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汗颜.
不可否认,资料的收集与专门研究性思维的训练还是两码事.
也就是说,当前大众对研究性话语掌控权力的挑战还是有限的.
但大众毕竟对这传统意义上精英/大众等级区分最为森严的一个领域展开了挑战,并已经深深打入了一个楔子,这就足可以引起我们的重视了.
虚拟时空的传奇——论网络玄幻小说这是一篇写于9年前的旧文,最初的构思则是在11年前了(可参见文后所附大纲,大纲与最终的成稿已有一些距离).
时隔十余年,重检旧文,原作的一些判断已经明显过时了.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所谓玄幻文学在今天的已不再拥有当年那种压倒性的地位了.
随着武侠文类的日益衰落和科幻文类(这里当然指的较有真正科学依据的"硬科幻")的持续不振,到今天,玄幻小说和奇幻类小说已无太大的区别,或者,它也向所谓的仙侠类小说靠拢(如果作者较爱谈易说理的话).
但有一点值得指出:此文当年提到的玄幻小说体现"新型的时空性状"的特点,在这10年间,倒是持续发酵.
当年它的两个不太重要的文类分支——"穿越"与"重生"(严格地说,所有"重生"的小说都是"穿越"小说,不过"穿越"是故事主人公灵魂附体于别人,"重生"则是故事主人公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段重新开始人生而已)已成为私下网络小说最重要叙事内容,简直泛滥成灾,但无法摆脱.
无论是"穿越"与"重生",分析起来无非是"新型的时空性状"的一个表现形式而已,但它们何以成为中国大众审美消费的必需品呢这其中有无体现一种必然的属于中国当代大众文化所有的那种意识形态特征呢在其中,我们除了能够见到政治力量和商业力量合谋对于社会记忆方式的塑形作用之外,能否还能见到大众文化之记忆呈现的本性呢……相关问题,笔者一直在做思考,但一直有些重大关节不敢轻下结论.
因此,就将旧文厚颜呈上,以作向同好求教之阶.
一自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我国的网络原创文学的创作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各种类型的创作争奇斗艳,热闹非凡.
玄幻小说则在其中异军突起,构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在当前的网络原创文学中,玄幻小说毫无争议地占据着主流的地位.
以较有代表性的网络原创文学网站"起点"为例,截止到2005年3月19日,在其排行1榜排名前200位的原创小说中,玄幻小说就占了69席,其他依次是网游小说31席,都市小说29席,仙侠小说22席,军事小说13席,武侠小说13席,历史小说11席,魔法小说6席,科幻小说4席,灵异小说1席,言情小说1席.
如果考虑到当前所谓的仙侠、魔法、灵异小说都是玄幻小说的分支,而网游、武侠、都市、科幻、军事、历史等类型小说也多受到玄幻笔法的影响,因此在这排名中真正玄幻类作品占据的席位其实不会少于150位.
在其他一些著名的网络原创文学网站,如爬爬、幻剑书盟、龙的天空、鲜网、玄幻书殿、翠微居、小说频道等中,也都有类似的情况.
只要真正留意网络文学创作,人们不难意识到:玄幻小说已崛起成为一股新的文学力量,至少在网络原创作中,它已取代武侠小说成为中国最为流行的大众文学形式.
然而,对文学研究界来说,玄幻小说毕竟还是一个陌生的名词.
因此,我们这篇论文即尝试着对这种新兴的小说由来,文体构造的基本特点,小说内容的主要表现方式、特点以及小说的美学内涵作一个初步的介绍与讨论.
谈论玄幻小说,其基本的一个问题自然就是:什么是玄幻小说这个问题也可以换一种提法:它为什么被称为"玄幻小说""玄幻小说"这个名词作为一种正式的名谓,大约出现在1990年代的中后期.
彼时,华艺出版社在推出香港武侠小说作家黄易的作品时,将其一部分归入到了所谓的"玄幻系列".
不可否认,这时关于"玄幻"的提法,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书商的包装与营销策略,还不能和后来的"玄幻小说"完全对应起来,但需要指出的是,黄易本人对"玄幻"这个概念可能包含的文体的独立性和创新性是有着某种预见的.
在他众多的作品中,他特意将《寻秦记》、《大剑师传奇》、《星际浪子》、《超级战士》这几部书归入到"玄幻系列",绝非随意而为.
事实上,也就在他这几部小说中,已凸现了后来玄幻小说的基本文体特征——尽管后来的玄幻小说在格局上已大大突破了他的想象模式.
以下的统计,截止日期均为2005年3月19日.
1在黄易推出其玄幻系列数年之后,大约从2000年开始,玄幻小说的创作热潮开始席卷整个网络文学界.
经过几年的发展,到今天,玄幻小说已开始形成比较固定的写作模式了,它的文类特点也已得到各位写手和网络文学的传播媒介的认同.
一般的,人们把那一种在有别于人类现实生存世界的时空中幻想、构造种种特异生命体验的传奇类小说文体,称为玄幻小说.
所谓"玄"者,指的就是小说发生的整体故事背景往往不是我们这个现实存在的世界,而是一个虚拟设定的世界.
这个虚拟世界的整个时空关系和生命的各种表现形态甚至可以和人类世界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能够利用魔法、仙术进行瞬间的空间转移;除了人之外,智慧的生命形态还有精灵、矮人、兽人、魔兽、龙等等.
要言之,这虚拟世界中的种种现象常常是现实中不可能的,它们只是在逻辑上被设定为可能;但惟其它们在逻辑上是可能的,因此只要读者承认这种设定关系,整个小说世界仍然是容易被理解的.
这种小说设定和以往的神仙、志怪小说的想象方式有着根本不同.
玄幻小说中出现的任何种种离奇可怪之事,实质上多是由于我们以现实世界的标准加以衡量的结果,在那个虚拟的世界中,这些离奇之事无非是那个世界生命形态的种种不同表现形式而已,它们在逻辑上是异常统一的.
固然,玄幻小说也常出现神、魔的描写,但这些神、魔从根本上说只是力量上高于人的生命存在而已,而并不是来自于彼岸世界的为人绝无法测度的神秘,并不是信仰的对象.
另外,"玄"还有"玄理"的意思.
热衷谈论玄理(或者说,各种涉及终极的问题)是这类小说的一个重要特点.
因此,有时人们将一些尽管未涉及异度时空创设却有很多玄理讨论的网络小说也归入到玄幻小说一类.
而所谓"幻"者,指的就是这类小说所叙者大抵为离奇、传奇之事.
在一个有别于现实世界的虚拟世界中想象生命的各种呈现方式,已是一件颇为离奇之事,而在这其中,玄幻小说的作者们主要又致力于描写生命激扬的种种巅峰状态,这其中浪漫传奇的色调就更浓郁了.
正因为玄幻小说的文类特征乃是由上述两个方面的要素所构成,因此,以"玄幻"名之还是比较妥贴的.
在某些文学网站中,玄幻小说也被叫做异幻小说、奇幻小说、魔幻小说、魔法小说、架空小说等.
但按照笔者个人的见解,这些称谓都有更大的局限性,事实上可以把它们理解为是玄幻小说中的亚类——至少在中国大众文学的创作格局中,情形大抵如是.
二这一节,我们对玄幻小说文体构成要素的由来及其具体性状,进行比较详细的讨论.
