愿,与反对其制度创新的利益主体相颉抗,与赞同其制度创新的传统主流媒体相合谋,与观众粉丝间制造和维系一种共成长共发展的关系.
新制度经济学认为,在经济社会变迁的时间维度中,人类学习的过程形成了制度演变的轨迹.
制度变迁的速度是学习速度的函数,学习来源在于当时所处群体知识(包括经验)存量,知识存量的变化亦会影响制度变迁的速度.
学习是一个根据预期回报率进行选择的过程,许多制度演化都是人们不断总结经验不断学习的结果,没有知识存量的积累和学习就没有制度创新和制度变迁.
现代信息技术促进了经济全球化,也促进了全球信息传播和交流,让人们能便捷地学习外国外地的文化、制度和价值观等知识.
超级女声的原初制度设计是学自美国偶像,而美国偶像又是模仿英国的热门电视节目流行偶像(PopIdol).
湖南台以拿来主义的态度将外国先进的东西进行创造性学习,使节目兼有外国优势和本土特色[14].
湖南台的学习是很广泛的,有自己的快乐大本营等娱乐节目经验,有对别人同类节目长处的解剖分析,有时尚电子游戏的新概念(例如PK本是电子游戏中的Play2erKill单挑对决玩法)等,而且还有边干边学(learn2ingbydoing),不断学习和总结经验,一年比一年进步,取得成功顺理成章.
这种学习效仿不是盗版,是积极的进取行为[6].
对先进事物的"复制力也是生产力[43]",再次证明了现代社会中的第五项修炼[44]———学习———的重要性.
超级女声进程中也表现出观众的学习、超女的学习.
例如:以少男少女为主体的玉米、笔迷,很快在口水仗中从以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为主体的凉粉那里学会了用"高素质"为虎皮大旗争夺话语权;众多的粉丝通过学习别的粉丝而强化了表现自我的需要;提高了自己的粉丝级别和学到了民主与理性精神[25,37,38];超女们学习到了按游戏规则费厄泼赖对被PK愿赌服输精神,"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的自我激励,"就算没人为我鼓掌,至少我还能勇敢地自我欣赏"的自我肯定,"就算这舞台多空旷,总有一天能看到挥舞的荧光棒"的自我梦想[31].
学习会使人力资本增加,知识存量和人力资本36第1期崔人元:新制度经济学视野里的超级女声的积累又会互相促进.
制度选择是人们利益博弈的过程,再好的制度也得靠人来运作,人力资本在制度变革中有着重要的作用,尤其是那些富有创造力的异质型人才.
现实生活中的人与人都是有差别的,人力资本也各不相同,在一定的制度条件下发挥的作用也不一样.
湖南台有魏文彬等才会实行完全的制片人制度[13]和将超级女声送上卫星转播,有了夏青等才会在制片人制度的激励下创造出超级女声.
新制度经济学认为个别企业家是制度变迁的代理人.
魏文彬等之所以敢创新能创新,不只是因为具有较高的人力资本和学习能力,更是因为具有企业家精神[45].
企业家精神的核心就是创新[46,45],创新有多种,目的是获取潜在利益(例如让湖南台赚更多钱和树立更大名声、让自己实现抱负和能力),创新的实施者一般敢于冒险并具备良好组织能力,创新在很多时候是对原有东西的一种破坏,再在破坏的基础上创造新的东西.
湖南台冒险破坏了中国电视界旧有的游戏规则,超级女声打破了原来的选秀程序和审美规则[1,19].
没有对常规的打破,就没有超级女声的零门槛平民路线[14]创新,就没有超级女声的超级人气.
考察创新的过程发现,创新是在现有的技术和制度条件约束下进行的,却是一个突破技术或制度约束(松绑)、扩展自由的过程.
自由的扩展,让人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更多的福利、更多的体验(ex2perience)和更多发挥创造力的可能.
因此,没有人的自由就没有创新,应当以人为本看待创新,以自由看待创新(包括制度创新).
一个社会能使一切有利于进步的创造愿望得到尊重、创造活动得到支持、创造才能得到发挥、创造成果得到肯定[42],人们自由发展也就有了生生不息的活力.
超级女声的魅力来于比赛程序[25,47,8]和符合人性的制度[48].
它的创新扩展了人们的自由:互联网和移动电话使观众在技术上有了对超级女声表达意见的自由(湖南台完全让观众短信投票决选冠亚季军等天马行空、无框无限的灵活制度[13],让这种自由基本得以实现),湖南台的零门槛制度等让超女有公平参赛的自由……这些自由又将超级女声的创新推向了新高度:使最广大的人们重新发现了自我的真实偏好,在超级女声中了进行了自我展示、自我张扬、自我移情、自我解释、自我表达、自我体验、自我超越和自我实现[25,42,8,1,27].
这是将以人为本的自由落到微观具体的层面,是要平等地尊重每一个人的偏好,是要坚决捍卫每一个人有想唱就唱的自由、有根据自己的偏好来PK超女的自由[47,48].
抵制或封杀超女使人落后,只能使最广大的人们倍感悲哀和窒息[49].
有了这样的制度,它正确对待不同的每个人的偏好,让人们享有自由,就必然构建出一个前途无量的开放社会[50],一个繁荣兴旺的和谐社会.
四、结论超级女声是一场娱乐游戏,但游戏自古以来就不是单纯的游戏[27].
游戏规则(制度)的创新是超级女声成功的核心秘密.
多种因素的合力、多种利益的博弈影响了这一制度创新的演进路径.
在当代世界,制度已经成为一种核心竞争力,一种重要的生产要素.
在对超级女声制度变迁的观察中我们认识到,要以扩展人的自由、反映最广大的人们的偏好为制度变革的宗旨和动力,让最广大的人们参与制度变革,具有重要意义.
阿马蒂亚·森说要以自由看待发展[51],同样地,我们要以人的自由看待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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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应地在点P=(π2,π2,π2)有a11=a22=a33=-2,a12=a21=-1,a13=a31=-1,a23=a32=-1,A=-2-1-1-1-2-1-1-1-2.
由于A的奇数阶主子式均小于零,而偶数阶主子式大于零,即A为负定矩阵,所以f(P)=f(π2,π2,π2)=4为极大值.
例3研究三元函数f(x,y,z)=x3+y2+z2+12xy+2z的极值.
解解方程组fx=3x2+12y=0fy=2y+12x=0fz=2z+2=0得驻点P1(0,0,-1)及P2(24,-144,-1).
2fx2=6x,2fy2=2,2fz2=2,2fxy=2fyx=12,2fxz=2fzx=0,2fyz=2fzy=0.
相应地在点P1(0,0,-1)有a11=0,a22=2,a33=2,a12=a21=12,a13=a31=0,a23=a32=0,A=01201220002.
由于A既不是正定矩阵,又不是负定矩阵,所以f(P1)=f(0,0,-1)=-1不是极值.
在点P2(24,-144,-1)有a11=144,a22=2,a33=2,a12=a21=12,a13=a31=0,a23=a32=0,A=1441201220002.
由于A的各阶顺序主子式均大于零,即A为正定矩阵,所以f(P2)=f(24,-144,-1)=-6913为极小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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