在21世纪初,作为一种新兴的小说文体,玄幻小说突然勃兴为一股强大的网络文学的力量.
对它的强劲发展势头,人们乍一看来,也许会感觉惊奇.
但长久跟踪中国的大众文学发展情况的研究者,却不难认识到,这现象的出现是有着文化逻辑和文学逻辑上的某种必然性的.
因为自1990年代以来,中国的传奇类文学尤其是武侠文学已发展到了相对成熟的阶段,有着强烈的求新求变的内在要求;也就在这一时期,外国大众文艺的诸多形式大量涌入和多种大众娱乐形式的普及,也为新的传奇文学的写作提供了大量异类的思想资源并展拓了想象的空间——说得更具体些,1990年代末期开始在中国广泛流传的来自于西方与日本的影视、动画、漫画、电脑游戏等文娱形式,都包含了大量的传奇元素,玄幻小说就是在这样的时代土壤的基础上应运而生的.
而如何将这些资源整合化入到类型小说的创作中呢玄幻写手们发挥了自己的才情,以宏大的胸襟,试图兼容并包一切传奇叙事那些令人激动的故事元素.
如果一位批评家有足够的耐心,他能够在玄幻小说的叙事原型中找到所有当今流行的含有传奇叙事性质的文本的活动痕迹.
当然,从目前的创作实际看,它与武侠小说、科幻文艺、历史演义、西方奇幻小说和电脑游戏之间的关系是特别密切的.
从这些文娱形式中汲取并整合的传奇要素,构成了玄幻小说最普遍也最强有力的叙事基础.
在所有的传奇叙事中,武侠小说对玄幻小说的影响,当然是最为本质和巨大的.
就笔者所见,举凡玄幻小说而不涉及比武论技的,百无一二.
它们一般都包含有中国式养性炼气功夫的描写.
正是这种武侠小说的底色,构成了玄幻小说与西方同类型小说的一个本质差别.
那么,为什么玄幻小说总是有意无意地要到武侠小说中去找寻营养呢如果从读者心理的角度来分析,这100多年来中华民族复兴的尚武精神在这过程中恐怕起到了决定性的影响.
许多论者早已指出,武侠小说的兴起是与中国近代来饱受欺凌的历史和仁人志士自强自立的复兴中华的心路历程是分不开的.
近年来,武侠小说虽然渐趋衰落,但它所热烈参与鼓动的民族尚武精神却有更为高涨之势.
因此,玄幻小说成为这种精神追求的载体也就很自然了.
而从文体的构造特点来看,玄幻小说常借用武侠小说的叙事技巧,就更为自然合理了.
我们这里仅谈最为根本的两点.
第一,武侠小说的故事背景虽托名于历史,但其实与历史的实际情况往往没有什么干系.
武侠们活动的江湖世界和人们现实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即使像金庸这样对现实世情百态深有洞察的作家,也很难消弭这两个世界不同的存在逻辑.
对广大武侠小说作家来说,一般情况下,便也只能撇开现实世界的种种约束规定而去自由自在地描写想象中的江湖世界.
他们从中还发展出了多种不同的叙事套路.
而对于玄幻小说来说,它的基本设定虽然就是一个有别于人类实存世界的虚拟世界,但这个虚拟世界在多大程度上需要利用现实世界的经验而在多大程度上又需要建立自己的逻辑规则,这其实并不是一个轻松的问题.
因此,武侠作家们对江湖世界的想象方式和想象的格局,也就成为了玄幻写手进一步展开想象的基础.
第二,武侠小说从金庸、司马翎开始,就已脱离了单纯肉搏技击描写的层面.
他们倾向于把武艺较量描写成为人的精神境界层面的较量,武功描写出现了玄学化的特征.
这一点,发展到黄易,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黄易说,他所以从事武侠小说的写作,就是要描写生命炽烈发亮的状态,要让生命的面貌由已知的纷扰牵绊和未知的宿命中净化出来.
"在高手对垒里,生死胜败只是一线之别,精神和潜力均被提升至极限,生命臻至最浓烈的境界.
那是只有通过中国的武侠小说才能表达出来的独特意境.
"他还强调说,有关中国功夫的想象,是"人类超越自己幻想中的一种可能性,具有永恒动人之美,若止于技艺,只属于下乘而已".
这样的武侠观念,同样使玄幻写手们获益良1多.
他们认识到,围绕这武功的玄学化的描写,不但特别容易阐明自己的世界观,而且也使得小说在设定虚拟世界情况时原本偏于枯燥的理论阐说变得富有戏剧性了.
科幻元素则是玄幻小说构成的另一块重要基石.
当然,这里所谓的科幻,基本上指的软性科幻,也就是那些借助科学的术语或观念进行自由想象虚构的那种文艺样式.
这类科幻不像硬科幻那样强调幻想对象的合科学发展逻辑的性质.
它对玄幻小说的影响特别地体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星球大战》以来的科幻文艺已经展开了大量的关于异度空间的想象.
这些想象不仅有重构世界文明的史诗般的宏伟气概,而且在局部细节上也有不少饶有生活情趣的创意.
比如像《星球大战》,它关于银河帝国的体制更替、星球大战大场面的表现当然有关黄易创作的背景资料,本文主要参考了《黄易:无限的可能性——九年代的武侠旗手》一文.
但1遗憾的是,这篇文章的作者与首次发表的出处,笔者经多方核对,仍无法落实,只得暂付阙如,以俟来日补正.
是动人心魄的,但它关于光剑、沙民的生活习俗的种种表现,也风姿动人,使得读者很容易进入其设定的世界.
从玄幻作家们的创作来看,他们也颇精于此种笔法.
其二,软性科幻虽然名曰"科幻",但所描写的大体为人类生活实际绝不可能者,涉及到怪力乱神的不少.
但不同于以前类似题材作品的是,它在描写这类对象时,总试图以现代科学的逻辑来解释这一切,让人们感觉到它描写的种种怪异现象在科学的逻辑上不无存在的可能性.
玄幻小说进一步发扬光大了软科幻的这一特点.
作家们常以现代科学观念为参照来描写、评论中国功夫,这样,他们就得以在现代语境中阐释其最深刻的内涵.
这种阐释有时虽然未必到位,但其别开生面之处是不容否定的.
像黄易的《星际浪子》,将武艺、人类的生命进化与宇宙大爆炸理论整合在一起加以阐说,虽不无怪诞之处,却是至今为止对于中国武功最强有力的本体论意义上的一个诠释.
西方奇幻小说(Fantasynovel)对玄幻小说有着深远的影响.
什么是西方的奇幻小说呢这在西方也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在英国的一些书店,就把一些奇幻小说如《魔戒》、《哈里·波特》当作科幻小说来出售.
一般地说,人们通常把以西方中世纪的历史和神话传说为想象背景,将魔法设定为其想象世界中的人的基本生存技能,在叙事上又追求宏大史诗风格的小说创作,称为奇幻小说.
约翰·托尔金(1892-1973)被公认为是奇幻小说的始祖,他的代表作《魔戒之王三部曲》对奇幻小说的形成与发展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奇幻小说其他著名的作品还有崔西·西克曼和玛格莉特·魏丝著《龙枪编年史》、水野良著《罗德岛战记》、罗伯特·乔丹著《时光之轮》等.
虽然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90年已出版了《小矮人闯龙潭》(即《霍比特人》),但奇幻小说真正发生广泛影响还是这几年的事了.
它有关魔法、精灵、矮人、暗灵法师等等根源西方文化传统的描写为中国人打开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想象空间,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极大地激发了人们对玄幻小说的创作热情.
不过,作家们在移植奇幻小说的种种经验的同时,根据中国人的习惯思维,对其文类构造也自然地进行了一些改造.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他们在描写魔法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掺和进了中国功夫的许多理念.
因此,尽管奇幻小说在西方是一个非常活跃的传奇文类,但在中国,它却只能成为玄幻小说的一个亚类.
历史演义小说对玄幻小说的影响,主要则体现在大型政治、军事战争的谋略和交战场面的描写上.
既然是描写一个虚拟时空中的世界情况,那么,由自己亲自设定这其中的政治势力板块,并从中凸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对广大的作家来说会是一个十分值得期待的挑战.
当前玄幻小说,十之四五有类似《三国演义》多头政治格局、群雄争霸的场面.
不过,就玄幻小说而言,它这方面叙事主要的经验和技巧并不是直接来自于《三国演义》,而是来自于日本作家田中芳树的《银河英雄传说》.
也可以这么说,《三国演义》关于宏大场面的调度、不同派系的英雄人物性格的塑造、各种极富机变的政治军事谋略的展现等叙事传统,是通过田中芳树的创作而得到复活的.
而田中略带调侃意味的看待历史的眼光和叙事的笔法,很大程度上也吻合当前青年既尊重历史前贤又试图将他们请下神坛、超越他们的心理.
这就更使得历史演义类的玄幻创作风靡一时.
田中常常运用"'XX历XX年,XXX和XXX相遇,一起踏上改变世界格局的第一步.
'后世史书是这样描写的,但事实总是被历史的大潮所湮没,谁又能想到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呢"这样自设自问的笔法,这种笔法后来为玄幻写手们广泛借用,至有泛滥成灾之势.
有评论者断然将之列为"玄幻小说最恶心的人和事"之首.
由此我们也可见田中芳树影响力之大.
1最后,不能不谈到电脑游戏对玄幻小说的深刻影响.
当前流行的电脑游戏在其剧情设定中,已包容了以往文类中曾经出现过的一切传奇性的叙事元素.
事实上,对大多数网络写手来说,他们对奇幻世界、历史征战场面的想象,主要还是受到了相关游戏如《皇家骑士团》、《大航海时代》、《信长之野望》、《霸王的大陆》等等的启发.
这些剧情强大并有史诗般气魄的电脑游戏基本是由西方、日本的电脑公司在奇幻小说、历史演义小说叙事框架的基础上研制开发的.
传奇文类的种种文类特性,经过了电脑游戏的转化与放大——有时还有进一步的变化创造(如《魔兽争霸》、《魔法门之英雄无敌》等对所谓魔兽、魔法的想象,早已超出了原来奇幻小说的格局),真正深入至了人们心中.
当然,电脑游戏对玄幻写手们的真正影响价值恐怕更在于:这些电脑游戏大体都需要玩家深入到其中扮演故事角色,这样,就迫使玩家们深入到虚拟世界中体验那些异类时空的种种生活细节;并且,在游戏过程中他的个人情感与这些细节得以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对绝大多数玄幻写手来说,这种源自于游戏世界的感受成为了写作的基础和原材料.
三玄幻小说在文体构成上,兼容并包了以往传奇文类的诸种特征,因此,内容上它表现出对这些文类故事原型、主题的借用甚至移用,也就很自然了,人风卷残云著《玄幻小说最恶心的人和事》,《你的博客网(yourblog.
org)》2004年2月18日.
1们可以从中毫不费力地找到来自于武侠、科幻、军事战争、推理侦探、童话寓言、志怪等小说文体的故事母题.
这种在表现内容上对既往传奇文类的各元素大范围的综合,的确是玄幻小说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也是其一个极大的看点.
不过,在此我们并不拟对它这方面的叙事特征多加讨论.
我们重点要讨论这样的问题: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玄幻小说又有无贡献具有自己文类特色的表现内容呢我们认为,尽管远未臻成熟,玄幻小说在将历史文化知识的传奇化和玄理的传奇化方面,仍是极具特色的.
它贡献了以往传奇文类所不曾有或未曾重视的思想内容.
在现代与古典传统之间,存在着一道明显的裂痕.
这一百多年来文化形态的变化之大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个时期,现代、传统就像分立的两个世界,人们立足于今天回望过去,回望历史,不能不涌起某种疏离、奇异之感.
因此,如何解释这种奇异性,如何表现它与今天人们现实生存的关系,便成了文艺家们的一大课题.
自然,怎样驰聘其想象、发挥其才情,不同类型的作家写手着眼点大有不同,但不可否认,许多作家们正是在充分展开这种历史的奇异性的基础上进行创作的,不然,像武侠小说、古装电视剧的繁荣就是不可想象的.
但考察我国的历史传奇作品,局限也很明显:作家往往将主要的精力放在离奇故事的编织上,却很少人重视描写具有生活气息的历史文化细节.
这也就导致故事越编越离奇,小说却越来越没有内涵、越来越没有吸引力.
玄幻小说家们跳出了这一叙事的怪圈.
他们认识到,相对于现代人,历史文化的各种细节、这些细节在当时历史条件综合文化气氛里的存在逻辑,是更富有传奇色彩的.
因为,从此中我们才能看到一个真正的别样的世界.
黄易指出:"或许可以说,武侠是中国的科幻小说.
她像西方的科幻小说般,不受任何拘束限制,无远弗届,驰想生命的奥秘,与中国各类古科学结合后,创造出一个能自圆其说的动人天地.
在那处,我们可以驰骋于中国优美深博的文化里,纵横于术数丹学、仙道之说、经脉理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宗教哲理,任由想像力作天马行空的构想与深思,与历史和人情结合后,营造出武侠小说那种独有的疑幻似真的小说现实,追求难以由任何其他文学体裁得到的境界.
"黄易说的是武1侠小说的创新问题,但从目前的创作实际看,却是玄幻小说的写手们真正从精髓上理解了黄易说的将历史文化知识传奇化所包蕴的叙事的潜能.
多数玄幻小《黄易:无限的可能性——九年代的武侠旗手》.
1说在编织宏大故事场面的时候,也都十分注意小的细节描写.
而这些细节描写的根底又是直接源自于传统文化某些专门的知识领域的,像《临兵斗者皆陈列于前》对道教术数的介绍,《一小撮世界之三十三重天藤》、《仙宗》写到的道教、佛教的炼器密法,《魔师再现》写到的来自于《山海经》的各种神灵异物、《巫仙龙门阵》明显具有《聊斋》风格的写妖状鬼,《商贾人生》写到的当铺的规矩等等,均如此.
诚然,所谓异度空间中的描写,不可能没有杜撰的成分,但那些自具情趣又极具底蕴的文化细节,很容易遮掩这些问题.
它们所激发的好奇心将催促着读者们将注意力投向这异度时空异样的生活逻辑及其魅力.
在先前的传奇文学中,除了金庸等极个别作家,很少人能够在历史文化知识的奇观化过程中构建某种独特的阅读效果,但玄幻写手中却有相当一部分人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
玄幻小说的传奇色彩,很大程度来自于其世界主义的眼光.
也就是说,玄幻小说不但写到了中国传统历史文化的传奇色彩,也试图包含其他各民族文化各种富有情趣的生存经验.
大量的玄幻小说,特别是一些想象宏大,背景设定比较细腻复杂的作品如《紫川》、《风姿物语》、《猛虎王朝》、《神州狂澜》、《佣兵天下》等等,在其关于政治体制中的构想中,常常会写到政权与教权的对抗、自由城邦制度等,在军事体制中较重视重骑士、投抢手各兵种功能的描写,而在其神话世界中,则常出现矮人、精灵、阿修罗等等.
诸如此类的构想,其包蕴的文化内容,明显不是源自于中华民族本民族的经验,而是直接借之于其他民族文化历史,主要是欧洲、印度、日本等文明传统中相关的丰厚积淀.
像这样的文化内涵,在中国的历史文化中极少显性的表现,各种传奇文类极少把笔触伸向它们.
因此,玄幻小说相关的浓彩重墨的描写,也就自然地具有了强烈的奇观化的效果.
在这之前,几乎还未有读者享受过这种让想象在东西方文明世界中自由翱翔的快乐.
当然,关于这些异质的文化内容的表现,玄幻写手们并不是局限于知识性内容介绍方面的.
他们中的不少人充分感受到了那种异质文明之间的差异性的力量.
然而,像《紫川》、《猛虎王朝》这些优秀作品在描写各民族文化的不同性格时,它们着力表现的,是这些文化性格各自不同的力量.
他们绝少从文化性格上来判定哪种文化是优秀文化而哪种又是劣等文化.
每种文化都有自己的优势和长处,但这种优势和长处往往相应地也潜伏着危机.
《紫川》就写到,甚至像粗陋不堪的半兽人,他们的文化也包含着庄严和生机勃勃的种子.
没有一个民族可以声称因为自己的文化血统天然就是胜过别人或弱于别人的.
每个文化的魅力都在其子孙后代在其当下的生存情境中的发挥、创造、改新.
因此,在玄幻小说中表现的这些不同文化之间,虽然常常存在着冲突和斗争,却又有一种真正的多元同生共长的关系.
说得更具体一些,就是玄幻小说家们在写到源自于中国本土的诸种文化性格时,固然充满着骄傲和自尊,但写到其他民族的文化传统时,也不乏理性的敬意,并时常表现出融汇他民族之长的意愿.
应当承认,在这种世界主义的眼光与胸襟上,他们普遍地超越了以往传奇文类的作者.
玄幻小说在内容题材方面另一个比较重大的展拓,则表现在将玄理的传奇化上.
玄幻小说因为要建立一个有别于人类现存世界的一种新的世界情况,自然会涉及到世界的终极构造问题.
但正如人们对现存世界的终极构造及运行规律的研究大致也只停留在猜想和玄想的水平,玄幻小说有关终极问题的种种构设,便更是立足于随心所欲幻想的层面,有许多玄之又玄的说法.
它的这种玄理,既不同于哲学、神学在超越向度上的思辨,更不同于科学研究对实证规律的探寻.
它只是调和各种有关终极探寻的学说,凭作者个人的意趣加以剪裁与综合.
在种种荒诞不经处,读者有时也能见识一些闻所未闻、想所未想的奇思谭想,从中他们感受到一种想象的乐趣.
惟其这种想象是从世界的终极起源这类大问题上落墨的,这就使得小说容易取得一种震慑力,一种所谓的"史诗"般的气魄.
这就是玄理的传奇化.
具体说起来,玄幻小说的谈天说玄,又有两种主要的表现方式,一是通过多元生命体验方式的开辟展现某种理趣,二是将故事的情节设定和某种富有戏剧冲突性质的终极观念联系在一起.
所谓表现多元生命体验方式,指的是脱离我们思想认识的常规,以某种我们认识中的"他者"的逻辑,来想象这个世界、感觉这个世界.
用尼采的话说就是:"应当追溯认识同其他事物的联系(或同其他种类的联系)——即要了解他人的'认识'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了解和认识种类的过程受着生存条件的影响.
有人认为,除了保存我们的那些种类之外我们不可能有别种理智,这是一种极端轻率的结论.
"当然,在现实的创作中,人类要模拟这种感觉并要读1者认同之还是非常困难的.
因为人的感觉就是人的感觉,怎么可能转移到别的种类的立场上去感觉这世界呢只有像《变形记》这样,作家通过极细腻的描写,才能够使读者体验到别一种存在的神秘与痛苦.
但玄幻小说处理相同的题材却要轻巧自然得多,它的整个世界情况都是重新设定的.
因此,只要作者有尼采著《权力意志》张念东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第25页.
1着充沛的想象力和足够深刻的生存体验,他就不难在人的日常经验的视角之外,开辟一个或多个别样的观察世界的视域.
当前玄幻小说在这方面也确实大有突破.
像《佣兵天下》、《黑魔导》对人类所制用器"器灵"的描写,《魔羽传说》对所谓植物之心的描写,以《天魔神谭》为代表的一系列关于魔兽的描写等等,都触及了这一种异类生存体验的问题.
当然,人们也可以争辩说,诸如此类的描写,所写的仍无非是人类的存在感觉.
因为人作为人的这一种存在已规定他不可以别一种方式去体验、感知世界了.
但我们要说,即便如此,这种努力仍然大有意义.
它至少促使人们尝试着用不同的方式去"看"世界.
更重要的是,在这种"看"的方式的变化中,长久以来惟人独尊观察世界的方式已被暗暗消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多元同生共长的生存观念.
至于这种多元共生观念的内涵到底是什么,这是非常自由的,并没有定见.
这也正是玄幻小说的理趣所在.
玄理传奇化的另一种重要表现形式,则是通过隐喻或象征的手法,在一个庞大的故事情节的设定中彰显某种终极理念.
自然,在玄幻小说中出现的作为存在终极根据的理念,一般不是自足完满的,相反,常常充满着一种内在的矛盾性和自反性.
像爱与恨的对立转化、个体自由与尊重他者生命价值、生与死的轮回更替、善恶的分际与矛盾等等,便是玄幻小说家们酷爱谈论的具有自反性内涵的终极意义上的命题.
这些命题,任何人都难以执其两端而得中庸之道.
就以玄幻小说中常出现的善恶二元斗争命题为例,究竟谁能肯定地告诉我们,人世间的善最终默证了天道但又有谁能满不在乎地说,人的骄傲与尊严竟然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在现实的功利诱惑和内心的道德律之间,人们常常不可避免地要进行紧张的心灵自我搏斗.
玄幻小说擅长于将这种存在理念的紧张转变成叙事的亢奋,使得理念的两难属性成为了小说中最具戏剧性紧张的成分.
当然,它和那些执著于探寻人类存在痛苦的艺术作品不同.
在那些作品中,人类的这种两难痛苦是一种宿命,是一种煎熬,从根本上说很难有一种解脱之道.
玄幻小说的思辨根本没有走这么远.
对玄幻写手来说,构造一种整体布局上的传奇韵味乃是他们展开玄理讨论的着眼点.
因此,在掀开人类这种存在困难的些微一角后,他们通常就会迫不及待地派遣笔下的传奇英雄,以其个人伟力,荡涤宇宙,使世界归于平和.
然而,陈腐的结尾未必就天然地决定了一部作品的艺术品格.
只要作家个人能力注意在一个庞大的尺度上将存在问题戏剧化、形象化,那么,他就不难从其作品情节的丰富的曲折变化中,折射出深刻的思想内容.
至少,当前有相当数量的一些玄幻作品,如《覆雨翻云》、《星际浪子》、《天魔神谭》、《暗黑传说》等等,对人类终极的两难困境的揭示,已达到相当深入的境界.
四如前所论,作为一种新兴的传奇文类,玄幻小说自有其独特的文学价值.
但在这一部分,我们则要进一步讨论它作为网络文学的代表样式之一,又为人们提供了什么样独特的美学内涵.
毫无疑问,网络文学也具有一般意义上文学的各种属性和价值.
不过,同样没有什么疑义的是,如果简单地沿袭传统文学观念来进行分析,那么,除了传播方式这样一些外在手段有所改新外,之于文学本身,它似乎也谈不上有多少深刻的创新之处.
然而,如果将它与当前流行的赛博朋客文化联系在一起考1察,我们却不难发现,网络文学仍不失为一种重要的文学现象.
它的独特价值首先在于,其文本构造真实地反映了赛博朋克文化对于技术和文化的先锋姿态,它总是急于拥抱新事物,并试图以之对抗既成结构和权威.
而从更深层次来说,网络文学在反映各种新事物的过程中,已洞察到这些新经验和新技术对人既有的存在模式的挑战,在某些作品中,人类所面临的这种新的存在困难已内化为叙事的紧张.
而从这个角度来看,玄幻小说尤其值得人们重视,因为其文类特点使其自然关注人类各种存在经验中最根本之时空经验问题.
通过反映时空观念的变化,某些玄幻小说得以触及现代人某种根本的存在性质.
时空问题乃是人类存在感知中最基本也是最复杂的问题,人的任何一种艺术创造,追溯至其根荄处,可以发现都是在某种独特的时空关系中展开的.
但就大而论,在以往的文艺创作中,时空问题主要是一种背景性的存在,它制约了艺术的创造模式,但它自身很少进入到作品中,成为作品反映的对象.
而且,一般地说来,"空间和时间很自然地认为无限地向前延伸",它们被认为"是事件在其中发生的固定舞台"而"不受其中发生的事件的影响".
但在赛博朋克文化中,艺术2"赛博朋客"是"cyberpunk"的音译.
凯尔纳对这个词的由来"赛博朋客"文化包含的内容有一个比较详细的1解释:"'cyber'是希腊语词根,意为'控制'(control),这个词也被吸收到'cybernetics'(控制论)之中,意指一种与计算机、新技术和人工智能相结合的技术控制系统.
词根'cyber'还与'cyborg'(电子人)有关,用来描述新的人机合体,一般是指边缘的高科技人工合成物和经验.
词根'punk'来源于朋克摇滚运动,意指边缘的、低劣的城市生活,性、毒品、暴力以及生活方式中的反权威斗争、流行音乐和时尚等.
两个词根合在一起组成'cyberpunk',指高科技亚文化与低级街区文化的联姻,或者将具有艺术地位的技术(state-of–the-arttechnology)与意识和心灵的异化结合起来的技术意识与文化,以及与波希米亚亚文化相联系的亚文化.
"[凯尔纳著《从未来图绘当今:从博德利亚到赛伯朋克》,闫玉刚译.
亦可参考丁宁译《媒体文化》(凯尔纳著,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有关章节.
]霍金著《时间简史》许明贤等译,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1995,第42页.
2与时空的这种关系模式却发生了剧烈的改变.
这种改变也许是由于根于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相对论和量子力学关于时空的问题讨论,使人们逐渐认识到,时空问题不再仅仅是一个玄学问题,而且是一个实证性的物理问题;另一方面,近年来数字技术的普及,已从相当程度上影响到了人们的时空体验,这在相当程度上也改变了人对存在的感知方式.
因此,在各种赛博文艺中,关于时空问题就日益现身为艺术的反映和表现对象.
在这其中,玄幻小说可谓是多层次、多维度地涉及到了存在与时空关系各方面的问题.
但归总起来,它所反映的新型的时空性状,总是和现代人的时空压缩或时空扩张体验有关.
首先来说一说"时空压缩"的问题.
相对于过去,现代人的时空体验呈现出1强烈的被"压缩"的性质.
比如说,在凡尔纳时代,80天环游地球还是一件了不起的壮举,但到上世纪50年代,80小时环游地球却已经是太慢了.
再比如说,在1990年代初期,即便在发达国家,人们也不会轻易拨打越洋电话,但到1990年代末,一般发展中国家的居民也能通过个人电脑进行轻松的洲际交流.
多少年来人们对广袤空间的感觉变得史无前例的狭小起来.
有关时间的体验也一样.
在现代技术条件下,原来耗时甚巨的工作现在人们可能几秒钟就完成了,这样也就常常迫使人们在一个极短的时间片断中去追求工作的价值——比如某些新兴的金融衍生行业等.
这就会造成时间的压缩感.
另外,在现代科技的推动下,人们对宇宙史、自然史的了解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于是,人们得以在一个极短的时间片断中回顾自然一段极为漫长(甚至长达几十亿年)的历史过程.
这造成了时间的另一种压缩感.
玄幻小说的描写颇多与现代人的这种时空的压缩感有所联系.
比如,许多玄幻小说在一开始都涉及新世界情况中的地理条件的设定,有的还非常复杂细致.
很显然,这种设定和当前的压缩的空间感是有直接关系的.
在这种空间感觉中,人们比较自信能够把握宏观的空间关系.
而"回忆将来",则是玄幻小说最为独特的表现时空压缩感的方式.
所谓"回忆将来",指的是玄幻小说中常出现的历史回顾场面,就人类的现存经验说,其实是属于对人类遥远未来的想象.
但在小说叙事中,这些想象的人类经验被当作已经长久发生过了的事件而进行回忆.
这样,过去、现在、将来的种种问题,就被压缩到一个时间片段上来展开了.
例如,在黄易的《大剑师传奇》中,时被故事人物提及的"史前文明",指的就是我们现在的这种文明形态及其高级发展阶段.
黄易以一种总结教训的口卡斯特著《网络社会的崛起》夏铸九等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第531页.
1吻说:此种文明形态终将因对大自然的索需无度而毁灭自己.
玄幻小说在"回忆将来"的时候,除了这人与自然的主题,还常触及自由政体的局限及其价值、愚蠢的民族主义等问题.
而通过"回忆将来"的手法将这类问题表现出来,这已不仅仅是叙事上的修辞手法而已了.
在这时间的压缩过程中,当前人类一些重大生存问题的严重性、紧迫性和后果必然性被一种异常强烈和明晰的方式所呈现.
同时,在不能被压缩的时间的绵延性中,小说的这种忧思便充满了一种宿命的情调.
扩张的时空同样是各种赛博朋客文艺重要的表现内容.
这样说也许会让人感到与前面的说法有点自相矛盾.
但事实并非如此.
时空的压缩感与扩张感就像是硬币的两面一样,必然同时存在于现代人的时空感觉中.
没有相应的时空扩张,人们不能如此鲜明地感到既往时空体验被压缩的性质.
在过去,时间与空间本身的性质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单纯而明晰的,但近现代以来,人们关于时空的认识却变得异常的复杂起来.
比如,人们在宇宙空间和亚原子空间认识上所取得的突破、所谓超弦理论的发展,让人们认识到自己原来的对物理空间构造复杂性的见识是有多么的幼稚.
而有关空间的社会性、文化性、想象性理论的发展,又使人们从深刻处去理解时空的玄妙性.
当然,个人电脑的发展与普及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
它不但加深、拓宽了人们对虚拟时空的理解,并且将过去一些比较复杂的时空理论尤其是空间理论具象化了.
凡此种种,无不让人真切地感受、认识到既往时空感觉的局促性.
并且,1随着社会的变革和科技的发展,现实的时空关系较之于人们这种滞后的时空意识,就更加具有某种加速度膨胀的意味了.
在玄幻小说中,基于这种时空扩展感的情节描写也有很多,有些,已经成为戏剧逻辑发展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比如魔法类的玄幻作品常常运用的一个基本设定"结界"就深深包含了这种内涵.
"结界"指的是运用某种法术将时空关系中一定范围内的空间情况在一定时间内改造成另一种特定的空间情况.
本来,在人们的理解中,时空之间的关系是具体而固定的,不可能有脱离这种规定性的时间情况或空间情况.
但由于近来电脑界面设置技术的发展,使得人们对空间的理解与想象比过去远为自由奔放,超越既有空间的束缚、争取自由空间成为了具有某种现实性的存在要求.
玄幻小说关于"结界"之类的空间想象,乔斯·德·马尔著《欢迎来到赛博空间——讨论人类历史的另一种可能》(2004年5月11日在中国人民大学1的演讲),闫玉刚译.
也就成为了他们这种内心渴望的象征.
而从玄幻小说的故事结构模式看,这种时空的扩张感更是叙事内在的支撑框架.
玄幻小说尽管力图重构异度时空中的世界情况,但很显然,这种异度时空也只能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折射或变形.
在这其中,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玄幻写手们经常自觉地以一种分离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情况中的时空组合关系.
我们这个世界历史中所包含的人、事、时间、空间各元素表现在小说中乃是零散化,被肢解的.
时空元素按照作者的需要孤零零地被凸现出来,不同阶段的历史时间、不同空间的时间常常被揉合、拼贴在一起.
于是,中世纪欧洲的政治格局,中国的地貌版图,魔法武术的修炼,现代科学的理念,来自于各文明制度、各民族不同时期的思想文化传统等等性质不同、来源不同的时空元素,在小说中便被自然地调和到同一幅时空场景中.
各元素的调和比例,作者对各种不同性质的时空元素的倾向性(比如说是更重视时空的虚拟性质还是更重视其文化性质、物理性质等等),则直接导致了这幅时空拼贴画风格、情调的不同.
然而,不管是何种风格的时空画卷,小说由此而透显的对现代急剧扩张的时空界浮士德式的追寻激情,均构成了这部小说最为激动人心的成分.
几乎每一部比较出色的玄幻小说,在其最深层处都有着某种追求越轨时空体验的情致.
除了上已列举的那些作品,像《江山美人志》、《征战天下》、《裸兰》、《龙战士传说》、《大帝风云录》、《魔法学徒》、《风月大陆》、《骑士的战争》、《轮回》、《凌云志异》、《封印》、《新宋》、《明》、《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血盏花》、《锦衣天下》等等,在这方面都有着不俗的展拓.
有些作品,比如《缥缈之旅》、《魔师再现》、《惊雷逐鹿》、1《子虚》等,还在此基础上,立足于中国的文化传统尤其是道教学说,复活了使中国传统一些非常有特点的时空观念.
当然,玄幻小说关于时空感觉的描写,无论是时空的压缩性质还是扩张性,它的笔触都还停留在现象描绘的阶段.
诚然,有某些作品触及到了这种时空感觉的改变与人的根本的存在境况变更之间的关系.
但究竟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人类的精神灵魂应该对此作出怎样的回应呢玄幻小说对这一层次问题的讨论目前还是没有什么深度可言的.
但人们也许不能强求像玄幻小说这样的传奇文类来即时地表达多么深刻的思想内容.
思者早已指出,在工业文明中,技术进化的节奏的本来就是快于文《魔师再现》尽管结局草草,但其开篇确实非常有创意.
1化的变化节奏的,当这种节奏变化的差距足够大,技术发展所引发的时代感觉就会超出这个时代本身,甚至会造成"时代超越时间之墙"的剧烈震荡,就像超音速飞机超越音障时会引起一个剧烈的声音震荡一样.
当玄幻小说(也包括其1他各种网络文艺、赛博朋客文化)紧跟现代数字技术的发展变更,图绘种种时代感觉的时候,它其实就忠实地记录了时代震荡的种种波纹.
甚至可以说,它自身也跨越了时间之墙——在这一历史阶段内人们(包括作家们自己)对时空理解的集体无意识之墙.
而做到了这一点,哪怕仅仅做到了这一点,这些玄幻小说便如凯尔纳所评论的赛博朋客小说一样,不失为当前重要的一股文学力量:它敏锐地捕捉了"高科技社会中人类的命运问题","用概念、隐喻和形象呈现了当代社会的场景","以文本的形式捕捉新的高科技社会中令人眼花缭乱的兴衰变迁",并"通过对现在已经初露端倪的未来趋势的分析来展示当今".
2附:关于当前历史题材小说创作中的时间观念——以玄幻文学为个案(大纲)一1、当前历史题材小说创作中时间意识的变化讨论历史题材文艺创作题材的"历史性",我们过去常常将着眼点放在文学虚构与历史真实之间的关系问题上展开讨论.
这里,笔者从人类的存在体验的绵延性质上,即从历史的时间属性上,思考某些问题.
对于历史小说或历史题材作品的"历史"属性长期以来存在着一些争议.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不管每个人的"历史"观念有多大的差别,但凡是谈到"历斯蒂格勒著《爱比米修斯的过失》裴程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第19页.
1凯尔纳著《从未来图绘当今:从博德利亚到赛伯朋克》,闫玉刚译.
2史",至少人们在一个看待时间问题的出发点上还是一致的.
这就是,人们一谈到"历史",实际上就是具有着某种时间的概念,把"历史"当作人类已经过去了时间阶段的集合.
因为深切体验到了存在的过去阶段与现实阶段的差异性与不可分割性,人们才从时间体验中分离出了"历史"这个特殊的时间形态.
我们认为,这是历史题材文艺创作兴起的一个本体论上的根据.
因此,分析历史观念中的时间意识,或许可以使我们比较深入地考察一个时代历史意识的根本特点,从而对这时期历史题材文艺创作的一些审美特性有较深的体悟.
根据笔者个人的看法,进入到20世纪80年代特别是90年代以来,随着计算机和国际互联网技术的普及与发展,传统的、经典的"历史"观念已经开始产生变化.
原来一些潜隐的"亚历史"观则开始发生影响.
(这些所谓的"亚历史"的观念,大抵倒不是形成于当前的,而是伴随着经典历史观念的形成而形成的.
只不过在既往的时代条件里,这些对历史的观照方式得不到各方面的相应支持,有时显得肤浅,有时显得荒诞不经,得不到人们的重视.
所以在此我们称之为亚历史观念.
)这种变化目前要进行深入的讨论还有些技术上的困难,这主要是相关的创作还很幼稚,也没引起评论界的足够重视.
但是,就历史观念中时间元素的变化,倒已经有了一些可以明确评估实证材料.
这种时间意识的变化事实上又影响到了作品对存在体验深度的表现.
因此,讨论相关问题就是具有一定美学意义的了.
这里,笔者拟以玄幻文学为个案,谈谈自己一些不成熟的看法.
2、作为一种文学现象的玄幻小说的崛起所谓玄幻小说,是当前新兴的一种文学创作样式.
它悄悄地,却是十分迅速地在各种读者群中传播.
并不夸张地说,在当前的读者尤其是在年轻人中,它已经成为一种相当热门的文学消费品了.
在网络文学中,它受欢迎的程度更是任何其他的小说样式所无可匹敌的.
中国当前流行的网络小说创作,就其内容说,大致可以分为武侠、玄幻、科幻、军事、言情、推理侦探、历史、童话、志怪、动漫故事及现代都市题材等类型.
在这些类型的小说创作中,玄幻小说俨然已经占据主流的地位了.
我们以天鹰文学网为例对这点略作分析.
在这个有一定代表性的网络原创文学网站中,截止到2003年10月12日,它所传布玄幻小说与武侠、科幻、军事、言1以下出现的数例统计,截止日期均为2003年10月12日.
1情、推理侦探、动漫故事等其他各类型文本的比例为3552:995:214:113:251:38:10.
玄幻小说一项就比其他类型小说总和的两倍还多.
在其他一些著名的网络原创文学网站,如N维空间、幻剑书盟、龙的天空、鲜网、起点、翠微居、小说频道、上砚侠客网、百战天堂、华翔文学网等中,玄幻小说的比例亦呈绝对压倒的多数.
不但在数量上,在受欢迎程度上,玄幻小说在各种网络原创小说中也是独占鳌头的.
以起点文学网的排行榜为例,排在前10名的小说有8本是玄幻小说或带有玄幻性质的,而在N维空间中,排名前30的小说,玄幻小说占有27席.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玄幻小说出现之后,网络的武侠、科幻、军事、历史等类型小说的创作已受到它很深的影响.
事实上,网络文学中声称武侠、军事等类型的创作,许多都已经带有了玄幻小说的色彩.
以至于在现在的网络武侠小说中要找到一部比较纯粹、正统的新派武侠小说风格的作品已经是一件颇不容易的事情了.
至于所谓"架空军事"、"架空历史"云云,简直就是玄幻小说更细的类型划分.
不管喜爱或是讨厌,玄幻小说作为一种独立小说样式的现实存在看来是无法轻易否定了的.
3、玄幻小说名称、文体形式的由来简介那么,"玄幻小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小说呢它是随着互联网技术产生发展而产生发展的呢,还是另有别的渊源由于对绝大多数的研究者来说,玄幻小说还是一种完全新鲜的事物,因此,在讨论主题之前,对这种小说样式的由来及相关的背景材料作一些介绍还是很有必要的.
玄幻小说,又被称之为异幻小说、奇幻小说、魔幻小说、魔法小说、架空小说等.
不过,笔者认为还是称之为"玄幻小说"最为妥当.
因为这不但是当前网络文学中这类型小说最为通行的一个名字,主要也因为,这么称呼符合这种小说样式的发展历程和文本的内在规定性.
也许会遭到批评与争议,笔者还是强烈地倾向于认为:"玄幻小说"作为一种自觉的小说样式,出现于上个世纪90年代的中叶.
其最早的代表人物是黄易.
大陆最早见到"玄幻小说"这个名词,大概就是在华艺出版社以"玄幻系列"为名号推出黄易作品的时候.
当然,在这时,关于"玄幻"云云人们会一般认为仅仅是书商的包装与宣传策略.
但实际上,这种提法在根本上是出于黄易本人的,而且,在相关问题上黄易也有着比较深刻的思考.
虽然人们一般都把黄易当作一位武侠小说作家,黄易自己也常以武侠小说家自居,但他对武侠小说认识却与常识大有不同.
这里我们且枚举他的小说在境界上突破了传统武侠小说窠臼的三个方面,而这三点对玄幻小说的形成具有不可估量的影响作用.
其一,对武侠小说的根本性质,黄易已经有所改造.
传统武侠的除暴安良、为国为民主题已经不能激发其创作热情了.
对黄易来说,小说的本质是在于表现各种生命状态.
按照他的说法,"每一个生命都只是永恒里的一小段插曲,智慧或愚笨、英雄或懦夫,亦不外是不同的经验;从不同角度去体会生命,在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分别.
"不论个人位高权贵,或只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只要能尽全力享受生命,一尝生命甜美,那就足够.
他之所以选择武侠小说作为主要的创作对象,也是因为他感觉到,透过武侠小说,能够让生命炽烈发亮,让生命的面貌由已知的纷扰牵绊和未知的宿命中净化出来.
"在高手对垒里,生死胜败只是一线之别,精神和潜力均被提升至极限,生命臻至最浓烈的境界.
那是只有通过中国的武侠小说才能表达出来的独特意境.
""只有当剑锋相对的时刻,生命才会显露她的真面目.
"通过这种改造,他捎带着也改变了"功夫/中国技击技术"这个武侠小说基本元素的固有内涵.
他强调说,有关中国功夫的想象,是"人类超越自己幻想中的一种可能性,具有永恒动人之美,若止於技艺,只属於下乘而已".
如果说,在以往的武侠小说中,包括在金庸的1小说里,功夫还只是刺激人的感官的一种特殊道具,那么,在这里,功夫却和一种特殊的生命体验开始结合在一起了.
简单地说,通过近100年的文学表现,关于中国功夫的想象空间已被耗尽了,但通过黄易这种对武侠的解释,一种本于武侠却不同于武侠的想象通道已被打开.
其二,在文体上更具有决定意义的一点是,在黄易的创作中,武侠小说吸纳其他各种文体特点的属性得到了很大的激发.
他特别有意识地将武侠小说与科幻小说这两种小说体裁揉合在一起.
这两种体裁的小说是如何可能融会在一起的呢黄易指出:"或许可以说,武侠是中国的科幻小说.
她像西方的科幻小说般,不受任何拘束限制,无远弗届,驰想生命的奥秘,与中国各类古科学结合後,创造出一个能自圆其说的动人天地.
在那处,我们可以驰骋於中国优美深博的文化里,纵横於术数丹学、仙道之说、经脉理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宗教哲理,任由想像力作天马行空的构想与深思,与历史和人情结合後,营造出武侠小说那种独有的疑幻似真的小说现实,追求难以由任何其他文学体材得到的境界.
"对黄易来说,武侠的元素有关黄易创作的背景资料,本文主要参考了《黄易:无限的可能性九年代的武侠旗手》一文.
但遗憾1的是,这篇文章的作者与首次发表的出处,笔者经多方核对,仍无法落实,只得暂付阙如,以俟来日补正.
在此先致谢意.
是更为决定性的.
这是因为,以武侠观念为基础的幻想是中国人特有的幻想.
科幻小说文体元素的重要性乃是在于,借用它们,可以更符合现代人认识逻辑地转释那些中国式的幻想.
应当说,他的这种融合多种小说文体进行武侠小说创作的风格开辟了玄幻小说的基本形态.
其三,黄易强调说,"历史"是使小说更生动精彩的背景要素.
他说:"历史是武侠小说'真实化'的无上法门,如若一个棋盘,作者所要做的是如何把棋子摆上去,再下盘精彩的棋局.
不过,这当然是非常个人的看法,动人的武侠小说是可以以任何形式出现的.
但对我来说,抽离历史的武侠小说,特别是长篇,便失去与那时代文化艺术结合的天赐良缘.
"不过,情况也许比黄易的自述要更复杂深刻些.
他之所以感到不能离开对历史的关切,这其实和他作为一个现代的中国人的独特生存体验是分不开的.
诚然,如他所说,单纯从文本的叙事构成分析,历史性对于武侠小说并不是绝对必要的.
但是,一个中国人,如果他试图以武侠小说来传达某种独特的生命感悟,他会习惯于将这种体验在一个较为绵延的时间阶段中展开.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说,历史元素不是从文本上而是从最深沉的生存体验上与武侠小说纠缠在了一起.
这种文化惯性在玄幻小说中表现的也是异常明显的.
事实上,它已经成为了玄幻小说最为生动的文本属性之一.
这也是我们这篇论文所主要讨论的内容.
按照笔者的见解,黄易的创作已经初步勾勒了玄幻小说的形态.
稍晚于黄易,王魁、莫仁等的创作小说也都可以划入到玄幻小说的范围里.
不过,因为这些继起者成就比较低,没有引起阅读界足够的反响.
玄幻小说真正成为一种势力,从其文本内涵的构造上看,还有三个方面的影响不可忽略.
首先,西方奇幻小说(fantasynovel)的传入,对当前玄幻小说形态的形成也有着决定性的意义.
有关奇幻小说,在西方当前也没有一个非常确定的说法.
在英国的一些书店,就是把一些公认的奇幻小说如《魔戒》、《哈里-波特》当作科幻小说来出售的.
一般地说,人们认为奇幻小说的始祖是托尔金(JohnRonaldReuelTolkien,1892-1973).
他的代表作是《魔戒之王三部曲》(TheLordoftheRings).
奇幻小说通常以西方中世纪的历史为想象背景,而将魔法设定其想象世界中的人的基本生存技能.
它对历史背景的借重很符合中国人的阅读口味,而他对魔法世界的想象又大大拓展了中国人的想象的视界.
综合科幻、武侠、奇幻等小说的文体特征,当前玄幻小说最基本特征便可以算形定了.
另外,日本科幻小说作家田中芳树的创作,以及电子游戏的背景设定,也对玄幻小说的形成与普及,有着巨大意义.
这里限于篇幅,对有关问题就不展开讨论了.
但有一点通过以上的介绍应当可以明确,这就是"玄幻小说"这个名词是比较名实相称的,它优于其他的各种异名.
二1、玄幻小说中的时间及其它文体元素就目前的创作实践看,玄幻小说的文体构成大概涉及这几个方面的问题:武侠技击的描写、涉及现代科学观念的想象、对人类居有空间的幻想、对人类超现存能力的幻想(比如魔法)、对大自然人类之外的各种自由生命形态的想象(许多玄幻小说写到了精灵、兽人等等,他们都有自由的思维与感情)以及对历史的反思等.
这里我们只讨论它的历史反思的问题.
关于历史反思会涉及到多方面的问题.
但玄幻小说表现得最为突出的,是它对于人类历史性的时间属性的表现与化用.
就是说,它将人类历史经验中时间体验的这个成分凸显了出来,使之成为一种内在的结构性的叙事力量,并借此抒发了现代人的一种特殊生存体验与存在情感.
2、玄幻小说的历史时间的表现形态玄幻小说一般都涉及历史,但其关于历史的叙述,其表现形态与以往的历史小说有很大的不同一、回忆将来.
玄幻小说中所涉及的所谓历史,就人类的现存经验说,往往是属于对人类遥远未来的想象.
但在小说叙事中,这些想象的人类经验统统被当作已经长久发生过了的事件而进行回忆.
在小说的叙事技巧上这是值得讨论的.
历史的厚重交织于幻想的飘逸,种种现代理念的自由争辩及价值的凸现等更值得注意的是,这释放了一种新的存在体验的内涵.
历史的时间属性本身具有的美学内涵.
当它被引申成为一种将来时态后,所触及到的现代生存理念变易等.
两种时间经验的对话与交融.
黄易的《大剑师传奇》.
二、漂移的时间历史有其规定属性.
一般地说,谈到历史问题,它是对一种具体规定情境的整体叙述.
但在玄幻小说中,历史所包含的人、事、时间、空间各元素乃是零散的,被肢解的.
时间元素被孤零零地凸现出来.
不同阶段的历史时间、不同空间的时间常常被揉合在一起.
在漂移的时间中,历时性很大程度上被取消了.
但共时性的观念也被改写了.
全球化与人类整体历史经验的诉求.
《江山美人志》、《神州狂澜》、《征战天下》、,《猛虎王朝》.
《裸兰》架空历史的叙述也可归入此类.
尽管是玄幻,但又追求异常写实的风格.
《天行健》从细节入手.
个人命运.
三、虚幻的时间在这类小说,尽管在讲述历史,但这历史与人类的实际经验常常是分离的.
时间成为了坐标.
一个重绘人类经验蓝图的坐标.
作者在其中常常讨论涉及创世纪、善恶的缘起等玄学化的命题.
哲理小说.
《龙战士传说》、《魔神王》、《圣王魔神》、《飞羽天痕》、《魔法学徒》、《佣兵天下》、《圣门风云》、《天魔神谭》、《暗黑传说》(魔法系列,对黑暗、恶的无尽的向往)也有比较带有生活情趣的.
《魔羽传说》、当然,前三种时间类型在运用上常常是混合的.
只不过凸现的重点时时有不同.
四、轮回这种时间体验其实和传统所谓的历史性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对轮回理念的演绎必然要借助一定的历史背景展开(对一个较长的时间阶段,人们自然会从历史的角度对之加以考量).
时间与轮回体验之间的关系.
《魔师再现》.
三1、玄幻小说与赛伯朋克小说的比较玄幻小说的出现不是一种孤立的现象.
对时间体验的与传统意识的差异,欧美80年代曾经盛行过一时的赛伯朋克小说与之的比较.
吉普森《神经漫游者》.
(凯尔纳:《从未来图绘当今:从博德利亚到赛伯朋克》)欧美所谓硬派科幻小说对之也颇有关注.
《虚幻现实》(里德帕克)2、时空体与现代技术的变革康德的时间学说.
巴赫金的时空体学说.
现代技术发展所造成必然的时间体验的变化.
技术走在了文化变革之前.
"时代超越了时间之墙"(《爱比米修斯的过失》,p19)音爆之比喻.
玄幻小说的越轨经验并不是一场肤浅的游戏.
《新华文摘》,2007年第4期,原文载于《江苏行政学院学报》200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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